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之他不想弯 > 第83章 |||家|首|发.0083
    晋|江|独|家|首|发.0083细追究缘故似隐喻,空怅然心往难如意

    皇上赐婚,乃是莫大的荣宠。纵然只赐侧妃之位,大皇子亦不十分出色,仍是无上天恩,寻常人家便是想都不敢想的。

    圣上旨意一出,贾府阖家上下皆陷入一片洋洋喜气之中。且不论心底是什么章程,到底口中念得都是大姑娘有福气,果然是太|祖一般是大年初一的生辰,也承了太|祖的福分。

    王夫人被这个消息砸得昏头转向,尚不及平缓,又听传旨的内侍说了,今上圣恩,又怜惜贾府当初赫赫战功,贾元春到底是贾府嫡长女,故暂且放出来,也不叫她再做伺候的事,只管在家里住着,过些时候再行出阁之礼。

    如此,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贾母接下圣旨,邢、王两位将贾母扶起。王熙凤也起身来,上前笑道:“多谢公公送喜讯来,公公请吃一杯薄茶。”

    王熙凤一面请人进去,叫他坐下吃茶。一面又命人留心着外头琐事,今日人多手杂,别再叫闹出不好的来。

    一时贾母在金丝楠木软榻上坐了,侍婢奉茶来与那内侍吃。

    内侍谢过一回,方才端起茶吃了。

    贾母笑道:“公公好差事,不知怎么唤你?”

    内侍道:“不敢当,奴才姓沈,老太太叫奴才一声小沈子也就是了。”

    贾母点了点头,“沈公公。”

    内侍又连说了几声不敢当,方才应下。贾母再问,元春什么时候回来,为的什么这样突如其来赐婚,大皇子是个怎样的人品心性。

    “贾大姑娘明儿就能回来,”沈公公一字一句答得十分规整,“皇上爱惜大皇子,原先便念着要许一门好亲。偏原先有个跛脚的道人浑说了几句,说什么大皇子虽已富贵之至了,却心软人慈,若再早早娶了正妻,却是不能消受,必不能十分美满。只叫再等一等,若是瞧着实在孤寡,暂且纳一房侧妃也是无妨,唯有正妃,须得再等。皇上放在心上,昨儿因想着贾大姑娘好品貌,便欲赐婚。只又念着这个,便只予了侧妃之位。”

    一番话说得十分详尽,竟连皇上心底想的什么,都一一地说清了。贾母等人皆听得心内打鼓,揣测圣意,原是最不能的。遑论这沈公公能来贾府传旨,想必是御前十分得用的人。御前的人,口风这样松了?却不能叫人相信。

    思来想去,这一番话,想必是今上有意叫他们知道,才借着沈公公的口说出来。

    如此一番思量,偏那沈公公话仍未尽,吃了一口茶,又接着说:“若说大皇子人品心性,老太太却很不必担忧。大皇子之良善温厚,阖宫上下没有不知道的。待下头人尚有三分和气,遑论自个儿内宅里的人。”

    沈公公说着,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又朝贾母拱手,面上带笑:“恭喜老太太,这却是一门好亲。”

    贾母虽心中感念大皇子眼盲之缺,到底面上不显,亦笑着承了。如此一番,方命人送他出去。

    沈公公去了,贾母仍低头思索。王熙凤恐她忧思,朝鸳鸯使了个眼色,半搂着黛玉并宝玉,送到她怀里,口中笑道:“哎呀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赶明儿老太太这儿成了花园子,只怕叫人瞧得眼都转不过来?”

    鸳鸯会意,上前一步接话:“奶奶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怎么就成了花园子?”

    “哎,你当我是浑说?”王熙凤却自有一番道理,掰着指头踱步道:“我们府上的大姑娘,那是什么人物?往谁面前一站能被比下去,又有谁见了不喜欢?可不是一朵顶鲜艳的花儿?再说下头这三个妹妹,三位姑娘年纪小,到底能瞧出不同来,嫩生生的,怎么不是一盆赏心悦目的好花?再别提如今林妹妹、史家大妹妹、宝姑娘都在我们府上。明儿大姑娘回来,姊姊妹妹一并坐着,岂不是成了花园子?”

