初秋了,院子里的栀子花已颓然一片,空气中倒仍残留一丝芳香。
张肃陪同景汐焰来到秦夫人居住的偏院,却没有立马进屋去。
“王爷……”张肃欲言又止。
景汐焰双手负于身后,瞥了他一眼,方道:“张大人做官这么多年,应该最善于审时度势。不管当初你归于谁之幕下,也无论你听命于谁拥护于谁,你都该明白,如今大局已定,即便风雨来袭,也无法再有任何逆转。”
景王爷难得与人说这么一大番话,张肃心念疾转间,倒也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王爷的话,下官省得了。”张肃叹了口气,微眯起双眼,看向眼前那扇半掩的房门,略显沧桑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幽茫,“那件事已过去数年,如今王朝稳定,更正值盛世,下官若再固执,倒成了景氏皇朝的罪人了。”
景汐焰眸光一闪,微微勾起唇角,“大人能看得透彻,便是最好。”说完,他抬手指了指院内一间房,问道:“那里,便是秦雨桐曾经居住的地方吧。”
张肃点头称是。
“本王去看看她,大人不必跟着了。”景汐焰负着双手,径自朝那方而去。
张肃弯腰施了一礼,“此次,多谢王爷为我张家遮丑。下官铭感五内。”
景汐焰脚步一顿,微偏过脸,笑着道:“大人客气了,本王如此做,也不过是想要与大人一同护卫我景氏王朝罢了。”
闻言,张肃怔了怔,倒是没有想到,景汐焰会将企图说的如此直接——不顾流言请旨迎秦雨桐入府,不过是为了拉拢位居太尉的自己而已。
“还有。”景汐焰转过身,又补充了一句:“秦夫人那边,便劳烦张大人多问几句了。本王要知道,那个锦囊里究竟有什么。还有,她所有知道的关于前太子的事情。”
张肃忙应了一声。
说完后,景汐焰便领着贴身侍卫景向径直进了秦雨桐的房间,挥退了正在照料的采碧。
他朝景向施了个眼色,景向会意,便开始在屋内搜看了起来。
景汐焰瞥了眼榻上仍自昏迷的女子,很淡漠的一眼,瞬间便掠去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窗前的桌案上。那上面摆放着几本书册,几张纸随意被砚台压着,许是太久没有人打理,上面已有了一层灰尘。
几张纸上留有笔迹,上面皆是零零碎碎几句诗词,竟没有一首完整的。
景汐焰随意翻看着,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一张纸上——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很清秀的笔迹。
景汐焰忽然想起在马车上时,秦雨桐说过的那句话。
她说,当年来不及向喜爱之人表明心迹,便踏上远嫁的马车……
那个时候,她真的暗自喜欢过一个人么?那么,那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想及此,景汐焰勾起唇角一笑,几分嘲鄙几分不屑。他随手丢掉了那张纸,转过头继续用目光搜索其他地方。
这时,景向似是有所发现,从一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幅丹青。
“王爷请看。”景向展开其中一幅。
景汐焰皱眉,目光掠过,看清了那上面画着什么时,瞳孔猛地一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