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第一狗仔. > 112|第一狗仔
    “为什么会盯上我?”贾赦用期待地目光看着宋奚,希望他聪明脑袋里会有东西启发自己。

    “说明这个人很看重你。”宋奚道。

    贾赦嗤笑,“看重我,所以让我的身边的丫鬟背叛我?”

    “所谓看重,对你来说自然未必是好意,但这人应该是不想伤害你,不然你早有危险了。”宋奚转而又警告贾赦,冬笋在他身边太近了,还是要谨慎防着她。

    “人已经不能动了,我让人看紧她了,放心吧。”

    贾赦说罢,便琢磨着是该把黑猪放进荣禧堂,他要让冬笋知道白莲教新搬的巢穴已经被捣毁。冬笋这条线,是他目前有望缉拿白莲教教主的唯一机会。

    至于和冬笋有联系的张大婶那边,自要紧密监视,她是递消息的关键。

    .

    傍晚贾赦用饭的时候,黑猪就坐在荣禧堂的廊下候命。眼见着丫鬟们都忙碌着伺候老爷,没人注意他这边,黑猪便趁机溜进冬笋的屋子,把他早前弄得活血化瘀的药丸还有各类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通通都掏出来给了冬笋。

    冬笋一瞧有不下二十样,东西拿出来后,黑猪整个上身像是瘦了一圈,前后对比起来还真有些滑稽。

    黑猪拍拍空掉的“肚子”,一脸憨笑对冬笋说:“别人介绍说好用的,我都给弄来了。若还不好用,我回头再去弄。但这病咱不着急,好好地慢慢儿养。大老爷那边你若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你开口。”

    冬笋点了点头,突然鼻子发酸,眼泪便落了下来。黑猪忙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冬笋摇头,边擦眼泪边带着哽咽的哭腔问黑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说什么傻话,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么。”黑猪嘿嘿傻笑一声,见冬笋的床边什么都没有,就跑去搬了一个空凳子来,把茶壶和茶碗都放在了上面,省得一会儿冬笋想喝水的时候还要折腾下地。

    “听说你这几日又出去忙了?都忙什么?”冬笋问。

    “就白莲教那点破事儿,好在这回把人一窝儿端了,干净利索。”黑猪爽快笑道,转而跟冬笋表示这段时间他可能没有什么事,会一直呆在荣府陪着她。

    冬笋也不顾黑猪后面的话,只有些激动地问:“端了?这么快就端了?”

    猪毛高兴应承,还兴奋地和她讲那些白莲教徒发现他们跟踪,竟然声东击西甩了他们,“幸亏大老爷神算,提前料到这一出,给鬼三弄了一个后备的法子。”

    冬笋勉强对黑猪扯起一个微笑,正要再和他细问,黑猪就探头朝窗外看,忙和冬笋告辞。他生怕那些丫鬟出来发现了自己,毁了冬笋的名节。

    冬笋看着黑猪离开的背影,心绪不宁,眼睛又有些发酸。

    不一会儿,印婆子进门和冬笋笑道:“瞧我,倒把一桩要紧的事忘了。前两日你表嫂来看你,给你拎了一筐鸡蛋。我把鸡蛋送到了厨房赵大娘那,让她这两天儿都给你做了补身子用。我转头一忙活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刚瞧见新蒸的鸡蛋羹,才想起来,我这真真该打了!”

    冬笋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快别如此,不过是一筐鸡蛋罢了,再说我也都吃给我肚子里了,我说着两日我的菜里怎么顿顿都有蛋,原是因为这个。我那表嫂还说什么没有?”