    贾母最爱|女孩儿,一番话将她逗得开怀,便是闷色都褪去不少。当即指着她笑:“你呀!你这张嘴,究竟是没人能压过去。”

    林黛玉见她笑得略有些气喘,自她怀里出来,在她后背轻拍,转头问鸳鸯要茶。鸳鸯送了茶来,林黛玉接过,送到贾母面前,娇|声道:“老祖宗吃茶。”

    贾母接过吃了,更觉黛玉乖觉可人,不由更疼她一分。一手一个,将她和宝玉搂在怀中,道:“你们都下去罢,只消两个玉儿陪着我说话。”

    “是,我们这就去了。”王夫人起身,又嘱咐宝玉:“不许顽劣,回头再闹着老太太。”

    一时众人退去,邢夫人自去了,王熙凤与王夫人道:“眼见着皇后千秋,寿礼的事,倒要讨太太一个示下。”

    于是随着王夫人去了。

    偏两人才在小炕上坐下,那边贾环便由一个小丫头领着进来,脸上一团脏污,偏又挂着泪,哭哭啼啼,实在很不成个样子。

    小丫头上前来,禀道:“见过太太,见过琏二|奶奶。才我在那里洗头,听着哭声,过去寻了,见是三爷坐在台阶上哭。姐姐们都说带来见太太就是了,故将三爷带来。”

    王夫人本心里烦乱,如今见着贾环形貌脏污,岂又不躁的道理。到底忍耐住,挥手叫那小丫头下去。

    王熙凤在旁描补了一句:“你是个好的,有这份心思,也是难得。往我院里去,找平儿领两吊钱,就说是我赏了你的。”

    小丫头谢过,欢天喜地去了。

    王熙凤这才伸手召贾环过去:“环儿过来!”一面叫人送茶来,一面戳他脑门:“什么事值当你坐在台阶子上哭天抹泪,好好一个爷们,如今是什么模样,再叫下头人瞧见了笑话。”

    贾环抹着泪道:“前儿才买的一只玉葫芦,今儿碎了,姨妈骂我……”

    “呸!”王熙凤狠狠啐了一口,骂道:“我当什么事,一只破葫芦碎了也值当你抹眼泪,眼皮子再没这样浅的!什么好东西能叫你买着?几两银子的东西,哭得这样!赵姨娘也是,主子就是主子,主子碎了东西,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说着,命人取二十两银子来,随意塞给贾环,道:“你姨娘的事我和太太自有章程,你且下去罢,再别叫我听着这样的事。”

    如此处置罢了,再命人打水给他洗脸,叫好生带出去,这才与王夫人笑道:“环哥到底不如宝玉,只看这份小家气就是了。”

    王夫人也不管她怎么处置,只一径以手扶额,撑着小几出神。见这厢罢了,这才整了坐姿,道:“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种子也哪来比,越发没边了。皇后娘娘千秋节近在眼前,元春如今已不是从前的身份,依着惯例,必在受邀之列。既如此,寿礼便要再厚一分,再别损了她的脸面。”

    知道王夫人疼惜元春,王熙凤哪有不应承的理。连声道:“很应该如此。”

    “挣前程……”王夫人连连摇头:“前程无望,倒先送她进了火坑。”

    “太太慎言!”王熙凤立时制止,扫了屋里伺候的人一圈,淡声道:“这里不必你们伺候,都出去。”

    侍婢皆悄然退出。

    王熙凤这才道:“太太且当心着罢,这话哪里是咱们能说的。”

    皇帝的儿子,便是眼盲又如何。也是龙子凤孙,天潢贵胄,由不得旁人嘴碎一句。

    王夫人面露怅然,王熙凤又劝:“太太且想着宝兄弟罢。大姑娘做了大皇子侧妃,未必就再没成就了。到底是正枝正脉的皇子,又是这样一个人,皇上又看重着,将来再不能委屈了她。便是退一万步,这门婚事委屈了大姑娘,也只能委屈了。这到底是圣旨。”

    “元春明儿回来,她原是跟着老太太住在碧纱橱里,如今碧纱橱里住了林妹妹,再挪出来,又是节外生枝的事,依我看,很不必如此。”

    “怎么不是。”王熙凤笑道,“林妹妹又是个心思重的,照我说,却不必去动她了。如今大姑娘年岁长上去,碧纱橱里又很少,再住一位侧妃进去,只怕连转身都不能了。方才旨意传下来,我便命人将老爷和太太为大姑娘预备下的绣楼收拾出来,里头都是一应俱全,若有什么缺的,开了库房往里添就是了。”

    王夫人这才松了口气,道:“这样急促,幸而她的嫁妆我一直备着。不然真真是叫人手忙脚乱死了。”

    “怎么不是,天家的恩情来得也太快了些,倒叫人很不能消受。”

    王夫人道:“既提了元春的住处,少不得再想一想宝玉。他如今尚小,与你林妹妹同处一屋,尚是老太太不放心的缘故。只是一日日地大上去,难免有人嘴碎一些,说出不好听的来。知道的,说是老太太爱惜孙儿和外孙女,不知道的,指不定说出什么没有礼教的话来。林妹妹又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常来常往的,很应该在家中备下一个住处,届时也不必手忙脚乱。”

    王熙凤回道:“太太说得很是,我这就叫人下去置办。如今倒暂且不必说得很详细,待来日用上来,再说清楚不迟。”

    “就照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