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第一狗仔. > 109|第一狗仔
    “那些寡妇说,但她们醒悟到自己脱离了男人,不计较和男人种种的时候,只觉得身心放松,感受到待字闺中做姑娘时的快乐,彼此互相照应依偎,每个人都面带笑,十分愉悦……她们似乎是都觉得解脱了,觉得她们自己无所不能。”鬼三接着讲述道。

    鬼三描述的时候,一脸隐忍之状,似乎是在尽量控制自己的理智,不用自己的情绪来表达这件事。

    贾赦见鬼三此状,便笑着让他说说自己的看法。

    鬼三看着贾赦,憋红了脸,不过最后他酝酿的许多话都没有说出口,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十分气愤的怒吼:“都是谬论!”

    贾赦又问鬼三可查清楚白莲教发展的情况如何。

    “两年前就有了,却没这么多人。因为入教容易,想加入的只需要带发在家清修即可,因此渐渐发展壮大起来。单就常家大宅里就有两三百数,这还只是考核合格的‘白莲教徒’,另还有一些入教尚在家历练修行的,只怕数量是此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恩,”贾赦应承,“那势必会有花名册了。”

    鬼三应承,顺便叹一口气,“小的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蠢女人犯傻,加进这样奇怪的教派里去,都疯了吗?”

    “有些事存在就有它的道理,不管这件事是好是坏,都会反映出一些问题。这白莲花教在短时间成功招收了许多信徒,必有其原因,你若真想深究这层原因,那问题就大了,一时半会儿都说不清楚。”贾赦无奈地淡笑一声,这种涉及到千百年来女性社会地位的问题,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讨论的。

    鬼三却越听越糊涂,越听越不解了。他在心里纳闷地想来想去,还是弄不明白这些守寡的女人不好好在家本分度日,跑出去搞什么信白莲花菩萨,还非要利用什么男人洗脱罪孽,这分明就是作大死!

    鬼三又因为血气上涌,脸红了一通。他见自家老爷竟然这么谈定,佩服不已,忙问他接下来的安排。

    “既然梅花庵那留个道姑都去了豫州,便看紧她们。近段日子,若有人去通风报信,她们便打算全部从常家大宅搬走,你们更要蛰伏跟紧。你这次回去多带些人,保不齐她们耍诈,对你们声东击西。”贾赦吩咐道。

    鬼三怔了下,然后不解地看贾赦:“老爷,您的意思是她们很快就会知道小的们在跟踪她们?”

    “这事儿怪我,有消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目前还查不到是谁。便只能烦劳你们小心一些,再有我怀疑有内鬼的事,不要宣扬出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贾赦接着嘱咐道。

    鬼三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连忙应承,请贾赦放心,他一定会谨慎为上,叫人昼夜不闭眼地看紧这些白莲花教的人。

    “上次张游昀的事是个教训,狡兔三窟,你们要考虑到她们任何逃跑的可能,做万全的准备。”贾赦说完这些,又打发人取来一包东西给鬼三。

    “这是一根黄,每次你只要混一点在马匹的草料理,他们的粪便就会变得金黄。”

    鬼三立刻明白这东西的妙用,用这东西可以留个后手,如果这些人真的狡兔三窟,被他们暂时跟丢了,便只需根据马粪就可以再寻踪迹。

    鬼三应承之后,便把药包塞进怀里,立刻和贾赦告辞。

    鬼三一个人从书房里出来,转身轻轻地关上门之后,便利落地朝府外去。

    冬笋在后面叫了一声鬼三。

    鬼三回头,就见冬笋提着一包东西跑过来。

    “老爷知道你路上辛苦,让我包些点心给你。这东西唯独一份儿,香着呢,可别叫他人知道,不然都来朝我要,可再没有。”冬笋含笑道。

    鬼三应承,忙谢过冬笋,然后这边要转身走。

    冬笋忙道:“这么急就回去,不喝口茶,站一站脚?”

