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第一狗仔. > 43|41.第一狗仔
    贾母要他们夫妻切记对齐王不举的事儿保密,除了今天在场的四个人知道外,绝不许他们出去后跟任何人说在任何场合谈论。

    “这事儿举足轻重,关系到咱们一家子的生死。你们谁若敢嘴欠,回头我若是听说了这消息被传到第三人耳里,我也不管那人是不是什么可靠地亲戚朋友,一并乱棍打出去,不认你们!”

    贾政和王夫人忙应承,一块给贾母磕头。

    贾母是拉不下脸来去求贾赦,便叫贾政夫妻自己去找。

    贾政和王夫人也没有脸去,便是真死皮赖脸去求了,贾赦定然也不会给面子。二人互相为难的看一眼后,便再磕头恳求贾母帮忙。

    贾母恨极了,瞪她们夫妻,“你们还知道丢脸,就没想想我的老脸早被你们丢尽了!”

    贾政夫妻无法,忙讪讪退下,朝荣禧堂奔。

    先行被打发去传话的周瑞家的,话没说完就被赶了出来。

    王夫人埋怨她:“你倒是快些说,叫他清楚而今这事已经传到齐王府了。”

    周瑞家的瘪嘴不吭声,她一进院张嘴就被人家硬打发了出来,她能怎么办。

    贾政便撺掇让王夫人进去说。

    “我一个人妇道人家,去你兄长的院子合适么?”王夫人恨贾政不争气,当初这事儿也是叫他去仔细查了的,谁知道他这样没能耐。

    贾政便自己进去了。

    周瑞家的有些忍不住,好奇问王夫人:“太太,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只得劳动您和老爷一块来求他,到底什么消息去了齐王府?”

    王夫人忙厉声道:“闭嘴不要多问。”

    周瑞家的悻悻闭嘴,站在王夫人身后,暗暗地不满地瞟王夫人后脑勺一眼,心里冷笑两声。罢了,得亏主子这般不信任她,她也能心安理得的去给自己留后路了。

    贾政到底是个老爷,婆子也要给几分面子。他当然没有具体提到齐王不举一事,只是让婆子尽快通传,告诉贾赦,齐王府已经得了消息了,局面有些无法挽回。印婆子进屋片刻后,便出来对贾政行一礼,摇了摇头。

    “他没说什么?”贾政追问。

    印婆子摇头,“没有,老爷正看书,听了我的话还瞪我一眼,我便赶紧退下了。”

    贾政急了,想要进去。

    印婆子忙劝:“老奴虽不知道二老爷因什么事儿着急,不过依我们老爷的性子,事儿知道了却没吭声,便是不想管了。您这会子进去也说不了什么,怕只怕还会争执起来,倒不如缓一缓,让老爷先想想,二老爷等明天再来问问?”

    王夫人这会儿也过来了,抓着贾政的胳膊劝他回去。这紧要关头,要是跟人家置气,再把人彻底得罪了,只怕场面更加不好收拾。

    夫妻二人转而回到贾母那里,把事儿经过讲了。贾政对于贾赦的态度生气,故意添油加醋,说贾赦装腔作势,有些狂妄。

    “当初人家怎么说的,这事儿不行,是你们非要自己做主,应了这婚事。现在事情被你们闹得无法收拾了,你们还有脸怪别人。你们后来都怎么说得,跪地求我劝我,说不要人家帮忙么!”

    贾政和王夫人连连给贾母磕头,闷闷地听着贾母训骂,不敢发半句牢骚。

    贾母气得心甘乱颤,脸也白了,得亏有鸳鸯玻璃在一边护着周全,给她顺气,不然她真气晕死过去。

    “老太太,这事儿便是大老爷想帮忙,今晚上也解决不了了,怎么也得等明日。奴婢们先扶您去休息,缓缓精神可好?”玻璃问。

    贾母捂着胸口,狠吸气再舒了口气,也就一瞬间好受,下一刻胸口还是郁闷至极

    贾母连连叹气数回,最终便由着丫鬟们搀扶进房。

    贾母最后也没让贾政夫妻起身,二人也不敢起,就在花厅内跪了一夜。

    贾母辗转难眠到后半夜,才将将睡了一个时辰。晨起后,她听说老二夫妻跪了一夜,对他们的火气才稍稍减了下来。

    贾赦按时来给贾母定省了。

    贾赦看见屋外全是待命的丫鬟婆子,没人进去伺候,便知道那些人在等他了。

    贾赦随即进了花厅。

    贾政夫妻就忙站起来,可怜巴巴地望一眼贾赦。贾母精神也不大好,看见贾赦了,才眼睛冒起光来,打足十二分精神,赔了个笑给贾赦。

    “老大,事已至此,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亲侄女进齐王府的火坑。”

