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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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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郢大步推开门,见屋外的软榻上蜷缩着一团身影,不时凤眸一眯,朝那软榻步去。

    帝纾琦睡得极不踏实,才隐约有了睡意,迷糊间觉得脸上刺疼难抑,似乎正被什么东西盯着,冷不防翕开眼,对上一双清冷无波的眼眸。

    她瑟瑟身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夫……世子爷!”

    潜意识里她想唤他夫君,但很快想起,昨晚这人如何羞辱自己,忙改了口。

    赤郢听出她言语间的疏离,不以为然地道:“难得世子妃在这榻上睡得这么香,那么往后,就一直睡这软榻吧!”

    帝纾琦听得出,他在生气,又不知他在气什么?忙从榻上坐起,道:“今日是要给父王奉茶么?”

    赤郢应了她一句,却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帝纾琦知他是不会领自己前去的,但她不能因他失了礼数。

    她从陪嫁的首饰中挑出几件,送给身边侍从,从中问了些麒麟国的规矩后,挑了些天帝所赐的珍宝,由一位老妈子陪着前去皇宫拜见麒麟王。

    从世子府到麒麟王的皇宫,有一段路程,帝纾琦让老妈子找了辆马车,雇了个马夫。

    途经街道,望着鳞次栉比的建筑,沿街叫卖的商贩,玲琅满目的商品……无不让帝纾琦觉得麒麟国的繁华热闹。

    这是她在天庭所没见过的。

    一时间阴霾尽扫,心情陡然好了许多。

    经过琴坊,不时多看了几眼。

    想到往后的岁月多数无聊,不如弹琴作诗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她让马车停在琴坊前,进琴坊挑了架七弦琴。

    望着琴,兴手拨了个调,声音清脆悦耳,不时让她想起“清月”。

    “清月”乃她师父锦苏所赐。

    锦苏乃琴王,据说手里有把上古神器“伏羲琴”而得名。

    “清月”虽不如伏羲琴,但在诸琴中,已算翘楚,只可惜,她走得匆忙,连“清月”也未来得及带上。

    世人不知,她帝纾琦琴艺绝佳,师传琴王锦苏,只可惜锦苏当年一别,再无音讯,这一百万年来,她都快将锦苏遗忘。

    今时今日,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锦苏。

    大概那是唯一懂她的人,只可惜她当时太小,不明白锦苏的心意,才这样硬生生的错过。

    人就爱犯傻。爱自己的人,自己偏偏不爱,硬要追求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才罢休。然事已境迁,她已寻不回最初的人。

    兴致一起,随手弹了一曲。本意只为试琴,不想精湛的琴艺,让路人听了失神,停在原地不走,倒把个琴坊围得水泄不通。

    一曲罢,余音袅袅,让人回味不尽。

    帝纾琦不知麒麟国的货币,便摸了颗珠子给掌柜。

    这珠子乃东海鲛珠,六界极少的珍宝,那琴坊掌柜也是识货的,见这她琴艺精湛,出手又如此阔绰,便想与她走得近些。

    “姑娘且慢!”见她要紧,琴坊掌柜将她唤住。

    帝纾琦抱琴浅笑:“店家还有何事?”

    “姑娘琴艺了得,不知可否来琴坊授课?也好让在下再濡姑娘的琴艺!”

    帝纾琦一怔,她不缺银子,只是初到麒麟国,人生地不熟有些无聊,若是有事可做,再平淡的日子也会变充实。

    “容我想想!三日后答复可好!”

    那掌柜闻声笑道:“静听姑娘佳音!”

    掌柜目送她上马车,待她走远,忙进里间,将那颗鲛珠交给一位紫袍男子。

    紫袍男子戴着面纱,瞧不清面貌如何,不过看他素指修长如玉,倒像是位世家公子。

    只见他将鲛珠握攥在手,喃喃道:“为什么是你!”

    “主上,要不要派人去打听那姑娘的去向?”

    掌柜恭敬地道。

    紫袍男子抬手:“不用!她是本座的故人!本座会亲自前去见她!记得她若来,定以礼相待,不可怠慢了!”

    “是!小人谨记!”掌柜垂头道。

    那紫袍男子将鲛珠塞入袖中,继而身影一晃,人已离去。

    帝纾琦从皇宫返回已是黄昏。

    麒麟王比她想象的好相处。

    给她的感觉是位慈父仁君。可惜中年丧妻,多少有些孤独。虽然宫里妃嫔众多,但却无一人能得这位君王的心。

    麒麟王见赤郢未陪同她来,隐隐有些不悦,不过听帝纾琦说,赤郢今日有客,也就不多言他。自家儿子的脾性麒麟王是知晓的,多数时候,这个儿子还是挺乖巧的。

    对于这位天庭出了名的刁蛮郡主,麒麟王起行对她有些反感,但相处一会,又觉她其实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看她此时落落大方,举止有礼的,大有嫁鸡随鸡,既来之则安之之心。

    麒麟王也就欣然接受这位儿媳。

    回来时,马夫为了赶时间,没有走之前的路,反倒走小路超近。

    途经一片丛林,听见叮叮咚咚的琴声。轻浅幽然,如泣如诉,袅袅如烟间绵绵入耳。

    帝纾琦觉得这曲子有些熟悉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口。

    是他么!

    正想着,马忽然仰天一啸,骤然间停了下来。

    一个踉跄,差点让她从马车上滚下。

    好在她攥住马车上的把手,这才没有滚下。待稳住身躯,不时撩开马车的布帘一看,车夫已不知去向。

    娥眉不时蹙紧,身旁的老妈子这会也已晕了过去。

    这琴声能摄魂,若不是帝纾琦在听到琴声那会刻意闭识耳塞,也会着了道。

    她不敢多想,忙将怀中的七弦琴架于膝,兴手拨起琴弦。

    两股琴声响彻在林中,交织缠绕,又铮铮然地拼杀。

    有刀似剑,确有战争上万马奔腾,血染黄沙的气势。

    对方琴技高超,加上她功力被封,用得又是普通琴,冷不防指尖一颤,琴弘断了。

    对方却没有急于松手的意思,反倒将音律变急躁,她哪里还能抵得住,心口一窒,不时吐起血。

    对方这才罢手,在她倒下之前,一道紫光飞来,将她打横抱起。

    迷糊中,帝纾琦似乎又回到了天宫。

    师父锦苏正坐在她身旁手把手的将她弹琴,那年她不过才六岁,正是接受知识的时候。

    锦苏一袭紫袍翩跹幽然,一身贵气不可挡。紫色代表华贵,他那一身紫袍是特制的,云纹交错,却说不出是什么料。宽袍大袖,敞开的时候如翻飞的紫云。腰上悬挂着瑞兽白玉佩,随着他的晃动,不时莹然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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