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得才坐定，这易琼芳看眼前晃来晃去的钟欣越的脸色就明摆了出来的不悦，为什么？就是那平坦的小腹啊！这本来就是年家的家事，曾慧茹不好搭话，只是安静地出了堂室里帮忙。
“砰”！
内屋里打碎东西的声音，引得众人往内屋里走。
“怎么回事？”年忠看了一眼惊鄂地立在桌边的钟欣越，又看了一眼那人为砸掉的茶杯，问。
钟欣越看看那一脸不悦的婆婆，嘴唇颤了颤，最后还是没有发音，只是怯怯地蹲下，带着委屈地咬紧下唇，小心地捡着地上的玻璃渣子，曾慧茹看不过去，只是进厨房拿出扫把来帮忙。
“你砸的？”年忠直视着易琼芳，沉着声音问。
“这杯儿媳妇茶，我可喝不起！”易琼芳倒是理直气壮。
“为什么？”年忠其实心里是明白的，那也是他的心事，只是想透着老婆子那张嘴说出来而已。
“其它的我是无所谓的，不过，古话说得好，这无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我喝这茶不憋气吗？”易琼芳的嘴像把刀子一样快，“欣越，你都嫁到我们家有十年了，这好坏也给支一生，不想生、还没玩够，这些你们年轻人的借口在五年前说还成立，可你这不都是三十过五了吗？再过两年还能生吗？到底想怎么着，你和年岁今天还是给个答案，那你拿我们两老给祖宗那里有个交待。”
委屈？钟欣越只是低沉着脸，咬紧了下唇，红着眼眶蹲着，背对着易琼芳等人。
皮肤粗糙、腊黄，上下地打量了一圈钟欣越，从医理上大概也看出些什么，曾慧茹是捏了一把汗，这怎么好呢？回头看看师娘，又看看那老谋子师父，她硬是没找到帮呛的点，倒是把求助的眼神落到了坐到沙发一角的愣坐着的年岁，可是，好像无望而归，他只愣愣地，眼神闪聚无点地坐在那里。
“不要再说了！”年忠的话如雷声一般，他回头斥责着他那不成气的儿子道，“你这个不长进的，你妈这话应该问你，乐别让你媳妇净受委屈，说几句要死吗？”
年岁想说话，可是迎上年忠，那唯有的一丁点底气没了，像泄了气的脾球一般，只是耷着头，无力地点上了烟。
“怎么就怪在儿子身上了，欣越可比岁儿年长，怎么的她都要懂事些吧！这些家务事不操持，拿来做什么？”易琼芳见年岁吼自己的儿子，急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年忠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
“欣越，你就说吧！是不是你的身子不行？不行我们早想法！”易琼芳冲着钟欣越就是歇斯底里。
钟欣越泪崩了，好像是积了很久的委屈，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哭？还有脸哭？一个蛋都下不出来，你还……”
“够了！越说越离谱了，没生孩子，又不是犯了什么过，快过年了，这家还要清静不？”这钟欣越的眼泪还是让年忠心里不是滋味的，他呵斥着易琼芳，指了指依旧呆在一旁的年岁，气得一句也说不出来，转身就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雪小小地飘散，一片银色的世界让人心里舒畅，曾慧茹挽着钟欣越到了公园，公园倒是有人打扫，那些坐椅都干干净净的，她们随意地坐下，钟欣越的情绪比先前的好了很多。
“嫂子，冷吗？”曾慧茹抓着钟欣越那有点冻疮的手，微笑着关切地问。
钟欣越叹了口气，看看曾慧茹，欲言又止地摇摇头。
“你想说什么吗？”曾慧茹双手合十的在自己的嘴着哈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问。
瞄了一眼曾慧茹的坦荡，钟欣越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有的时候我挺羡慕你和李炎，感情好，就算很久不在一起也没什么问题。”
“你们不也是这样的吗？”多的曾慧茹是没问的，但是她知道钟欣越和年岁是自由恋爱的，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步呢？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够温柔，在事业上无法帮助他，而且不能给他一个安宁的世界，让他累了，所以，我们已经不是你们那样了，想想，好像曾经也有你们现在这般的感情，”想起某些点滴，钟欣越无耐地摇摇头，眼眶又一阵的红了，她赶紧地用力地吸了两口气，不让眼泪流下来，“我们不会包容，我和年岁，已经变质了！”
“变质了？回不去了吗？”曾慧茹想到李炎和她之间微妙的关系，她不禁皱了皱眉，眼睛里带着些怀疑地问，“你们每天在一起，都变质了，那我和李炎呢？走到得到像你们现在这样久才变质吗？”
“傻瓜，你们不一样！”钟欣越赶紧地打断了曾慧茹的想象，“是我太好强了，才会有今天的结局。”
“我也好强，不是吗？”曾慧茹忽然对自己和李炎之间没有了信息，反问着钟欣越。
这……钟欣越与曾慧茹四目交汇，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平静地望着她，许久，重重地叹了口气，问：“你爱李炎吗？”
“什么叫爱？”曾慧茹双眼朦胧地瞅着钟欣越。
“就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对方，无时无刻不为对方着想，无时无刻不为对方妥协，等等，都是为了对方。”钟欣越有一阵心酸，曾经她和年岁真是这样的，但是十年，变了太多了，似乎无法挽回了。
“钟姐，你觉得我现在跟李炎分手和适吗？”曾慧茹一本正经地问。
吓？钟欣越反晌没反应过来，她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吗？这曾慧茹怎么问起这一渣了？钟欣越轻拍了一下曾慧茹的脑门，问：“你在瞎想什么呢？”
“我说的是真的！”曾慧茹面不改色，“我觉得这个时候跟他分手最好！”
“为什么呢？”钟欣越不解了。
“听说你和年岁也是自由恋爱的，当时是不是就是爱？现在不也变成了这样了吗？那么，就如你刚才说的，爱需要做那么多妥协？两个人的世界变成这样，万一再加一个孩子，三个人的世界又会变成哪般的乱呢？日后，再加两家长辈，这n个人的世界呢？李炎家里重男轻女的，要是我以后生不出来男孩子呢？或者，我也有不想生孩子的想法呢？或者万一我不能生孩子呢？种种、种种，不会让一切变质吗？那即然要变质，为何要开始呢？那我和李炎现在分手好像比较好，不是吗？”
“你这丫头，怎么……”钟欣越无言反驳，只是细想着曾慧茹的假设，这是她曾经没想过的假设，然后就义无反顾了，现在呢？难道就要放弃了吗？停顿了许久，钟欣越终于想开了，她笑开了，用指头弹了一下曾慧茹的脑门，倒是“附和”着曾慧茹，当然也不忘记地给她一个落井下石，“是的，小狐狸，快点跟李炎分手吧！文工团多得很的女同志等着你那位李连长的，我算算，嗯，大概有一个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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