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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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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家是名门,权倾一方,这样的人家,怎会容许媳妇怀着外人的孩子嫁入门中。

    我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中。

    爹见我没下楼,忙唤人将吃食给我端了上来。

    我不想让爹起疑,就每样吃了些。实际上食同嚼蜡,下人转身时,又吐了个干净。

    夜里只好靠喝水支撑。

    第二日早上,爹告诉我杨琨来了晋宁,我吓一跳,这姓杨的行动实在太快,压根不给我一点思想准备。

    爹自然欢喜的紧,在家设宴款待他。

    “齐叔叔客气了,我和烟姌订婚在即,爹娘都催我要主动些,毕竟烟姌是女孩子,这种事她自然不好主动!”杨琨的声音回响在一楼大厅。

    我背靠在门板上,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已逃不过。

    只是腹中的孩子实在无辜,我怎么舍得他!

    我将手按在小腹上,仿若有人要与我抢孩子一般,战战兢兢。

    爹见我许久不下楼,忍不住让下人上来唤我,我见躲不过,忙着手打扮起。

    对着镜子一照,见自己面色苍白的像个鬼,忙用胭脂敷了又敷,可那胭脂粉的香味让我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又作呕起。

    我想,迟早会露陷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下楼那会,瞧见两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说不出心里的异样。

    杨琨冲我招呼说:“几天不见,让我思念倍增,这不,忍不住跑到晋宁来看你!”

    我知道他这人其实并不善言词,让他说出这种违心话,定是杨家二老出门前对他下了不少嘴功。

    但我不喜欢听这种虚伪的话,宁可他用那种刻薄疏离的言语,至少能让我感受到真实的他。

    “杨少爷性子转变的倒快!前阵子,还说我高攀了!”

    杨琨扯扯嘴角,望着我的眸子果然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他其实不善掩饰,只因性子清冷孤僻才让人觉得难懂。

    “烟姌很聪明,一听就知这些话是我爹娘教得,可是齐叔叔想必也教过烟姌怎么对待客人吧!”

    这人还真随时能找到话茬,这话分明是在说,我不待见他。

    其实我也真是不待见他,说白了能算得上讨厌。只是因着爹在场,厚着脸与他闲扯。

    我笑起,将桌上早已泡好的香茗双手递给他:“杨少爷远道而来,不容易,请喝杯粗茶!”

    我只能陪着他演戏,这一会真想拿茶杯砸他,可是爹在这里,即便再气也不能发作。

    杨琨在我家用过晚饭后提说约我出去走走,爹巴不得我俩能走得近些,见他开口,忙扯扯我的衣袖说:“还不去!”

    我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杨琨带了自己的司机,这司机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知是杨司令特定挑选的,身手十分了得。

    司机将我们送到公园门口停了下。

    杨琨冲我说:“外边空气好,烟姌你来推我!”

    我不知这位大少爷又想耍什么花样,只好点头答应他。

    赶上凤凰花开的季节,一树树的花朵红艳如火,映着昏暗的煤油路灯影影绰绰,宛如一条艳丽的红绸将整个晋宁城围绕。

    风来,花瓣如雨,坠满了一地,踏上去柔柔软软,仿若走在红艳的天鹅绒地毯上。

    我见杨琨发上缀了一朵,忍不住轻笑。

    他扯扯嘴皮,倒是马上领会,忙伸出葱白的素手将头上的凤凰花拿掉:“就知道笑!”

    他凶我说。

    其实我看他犯起傻来也挺可爱,只是性子孤僻久了,难免让人不易亲近,其实人嘛心思简单活得才真实,整日戴着面具生活,日子久了,也不知哪张脸才是真实的自己。

    “烟姌,跟你商量件事!”

    我推着他往前又走了一段,听他幽幽启口说。

    察觉他好似斟酌过许久才开口,不免心下一沉,握着轮椅的纤指隐隐发颤。

    “我要这个孩子!”

    “啊?”我微微一怔。

    怀孕的事连我自己也才知道,他又怎知?

    不过人家是什么家庭,干军政的,想查一个人,问下几个眼线就知,岂是我藏着掖着就能避得过的。

    “你……开什么玩笑!”我自然不会承认。

    世上有哪个男人容得下自己的妻子怀着别人的孩子,何况还是这么精明的杨琨,太不寻常了。

    “因为……我不能生育!”

    杨琨石破天惊地道出口。

    我惊得下巴掉一地。

    这种私事,他居然这般直接与我说起。

    见我一脸疑惑,他蹙起了俊眉,这表情与夏霏雨如出一辙。

    我望着他不禁失神,将他的脸与夏霏雨重合,然后又拉开。

    除了五官,这两人的神情、动作……实在太像,有时看着杨琨时,就觉在面对夏霏雨。

    杨琨望着我轻咳起:“你放心,我会当他是亲生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会知道!”

    我见他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心越发揪得紧紧。

    这样心思细密深沉的人,如此大方的要求她未婚妻留下别人的孩子,这不免让我起疑,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你的目的?”我忍不住开口。

    杨琨见我并不像表面这样看起来好糊弄,笑着说:“杨家需要一住健全的继承人,而我已不能,只好让我的妻子……你知道的,其实我这人很小气,若不是觉得你和那位夏先生没有了可能,我也不会替你扛下!”

    他的话说得实在冠冕堂皇,让我心里的疑虑加重。

    夏霏雨根本就不知我怀孕,自然不会说不要孩子的话,而他居然这么有把握,夏霏雨就是知道,也不会要孩子。他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我越想心越沉,这人容不得小瞧,标准的身残心不残,甚至比一般人都要擅长沟壑谋划。

    说好听些城府过深,不好听的这人就是个标准的阴谋家。

    “杨少爷可真会异想天开,这个孩子我从没打算留下!”我不得不反驳。

    他居然算计到了我腹中的孩子身上,这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我隐隐怀疑,他来天津绝不是像他说的所谓的“想我”,以我跟他的关系,相看两厌才是真实的。顶多他被杨家二老逼着与我成亲,但绝不会说出这般违心的话。

    他在刻意讨好我!

    这是他给我的最深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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