    “就是没法眼睁睁地,才事前说得清清楚楚了,你们听么。到这局面,让我挽回什么,你们没办法的事就以为我有办法。你们当王爷太妃是什么,皇族的威严是什么,是我区区一个小官能冒犯的么?”贾赦斜睨贾政和王夫人,“是谁贪名图利,就怕事情有变数,恨不得立刻把亲事定下来,才急于去传消息的。这事儿谁闹出来的谁负责,我真心管不了。”

    贾母蹙眉,略带恳求音调地悠悠喊了一声:“老大!”

    “好,您真觉得我有法子?”贾赦无奈地笑了,“那您就说让我该怎么做,我全然照您的话去做就是。”

    贾母愣了下,没料到贾赦会这么说,自己想了想,便不确定道:“要不然托宋大人帮忙说情?”

    “他一个晚辈,能管得了皇帝的婶子?再者说他是男的,一个外姓,怎么能插手别人家姑娘的婚事,说出去不怕被人非议笑话么,便不说他定然不想沾这种事儿,就是于咱们家元春的名声也不好。”

    “我倒想起来,这孩子一直没续弦。”贾母看贾赦。

    “是啊,那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贾赦干脆回到。

    “不喜欢女人?”贾母惊讶不已,兀自反应了好一会儿。

    贾赦:“这难道不是天下皆知了么?”

    贾母缓了缓神儿,嘟囔道:“邻家秘闻上是有写。”

    王夫人也是知道些的,但此刻听贾赦这么亲口说,还是有些震惊。贾政更震惊了,他一直以为宋奚不过是风流才子,喜欢玩得花样多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是纯粹的只喜欢男人。

    “便别说他了,你这事儿就是求到皇后皇上那里,也没辙。那容太妃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撒泼起来,谁都治不了,连皇上都让三分。当年齐王又是殉国而亡,功勋了得,谁会为了一个国公府内五品官的姑娘,主动招惹这样的麻烦。便是招惹了,也是无计可施,劝不回来,白用功。”贾赦解释道。

    贾母听这话方死了心,气得流眼泪下来,抖着手指了指贾政夫妻俩,“让你们闹,而今这光景怎么办。”

    贾政也懊恼,自己反思了会儿,转而问贾赦:“齐王不举的事儿,大哥说也不确定么。”

    贾赦立刻明白贾政的意思了,冷笑起来。

    “谁说这一定就是真的。”

    贾政继续说着,随即看向贾母,反正事情也已经无法挽回了,便就让元春这样嫁过去便是,保不齐事儿就是假的,她因祸得福,风风光光做侧妃。

    贾母吃惊地看着贾政。

    王夫人则不敢再说话,已经吃一次亏了,这次她不能再乱言了。

    “那这婚事你就打算这么定了?”贾母试探问贾政。

    贾政冷着脸,无奈道:“只能冒一次险了。”

    贾赦斜眸看他一眼,冷笑声渐大。

    “作孽啊!”贾母哭起来。

    贾政忙磕头赔罪,只说这是一次冒险,齐王爷还是有很大可能是正常人的。

    “你说什么东兴,就立个字据给我,保证以后不会因此事求我粘我责怪我抱怨我就好。”贾赦便对门外喊人,叫人立刻准备笔墨纸砚。

    贾政一听这话有点怕了。

    贾母含泪看着贾赦:“老大,你不必如此认真。”

    “可遇到事儿的时候,倒是一个个很认真的来找我,事前该警告的都警告了,你们还要我怎么做。我看今后再有什么话就立字据说最好,白纸黑字的,谁也抵赖不了。”贾赦让丫鬟摆好笔墨,就打发下去了,让贾政写。

    贾政看向贾母,想等她说句公道话。

    “怎么,心虚不敢了?”贾赦问。

    贾政一赌气,提笔就写。

    “就写元春参加齐王府选妃一事,是你们自己决定,与他人无关,是你不听我的劝告,认定齐王爷没有问题,以后再发现和他有关的任何事,也与我无关,更不会抱怨求我。”贾赦道。

    “老大!”贾母觉得贾赦这样做太见外了。

    贾赦冷笑:“只可惜元春一个无辜的丫头,刚从深潭里出来就要陷入泥沼,莫要怪我咯,拜她求名图利的爹娘所赐!”