    “也没说什么,她本是要见你,看看你的。听说你腿脚不好,咱们荣禧堂也不能进外人,遂就作罢了,之后就让我捎个话,告诉你她来过便是,我这破猪脑袋,还偏偏给忘了。”印婆子说罢,忙又不大好意思地道歉。

    冬笋见印婆子如常,放心下心来,笑着摇摇头,表示不介怀。

    ……

    深更半夜,露水深重。

    荣府东墙边上出现了一瘸一拐的身影……

    一大清早。

    贾赦刚睁眼,印婆子便一边伺候贾赦起身一边小声和贾赦回复昨晚的事。

    贾赦嘱咐印婆子小心看紧,便不再多言,默声垂首吃了饭,便如往常一样立刻乘车离开了荣府。

    贾赦算了下自己有几日没去真颜太子那边,未免皇帝认为他不够认真,今天怎么也要走一趟。

    贾赦先去了御史台,召集众御史,像模像样的提点他们两句话,要他们谨记身为御史的责任。随后贾赦就问大家,近来都有什么打算。底下的御史们被鼓动的都悄悄摩拳擦掌,在腹中准备了诸多言谈,都准备主动站出,侃侃而谈自己近来弹举官邪,敷陈治道的雄心壮志。

    这时梁乐文便进门了,凑到贾赦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大人,是时候去行宫那边见真颜太子了。”

    贾赦应承,当即遣散众人,这就负手离开。,审核刑名,纠察典礼

    众御史们刚被挑起来兴致,还没来得及爆发,就全都被打了回去。

    这些御史们都是自诩孤高清流之辈,哪能忍受这般被忽视的待遇。出了门,大家见御史大夫大人走远了,便开始发牢骚,感叹到底是什么事儿竟然让他们的大人走得这样急。

    葛青来忙道:“我站在前头,听得很清楚,梁乐云和贾大人说该去见真颜太子了。”

    “为什么要见真颜太子?”

    “对啊,这真颜太子的事情不是一惯由宋大人负责么!”

    “我看啊,这里头肯定有事。”

    “会不会是咱们贾大人通敌——”

    “放你娘的狗屁!”素来憨厚的葛青来闻得此言,顿时呵斥一声,气红了脸道,“这种事你们也敢乱说,贾大人什么德行别人不清楚,我们御史台的人还不清楚?你们还嫌以前吃的教训不够多?再说贾大人要真那样,会在大白天,当着大家的面,堂堂正正过去么!”

    众位监察御史还是得第一次见葛青来这般撒脾气,都被镇住了,所以他说的话大家也都认真听进耳朵里了。转即大家也觉得他说的都在理,看来是这位真颜太子找他们家御史大夫大人的麻烦。

    “我怎么打眼瞧着咱们家大人并不太想去。一听梁乐云的提醒,脸色很沉呢?”

    葛青来:“我也看到了,就是如此,大人该是被哪个真颜太子绊住脚了。”

    恰逢这会儿梁乐云送走了贾大人后折返回来。大家忙团团围住他,问他可知道贾大人和真颜太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乐云摇头道不知,打发他们赶紧回去办公。众人不依,撺掇起梁乐云来,纷纷有人跳出来说梁乐云忘恩负义,不记得他们以前的交往的情义。

    “我是真不大知道,不过听到一些风声,但这事儿我若说了,你们可不能乱传,传了我也不认。”梁乐云顿了下,便小声跟众监察御史道,“听说是真颜太子看上咱们家大人的才干,要拜他为师。说是真颜太子因第一期《大周朝闻》便仰慕咱们大人了,遂这次来,就是好好学习大人身上见微知著的技巧。”

    “什么学习,这分明就是挖墙脚嘛!”

    众御史一听这话都不干了,怎可能让真颜人得逞,遂纷纷商议该怎么弹劾这个真颜太子,让他趁早滚蛋。

    ……

    贾赦马车还未到行宫的时候,便有人及早地去人通知了衡峻。衡峻立刻奔了出来,亲自迎接贾赦,客气地请他入内。

    进门之后,衡峻依旧是面带笑颜,询问贾赦此来有何事。

    贾赦笑了笑,对衡峻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近来宋大人又开始忙了,便嘱咐我若有空,就常来看看二位殿下。二位殿下若在衣食住行上有什么需求,大可以向我提出,只要能满足的,我大周必定不会亏待二位皇子。”

    “他想要你,你给么?”一记清朗的男声从头顶飘过来。

    贾赦循声抬头一看,就见一白衣少年正挂在一棵梧桐树的树杈上,少年面容精致,眉目清凉,嘴角却带着一抹很不正派的邪笑。

    衡萌丢了手里的瓜子,从树上利落地跳下来,衣袂飘飘,倒有几分仙君下凡的味道。只可惜下一刻,这厮就露出一副惹人厌恶的神态,倨傲猖狂的背着手在贾赦跟前转悠,然后拿很没有礼貌的目光打量贾赦。

