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魔法少年进行时 > 第26章 魔法少年/容器
    三浦惠的表情,仿佛同时看见四个智障在她面前跳舞。

    “这种时候……排练社团活动?”小惠问。

    “嗯。”我说。

    她抬起头,盯了我许久,欲言又止。最后她的表情恢复了淡定,说:“算了,反正你们两个人还会半夜一起散步。大晚上排练节目也不算什么。”

    三浦惠好像被山阶宫藏之介传染了,也开始了“我有话要说但我就不告诉你”的npc模式。

    “好。”虽然觉得三浦惠有些问题,但正专注于小林的我决定将惠的问题延后解决。

    “小点声啊!”三浦惠半合上了门:“我开学就有英语小测,不想被你们的羞耻台词洗脑。”

    我和源右卫门点头如捣蒜。

    房间门合上了,我和源右卫门犹如恶棍,齐齐转向了小林雅亮。

    “不……不要……”小林惊恐地试图用废柴气息传染我们。

    “凭借这种程度的能力,就想打败我吗?”我不屑冷哼:“真是太小瞧我山阶宫爱莉丝了。”

    说着,我用手指在空中慢慢划出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光芒一闪,浓郁的废柴味儿渐渐消退。

    伴随着我和源右卫门的步步逼近,小林最终被我们堵在了墙角。事先画好的法阵生效,深蓝色的光芒将其的身体笼罩了起来。

    都羽子摘下了手套,朝着空中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她一敛冰晶般粹然冷淡的眸子,双指并拢。散发着寒意的冰霜从她的小臂上浮现,又逐渐剥落融化。

    “雅亮君,自此以后,请将妾遗忘了吧。”她蹙眉,说:“远离危险的生活,才是适合你的。”

    她的能力并不稳定,空气中不时浮现出一小片的冰碴子。房间里的温度一下子落得极低,仿佛我们几人掉到了极点。

    “洪水退后,含得西方,雅弗得北方,闪得南方。万物之父得十二名字,降阿萨族以渊博之识。以巨人之锐斧劈裂依米尔骨架,承袭光辉伟业……”

    小林雅亮的衣袍被鼓了起来,头发亦被吹着向上飘扬,白色的芭蕾舞裙消失,变为普通的毛衣和长裤。他的镜片上倒映着一片深蓝色的光,张开的嘴中发出了不甘的声音。

    “都羽子小姐……”

    他手腕上的刻痕如同有生命的游蛇一般浮动起来,从他的肌肤表层剥落飞起。绘有折扇的黑色契印在空中飘忽一会儿,便随着蓝色的光芒一起湮灭消失了。

    啪嗒一声,小林雅亮落在了地上。

    他面色茫然地抬起头来,喃喃地喊道:“都羽子小姐……?”

    紧接着,他紧张地转头四处张望着,开始寻找着什么,口中紧张地喊道:“都羽子小姐!在哪里!……在哪里!”

    望月都羽子正站在她的面前,因为使用了魔法,她进入了现世人类无法观测的状态。此刻,她正优雅而缓慢地戴上手套,遮住那双已经被薄冰覆盖起了的手。然而,小林雅亮已经无法看到她的存在了。

    “都羽子小姐已经……不在了吗?”小林摘下了眼镜,面孔失落。

    “诶,是的。”我点头:“刚才她以百米跨栏标准动作从阳台飞出去了,沿途还打了九个滚。”

    都羽子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源右卫门收起了武器,走到小林身旁,想要推着他走出去。他伸手在小林面前挥了挥,发现小林对他毫无反应,这才想起来小林无法看到他。

    于是,他解除了变身,推着小林往外走,边走边说:“小林,以后还是好好学习吧。听说你想要升学读大学?那就更要抓紧学习了。魔法少女什么的,还是让它随风而去吧。”

    “源前辈……等等!”小林抓紧了源的手,说:“如果再见到都羽子小姐的话,麻烦请帮我转告一下……”

    小林雅亮显然不想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既然我和源右卫门已经做了恶人,那我们就应该做到底,表现的更反派一些。

    “你已经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了。”我冷淡地说:“享受普通人的生命就可以了,小林。”

    小林瞳眸缩起,怔怔地盯着我和源。

    源无奈,只能用武力威慑他,选择变身掏出武器。

    小林忽然一愣:“源前辈……消失了?”

    源也愣住了,匆匆想起来小林是看不到变身状态的他的,然后尴尬地解除了变身。

    小林又愣住:“源前辈……出现了?”

    源右卫门深思,随即做出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举动。

    变身!

    解除!

    变身!

    解除!

    小林雅亮大张嘴巴,发出了不停的惊呼。

    “源前辈又消失了!”

    “源前辈又出现了!”

    “源前辈又消失了!”

    “源前辈又出现了!”

    源右卫门打一声响指,微微一笑,说:“这就是‘闪现’,flash。”

    我忍无可忍,用拖鞋朝源右卫门的头顶抽去:“你是白痴么——”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卖蠢么!!

    “好了好了。”源拍拍手,说:“我送小林去车站,到车站就回来。”

    说着,他就拎起了小林雅亮的衣领,把他朝门外提去。小林如同一只被捞起的皮皮虾,疯狂地挥动着四肢,想要从源的手中挣脱。只可惜,皮皮虾难敌源,他就这样被源拎走了。

    源和小林走后,房间内就剩下我和都羽子了。

    她轻舒了一口气,露出了微微忧虑的神色。

    不得不说,即使是处于忧虑之中,她的面庞依旧十分美丽。

    我紧紧地盯着她的手套,提意见说:“等源回来了,我让他试一试对你使用‘回溯’。”

    “不了。”都羽子淡然拒绝:“且不说他的能力是否能对我生效,只说如果他那样做了,将我体内的情感和回忆全部回溯,这些东西又会回到哪里?再次变为魔物,等待我来斩杀么?”