    “你说谁求名图利?”贾政摔了笔,赤红着脸气愤地瞪贾赦。

    “你扪心自问,是真心为元春着想,为她找个好归宿么。你们就是想给自己长脸,是你们自己没能耐,打算靠卖女儿求荣!”贾赦讥讽道。

    贾母忙喊,让他俩肃静,自己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些晕头。

    “大哥若这么嫌弃我们,我们搬出去便罢了。”贾政道。

    “老二要分家了。”贾赦转而对贾母道。

    贾政:“……”

    贾母:“……”

    《大周律疏议》祖父母、父母在,而子孙别籍异财者,情无至孝之心,名义以之倶沦,情节于兹并弃。徒三年。

    这一段贾赦背得很熟,按照大周律,父母活着就分家属于“十恶”之一,要夺官爵判刑的。

    不过眼下既然是贾政愿意,于他就没什么坏处了。他若是愿意坐牢就让他坐去,反正这么出卖女儿的父亲,坐三年牢都是便宜他了。

    贾政慌忙想改口。

    贾赦哪容他再说,知道:“不存这心思,又怎会说出这话来。倒没人拦着你,来人给二房收拾东西。”

    贾政一听这话吓得脸色惨白,忙跪地上,撅着屁股给贾母磕头赔错,解释说自己是口不择言,一时说了气话。

    贾母:“行了,都别吵了!倒是我该走,留在这儿混受气!”

    贾政忙继续赔错。

    贾赦没吭声。

    贾母看眼贾赦,这厮一脸冷淡样,大概是早盼着她走了。贾母寒心起来,一想就气,闷得整颗心都难受。老大而今在她跟前,做事一板一眼,该尽孝的地方他都尽,但多余的事他一件都不做。挑不出错,可也疏离冷淡,让人觉得冷漠的可怕。

    大儿子袭了爵位,还是一品大员,而今正得圣眷。她就得忍。

    贾母头痛欲裂,扶着脑袋,有气无力地。

    贾赦:“母亲身子不好,便不要操心这事儿了。事儿是二弟惹得,让二弟自己处理就是。鸳鸯,快请个大夫来给老太太看看。”

    贾母一被扶走,贾赦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迈步离开。

    王夫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是怕极了贾赦,对方有她得把柄,他不敢惹。贾政则愣了一会子,到底没追上去,他还想要脸。

    贾政转而就怪王夫人做错决定,当初好好地不结亲了,偏偏她听了妹妹的闲话。王夫人便反驳贾政调查失误,也有份在其中。夫妻俩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王夫人气不过,也不想跟着贾政回东院再和他吵,便去了薛姨妈处。薛姨妈还不知道元春的婚事有变数,笑着道恭喜,还问昨天定下的事儿有没有告知南安太妃,传到齐王府。

    王夫人没吭声。

    薛姨妈还以为她不明白,便解释道:“这事儿早定下来才好,得了准信儿,姐姐也能早些安心不是。”

    王夫人咬着唇,越听薛姨妈这话越气。“你若不跟我说这事儿该多好!”王夫人气得甩下手里的帕子,起身匆匆去了。

    薛姨妈不明白王夫人怎么突然发火,忙喊她追问。王夫人却没给她脸,就那么走了。

    宝钗正好过来,见状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端端的,我话也没说错,倒跟我耍起脾气来了。”薛姨妈蹙着眉头,转而看莺儿手里捧着个空匣子,奇怪问宝钗,“你这是从何处来?”

    “去瞧了瞧二姑娘。”宝钗不情愿道。

    “出了什么事儿?”

