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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任性一回

    ( )    “不必介怀。我能体会妙莲姑娘的心情,常大哥把你与圣上的故事全部告诉了我。情到深处,所作所为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何况那夜的大祸是我引起的,就算妙莲姑娘杀了我,我也没有半点怨言。”

    卢无意冲她爽朗一笑,那笑容灿若星辰,将她心灵黑暗的那一角照亮。若卢无意真的不肯原谅自己,她真的不知该如何自处。

    幸而他的善解人意化解了冯润的心结,教她自在快活起来。

    “我大哥冯诞去哪儿了?怎么一晚上不见他?”冯润四处找寻着冯诞的身影,均无所获。

    卢无意想了想,道:“他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先回冯府了。估计明日就上山了。”

    冯润苦思冥想也想不清楚冯诞的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现在是他除去她的最佳时机,他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让她心里很忐忑。他这样不动声色,像是潜伏在草丛中的蛇。以冯诞的为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遥望着明月,不知明日又将迎接什么样的危机。

    明月如霜,在青瓦上凝结着一片皓白,光是望着就令人齿寒。一轮明晃晃的圆月从斗角飞檐中探出头,像是在窥视着偌大的冯府。

    冯诞大步流星地走在庭院中,仰首时,不经意地瞥见明月上印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纳闷,脚步走的近了,他认出那个站在月亮里的人是他的四妹冯清。

    原来她站在高高的屋顶上。今夜的月亮垂地特别低,看起来她就像藏在月亮里。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这么惹是生非。冯诞心中怒火中烧,却极力忍耐着,故作温柔地呼唤着:“清儿,快下来,危险!”

    冯清瞧了他一眼,喊道:“我才不下来呢!你快上来!”

    “真拿你没办法!”冯诞嘴角含笑,其实内心十分厌烦。若不是顾忌着她未来皇后的身份,他才懒得管她。

    他看到屋檐旁靠着一个梯子。便轻捷地爬上去,与冯清并肩坐在一起。月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夜风吹乱他的墨色长发,有此良辰美景,二人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他们心中都有各自思念的人。年幼时,彭城公主曾问过他,月亮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如果是冷的为何会发光?如果是热的为何离得它越近越冷?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回眸,彭城公主的脸与冯清的脸重合分离,他多么希望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人是她。可是只是这么简单的心愿,不知道穷尽一生能不能实现。

    冯诞瞬间清醒。他又恢复成平素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道:“清儿。圣上病倒的事情父亲大人已经告诉你了吧。明日你就和我一起启程去照顾圣上。在此艰难困顿的时期。你陪他一起度过,他一定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

    冯润是他的心头大患。圣上本来对她就不能忘情,她被囚禁了三年,圣上就找了她三年。若不是圣上以为她死了,圣上也许会找上一辈子。她绝对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是长在冯清的凤冠上的荆棘,是冯家不能根除的毒瘤。若是教她重蒙圣宠,圣上也许会改立圣旨,教她登上后位也说不定,这样一来,站在冯润身后的常氏一定会平步青云,母凭子贵。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与其让常氏母女得势,不如由他来扶植冯清夺位。只可惜,自己与冯清兄妹的感情并不好。他与冯修的关系交恶不说,与冯清见面的次数也是少的可怜。冯清生性孤傲,是块磨不平棱角的顽石。根本不听他的话。

    “我不去。我虽是庶出,从小也是娇生惯养,不懂得如何伺候别人。若是惹怒了圣上,岂不是让大哥的心血付诸东流?”冯清俯瞰着月色下的冯府,巨大的豪门府邸如同一座黑暗的洞穴,连月光也无法将它彻底照亮。

    冯诞怒其不争,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对你的皇后之位虎视眈眈,只要你慢了一步,也许坐在上面的就另有其人了。”

    冯清轻松地笑了一下,道:“若命中注定是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若我命中注定不属于我的,我怎么努力也不过是白费心血。我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呢?何况不是有大哥嘛!”

    她回过头,扬起下巴,继续道:“这世间没有大哥做不到的事情,大哥站在我这一边,其他的竞争对手都有大哥替我一一铲除。我还畏惧什么呢?”