    “不了,事情紧急。”鬼三回答完毕,便再次礼貌的拱手和冬笋行了一礼,便转身利落地告辞。

    鬼三打发人去召集剩下的密卫,让他们在城外汇合后就出发。未免豫州那边生变。他则要先走,立刻去了马圈,这里饲养着几匹朝廷最上等的快马。鬼三挑了一匹最好的快马出来,他是练家子出身的,身体强壮不怕颠簸,骑着这马最快只需要半天的时间,便可赶回豫州。

    鬼三牵着马打算从后门走,就见猪毛急忙忙跑过来,送给他几包肉干,让他备着在路上吃。

    “老爷今儿可照顾我,又打发你来送东西?”鬼三笑问。

    “老爷最近忙得脚不离地,哪有功夫操心这事儿,这是我自己主动张罗,也是我应尽的本分。再有这两张银票你也带着,别苦了兄弟们,你们干的可都是最累体力的活儿。”猪毛嘱咐道。

    鬼三笑着应承,接过肉干和钱票,转即把冬笋给的拿包点心还给猪毛,“点心这玩意儿易碎,骑马的时候带着不方便,还是你留着吧。”

    鬼三说罢,便骑上马,道了一声告别,便挥鞭立刻出发,转眼就没了踪影。

    猪毛捧着手里的纸包愣了又愣,然后把纸包打开来看,里面端端正正的放着雪白长条形的点心,闻着挺香。

    这鬼三刚回来,从哪儿弄了这么香的点心来?

    猪毛纳闷地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但他闻着点心太香了,也便不想了,摇摇头笑了下,半开玩笑的自言自语道:“保不齐这是鬼三在荣府的小情人送的。”

    猪毛遂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尝了尝,味道真不错。

    猪毛本就是个贪嘴爱吃的,人走出马圈没多久,这一小包点心就给吃没了。吃完之后,猪毛打个嗝,觉得有一股子奶膻味从嘴里出来,心下感叹原来这点心里还放了奶。

    晚饭时分,猪毛又和黑猪他们一块吃了炖鸡肉,肚子饱饱的躺在榻上犯困起来。

    黑猪笑问他今天去不去伺候老爷。

    “不去,冬笋姐姐说有她就行了,另还有印婆子帮忙。再说老爷晚上也不需要伺候什么,他一直就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写啊写,伺候的人最多奉个茶罢了。”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黑猪自然是心疼冬笋,过来就拍一下猪毛的肚子。

    猪毛捂着肚子哎呦叫一声。

    “装什么装!我就是轻轻打你一下,你这还想碰瓷儿不成?”黑猪笑问。

    猪毛脸上顿时出了冷汗,疼得面目狰狞道:“是真肚子疼,会不会是这鸡肉不干净?不行我得去茅房!”

    猪毛立刻滚下床去,连鞋都顾不得穿,这就飞奔出去。

    黑猪纳闷的“诶”一声,然后搓搓自己的肚子,歪着头仔细感受了一下,那炖鸡他也吃了不少,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倒也有可能他是乞丐肚子,耐得起。

    黑猪转即去找另外两个一起吃鸡肉的小厮,问他们觉得如何,一个个都躺在榻上悠闲地唠嗑,根本没有任何腹痛的症状。

    等一会儿,黑猪见猪毛回来了,便跟他说大家都没事儿,“不像是鸡肉的问题,你今天还吃什么了?”

    猪毛不及思考,捂着肚子对黑猪摆摆手,匆忙穿上鞋子,猫着腰又跑出去。

    次日,贾赦得知昨夜猪毛腹泻一晚,至今还腿软的下不了地,便打发人去请个大夫给他看看,要他在家歇息,不必跟车走了。

    猪毛喝了印婆子端来的药之后,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瘫在榻上了无生机。

    “没什么大事儿,你好好睡一觉,再喝两天粥,估计也就恢复地差不多了。”印婆子嘱咐道。

    猪毛点头应承,然后就认命地猫在被窝里歇着。

    印婆子从猪毛那里回来后,见冬笋不在荣禧堂,便问秋桐冬笋人去哪儿了。

    丫鬟道:“刚瞧珠大奶奶跟前的素云和她说话来着,后来我也没注意。”