    宝钗笑,“也没什么,我好心带了对儿玉镯给她,她谢了之后,又送我一根玉钗回来,没什么趣儿罢了。”

    诚心讨好,却换来对方平淡对待,宝钗心里难免有点落差。她以前对人小恩小惠的时候,那些人对她可都是极为热情,便是连探春、惜春也是如此。偏偏荣府里迎春和黛玉不买她的账,反倒有些嫌她了。

    “你们姑娘家一送一还也很正常。你想要谁喜欢就得投其所好,也不是谁都喜欢这些金银宝贝的,我看那迎春、黛玉是个眼界高的,你下次换个花样儿就是。”薛姨妈说罢,便叫人去打听,荣府从昨晚到今早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不多时,婆子把打听来的经过告知薛姨妈。

    “可知什么缘故不愿这门亲了?”薛姨妈大惊,忙问。

    “不知道,连周瑞家的都不知情,昨晚上老太太和二老爷二太太单独嘀咕了好一阵儿,老太太好似发火了,气得不行。”婆子道。

    薛姨妈想了想,料定是齐王府那边真有什么问题了,那她之前岂非说错了话?薛姨妈懊恼不已,真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她怎么掺和到人家的家事里去了。好好地非要和她大姐说那番话,这下她多事得罪了人不说,还损了钱财。

    薛姨妈叹口气,心疼那白白送出去的三万两银子。本还指望着靠这个帮衬二房,等元春成了侧妃之后,让荣府成了他们薛家以后的依靠。薛姨妈另也存着亲上做亲的想法,再牢固一下这层关系。

    谁知这一句轻浮话,毁了她所有的计划。

    宝钗见薛姨妈急得哭了,问薛姨妈怎会为荣府的事儿如此操心挂肚。薛姨妈便将自己多嘴的经过讲给了宝钗。

    宝钗:“您是糊涂了,他们的家事您何必掺和。而今这荣府咱们断然不能住了,趁早走,或许还能落个好。若赖着不动,才叫人觉得讨嫌。”

    薛姨妈点头,这边打发人去回王夫人和贾母,又叫薛蟠带人收拾老宅,择日就搬走。

    王夫人正为元春的事儿发愁,听闻此话,就打发周瑞家的去周到问候几句,再客气地留一留她们,若她们还坚持,也便就不留了。贾母那里也是如此。薛姨妈到底觉得心凉,本还可以等两日的,叫人当天下午匆忙收拾东西搬走了。荣府对薛家还算客气,帮忙准备马车,也送了好些东西给他们,面子上还算照应薛家。

    贾赦中午从御史台出来后,很巧碰见了齐王。

    齐王正要往御史台去,看见他在,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找你。”

    “王爷有何事?”贾赦问。

    “巡城将领耿俊良擅自巡城惊了我的座驾,我听说他是个欺男霸女之徒,你是御史大夫,这种事儿归你官?”齐王一笑,用手指戳了戳贾赦的肩膀,好似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厚一般。

    贾赦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多谢王爷告知,下官会详查。”

    齐王眯眼笑起来,“你懂就好。”

    说罢,他便拂袖大摇大摆去了。

    猪毛凑到他家老爷跟前,“齐王爷这什么意思?”

    “恶狼露出尾巴了,谁说他敦厚纯善的,”

    猪毛闻言刚要说是宋大人,便听自家老爷又来一句。

    “眼睛瞎。”

    猪毛:“……”

    今日正好是八月初六,贾赦和齐王府孙大夫见面的日子。与其说是见,倒不如说是缉拿。

    贾赦到了霞阳楼,便看到他早安排下去的密卫便衣埋伏在酒楼内外,以及后巷附近。

    霞阳酒楼所处之地,正门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后巷却十分清静,几乎没人走动。

    黑猪假装要饭的,来跟贾赦讨钱,边晃荡手里的碗,边跟贾赦小声道:“人来了,就在天字一号房,等了一会子了。”

    贾赦点头,便打发猪毛上去传话,让那个孙大夫自己去后巷找自己。

    贾赦便乘马车去后巷等着了。

    不多时,贾赦便看见孙大夫徒步走过来。当下前后便有一群人聚了上来,直接把孙大夫抓住,捆绑堵住了嘴,塞到贾赦的马车里。

    贾赦上了车,就叫人驱车直奔京畿府。

    “轿夫都在霞阳楼外面聊天等着,不知情。那个跟他来得小童,黑猪也叫人支走了。”猪毛交代完,便把脖子缩了回去。

    孙大夫听到这些话,预感不妙眼瞪着贾赦,呜呜叫起来。

    贾赦直接开口问他:“齐王不举可是真的?”

