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不睡，我以后都叫你戚言，好不好？”楚暮笙将下巴抵在温戚言的头顶，忍住不让自己的声音哽咽。
“好啊，我不睡。”温戚言的声音虚弱，勾了勾唇，伸手握住了楚暮笙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掌。
一冰凉，一温热。
温戚言只觉得四肢冰凉，好像有许多东西离他而去，但是楚暮笙却越靠越近，这一切都值了。
“暮笙，太冷了。”温戚言眯着眼睛看着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没有温热的感觉，只有无尽的冰冷。
一道黑影出现在楚暮笙的旁边遮住了阳光，“先给他披上。”上官钦拿着西装，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身后的白厉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担忧，他的眼里看到的全都是红，那红没入青霉地砖里，使它的颜色加深，更增加了厚重感。
“上官已经打了电话，很快医生就会到的，不会超过十分钟。”看着楚暮笙不愿意接受，白厉上前一步接住上官钦的西装，蹲下了身体看着楚暮笙。
楚暮笙的面色很白，眼中充斥了脆弱，仿佛再来一些什么打击，整个人都会崩溃了，他的眉目依旧那么俊俏，抓着温戚言手掌的手指都泛白。
“楚暮笙，今日便先放你一马。”上官钦笑了笑，扯住白厉，便朝着门外走去。
白厉回头看了一眼院子中央的两个人，叹了口气，转过头任上官钦拉着自己走，院子内的人都散尽。
直到坐上了上官钦来时的车，白厉才回过神，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上官钦英俊的侧脸，有些看不透。
“叮叮叮――”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回荡在车厢内。
上官钦看了眼白厉，拿起放在车内的手机，上面是‘秘书’两字，划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上官钦启动车子，慢慢行驶在道路的旁边。
“总裁，任务已经完成，楚陌和那个被判死刑的男人都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两辆车撞到一起，楚陌的车翻了360°，前身已经撞的没有形状了。”对面的男人声音兴奋，听得上官钦直皱眉。
打断了男人没完没了的述说，注意到旁边白厉面色的变化，上官钦皱了皱眉，“闭嘴，现在立马拿着钱滚的越远越好。”
“总……总裁？”对面的男人吃了一惊，结巴的说道。
上官钦将手机关掉扔到了后座，一边思索如何应付旁边的白厉，秘书的声音太大，白厉听没听到还不清楚。
“上官，楚陌怎么了。”白厉冷着脸，看着一脸冷硬的男人，看着他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模样，心里竟然充满了一些恐惧，上官钦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种狠厉冷漠的表情。
死了？360°？没有形状？白厉无法想象上官钦到底为了楚氏集团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地方，也无法想象以往一派优雅的人竟然做了这么多他不知道，并且接受不了的事情。
上官钦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厉叫他不说话一急之下扯住了方向盘，想要让他停下来。
这路上车虽然不多，可旁边却有些浅浅淡淡的河流，偶尔有一个小坡，类似于小拱桥的小桥，桥下都是流水。
上官钦握紧了方向盘，“白厉，你不要命了！”他看着旁边的水流，怒斥着白厉。
“上官钦，你停车，我要下车。”白厉看着上官钦气急败坏的脸，闭了闭眼，松开了手，靠在背椅上，“上官钦，原来你一直都没有用真面目对我。”
上官钦踩下刹车停下了车，扭头看着他失望的面庞，冷哼了一声，“白厉，我就是这样，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你只能受着。”
白厉解开安全带，静静的看着上官钦，“开门，我自己走。”
上官钦一把捏住白厉的下巴，逼他直视着自己，“白厉，你给我记住，踏上了我这艘船，就别想下了。”
“上官钦，你以为你能主宰所有人的命运吗？”白厉看着上官钦眼中的怒火，讽刺的笑了笑，“你这种人真的是活该没有人真心对你。”
上官钦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手，给他系上安全带，再次启动了车子。
车内有短时间的安静，白厉看着窗外熟悉的老房子一座一座的后退，心中不知道怎么就充斥了愧疚，若是他放了楚暮笙，后面的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姐姐不会下落不明，温戚言不会受伤，上官钦也没有这样的一面，他也不会对他产生这么多的失望。
