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之他不想弯 > 第69章 |||家|首|发.0069
    晋|江|独|家|首|发.0069牵牵绕昔年巫蛊案,兜兜转一哭故人悲

    却说舒郡王府打发来林府送贴子的是个婆子,姓崔。林府不曾怠慢她,叫人引她进了垂花门,一径往贾敏院里去了。

    秦妈妈出来催水,引着崔婆子进来的小丫头上前道:“妈妈好,太太可在屋里?”

    “正在屋里。”秦妈妈眼尖,望见她身后的崔婆子,道:“是哪个府里的人?”

    “是舒郡王府派来送帖子的。”

    “失礼了。”秦妈妈上前与崔婆子见礼,笑道:“嬷嬷你来的不巧,正凑上我们太太与大|爷说话的时候,且等一刻罢。”说罢,吩咐丫头引她往外间去,又命一个小丫头往里通禀一声。

    屋内林玦不多时就去了,秦妈妈这才撩|开帘子出来,与崔婆子道:“太太叫进去。”

    崔婆子这才放了手中的茶碗起身,跟着秦妈妈进去。

    屋里暖融融的,前设一方黄梨花木仙鹤纹贵妃榻,有个面容姣好的妇人端坐在上头,仪态端方,面色温和,正是贾敏。

    崔婆子上前请安,道:“奴婢崔王氏,请太太的安。”

    “不必多礼。”贾敏命琛琲扶她起来,又叫她坐下。

    崔婆子先是不敢,让了一回,见贾敏执意如此,这才依言坐了。“多谢太太。”

    贾敏笑道:“我们老爷升迁了,论理我很应当去拜访你们郡王妃。只是偏不凑巧,屋子近些时候才收拾干净,又得了身子,竟不能前往。想着好歹等身子稳些,再提此事。还请郡王妃别怪罪我。”

    “太太哪的话。太太和林老爷一路辛苦,我们郡王妃都知道。”崔婆子知她不过客气,便道:“如今正是菊|花开的时候,郡王妃是最爱菊的。听闻林府的菊|花开得好,便起了心思,想来瞧瞧。又恐唐突,才命奴婢送拜帖来。”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拜帖来,送到琛琲手里。琛琲接过,再送至贾敏面前。

    贾敏拿起看了一回,“郡王妃实在客气……”说着便命琛琲备纸笔,要写回帖。一面写一面又问崔婆子,郡王妃爱用什么,不爱用什么。

    崔婆子一一地说了,末了又道:“郡王妃说了,不过是寻常的走动,不必很费心思。”

    “也不是什么费心的事,我正想借着这个热闹热闹。”

    琛琲将回帖送至崔婆子手中,她小心收了。又与贾敏说了一回话,这才由单良家的来小心领了出去。

    崔婆子才出了院门,便撞上林黛玉抱着一只花兔子,带着雪雀并雪雁回来。见她眉清目秀,玉雪可爱,崔婆子不免多看了一回。林黛玉回看过去,单良家的知道黛玉一贯不爱见生人,性子又怪,忙将崔婆子拉至身侧,自行礼道:“给姑娘请安了。”

    林黛玉随意点了点头,径直抱着兔子往里去了。

    崔婆子扭头去望,口中直赞:“好俊的姑娘,打小就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像足了林太太。”

    “怎么不是,我们姑娘好处多着呢,生得好算什么。”单良家的笑道,“却是那颗心,也不知老天爷是怎么造的,偏生造出一个玲珑水晶的心来,真真叫你猜不着她在想什么。”

    说着,自送崔婆子出去,不在话下。

    这厢黛玉进了屋子,举着兔子给贾敏看,又问:“哥哥往哪里去了?”

    “他是要读书认字的人,自当回屋去了。难不成就坐在这里,等着瞧你的兔子?”伸出手在黛玉眉心点了点:“你也渐大了,要有个做姐姐的样子,再不能任性耍小脾气,也不能这样粘着你哥哥。”

    黛玉扭向一边坐着,道:“我哪里爱耍小脾气了。”

    贾敏摇了摇头,再不多言。至晚膳时分林玦仍未归家,贾敏并林海携黛玉吃了晚膳,用过茶水,皆移步至内屋说话。

    林海并贾敏对坐于炕,林黛玉坐于贾敏身侧看书。不多时便有些支撑不住,目涩眼沉。贾敏忙命乳|母抱黛玉去碧纱橱内安置,这才只剩了夫妻二人。

    “今日府里都还顺遂?”林海最恐她忧心,她又是事事亲力亲为不肯含糊的人,故有此一问。

    “都好。”顿了顿,才道:“今儿舒郡王府的郡王妃,遣了个婆子来送拜帖。我见措辞尚可,便邀她三日后来府里一聚。”

    “舒郡王府?”林海擎着茶,静静忖度片刻,目凝疑色。

    贾敏见状,恐有不妥:“哪里不妥当?”