    “珠大奶奶?”印婆子奇怪叹一声,不明白李纨那里能有什么谁人找冬笋。要说是府里发生什么事儿递消息给冬笋,也不该是她那里。这满府人谁不知道珠大奶奶是个安静本分的,什么事儿都不惹。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印婆子也便不多想了,转身办自己的事儿去。

    李纨正用好茶招待冬笋,谢谢她昨天送给自己的那些奶冻。“可真好吃,不膻,还有股子花香味,后拉才发现这里头掺了茉莉花瓣儿。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你可知道?若知道就告诉告诉我,兰儿特别爱吃,以后倒是偶尔可以弄些羊奶来给他做。”

    “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这也是外面人送给我们老爷,老爷却不领情要人扔了的。我偷尝了一块觉得好,便想着兰哥儿必然喜欢,昨晚就偷偷端过来问问。大奶奶别嫌弃我把老爷不要的东西送过来就好。”

    “哪能呢,他什么人物。再者勋贵们之间交往,难免有嫌弃彼此的,便就拿东西使劲儿。这好东西又没犯错,何苦白白浪费了。”

    其实李纨一开始本是计较冬笋把人家不要的东西拿来给她,不过后来见贾兰喜欢,她也便不挑什么了。她而今就指望这唯一的儿子能出息,只要他懂事好好读书,李纨便发誓不会让他在其它的地方受苦。

    冬笋笑着称是,喝了一口茶,便环顾这屋子,发现有一处窗纸都破了,忙表示自己一会儿就去告诉琏二奶奶一声,及时给她换了。

    李纨却摇头:“各房都有各房的份例,如何我这里就特殊?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会子天还不冷,一个小窟窿碍不着什么。等回头换天了,府里自然都会加窗纸。”

    冬笋只好应承,叹李纨不容易,又说这女人出嫁了,便就是要受婆家的气,上有公婆调理,中间有妯娌排挤,下还要照顾小的,着实不易。

    “你说这些倒还好,但千万别做了寡妇,不然瞧不上你的人便会更多。倘若碰到不明事理的公婆,觉得是你嫁进门之后克夫,日子便更艰难了。再者府里的下人们有几个像你这般心善的,都是欺软怕硬,只去谄媚有能耐的主子们,像我这般没能耐的,便是多一点要求,她们都嫌你多事,使脸色给你瞧。”李纨叹道。

    冬笋红了脸眼,用帕子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快别说了,听得我都心酸。”

    “你这丫头,这才哪到哪儿,小小年纪如何这么容易就感伤了?”李纨笑叹,不过心里却是感激冬笋流下这两滴泪,说明她是个善心的孩子。

    “便是见多了这女孩子嫁了男人之后,过得多悲苦,才越发觉得心寒,看透了这些。”冬笋说到此处,便有些愤愤,转而就跟李纨倾诉这世间种种对女人的不公平,“我早就坐下心思了,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也不靠男人!何苦冒那么大的风险,什么三从四德,七出之罪,劳什子奉献自己的身体,为男人一家累死累活,最后还要被挑毛病,落得个悲戚戚无人问津的下场。”

    “却也不是都这样的下场,你瞧瞧咱们老太太,那就是个有福的人。”李纨道。

    冬笋冷笑:“满大周找,能有几个这样的?再说老太太什么身份,侯爷的千金,出身高贵,我一个下贱之人又如何能白日做梦,妄想去和她比?再者,便是真有那么一天,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我熬到自己儿子有点出息,可以孝敬我了,那时候我什么样,老得不中用了,腿儿下不得床了,还能享什么福。红颜正好的时候,却都在受罪受难,终了那般,也不算是有什么用!”

    李纨听了这话,眼色沉了下来,也渐渐开始反思。原本她这一生最大的目标,也就是奔着贾母那样的结果去。只盼着儿子将来能有出息,给她无上的荣耀。而今听冬笋此番话,颇觉得她说的在理,自己这样熬着,熬到终了的最好结果,也不过是贾兰做官了,她诰命加身,可最终也没几日可活了。这一辈子,她又做了什么?丧夫?守寡?忍气窝囊?在夹缝中生存?

    “我们做女子的就活该这样命苦么!”