    “问你呢,你给不给?我大哥他很想要你。”衡萌说着,就把脸凑近了贾赦,用鼻子抽了抽,发现贾赦身上惊竟然有一股子很好闻的淡淡地梅香。而且他还发现,贾赦的脸上的肌肤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好得倒是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二弟,休得无礼!”衡峻厉声叱责道。

    衡萌却丝毫不把衡峻的话过而,依旧我行我素。他惊奇之余,就站正身子,背着手斜眸打量起贾赦的五官,以前都没注意,今儿个仔细瞧,这厮还真是耐看,五官英朗,虽不是乍看之下的惊艳,但笑起来,就像一抹春风微微荡漾拂过,真是越看越让人觉得有味道。

    衡萌这人就这样,喜欢吃的东西一定要吃腻为止,觉得好看的东西他一定要看个够。

    衡萌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然后歪头眼睛发亮的看贾赦,“你不跟他也可以,我忽然发现对你也有兴趣了,要不你以后跟着我?”

    “二殿下说笑了。”贾赦知道衡萌的话里没有半点真诚和尊重,心下厌恶,脸上则露出礼貌性的疏离微笑。

    衡萌挑起俊眉,微微上扬下巴,少年的绝色当即便凸显出来,若拿身后的梧桐树做景儿,便就真如画儿一般。

    贾赦丝毫不感兴趣。反而很感兴趣衡峻的反应。

    衡峻并无真正的恼意,只是故作尴尬的笑着,请贾赦不要理衡萌,然后在前带路,请贾赦去正殿喝茶。

    衡萌一个人站在原地冷冷观察贾赦背影一会儿,便大迈步也跟了上来,入殿落座了。他也不按照礼节,就坐在贾赦身边,喝茶的时候也眼珠子瞟向贾赦。好像是一只饥饿很久的蜜蜂,忽然发现眼前头有一朵又甜又大的花,一定要吃到嘴才甘心。

    贾赦觉得被盯得很不舒服,干脆直接瞪向衡萌,问衡萌看什么。

    衡萌笑:“我喜欢看你,就看你。你要是想拦着我,只有一种办法。”

    衡萌说罢,就从自己的短靴里抄出一把鞘上镶嵌了满是宝石的匕首,放到贾赦跟前。

    “你把我眼睛挖了。”衡萌浅浅勾唇笑,露出一副刁蛮样。

    贾赦缓口气,懒得理会他,转而和衡峻提起大周的中秋节习俗,皇上也有意邀请他们中秋进宫参加宫宴赏月。

    衡峻一听此话,十分高兴,连忙起身拱手,感谢大周皇帝的厚爱。

    “那你会去么?”衡萌大概是歪头看贾赦有点累了,所以此刻正用一个胳膊拖下巴,来继续维持欣赏贾赦的姿势。

    贾赦冷冷扫一眼衡萌,就把目光移开,转而去看衡峻,淡然表示自己自然也会在。

    衡萌立刻欢快地决定道:“那我也去。”

    贾赦以前还不觉得衡萌有多麻烦,最多不过是嚣张蛮横了些,可这世上嚣张的人多了去了,只要和他没太大干系,贾赦也不爱去搭理。偏偏这个衡萌,而今这样眼盯着他不放,而且表现出一种死皮烂脸就黏着不放的趋势。

    贾赦本就不愿意敷衍衡峻衡萌兄弟二人,而今遭遇衡萌这样的“殊待”,他是一刻都不想逗留,说完中秋宫宴的事儿,就立刻起身告辞。

    衡萌也起身,转而对动作慢了半拍的衡峻道:“大哥身为太子,地位尊贵,这种送人的小事儿就不要亲自劳烦了,由弟弟来代行就可以了。”

    衡萌说话的时候自然加重了“弟弟”二字的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贾赦蹙眉,疑惑地瞄向衡萌。

    衡萌见贾赦看自己,笑道:“是不是才发现我长得好看,和我一起不吃亏?”

