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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重重一顿，连刚刚突然被枪顶住身体都没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冲击, 刚刚还挂在脸上游刃有余的浅笑彻底没了踪影, 嘴角一丝丝抿紧。
“快点。”
见时净没有动作, 他催促着用枪口撞了她的脊背一下, 非常清楚地告诉时净，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也并不是在威胁她。
无声叹息, 放弃似的蹲下身子伸出手, 将刚刚塞进去的小袋子和纸条又掏了出来, 感受到对方并没有反对, 这才回身抬眼，如预料中对上了陆正恒那张板得一本正经的脸，往日在那双漆黑眼瞳中可以轻易发现的暖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复杂和审视。
“喏，正恒，给你。”
说不出这一刻心中那纠结在一起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喉咙处有东西压着，让她一阵难受。一眼扫过他手上握着的枪, 认清这并不是简单的玩笑后, 那种难耐的感情便被强行压下去。以若无其事地态度将东西递过去, 果然见对方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
低头看了一眼时净递过去的东西, 稍作犹豫还是接了过去，看着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确认工作已完成”的字样和小袋子里放着三个尚未融入物品的d级终端后，这才复杂地再次看向时净, 从始至终对着时净的枪都没有放下，“……小净。”
“原来你还会这么叫我啊，正恒。”时净垂下眼睛，盯着指着自己的枪，心情也总算平静了下去。
“你一点都不惊讶啊，我会在这里。”陆正恒稍微顿了一下，“早就猜到了？”
时净摇摇头，说得非常轻松，“也没有猜到，只是不意外……不过，你不也一点都不惊讶么，我在这种地方，并做出这种事。”
不知是不是刻意隐瞒，陆正恒没有再回答时净的疑问，将东西揣进上衣兜里后，语气稍微加重，“小净，谁让你做这些的，你又在为谁办事？”
听到这句话，时净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大大地叹了口气，“正恒，我们现在各侍其主，立场更是对立差了十万八千里。你都不肯将自己的职务跟我明说，你觉得我会就这么告诉你吗？”
回应她的是“砰”的一声，干脆利落的枪鸣。子弹几乎是贴着她的胳膊飞了过去，将外套的袖子都烫了个窟窿出来，陆正恒的语气染上了些许焦躁，“小净，我可没在跟你开玩笑。”
“恩，看上去确实没开玩笑。”撇头看了一眼袖子上的烧痕，时净默默地叹了口气，“但我也相信你不会就在这里把我给解决了，毕竟……管理层的老狐狸应该更想从我嘴里撬消息才对，不然也不至于让你跟踪我。”
陆正恒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突然深深长叹一口气，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小净，我真的不想你受伤的……你只要把到底在为谁办事，都要你做了什么，又有什么目的都说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上面的人伤害你的。难道我的话你还不信吗？管理层虽然是没干多少好事，但是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现在……我也就剩你这么一个家人了，让我们好好地回去吧。”
仅剩的，唯一的家人。
时净也是这么想的，在陆正恒用枪对上她的脊背那一刻为止，一直都这样坚信的。
只不过现在再听来，就稍微有些滑稽了。很多事情如果没有确凿的正剧，哪怕用意志这种不靠谱的东西，也愿意去相信某些傻到冒泡的谎言。然而，一旦将真正的正剧活生生地丢到眼前，那些不自然的过往，就会走马灯一样不断浮现于眼前。
刚刚来到末世的时候，是陆正恒和薛夏还有另外四个孩子接受了孑然一身的她，那段时间辛苦，艰难，但却真的非常满足，也足够幸福。家人？大概就是那样的存在吧。
只是，既然都已经成为了无法篡改的过去，而他们又已经凭自己的选择走到了如今的地步，那就没有什么需要后悔的。
“小净？”
见时净只是低着头没有说半句话以为她还在犹豫，陆正恒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时净抬起头，平静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正恒，已经瞒不下去的谎言，再说就没有意思了。”
话一出口，明显感觉到眼前的人一怔，下一秒，他身边环绕的气场迅速冻结，“你到底知道多少？”
“知道的并不多呀。”看着对方这幅表情，时净明显感觉得到心中划过一丝酸涩，但很快便隐藏在了无所谓的笑容之下，“起码我知道，那不是我该回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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