    冬笋说到动情之处,不服输地哭起来。而后她便和李纨仔仔细细讲她当初一块长大的小姐妹,而今嫁出去都是什么样的结果。有生孩子难产死的,有被夫君打忍气吞声的,还有个受婆婆小姑子气恨不得自尽的,倒真有个运气好嫁给了一名知道心疼人的丈夫,偏偏她丈夫早死,族里人见她没有留下子嗣,把家财全都抢走,没留下一文钱给她过活,迫得她最后只能去给一些大户人家做杂工,靠给人洗衣赚钱供自己吃饭。

    “倒真是可怜。”李纨听到此处,也落泪下来,叹她们做女人的不容易。

    “我这命不好的姐妹姓张,而今总算是碰到了好事儿,现在日子也算过得不错了。”冬笋想到张大婶,破涕为笑,也是真心替她高兴。

    李纨蹙眉,忙问冬笋她有什么奇遇。

    冬笋便把张大婶如何遇到白莲道姑,如何被超脱解救的经过告知了李纨。

    “而今她和许多命运相同的姐妹团结一起,互帮互助,日子倒是过得美满和乐,就犹若回到了做姑娘的时候。我有时倒是羡慕她,可每天做自己想做的事,再不必看什么人的脸色行事。”冬笋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带着微笑,目光里满是希冀和快乐。

    李纨瞧她这般,便用帕子掩嘴笑道:“瞧出来了,你是盼着这一天。你还是姑娘家,不拖家带口,倒是比我强些。你若真想走,去好生求你家主子恩典,必定行得通。”

    “大老爷宅心仁厚,是会同意。便因此,我才想着多留一留,再最后伺候他一些日子。”冬笋话毕,转而又紧张看着李纨,“大奶奶若有心和那些姐妹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大奶奶身份尊贵,又带着兰哥儿,是不不好出去吃苦的,但就是在家,也可一样受到姐妹们的惠顾。我们都是互相照应,彼此有难的时候,每人尽点微薄之力,便就是大力量。便比如有一位姐妹病了,我们每人出一文钱,大家凑在一起便就有上千文钱,足够她看病吃药一段日子了。”

    “这倒确实是好事情。”李纨叹道。

    冬笋:“再比如谁家遇到了什么意外,逃命没了住所,便会有家中情况合适的姐妹出手,收留安置她。而且大家彼此都互相关照爱护,谁也不会瞧不起谁。”

    李纨不停点头,觉得如此极好。转即又问冬笋,她姐妹加入的这个是什么修法,她也有兴趣。

    冬笋就等李纨这句话了,便忙和她说了要求,“不过就是摆白莲菩萨,念一念经,告诉自己要心存善念,济世救人,姐妹们互帮互助。这会子没有菩萨画像,大奶奶叫人去塘子里折支白莲花来祭拜,这世上的白莲花都是白莲菩萨的花身,效用也是一样的。回头我告诉我那位姐妹,让她帮忙把大奶奶的名字写在菩萨前的花名册上,只要给大奶奶在菩萨跟前上了名,大奶奶便可以正经在家修炼了。日后大奶奶有何需求,只需要告诉白莲花教的姐妹们,便可解决。当然别人有难的时候,大奶奶若能出力贡献一下,也最好不过。”

    “这是自然,你也说了,姐妹们互相帮忙。”李纨谢过冬笋告诉她这些,转即就打发素云去塘子里摘几朵白莲花。

    冬笋便起身告辞,她在这也不好呆太久。

    回了荣禧堂,冬笋便打发秋桐和自己一块打扫房间。

    印婆子听到冬笋说话,从屋子里走出来,问她刚刚去了哪儿。

    冬笋笑道:“素云找我,让我教她打络子。我便去了珠大奶奶那里略坐了坐。”

    印婆子笑:“我说呢,她好端端地怎么会找你,原是因为这事儿。你倒是手巧,针线活是咱们院里最厉害的,前儿个我整理大老爷的夏衣,瞧见老爷有一件雪缎做的衣裳刮破了线,却不知怎么缝补。那件衣裳是宫里御赐下来的,布片相连的地方,是用祥云纹绣接的,不好弄。”