    “小王爷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贾赦知道衡萌不是诚心,却是在诚心和他闹,遂加重了语气。

    衡峻尴尬赔罪,请贾赦不要理会衡萌。贾赦却也表示不必麻烦衡峻送他。

    衡峻道:“那我就在此恭送贾大人,还有上次请求大人的事,还请大人好好考虑。”

    “什么事?联合他想对付我?大哥,你真会打如意算盘!”衡萌直接爽快地把衡峻阴谋说出来了。

    衡峻:“住嘴,没大没小!”

    衡萌:“我就不!”

    贾赦冷脸在一旁听着,越发觉得这兄弟俩没一个简单的。

    贾赦立刻和衡峻告辞,便大迈步离开了正殿。衡萌见状紧随其后,他见贾赦走快了,干脆就跑着追上来,然后笑问贾赦今年多大,会不会骑马之类的问题。

    贾赦敷衍的回答两句,见衡萌没完,反问衡萌觉不觉得他有些贸然失礼。

    “我贸然失礼?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我可是在礼貌的送你,是你失礼拒绝。再说我热情问你两句怎么了,我身为大阳的小王爷,为了表示友好,关心一下你们大周朝臣不可以么。”衡萌倒是反应快,贾赦一张嘴,他便有一串话反驳贾赦。

    贾赦听衡萌说话的刁蛮劲儿,目光越发探究地落在衡萌身上。

    “我让你跟着我,你不跟。没关系啊,那我跟着你就是。反正我有空,每天都闲着长毛,有你在,刚好可以调味。”衡萌冲贾赦开心一笑,然后伸手示意,贾赦可以继续走了。转即见贾赦冷冷瞪他不走,衡萌就表示这样站着也可以,那他就能一直这样欣赏贾赦不眨眼了。

    贾赦对衡萌任性撒泼的水平真是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他转即走几步,然后又顿住脚,衡萌也就跟着顿住了。贾赦好笑摇头一下,便不管衡萌如何了,背着手快步径直出了行宫,然后就上了马车。

    “走。”贾赦坐定之后,立刻吩咐车夫。

    马车却没有如贾赦所料那边立刻动,猪毛伸头进来,告知贾赦衡萌正骑马,也要跟在马车一快走。

    “很好!”贾赦冷笑一声,责令猪毛不必再管其它,如常驱车便是。

    贾赦立刻命车夫驶去花酒巷,衡萌还是一路跟着。

    到了一家酒楼,贾赦一进去便坐在大堂。屋子里品茶喝酒的也都是男人,堂中央则是几名少女衣着单薄的弹着琵琶。这基本上是花酒巷里所有酒铺茶铺的配备。

    衡萌见状有些惊奇看了会儿,转而在贾赦身边坐下来。贾赦也给他叫了茶,不过他全程没看衡萌一眼,而是一直盯着一位弹琵琶的姑娘看。

    “你看她什么?”衡萌顺着贾赦的目光瞧去,当即就有点生气。

    “怎么,小王爷不喜欢欣赏女人么?”

    “我问你看她什么地方!”衡萌提高音量。

    贾赦转即扫向衡萌的胸口,“自然是我们男人没有的。”

    衡萌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气得抖手指了指贾赦,“你!”

    衡萌甩了手,立刻带着自己的侍卫们撤了。

    贾赦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东西,禁不住笑一声,转而上车,路直驱武英殿。进了武英殿后,贾赦便阴沉一张脸,告诉宋奚自己打算立刻齐启奏皇帝,决不在与那对真颜兄弟有接触。

    “怎么惹到你了?”宋奚淡笑着给贾赦倒茶,一边把茶推到贾赦面前,一边听贾赦讲述了经过,随后便坐下来,笑道,“一个孩子罢了,倒是真任性。”

    “他对我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你听了倒是不恼?”贾赦喝了茶之后,气平了不少,转而看向宋奚。

    “真颜人狗急跳墙,开始自乱阵脚了,我恼什么,高兴都来不及。”宋奚淡淡笑,“况且衡萌一个任性恣意的少年,会有什么长性,他不过就是为了故意刺激你罢了。”

    “小心误判。”贾赦笑道。

    宋奚看贾赦:“你什么意思,我在这,你还会对别人动心不成?”