    林海摇头:“只怕与先太子一事有关。舒郡王是先太子一脉的人,当日因被卷入巫蛊案,被削去爵位,流放苦寒之地。近两年方洗刷冤情,得以起复。皇上命我彻查先太子病故一案,今舒郡王妃来送拜帖,想必也是这个原故。”

    当年巫蛊案牵扯甚逛,先太子虽未牵入此案,到底受了波及,此后便一直禁足东宫。不过半载,便因急病薨了。皇上震怒,命太医院送了先太子的脉案过去,前前后后查了许多时候,到底没能查出来。帝后悲痛不能自抑,便是因着此事,皇上怜惜皇后,这些年才待皇后十分尊重。

    当日此案骤生,林海并贾敏尚在扬州,并未波及,也不知底细。如今先太子病故一事露了疑点,正是借着这个,巫蛊案再被提及,却也是疑点重重。

    贾敏面色略沉,“那巫蛊案是冲着先太子去的?”

    “不可说。”林海吃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地道:“猜测无用,还是得查出证据再说。”

    “这些明的暗的我都不怕,只怕那一位的儿子上|位,这才叫人心慌。”她伸手指了个方向,“她那样的人,从前的苦凝在心里,只怕都成了今日的恨。”

    “这些都不必夫人忧心。”他伸手过去,将贾敏的手握住了。望着她因有身孕略显圆润的面容,轻声道:“有我和子景。”

    她微笑道:“有老爷在,我自然不怕这些。”

    灯烛摇曳,满室委婉。

    林玦在别院用罢晚膳才回林府,合睿王要送他,他却不肯,只坐着来时的车回去了。合睿王争不过他,只得派人跟着,务必见他入府了再回来。

    目送林玦去了,合睿王才转身回房。

    到底昨儿一夜未眠,虽今早补了,也觉疲累。回了房便命送热水来洗漱,趁着换衣裳的工夫,他问欣馥:“方才我换衣裳,子景与你说什么?”

    欣馥将他腰带解了,小心放至身后小丫头捧着的木盘里,香囊玉佩等尽数分开放了,这才将昨日林玦留信一事说了:“……也不知怎么,今日回来便命奴婢取了来,叫笼上火盆,撂在里头烧了。奴婢眼睛一错,已经扔下去,只瞧见两行字,写的是‘纵我不来,子宁不往’。”

    合睿王心下意动,也不言语,待外裳除了,便命欣馥等出去。

    “欣……”甘卿才要开口,便被欣馥摇手阻了。

    “这些事咱们都不必明白,也不能,明白。”

    甘卿只得将后头的话尽数吞了下去,自捧着要浆洗的衣裳出去。欣馥寻了个凳子坐了,思索片刻,才朝布谷|道:“我往布渠姐姐那里去一趟,若王爷问起,就说我今儿吃多了东西,取寻山楂丸子了。”

    “是。”

    此时夜风正凉,欣馥才出了屋子,便冷得一哆嗦,不由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出了院子,又走了一段路,再绕过一段长廊,这方是布渠的院子。

    欣馥在外叩门:“姐姐,可睡下了?是我?”

    “来了。”布渠在里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来开门。果然已经睡下,衣裳已除,只披着外裳。笑道:“好个促狭的丫头,我才睡下,你就来了。”

    “都是姐姐教的我,说有什么只管来找姐姐。”欣馥抿唇笑着进了门,恐布渠冻着,忙叫她回床|上躺着,自在床|上寻个位置坐了。

    布渠去握她的手,叫道:“怎么这样凉的手。你如今也是王府里半个姑娘了,怎么还这样的不知事?夜间出来,也不披件斗篷。”

    欣馥苦笑了一声:“姐姐,我这心里乱得慌,哪里想得着旁的。”

    此话一出,却惊了布渠。她急忙坐起来:“怎么,王爷那里出了什么岔子?”

    “不是。”欣馥摇首,目色发亮,两滴清泪竟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姐姐,今儿邢总管告诉我,咱们苏大姑娘竟已没了。”

    “苏大姑娘……表姑娘……”布渠口中呢喃,往后靠去,也不见她动作,睁着眼睛,泪珠便滚落下来。“我还记着那时候伺候表姑娘,她总念着苏大姑娘,衣服鞋子不知做了多少。”

    欣馥掏出手绢来擦泪:“我们表姑娘这样好的人,偏这样命苦。昔日总说,熬过这一段也就好了。谁能想到,苏大姑娘竟没能熬过去。这些年也没再得子息,一心一意地寻。姐姐你不知道,前些时候王爷派我去郡王府送东西。碰上表姑娘在拾掇院子,说北边的绣楼好,大姑娘不多时就能回来,东西要一样样地备好,哪里想到,竟成了今天这模样?”

    “表姑娘不知伤心成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苏大姑娘在外头吃了什么苦,连亲爹娘都不曾见一面,就这样匆匆地去了。”

    二人泪眼相看,又为之哭了一回。屋外风声呼啸,更添出幽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