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许久，许久，寂凉才觉得自己好些了，浑身有些粘腻，毕竟也是出了一身汗，她慢慢地睁开眼，却看见老爷不知在瞅着床头什么东西，她轻轻唤了声：“老爷。”这才见他晃过了神，对上了她的视线，这样的场景似乎已经有好多次了，每次陪在自己身边那人都是他。寂凉慢慢地扯了个微笑，两手支着床想要起身，有些艰难，故成风见状，急忙将她扶了起来，看着那人，微微皱眉：“起来作甚么，不好好躺着。”
寂凉慢慢地低下了眸子不再看向那人，似乎自己一直都在给老爷惹麻烦，紧紧地咬了咬下嘴唇：“老爷，我是不是给你又惹麻烦了？”
故成风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的人：“何出此言？”
“若是没有我的话，老爷说不定就已经到了北疆了，何苦为我在这里耗着。”似乎过了好久，寂凉才慢慢说道，但头似乎埋得越发的深了。
故成风慢慢将面前之人的头扶起，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说：“为你，我，心甘情愿。”只因为那个人是你而已。
心甘情愿。
寂凉眸子微微一缩，她无法表达自己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她只要有他的这句话便够了。她亦是如此。
──
就这么又过了许久，寂凉才反应过来，自己来了葵水，那么，自己岂不是要弄脏了人家的床褥，寂凉急急地就要下床，可是却被那人按住了：“不好好在床上歇息，起来作甚么。”寂凉一时间脸有些通红，她总不能与老爷说这葵水之事罢，只是当她瞧到老爷的衣袖上有些干巴巴的红色印记的时候，她更是羞愧难当，那她到底是起来还是不起来呢，起来怕老爷看了闹笑话，不起来怕脏了老人家的床褥，咬了咬牙，寂凉轻轻地拨开那人按在她身上的手，丢脸就丢脸罢，寂凉慢慢地掀了被子，慢慢地起了身，却发现自己身下垫了个白布，只不过那白布上早已经是惨不忍睹了，不过唯一的好处便是那床褥还是干干净净的，故成风慢慢地挪开了视线，他知非礼勿视这个道理，况他的凉儿还是个脸皮薄的，虽他早就猜想到是个什么场景。
寂凉偷偷地将那块白布置于身后，以为那样老爷便不知道一般，抬腿便走，走到老爷身前的时候又将那“红布”换至身前，真是拙劣的演技，她不晓得的是她身后的那抹红终究是出卖了她。
故成风略微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在她身后轻轻地说道：“凉儿，该换件衣裳罢。”
寂凉似定住一般一动不动，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子，面向那人，把那布又置于身后，可却慢慢低下了头：“老爷，我。。。。。。。这。。。。。我。”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故成风好笑地看着面前的人：“衣服我都从车上予你拿下来了，还有，还有，”似是难以启齿的样子“还有些小布条，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向老人家寻了些布条，都放在这椅子上了，也不知，也不知够不够，你先，先使着，那我先出去你，你先在里边换着。”脸色渐红，也不再看面前之人，径直开了门，走了出去，临离去之时又把门轻轻带了上。
──
寂凉看着椅子上的那些物什，一时竟有些愣了神，手里的那块布掉落在地。呆呆地看着那紧紧闭着的门。
待她重新换上了一身衣物，慢慢地开了门便出了去。
而那人在和那大娘不知在谈论着些什么，似乎很是认真的样子。
待走近之后，两人便噤了声，那大娘似暧昧地看着两人：“你们慢聊，我先避一避。”可待那大娘走了之后，两人竟不知说些什么陷入了沉默之中。
直到寂凉缓缓出了声：“老爷，刚刚和大娘说什么呢？”
似是错觉寂凉觉得面前之人脸色有些红，他张了张口却没出声，又过了会儿才缓缓听他说道：“没甚么，没说什么，就是谈了些日常。”
其实故成风是与那老人家，谈论了下女子来了那月事，若是腹痛，有几处需要注意，那老人家则是暧昧地看着他，慢慢说道：“那红糖水可以稍稍缓解腹痛，或是些暖宫的药草，也可，或者在腹部放上比較暖和的东西，也可与她搓揉下腹部，那样也会稍稍好些。”故成风一字不落的都记在了脑海里，只是这搓揉腹部，这搓揉腹部，好像，好像，不大适宜罢。还没等他和老人家说完，凉儿已是换好了衣服。
“那，老爷，我们谢过老人家就走罢。”寂凉缓缓说道，但是瞧这天色已经愈见昏暗，已经不好再继续赶路了，只有去寻客栈了。
──
故成风也注意到了这天色愈见昏暗，该离了啊。故成风和寂凉慢慢地出了门，看到那老人家正在磨豆浆，故成风慢慢地躬下身子：“老人家，多有打扰了，那我们先离开了。”
那老人家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物什，微微眯了眯双眼看着来人：“这天色愈见昏暗，除了几乎人家以外，再无客栈，你们能去哪里，反正老身还有多余的一间房，你们倒不如先住下，明日再启程罢。”
故成风似有犹疑：“这恐怕不太好罢，我们已经够为打扰了。”
那老人家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面前之人，又看了看旁边那个脸色略带苍白的人：“无事，况且老身常年孤独一人，你们留下来作陪，我求之不得，况且小娘子身体应该不太好，更需要好好歇息了。”
故成风知道自己再推脱那便是自己的不是了，况且他也真的放心不下凉儿，他慢慢地将视线挪向老人家那略显孤独的脸：“那，我便谢过老人家了。”
──
老人家今天似乎有些开心，把自己挂了一年的腌肉拿出来，炒了与他们吃，而她只有在过春节的时候才会开一开荤，今日是破了例了，似乎，也已经好久没人陪她了，久到，她已经忘了今夕是何夕。
今夕，又是何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