    “万万不敢,宋大人。”贾赦随便拱手行了个礼配合道。

    “只是一想到以后身边有个小魔头闹着,真叫人心烦。”贾赦料到这次气走的衡萌,下次定会不甘心地找他麻烦。

    “提起小魔头,倒叫我想起窦聪了,你何不来个以恶制恶。下次再去那里的时候,带上窦聪就是了。这法子要是可行,回头我倒是可以去跟皇后提。”

    贾赦一听,整个头都要炸了,忙摆手无奈地笑道:“快别闹了,有一个魔头已经够我受了,再来一个必然吃不消。这可不是两厢抵消的简单事,回头衡萌再下手没分寸,窦聪也没个相让,两厢伤了,我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听我的,没错。”宋奚让贾赦不必担心,下次去的时候,他会同行,便是真出个好歹了,他来背锅就是了。

    贾赦闻言便不反对了,反正宋奚门子硬,他犯点错儿都有人兜着求情,就随他折腾去。

    贾赦接着也没什么事儿,就坐在武英殿喝茶,陪着宋奚办公,顺便好好琢磨了下衡萌的事,他需要求证。

    一个时辰之后,有侍卫过来和贾赦传话,张大婶那边有动静了。

    今天一大早,冬笋便见了张大婶,急忙把贾赦端了白莲教新据点的消息传给了她。这么大的消息自然令张大婶慌张不已,出了荣国府之后,就急急忙忙赶回家,没过多久,她就把自己一身的缎料衣裳换成了粗麻布衣裳,手里拎着一筐鸡蛋出门。一路徒步走了很远,大概将近半个多时辰的工夫,走到一处府邸的后门,便报说是送鸡蛋的张大婶,就有人开门,让她进去,没多一会儿,张大婶人就出来了,便回了家,之后便一直猫在家里没出门。

    贾赦便问这张大婶钻进的府邸后门是谁家。

    侍卫谨慎看向贾赦,在贾赦的点头示意下,他才嗓音有些发抖的开口,“长公主府。”

    “你下去吧。”贾赦说打发走小厮,转而看向宋奚。

    宋奚蹙眉:“你怀疑长公主是主谋?”

    “这倒不敢肯定,但我可以肯定主谋一定在长公主府。”贾赦琢磨道。

    “长公主是教主的可能性有多大?”宋奚目光深邃的看着贾赦。

    长公主和宋奚一块长大。宋奚一直觉得她心思纯善,不同于三公主的锋利,所以对其还算是有一些兄长对妹妹的爱护之情。若是她真的是这件事幕后主谋,宋奚对她便不止是一点点失望了。

    贾赦看出宋奚对长公主有些关心,这倒让他觉得宋奚终于有点血肉了。他仔细斟酌了下,伸出一根手指。

    宋奚依旧看他。

    贾赦解释道:“只有一成可能是她。长公主的表现若真如你调查那般,天天折白莲花去拜,八成该是信徒,而不是教主。我处置白莲教替身的时候,她当时都喊着说自己是白莲菩萨转世。想必这位教主,也该是认为自己白莲菩萨转世了。”

    宋奚紧盯着贾赦,示意他继续解说。

    “试问又有哪位菩萨会去拜自己的□□呢?”贾赦反问道。

    宋奚早就知道白莲花在白莲教是白莲菩萨的□□的象征。贾赦此言不假,如果长公主真的是白莲教教主,她可以拿着白莲花,但没必要去拜。

    宋奚面目松动不少,当即便起身,召来小吏对其耳语一番之后,便让贾赦同它一块去一趟长公主府。

    贾赦:“长公主府哪是我们外臣随便能进?”