    冬笋便让印婆子拿来看看,结果衣服仔细研究两眼,她便去取了针黹缝了起来,不一会儿便缝好了,和原来的没什么两样。

    “真是好手艺,这雪缎料子最金贵,穿一次就扔了多可惜。”印婆子把衣服叠好,乐呵呵笑道。

    冬笋又问一会儿中午吃什么,得知厨房给她们做了鸡肉,倒是高兴,跟印婆子提议喝两杯小酒。她那里还有上次二姑娘给的青梅酒没喝完。

    “那要再炒一盘花生米才好。”印婆子笑道。

    “行!回头我去厨房亲自弄。”冬笋说罢就去屋子里换了身半旧的衣裳,然后笑着带着秋桐去了厨房。

    厨房做饭的赵大娘一听冬笋的需求,直叹不敢,“姑娘不过是要一盘花生米罢了,交给我做便是,哪用劳烦您亲自动手。别说您是大老爷跟前得看重的丫鬟,就是三姑娘院里擦灰的求我一遭,我也会做。”

    “却不必这样,你本来做好该做的活儿就能歇着的,何苦因我多给你添活计!你就把灶台借我一用就可以了。”冬笋和善的笑着,打发赵大娘不必如此和自己客气,大家都是女人,何必彼此为难。

    赵大娘见冬笋时诚心的,笑着直叹冬笋人好,难得有人晓得体谅她们,倒是叫她们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用管我如何就是了。”冬笋说罢,便自己去舀了花生米。

    晌午的时候,冬笋和印婆子等人一块吃的酒足饭饱了,印婆子便拉着秋桐一块去午睡。冬笋往地上撒了些水降温,等她二人都熟睡了,便转身出门,去了赵姨娘那里,手里还提着一包点心,是给贾环吃的。

    赵姨娘一件冬笋来了,自然欢迎,感叹冬笋昨天给她的东西好,不过有一盘羊奶凉糕她没舍得吃,放到了今早,却坏了,咬一口一股子酸臭味儿。赵姨娘直叹可惜了冬笋的好意。

    冬笋愣了下,她也不知道这东西隔夜就坏,忙问赵姨娘的身体如何。赵姨娘笑着摇头,“我这下贱身子有什么要紧的,再说知道坏了就不吃了,没耽搁身体。倒是要多谢你,想着我们娘俩。”

    “偷偷送的,可不许说出去,不然我可要受死了。”冬笋叹道。

    赵姨娘应承,让冬笋放一百个心,她拿命起誓,肯定不会说出去。

    冬笋转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折的白莲花,递给赵姨娘,“这是帮你求来的,姨娘要好生珍惜才行,但你能不能过得了莲花菩萨的那关,还要看你的诚心如何。”

    赵姨娘笑着接过莲花,忙称自己绝对心诚。冬笋又告诉她一句口诀,赵姨娘便跟着念了。

    冬笋这边告辞。赵姨娘略留一留,便亲自送她走。

    贾环睡了午觉后醒来,见桌上又多了一包点心,问是不是冬笋来过。

    赵姨娘笑:“除了她对咱们娘俩好,还有谁!打开看看什么,吃了好去上课。”

    贾环应承,用两只手抓满了,便一边吃一边往外走。

    赵姨娘笑骂他没个正形,却也没有狠说,目送走了贾环之后,便兀自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还算娇美的容颜。

    赵姨娘自顾自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便不禁感叹容颜易老。赵姨娘转头看到桌上的白莲花,嗤笑一声,便搓成一团废纸丢在地上。

    什么男人不可靠,她不靠男人靠谁?不过这白莲菩萨倒是有一句话点醒了她,要利用男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若不在自己年轻漂亮的时候不好好利用一下,为自己谋条后路,她这辈子只怕就要这么窝囊到死了。