    孙大夫一听,眼睛暴突,更加挣扎起来。

    贾赦见孙大夫的胸膛里鼓鼓的,从里面掏出两个盒子来,一个锦盒一个木盒。锦盒上次贾赦见过,便是孙大夫拿来盛装治他的病的药盒。另一个木盒子很特别,是黑色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儿,比之前给他的那个精致许多。贾赦打开来后,看到里面之盛放了一颗药丸,他拿一颗闻了闻。

    “跟之前给我的好像没什么区别,这又是忽悠谁?”

    孙大夫依旧发狂的呜呜叫。

    “我猜这是给王爷的。你住在齐王府方便,就一次给一颗,还故意包得这么精致,就是为了让齐王觉得你这是神丹妙药。”贾赦一笑,把盒子扣上,“挣扎也没用,你逃不了。你是坑蒙拐骗犯了罪,我作为朝廷命官依法缉拿你。”

    孙大夫眼睛瞪得通红,冲贾赦直摇头,好似在分辩他是无辜的。

    “我叫人调查过,你的药丸里的方子,大|麻仁,阿芙蓉?”

    孙大夫面色惊恐起来,额头很快就冒出冷汗,挣扎的也没那么剧烈了。

    “让我猜猜,你治疗齐王不举病症的药方也是同一种。不过这么久了,他没好,却也没弄死你,必定是你编了什么谎话诓他了。若回头我把这药真正的害处跟齐王说清楚,顺便揭穿你诈人的手法,你说齐王爷当众大失面子会后,会不会收拾你?”

    孙大夫老实了,安安静静的看着贾赦,额头冷汗一茬接着一茬,很快就打湿了他的鬓角。

    到了京畿府门口,贾赦特意掀开帘子叫孙大夫看一眼。才叫车夫马把车驱入京畿府后院。孙大夫见贾赦真把他送到官府来了,吓得魂儿都没了,挣扎要起来跪着求贾赦,却发现跪不了,就直劲儿给贾赦点头。

    贾赦叫人用布裹住了孙大夫,直接把他押到了京畿府的地牢审讯。

    仵作魏清东早在此等候多时。

    孙大夫被绑在刑具上后,才有人拿下他嘴上的东西。孙大夫大喊起来,叫声震天,但几声下来,除了屋子里的人冷淡的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根本没有任何别的回应。

    孙大夫越来越害怕起来。

    贾赦把木盒递给魏清东。魏清东便用工具取出一小块,塞进馒头里,喂了老鼠。老鼠吃下后片刻的功夫,便抽搐死了。

    “药量太大。”

    魏清东将本来就一小点的东西减少一半,再喂,老鼠起初处于眩晕之状,随后便安静下来,有些悠哉地怡然自得。

    贾赦随即和魏清东出去喝茶了。

    过了一段时间,俩人才回来,老鼠已经开始有点癫狂了。

    老鼠笼子正对着孙大夫,整个过程他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魏清东转即又搬出另一个青布罩着的笼子。把布罩打开,就可看见里面三只奄奄一息瘦弱得几乎只剩下一滩灰皮的老鼠。

    孙大夫看得干呕起来。

    “狡辩就不必了。”

    贾赦坐下来,冷冷地看着孙大夫。贾赦调查过这个人,好像是凭空出来的一样,齐王府里竟然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孙大夫垂下眼眸,缓了很久,才终于不那么呕了,声音极小的说:“朱二旺。”

    “怪不得我查遍京城姓孙的大夫,也没找到一个对的身份,原来你叫朱二旺。”贾赦冷笑叹一声,“户籍呢?”