    “若以查案为名,有什么不可以,你可是京畿府府尹。放心,等咱们到的时候,公主那头自会有皇后的懿旨,调她离开。”

    贾赦笑了下,感叹有宋奚和皇后这层关系果然好办事。

    二人坐在车上后,贾赦便和宋奚分析:“我的人跟踪张大婶去了长公主府后,必定已经安排人在附近监视了。目前没有消息传过来,便说明长公主府里的那位教主还在想主意,故而按兵不动。但他早晚会动,我们先等他动,我们再动手进府。”

    “若他得知你捣毁白莲教的消息后,因惧怕你的身份,而不敢行动,就一辈子缩头了,你又该如何判断公主府里哪个才是主使?”

    “若真怕暴露,那必定更要有所动作了,尚有个张大婶还活着,总要灭口了,他才算真正的安全。”贾赦接着道。

    宋奚笑着称赞贾赦果然思虑周密。

    二人马车停在了公主府隔街的一家茶铺前,俩人就在茶铺内要了雅间,边喝茶边等消息。没多一会儿,便陆续有人把押人进来,这些都是张大婶走后,公主府里出来的人。

    目前一共有七名,有男有女。贾赦挨个问话,见每个人都回答的坦荡荡,出去做的都是正事,知道不是这些人。便让茶铺的店小二令开了一间房,就把这些人暂且关押在房间里候命。

    “什么人?”

    外间的守卫忽然出声。接着就听到女人的赔罪声,转而就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贾赦立刻起身出门,问怎么回事。

    小厮回答:“隔壁房间出来的妇人,被小的打发走了。”

    贾赦盯着那个已经下楼缩着脖子的妇人身影,厉声喊她站住。

    妇人顿了下脚,身子微微有些绷紧,却也不回头好奇看看是谁发声,拔腿就跑。贾赦当即就命衙差缉拿,他倒不担心自己的衙差会连个妇人都抓不到,遂吩咐完毕,就转身回到了房间。

    不一会儿,衙差们便把妇人押了回来,早有小厮询问店小二,得知这是茶铺的女老板,竟也是个寡妇。随即又有人从茶铺老板的房间里搜到了纸折的白莲花。

    便是不说,也知道这人的身份是谁了。

    猪毛立刻审问茶铺老板,不想这妇人除了咒骂男人,什么话都不说。贾赦便摆手吩咐猪毛不必问了,打发衙差把她堵了嘴,押下去便是。

    贾赦随即去了隔壁房间,发现与他们的屋子相邻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画,画前面摆着桌椅,椅子面上刚好有脚踩的痕迹。贾赦打发猪毛上去揭了画,发现画后面有一处木板镶嵌。上头有一块木头带着拉环,拉下来就会露出一块两寸长的缝隙,刚好可以观察到邻屋的情形。而宋奚和贾赦刚刚逗留的那间屋子,所对应的那面墙面则镶嵌着一个红木架子,用来摆放玉器饰品等物。

    刚刚贾赦与宋奚要的是这家店最好的雅间。

    “看来这家店本来就不干净。”宋奚叹道。

    贾赦想了下,便叹:“我倒是好奇,她一会儿会去哪里报信。”

    贾赦招来衙差,让他一会儿把茶铺老板单独押到一处地方,制造机会让她可以自己逃跑,然后在派人跟着,看看她最后会把自己打听到的惊天东西的消息传给谁。

    衙差立刻应承去办。

    这会子又有两名从公主府里出来的人押了出来,一名小厮一名婆子。那名不小厮用问话已经满头大汗了,婆子则一直在挣扎,有几分不服气,似乎还十分焦急去办事情。

    贾赦便问小厮,这婆子是否丧夫。小厮怔了下,摇头又点头,自己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表态。

    “这是从婆子身上搜到的□□。”衙差把一包药粉盛放到桌上。

    “你受何人指使?”贾赦问。

    婆子瞪一眼贾赦,便啐了一口,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衙差见状,忙上去压制婆子,将其脸狠狠按在地上。

    因距离的远,贾赦也没有被啐到什么,但婆子此举倒是惹怒了宋奚。宋奚打发贾赦先去长公主府,把人员都登记在册,控制住,这婆子交给他审问便是。

    贾赦看宋奚。

    宋奚:“痛快去,眼看天就黑了,偌大的府邸,找个偏僻的地方翻墙逃命很容易。你必须在天黑前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贾赦应承,这就带人去了。