    我沉默了。

    都羽子说的有道理,哪怕使用回溯,也只是将因果再次倒回因的起始点而已,而因所造成的果又是必然的,还会在不久之后再度席卷而至。

    想到这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都斩杀了呢?”我说:“避开不好么?”

    都羽子冷淡地望了我一眼,摇摇头,说:“一则无法避开,它们本就是冲我来的。二则斩杀魔物,本就是妾的职责。魔物由怨念所化,承载着无法释怀的情感与记忆。如果不为它们找到一个盛装的容器,那么它们便无法得到永久的安宁。妾既为魔法使,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我叹了口气,不由在内心想,望月都羽子不愧是天上天下唯一能和我做对手的女人。

    她虽然为人高傲,可她有资本高傲。她是一个极具责任感的人,和源右卫门一样,也把拯救死去之人的任务背负在了自己的肩上。

    她低垂下眼帘,面色又忧虑起来。

    “妾始终不明白,为何雅亮君会成为我的契约者。明明我与他素昧平生,毫无交集。而他的能力和魔法素质,也十分不适合这场比赛。初初与他缔结契约之时,我权当这是对我的一场修行,因而以十二万分的耐心相待。只是……”

    顿了顿,她阖上双目,说:“至今,我不明白命运这样的选择,对妾有何益处。明明……他只是个成天做无用之事的平庸者罢了。”

    “无用之事?”我问。

    “是。”她望着窗外的夜色,语气平淡地说:“我明明给过他忠告,不用靠近我,也不用思考我的需求,但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接近我,做一些无聊的傻事。”

    “把你写进游戏文本里膜拜,这样的傻事吗?”

    “差不多吧。”她低叹一口气:“拿出一套女仆装送给我,或者拿出一套比基尼送给我。还有一次,他甚至拿出了心爱的cos服送给我。”

    ——???

    不是?这……这小林雅亮深藏不露啊?!

    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把我当做一无所知的幼童一般照顾,喊着‘我会改变你’这种天真幼稚的话。”都羽子说着,摊开手掌,掌心中浮现出一套女仆装。她珍爱地注视着那套衣服,嘴角竟然出现了一丝笑容。

    我犹如被雷打了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羽子竟然笑了!

    这比土方十四郎穿着婚纱向我求婚还不可思议!

    #等等!你不要一脸虔诚地看着一套女仆装啊!#

    看着望月都羽子那一闪而逝的笑容,我的内心默默浮现出一个想法——也许她和小林成为契约者,并不是因为他们有过什么因缘,而是一旦他们结下了因缘,就可以改变彼此。

    “这信物……”她将女仆装拢到自己的胸口,表情悲壮,宛如即将赴死的战士:“妾定然会好好保存。即使雅亮君已经离开了我……”

    “哈?”我不太跟得上她的脑回路。

    她这是把女仆装当成什么圣遗物了吗!

    当成那种“在战死前拿出来仔细观摩”的圣遗物了吗!

    画面如此正经严肃,连都羽子手上的女仆装都在散发着神圣的光辉。我咳了咳,打破了她的沉思:“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也明白吧?你离‘偏差紊乱’只有一步之遥了,该怎么办?”

    她收起了手上的女仆装,淡然说:“在那之前,我会远离你们,自行解决掉自己,以免惹来太多的麻烦。”

    “喂!”我喊道:“说的太轻松了吧!”

    “说到底,我等不过是情感的容器罢了。魔法使之所以与魔物们成为对立面,不过是因为彼此都可以盛装对方的感情。为了保持魔力流动的平衡,才会让双方互相制衡。我们被选中创造出的理由,就是‘容器’。”

    她转向我,说:“身为‘容器’的觉悟,妾一直都有——仅仅只是一个容器而已,那就独自来到这个世界,再独自离开,那就足够了。”

    都羽子的说法虽然很装逼,但确实很有道理。

    魔物吞食魔法使,或者被魔法使斩杀,都会让彼此的记忆和情感互相流动。内容物是可以移动的,那“身体”之类的躯壳,自然只是一个容器而已。

    都羽子忽然一蹙眉,眸光冷厉了起来。她用冰寒的语气质问我:“山阶宫,我记得你之所以参加这场比赛,是为了进入*那个房间*,找回丢失的全部记忆和魔力之源。那么,我问你。如果找回记忆后的你,发现那个‘你’完全不是想象中的‘你’,该怎么办?”

    “你的表述太复杂了,我无法理解。”我说:“我失去了全部的记忆,所以无法想象从前的‘我’是怎样的我,自然也无从判别现在与过去这两者的我是否相同。”

    都羽子垂下了眸,微微一叹:“也对。”

    “怎么了?”我问:“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妾的事情,无须他人插手。”她冷冷地说。

    她的话题太沉重,我一届吐槽役不好接。想来想去,我只能老调重弹地开口了:“你能不能别自称‘妾’?偶尔换一个自称可以吗?”

    都羽子疑惑地问:“换成……什么?朕?寡人?本座?”

    “换成本大爷,成么?”

    都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