    “蒲柳县三元村。”

    贾赦随即命人去查。

    “这两种药丸用料一样,对不对?”贾赦问。

    朱二旺迟缓的点了点头。

    “那便老实交代这八年来你是如何诓骗齐王的。”贾赦道。

    朱二旺看着贾赦,还想要谈条件,希望贾赦能在坦白后饶他离开。贾赦嗤笑一声,拍了拍手。

    京畿府府丞柳之重便带着一名衙差来了,衙差身上背着一个布袋,随即展开,就可见上面放着的各式样的刀片工具,有直的弯的,各种奇怪的形状。

    柳之重接着就开始跟朱二旺讲了讲凌迟刑罚的厉害之处,又和介绍了刽子手的身份,接着就和刽子手商量该从朱二旺身体的哪个部分下手。

    柳之重:“要不也跟那个假的宝珠公主一样,从腿开始。”

    “脚心好,又痛又痒。”刽子手笑起来,“从掀指甲开始也不错,最痛。”

    刽子手随即便抓着朱二旺的手,拿着小刀仔细形容该怎么样下手。

    朱二旺惊吓地晕了过去,立刻就被冷水破醒了。

    柳之重点点头,表示不错,转而问贾赦什么想法。

    贾赦放下茶杯,风轻云淡道:“听闻他专治人不举。”

    柳之重懵了,有点不明白。还是刽子手身经百战,只反应了一小下明白了,就用弯刀指着朱二旺的裤裆。

    “大人是说从这里下手?妙啊妙!”

    “不——要!”

    朱二旺本就被那二人的对话吓得全身颤栗,几乎魂飞魄散。

    忽听他们竟然那要先挖他的……朱二旺挣扎大叫,喊着愿意招供。

    贾赦便让那些闲杂人等下去,唤来方正路记述供词。

    “若有一句虚假,被我察觉,下场如何你清楚。”贾赦警告朱二旺道。

    朱二旺点了点头,便抖着嗓音,边流着冷汗便畏惧的陈述经过。

    朱二旺起初在王府是以道学大夫的身份,帮助容太妃驱魔驱邪病,说白了就是个忽悠人的江湖郎中。他在齐王府一住就是三年,衣食无忧,也让朱二旺不想出去过四处游荡的穷酸日子了。

    岂料容太妃渐渐觉得养着他没用,便有打发他的想法,朱二旺恰巧在这时候偷听了齐王和一位太医的讲话,知道了齐王不举的丑事。他便利用其齐王的弱点,忽悠起齐王来。

    容太妃向来疼爱她唯一的独子,故而齐王坚持让朱二旺留下来,容太妃便也再不多管了。

    齐王的不举之症是天生的,但因他有意隐瞒,容太妃一直并不知情。后来齐王娶来得正妃侧妃,也是干吃哑巴亏,被王爷威胁的不敢造次。直到五年前,张侧妃忽然当着容太妃面忽然晕厥,被容太妃叫来的大夫诊出怀孕。容太妃等了几年,终于听到齐王府后继有人的喜讯,太开心,直接递了牌子进宫,四处宣扬起来。齐王随后知情,自然是清楚张侧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便逼迫张侧妃供出奸夫,奈何张侧妃抵死不开口,甚至以她自尽相逼。齐王因被带了绿帽,恼羞成怒,转而就追责起朱二旺来,为何还没有治好他。

    朱二旺为了保命,便编了一套瞎话告诉齐王,他的药之所以一直只有“提神”的功效,却未能将让齐王的“举起”,全是因为齐王的毒太深,缺一味药引祛除,而这味药引实在有违常理,令他无法说出口。在齐王的再三逼问之下,朱二旺一时鬼迷了心窍,就说药引需是刚满一月新鲜打下的胎儿,胎中元气可以固本培元,令齐王那地方渐渐新生。朱二旺还害怕齐王回头还会找他的麻烦,又说这病症需得慢慢诊治配药,要坚持七年方能见效。

    齐王的病私下里找过不少有名望的大夫,却没人能治,而今听朱二旺的诊治时间长,也觉得合理,而且以元补元的法子也很有道理。眼下总算有个法子让他有治愈的希望,他当然要愿意选择七年后成为正常男人。齐王随后就发现张侧妃肚子里的那个就正合适。本来张侧妃私通,这孩子也是要打掉的,拿来用又何妨,遂逼得张侧妃堕了胎,孩子拿给朱二旺当了药引。而张侧妃也因这事儿无地自容,再加上小产后身体重创,心情绝望,没几日她就自尽死了。