    宋奚立刻带人下了楼,就在茶铺的后院,质问那婆子说不说。婆子便如之前对待贾赦那般,还要啐一口骂人,当即就被恒书打了一巴掌……

    贾赦命衙差包围公主府之后,便从公主府侧门进去,得知窦驸马正在府中,他便先去见过。

    窦驸马正拎着鸟笼在斗鸟,听闻贾赦的拜见,也恍若听不到一般,依旧撅嘴发出啾啾的声音,逗弄他的鸟。

    贾赦行礼之后,便自行起身,站在一边默然等待。

    窦驸马还是搭理都不搭理贾赦一眼,只顾着玩自己的。衙差侍卫那边还等着肃查,遂来问贾赦的主意。

    贾赦便和窦驸马说明缘由,表示自己要带人清查公主府内的白莲教人员。

    窦驸马还不吭声。

    贾赦便当他默认,转头就吩咐属下动手。

    “你敢!”窦驸马突然爆吼一声,怒目圆睁地瞪向贾赦,“贾大人,你仗着得圣上的宠信,平时在朝堂上作威作福,横着走也就罢了。这长公主府可是我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撒泼耍横,还想带这么多外人搜本驸马和公主的家!今天谁敢在我公主府乱走一步,我就要他的命!”

    窦驸马的最后一句话是扯开嗓子喊得,震得半个公主府都能听得清楚。

    两厢陷入沉默,正僵持之际,一道低沉的男声打破了平静。

    “这么大火气,驸马爷小心得罪错了人,以后连鸟都没得玩。”

    一语双关。

    贾赦本来冰冷的嘴角微微勾起。

    衙差侍卫们当即给宋大人闪开一条路。

    窦驸马一见宋奚,脸色白了几分,眼里的愤怒也压制了几分。

    宋奚走到窦驸马身边,转而仰头看着廊下挂着的鸟笼里的鸟。

    “呵,鸟还挺小的。”宋奚叹一声。

    一句话后,气氛更压抑了。大家都屏住呼吸尽量忍住不笑。

    窦驸马脸上留露出万般隐忍的愤怒,而贾赦率领的一众衙差们,则压低头,真真是太想笑了,却不得不死憋着,大气不敢出!

    “宋奚,别当你是个国舅爷,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是勋贵,我就不是了?带兵擅闯公主府是大罪,我会即刻启奏皇上,惩治你二人。”窦驸马说罢,就甩起袖子,吩咐人备车,他要进宫。

    “自是得了公主的允准,擅闯?窦驸马多想了,我们可是帮忙,该要治宴谢我二人才是。”宋奚冷笑一声,便即刻挥手,打发衙差侍卫们行动。

    窦驸马拦截未果,气得指着宋奚的鼻子尖,“你们休想骗我!若真是长公主答应,她如何不留在府里,走前不告知我一声?她人突然被叫进宫,你们才来。我问你们,搜公主府可有圣旨?”

    宋奚嗤笑一声,懒得搭理窦驸马。

    贾赦就更不可能搭理了,边等着搜查结果,边对着一株他不太认得的植物仔细看了看。叶子侧扁,边缘有圆齿,有花骨朵生于枝侧的小窠,是漏斗状的,估计这花开起来会很好看。

    宋奚见状无奈地笑起来,“别和我说你又忘了。”

    “我见过?”贾赦一脸懵的反问宋奚。

    “自然,在我家你问我不下三回了,后来我去荣禧堂,见你院里也摆了两株。而你却至今不认得,每次见了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真叫我难以相信,你长了一双见微知著的慧眼。”宋奚无奈地抱怨道。

    贾赦认真蹙眉回忆,还有些不信的怀疑问宋奚:“你确定我真的见过?”

    “至今分不清牡丹和芍药的人,还敢这样问我话。”宋奚无奈地摇摇头,真觉得贾赦对于所有花类的认知比一张白纸还白,不过宋奚还是很耐心的第四遍告诉贾赦,“这是昙花。”

    在一边完全被无视的窦驸马,见俩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在自己跟前谈情说爱,急得气得直咬牙握拳,转即张开血盆大口对他二人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