    冯清真是恨极了眼前这个男人,跟他坐在一起空气都是稀薄的,直教人喘不过气来。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挪到屋檐边,展开双臂,感受风来的方向。

    “四小姐,你小心一点!”

    庭院中的几个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若是冯清出了半点差错,他们被满门抄斩也不能抵消罪过。

    夜风吹得她长袖舒展,翩翩飞舞。她觉得自己像是个提线木偶,冯诞教她向东,她便只能向东。

    她偏不!

    “清儿,不管你愿不愿意,明早你都得——”

    冯诞还没把整句话说完,冯清便像一片落叶骤然从屋檐上飘落。屋檐下的丫鬟吓得忙把眼睛闭上,不敢看。素黛飞快地奔上去,平举着双手,想接住冯清。

    没想到,冯清双手攀着屋檐,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转,像蝴蝶般轻飘飘的落地,毫发无伤地站在地上。冯诞惊得面无血色,也探出头来,向下察看冯清的情况。

    “冯清,你疯了!”

    冯清背对着他,挑衅似的扬眉,拍拍手,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飞来一朵乌云遮住皎洁的月轮,顿时天地都暗了。高怀觞从室内出来,倚门望天,心中愁绪万千。

    “明日就是第三日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过了今夜,明日等待他们的是生还是死呢?他不知道。他真希望,天能晚一点亮,这样便能留给他们充足的时间,他们就能够快马加鞭回到洛阳。

    南阳郡仍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沿路挂着一排灯笼。街边冷冷清清的,卖早点的小贩还没起床。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天怎么还不亮?”

    常翩翩捻着火折子将马车前的灯笼点亮。她在青衣沽酒的时候,总是盼望着天能晚一点亮,这样她就能多睡一会儿。可现在,天怎么也不亮。只有天亮了,城门才开,他们才能离开南阳。

    每在南阳多滞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快了,快了。”

    谢斐然安慰道,他从一旁的树下拔下一些野草喂给马儿。

    这时,一家酒店里点了灯,伙计开始张罗着开门。

    “太好了,时辰到了。”常翩翩连忙驱赶着马车来到城门口,城门果然已经大开了,通往一个光明的世界。常翩翩高高扬起马鞭,落在骏马身上,马儿也感受到主人归心似箭的心情,提蹄狂奔,绝尘而去。

    来时的风景一幕幕被甩在风中,常翩翩情不自禁哼起歌。叶芳奴掀开帘幕,微微向外望着,贺兰破岳、谢斐然各怀心事,俱是无语。

    突然,马儿嘶鸣,马车停住了。

    “徐慎之,你出尔反尔!”常翩翩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真没想到,我看错你了!”

    三人忙从马车中出来,果然一群官兵举着火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火把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鲜红的光芒照的徐慎之的脸有些扭曲。

    “黛黛,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能让你回北魏,你昨天骂我的一切,我无法否认。留在我身边,我会补偿你的!”徐慎之伸出一只手,高大的背影被火光映得有些矮小卑微的过分。

    三人侧眸望着叶芳奴,尽量冷静地等待着她做决定。他们虽面上安然无事,心中早已五味杂陈,莫名地难受,特别是贺兰破岳。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当叶芳奴说出答案的瞬间,贺兰破岳与常翩翩都长长舒出一口气。

    “当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我的身边;很可惜,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你有了新的名字,新的家,新的孩子,过去的一切,你就当做是上辈子的一场梦,统统都忘了吧。”叶芳奴的声音颤抖,虽然她说的狠心,她却比谁都痛心。

    “黛黛,我不知道你恨我。我也找过你,可是根本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留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前十几年的快乐我会加倍补偿你。”徐慎之再三挽留,“北魏毁了我们的家,你为何要回北魏去?”

    叶芳奴含泪摇了摇头,牵着贺兰破岳上前一步,道:“他是贺兰破岳,是我的夫君,是我这世上最亲的人。”

    她指着谢斐然和常翩翩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住着家人的地方才能被称之为家啊,所以他们去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我的家,在我八岁那年就化为灰烬了,而我的父亲和母亲在那一年就一起为国尽忠。继续过你的生活吧,就当我们从未重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