白厉心中一狠，抓住了上官钦的方向盘，狠狠一转，上官钦只觉得天旋地转间，落入了黑暗的世界，他紧紧抱着白厉，将自己当做肉盾，保护着他。
“有人落水啦！”旁边的行人发出惊叫。
白厉看着上官钦受伤的额头，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昏了过去。
……
“滴嘟滴嘟――”
青池镇的小院内大门被人推开，几个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进入，看着院中的两人，眼中都隐隐吃惊，但是因为作为医生的素养在那里，并没有害怕。
“先生，这位先生需要抢救，请你配合。”一位医生看着楚暮笙紧紧搂住温戚言不松手的样子，连忙说道。
温戚言感觉很累，撑着眼皮睁了睁，“暮笙，没事的，放开我吧。”他松开了握住楚暮笙的手，轻轻拍了拍。
楚暮笙才如初醒一般，将温戚言交到医生手中，擦干脸上的湿润，“医生你们一定要救他。”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力。”
……
半小时后，楚暮笙坐着急救车来到了c城最大的医院，送着温戚言进入了抢救室，才颓然地坐到了医院回廊的座椅上。
医院向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闻着浓重的药水味，看着四周惨白的墙壁，还有那些个病人脸上麻木而痛苦的表情，都令楚暮笙的心里十分沉重。
楚暮笙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进入抢救室又出去，心都提了起来，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先生，里面的是你的朋友吗？”
一片阴影下来，令楚暮笙下意识抬头看去。
入目的是一名长相普通到丢人堆里面根本找不到的青年，青年穿着白大褂，眸中暗藏关心。
“是。”楚暮笙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叫陈希，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青年伸出手，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
楚暮笙愣了愣，伸出手和他握手，“我叫楚暮笙。”
陈希的眼中闪过了然，自然的松开手，坐到了他的旁边，“先生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我没事。”楚暮笙礼貌性的笑了笑，看向抢救室红色的灯，眼中充满了担忧。
“我劝先生还是……”
“叮叮叮――”手机铃声从陈希的兜里响起，陈希话没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出手机接了电话。
“喂，院长，什么事情？”陈希接了电话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楚暮笙也没有心思偷听，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
“什么？车祸？”
“嗯，好，半个小时后到是吧。”
“我马上去准备。”
等陈希挂了电话，面露歉意，“很抱歉，我要去忙了，有一个车祸手术，希望下次有机会见。”
楚暮笙看陈希匆匆起身，陈希扭过头，对他眨了眨眼睛，“另外，你的朋友一定会没事的。”
“谢谢。”楚暮笙勉强的笑了一下，看着青年步伐稳健的离开，想着现在的年轻人果然都有本事。
车祸吗？这个世界的不幸真多。
楚暮笙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身后冰凉的椅背上。
半个小时后，一阵急促的抢救声音出现在医院的门口，陈希穿着白大褂，站在外面看着一个身穿西装满身鲜血的男人被医生从车上推了下来。
陈希眉头一皱，忙急步上前，撩开男人脸上遮住的头发，心下松了口气，这是一个面带沧桑的男人，脸上的皱纹都十分深刻。
“快进去吧。”说着陈希就准备进去了。
“陈医生，后面还有一个。”一个女医生拉住陈希，陈希回眸就看到在车上又推下一个人。
看他的身形，竟然很是熟悉，陈希眼睛一凝，疾步走到旁边，抬眼一看，是一张熟悉的脸，他的脸上沾染了灰迹和血迹，模样凄惨。
“楚陌！”陈希突然失声后退了一步，然后想起几个小时前无法联系上他时周围的吵闹，仿佛知道了一切。
“快，快送去抢救室抢救。”陈希吩咐护士赶紧进入了医院。
这一下子三个人需要抢救，整个医院都行动了起来，每个人都如同机器开始不停的运转。
楚暮笙看着医生都步履匆匆，想着是那出车祸的人被送到了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
温戚言的这场手术整整做了一天一夜，等到抢救室绿灯亮的时候，楚暮笙忙站起来，却踉跄一下，在听到一句什么话之后，彻底昏了过去。
“先生，里面那位患者抢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