    从这之后,朱二旺便因他撒下的谎言,每年都得要一个新鲜打下的胎儿。齐王起初是叫人去外头找,好容易找来一个,却惹得外人非议,险些毁了他的名声。齐王利落断了他人口舌之后,便在第三年开始,从自己府里的女人下手,让身边样貌身材较好的侍卫去勾引他院内的那些美人们。朱二旺得知真相后,也曾意欲阻止,奈何齐王却坚持如此,还说正好试一下那些女人是不是会心甘情愿的忠心于他,不给他带绿帽子。但凡又动摇的,死了也活该。

    朱二旺因怕自己穿帮,不敢造次,便就如此顺应下来了,一直至今日。

    “那些女人被迫小产之后,便都羞愧难当,便是不自尽,也精神不好了,日渐就害病死了,最久也没有超过两月的。因为王爷从不会让人送药请大夫治这些女人,不管不问,自生自灭,只当他们活该如此。这些年王爷吃了药,总是能精神舒爽一阵儿,对药已经有了依赖,我本是想着等他成瘾到神志不清之时,就停的,不再作虐了。”

    朱二旺说完之后,闭上了眼睛,已然满脸泪痕。

    贾赦冷笑:“你也配哭。”

    “你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便是死了,到阴曹地府,那些孩子和女人也不能饶过你。”方正路气愤道。

    贾赦吩咐方正路记得让那厮签字画押,便直接出了地牢透气。

    黑猪特来报:“给邻家轩巷子里投字条的那个爆料人来了,是个用白纱遮面的姑娘。我带着人跟了那姑娘一路,后来瞧没人的时候和她商量可否匿名告知真相,那姑娘方说她是王府一位主子身边的丫鬟,她说容太妃从五年前张侧妃小产死亡一事后,就知道了王爷的毛病,也曾知道王爷的病无药可医,后来听说孙大夫有法子,便由着他俩胡闹了,也是存着希望觉得七年后能有个结果。这次选妃,便是容太妃张罗,要为病愈后的王爷延绵子嗣用得。其实王府里这些守活寡的女人们,早都过得生不如死,便是原来的齐王妃,也是心情不畅,渐渐愁闷生疾病故。”

    贾赦忽然想起当初她去拜见容太妃的时候,她身边有一名贴身伺候地大丫鬟,长得秀气,一脸面善,看谁都和和气气的样子,唯独瞧见齐王的时候,微微耷下嘴角有愤怒怨恨之意。当时表情只在一瞬间,贾赦又在回答容太妃的话,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而今听黑猪这个转述,这姑娘的叙事角度主要就是以容太妃,可知八成是那个丫鬟了。

    贾赦把孙大夫的证词和匿名人的证词一通写入密信内,呈交给了皇帝。

    皇帝观后十分震惊,却又十分苦恼处理之法。朱二旺罪责好定,但齐王则……

    齐王是先叫侍卫勾引府中女人,他再去打胎处置。女人私通本是就属大罪,齐王处置方法并不算过当。而他派侍卫去勾引的行为,则没有更多的实证,只是孙大夫一人之言。皇帝倒不是为齐王狡辩,只是事关皇亲贵族,此时一旦说出,容太妃一闹,太后那边一说情,只怕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圣上的意思,饶过齐王爷这回,他不过是受人蛊惑?”贾赦不悦地挑了下眉,问皇帝。

    “他不无辜,为了一己私欲设计残害女人孩子,几十个女人给他守活寡还不够,竟然还要大肆选妃,拉更多的女人陪葬。且不说他给朕的皇族丢脸,他这等下作的行径已不配为人,连畜生都不如!奈何容太妃此人不好应对,毕竟老齐王殉国,功勋赫赫,太后那边定会求朕给她们母子开恩。”

    皇帝蹙眉叹气,转即看着贾赦,忽然想起来,“你不是有邻家秘闻么,写上去!让天下人讨伐他,让满朝文武,还有他已故正妃侧妃的娘家人,也都上本参他。到那时便是太后如何求情也没用了,朕便可趁机下旨狠狠处置他,令他永世不得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