    赵姨娘拿起桌上的胭脂,在嘴上涂了涂,再看镜子里的美人儿,有秀美了几分,柔柔一笑,倒是二房里最美的一朵花了,哪是王夫人那个年老色衰的人可比的。

    丫鬟小喜鹊见地上折毁了的纸白莲,忙问赵姨娘这是怎么了,之前冬笋姑娘让她信莲花菩萨的时候,她可是很高兴的满口答应。

    “要我如何说?莫不是拒绝她,让她没了面子,我这边也捞不着好东西吃?傻不傻!”赵姨娘哼笑一声。

    小喜鹊便垂着脑袋不吭声。

    不多时,她便趁着赵姨娘睡懒觉的功夫,跑去告知冬笋。

    冬笋很生气,“难不得他们和我说,那些还靠着男人活着的女人不能找,都是愿意心甘情愿做罪人的货色,劝不回来了。我还不信,那天瞧赵姨娘因她兄长的事儿闹的可怜,没人搭理,自己赔了一两银子进去给她。她却是这样心黑骗人的,真叫人失望。”

    冬笋冷哼一声,打发小喜鹊赶紧回去就是,这个赵姨娘她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搭理了。

    贾赦在御史台将属下们搜集来的储存粮食和预防鼠患的法子都誊写在了纸上,然后起草了《大周朝闻》第五期内容。

    秦中路在一旁凑热闹,瞧见内容不错,自己也从袖子里掏出个小本子,用铅笔记一下。

    “你这是做什么?”贾赦笑问。

    秦中路笑嘻嘻举着小本子,“跟大人您学的,您不会介意吧?”

    “我不是说你的本子,是说你记这些做什么?”

    “谁家没二两田呢,我这也是为自己谋福。”秦中路唰唰用笔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写完了,转即就歪头瞧自己手里的铅笔,赞叹道,“这东西学会了怎么拿,写起字来还真是便捷好用。不愧是大人您研究出来的好东西,妙得很!”

    贾赦淡淡一笑。

    秦中路转即问贾赦:“光卖这个就赚了不少钱吧?”

    “一文钱一个,就京城地界,能挣多少?一年有几百两银子撑死了,不用羡慕。”贾赦叹道。

    秦中路忙道:“几百两银子就不少了!大人家祖产丰厚,自然看不上,向我们这等背景浅薄小官,能有这点闲钱,日子就能过得和和美美了。”

    “我看你最近总感叹钱的事儿,可是急需用钱,若需要我这里——”

    “不要不要,我哪能跟大人借钱。就是小女要出嫁了,想多置办点家装给她,省得她将来在婆家受气,被瞧不起。”秦中路叹道。

    贾赦:“你的官职不算低了,女儿是高嫁?”

    秦中路怔了下,便点头应承,“是永安伯家的长子。”

    “我当什么人物,你别看轻自己就是了,若叫你家姑娘真觉得自己家不如人家好,嫁过去就只晓得忍气吞声了。”贾赦道。

    秦中路讪笑:“大人这身份自然是谁都不怕,我哪成呢,不过要是大人能和宋大人一起去小婿的婚宴露个面,那小女就真真长脸面,在她婆家来个开门红了。”

    “你平时的胆量哪儿去了。”贾赦笑叹一声,表示便是秦中路不说,他也会给他面子去的。当下问了他姑娘大婚的日子,就应承下来。

    “那宋大人那边还用不用下官再说一声?”秦中路笑问。

    贾赦想了下,摆摆手告诉他不用。

    贾赦写好了《大周朝闻》,便卷成一卷,带去武英殿找宋奚帮帮看看。他博览群书,知道的多,保不齐会有什么重要的补充。

    贾赦到了武英殿后,要人传报一声,他就在外头等着。好半天没见人出来,贾赦便有些纳闷,直接走过去推门,悄悄地地往里探头看,当即便听殿内有男人磁性的嗓音传来,声音就如冰块坠地,在这燥热的夏日午后,灌入耳里倒是叫人十分舒坦。

    “你已是御前随意行走,到我的武英殿怎地不敢进了?”

    贾赦便大方地推开们,就见小吏战战兢兢的就候在门口,他瞧见贾赦进门了,忙出去,把门带上。

    贾赦瞧这小吏有些眼生,便问宋奚之前那个挺伶俐的哪儿去了。

    宋奚墨眸抬起,紧盯着贾赦。

    “不要紧的,你倒在乎。”

    贾赦挑眉,背着手看了看武英殿的布置,“我瞧这屋子里也没多放什么,怎就有股子酸味?”

    宋奚冷笑道:“闻不惯,你何不走。”

    “你舍得我就走。”贾赦说是这样说,转即就靠在宋奚的桌案边,把手里的东西丢到桌上,示意宋奚看一下。

    宋奚依旧看着贾赦,没有移开目光。

    贾赦便不老实了,顺手翻了翻桌上的奏折。

    “你可知你现在的举动,可以判死罪。”宋奚语调更加阴冷。

    “冒死也要找找,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你又犯毛病。”贾赦手很快,翻了两三下,果然从一堆旧的奏折下面找到了一封折叠痕迹严重的纸。

    宋奚立刻抓住贾赦的手腕。

    贾赦对看宋奚一眼。

    宋奚便松了手。

    贾赦展开信纸一看,上面简洁的写了几句话,看似应该是宋奚的属下得知消息后,密信通知给的宋奚。

    至于信里的内容,贾赦看后便立刻变了脸色。自己仔细想了想,没想出来,转而问宋奚:“我有么?”

    “有,但很小,不太明显,需得近身仔细看才能瞧清楚。”宋奚道。

    “所以你信了,因为这个质疑我?”

    “没有,你什么人我清楚。”宋奚冷着脸道。

    “那你摆这张臭脸给谁看呢,”贾赦笑一声,用修长的手指勾了下宋奚绝美的下巴,然后用很轻佻的口气逗他,“来,美人,给爷笑一个。”

    “说谁美人?”宋奚立刻抓住贾赦的手腕,便站起身来,把贾赦威逼在身下,“那天你说你晚上有事忙,结果转头又去见了衡峻。”

    贾赦见宋奚凑得很近,一张脸冰得不能再冰,便干脆抱住他,吻了他一下。宋奚的面色果然松动了不少,贾赦又亲一口,自己又可以把身体坐正了,不必被宋奚压迫的倾斜。

    宋奚面容才恢复了往日正常的模样,但还是面无表情,不见有笑。

    “所以这张纸条是监视衡峻的人给你的?”贾赦问。

    宋奚:“衡萌。”

    “衡萌?”贾赦问。

    宋奚点头。

    “是衡萌说我屁股上有三颗可爱的小黑痣?”贾赦好笑问。

    宋奚:“文雅点。”

    “我怎么不文雅了,哪句脏了?”

    宋奚捏着贾赦的下巴,眼里有数不清的*。

    贾赦了然一笑,“明白了,是你自己脑袋里脏!”

    但衡萌的话,让贾赦真有点头疼。本以为衡峻可能是个装傻充楞的,而今看衡萌也不像是个单纯嚣张的人。

    宋奚还是捏着贾赦不放松。

    贾赦打掉他的手。

    “你身边有奸细。”

    “所以你该早把这封信告诉我!还和我生气,耽误我多少事。”贾赦反过来瞪回宋奚。

    宋奚道:“吃味是其一,其二我更看重。”

    “说说你的其二。”

    “明明见我恼了,你没来问侯一句。”宋奚真正计较的是这个。

    “你那天跟个要吃人的老虎似得,二话不说怒气冲冲转头就走,谁敢上去招惹。我也是人,有脑子的好么,明知道你生气,干嘛往虎口上撞,再说又不是我真做什么惹你生气。”贾赦耸耸肩,表示他很无辜。

    宋奚怔了下,蹙起眉头,考量自己这件事是不是做得过了,或者他真是被醋味熏晕了头?

    贾赦用手指头狠狠点了下宋奚的额头,“你是不是傻,下次想求关注,换种方式,我会满足你。”

    宋奚板着一张冷峻的脸,把桌上的茶塞给贾赦,让贾赦闭嘴好好喝茶。

    “渴得晕了头的人又不是我。”

    贾赦把茶送回去,暗指宋奚饥渴过度,就没脑子了。

    宋奚脸一热,拨掉贾赦送来的茶杯,便抓着贾赦的肩膀,便狠狠地吸允住了他的唇。

    “何止是晕了头。”

    下一刻,武英殿内便响起了衣服撕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