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爱在离婚后 > v67 为了成全她和尼尔斯
    施洛辰在戴静蓉坟前长跪不起,易天南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

    易天南看着施洛辰轻轻叹息,他说:“我从来没和你父亲有过正面接触,但是我知道,你的性子承袭自他,不过你比你父亲幸运,有蓉蓉照拂着你长大,蓉蓉给予了你阳光,稀释了你的偏执……静萱告诉我了,她说蓉蓉坚信自己的女儿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去,她希望找回自己的女儿后,让她嫁给你,她说你就是个任性的孩子,如果雪兰像她,会让你变成最为体贴的丈夫,你们会很幸福,其实她本来也可以和你父亲过得很幸福,只可惜,她爱上了我。”

    易天南最后还说:“纵然如此,但是我希望,你放过柔柔,大家都说蓉蓉是无私的,可我知道,她到底也自私了一回,你的父亲醒悟之后,用生命爱着她,她无法给予回报,觉得欠了你父亲,所以,她将对你父亲的亏欠掺着对雪兰的爱,完全倾注到你的身上,她希望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她的女儿会接替着她爱着你,可雪兰是雪兰,蓉蓉是蓉蓉,雪兰没必要替她母亲承担什么不是么,你毕竟伤害过雪兰,还伤得那么深,可承志从未伤害过她,我希望,你和柔柔就这么断了,让她开始新的生活,只要你不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会一点点的爱上承志的,毕竟,那么完美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能无法动心。”

    施洛辰据理力争:“感激是感激,爱情是爱情,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易天南就笑了,极短的时间里,那个儒雅的绅士一头墨丝变银发,如漂染的一般,只是眼底更为深邃,他一字一顿的同他说:“有几个人能真正的说清楚,爱情始于何处,由怜生爱、日久生情的例子比比皆是,感激又能如何,蓉蓉最初便是感激于我,久久的相处之后,由感激转为终生难以磨灭的爱,你不觉得你们现在的情况和我们当年很相似么,爱情不是私心的禁锢,而是大度的成全,如果你真爱柔柔,就成全她和承志,让她可以幸福平安的度过这一生。”

    他的心彻底乱了,他冲着易天南喊:“凭什么要我成全,只因为尼尔斯管你叫一声干爹,你就偏袒他,我成全了尼尔斯,那谁成全我,我爱了她整整八年,你让我成全一个后来的闯入者,那我怎么办,尼尔斯爱的是那个消失的安柔,不是你的女儿。”

    那时易天南怎么说,他淡淡的同他说:“你错了,承志从没爱过曾经的安柔,他爱得是他在安哥拉的沙漠里,千岁兰旁边捡到的女孩儿。”

    听到易天南斩钉截铁的回答,施洛辰彻底慌了,曾经制定好的计划乱成一团,他无法冷静自持,索性抛弃自尊,厚着脸皮耗在安家,他了解安柔是个保守的女人,所以他冒着被她恨的危险强~暴她,让她在尼尔斯面前无地自容,让她自己放弃尼尔斯。

    只是,这些,也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安柔还和尼尔斯在一起,而且因为他的强~暴,将她更加的逼入了尼尔斯的怀抱。

    咚咚咚,轻叩门板的声音,能来这里找他的人并不多。

    施洛辰希望门外是安柔,可今天是七夕,尼尔斯的生日,她答应了尼尔斯,会陪他一整天——包括晚上,怎么会来这里?

    施洛辰苦涩的笑,抬高手揉了揉宿醉之后胀痛的额角,从雪兰不在了之后,再也没有人为他熬醒酒的粥了,每次宿醉后醒来,他总是想念那软糯的味道,通往男人心的捷径是胃,她彻底霸占了他的胃,多年不去。

    抬手之际,因他的动作,缠在手腕上的链坠跟着一荡一荡的,不经意的一眼,瞥见了那链坠闪着诡秘的光,施洛辰心头一动,猛地来了精神,不理会愈发高亢的敲门声,坐起身子一遍遍的轻抚着吊坠上的荼蘼花,喃喃的念叨:“妈妈,我爱上了您的女儿,不能没有她,您帮帮我,求您再帮我一次,我发誓今后一定会用自己的命爱她。”

    银链子只是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的荡,耳畔回荡的也只是尖锐的门铃声,他不喜欢听那个声音,可此时此刻,偏偏有人不怕死的按了门铃。

    施洛辰从床上翻身下地,大踏步的迈出房间,先拐进厨房拎起一把菜刀,杀气腾腾的打开房门,用菜刀指着门外笑得牵强的项海,磨牙道:“大清早的不给人消停,你大姨妈拜访你了!”

    项海举起双手,手心向外护在胸口,笑得比哭还难看:“董事长,是你吩咐我,不管今天你醉成什么样,都得把你叫起来,不然你就掀开我二十四根肋骨,看我心肝脾肺胃都是怎么干活的……”<div id="ad_250_left">

    施洛辰愣了愣,锁着眉头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好像是有点印象。”

    听施洛辰喃喃,项海感激涕零,连连附和:“是,我昨天下班前,你还专门提醒过我的,造型师一早就到了,不过他们在你的公寓里,全都在等着你呢?”

    施洛辰又伸手揉了揉额角,让开身子放项海走进公寓:“打听到安氏和电视台那场活动的细节了么?”

    项海小心翼翼的说:“不但我出卖了色相,我还把我老婆的色相都给出卖了,最后套了些消息,七夕么,肯定少不了情情爱爱的。”

    施洛辰拧着眉头:“少罗嗦,别扯这些没用的,你能出卖米晓淑的色相,狗都不吃屎了,我要结果。”

    项海一脸委屈:“秘书做到我这份上,容易么,抱怨一下都不成了。”

    眼角余光扫到施洛辰冲着他挥菜刀,抖了抖身子,简明扼要的说:“电视台这场活动,邀请了一批大腕明星撑场子,前一段时间安氏被董事长下黑手,信誉度大打折扣,这也是个契机,要借此吸引外来注资,当然,就像当初尼尔斯为了稳住安氏的股东,拍下&lsquo;天使之瞳&rsquo;之后,以宝物赠佳人,高调宣布他在追求安总一样,这次的主角还会是安总和尼尔斯,大腕表演期间,会穿插现场配对节目,安总和尼尔斯的节目会放在最后,不过具体细节保密的十分到位,会如何演绎,我们不得而知。”

    施洛辰的手几不可查的抖了抖,他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善于掌控舆论,绝对是强而有力的手段,只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可以宣布安柔和他的婚姻还在存续期间,她如果打算和尼尔斯走在一起,便是违背了婚约。

    可安柔也能翻出曾经他和厉雪婷在一起的照片,是他先负了她,如果他当真利用这些技巧,怕只会让她更加鄙夷他吧!

    爱情不是尔虞我诈的算计,而是诚心诚意的守护,他的父亲不懂,所以,输得一败涂地。

    当初夏婉淑也说过的,就是因为没离婚,所以才要订婚,一旦离婚了,就会直接结婚了,那么今晚……

    “熄了万家灯火,方见漫天星辰。”

    尼尔斯用他特有的磁柔嗓音,倚坐在化妆台边,深邃的目光紧紧锁着安柔,尔雅的笑,淡淡的说。

    夜幕渐渐临近,安柔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本打算趁着化妆师出去的时间喘口气,没想到盛装的尼尔斯突然走了进来,安柔佯装低头整理着礼服的衣摆,不看他。

    尼尔斯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坐在距离她最近的地方,轻轻的说了这样的话。

    他还说:“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跟我说,因为织女和牛郎相恋,触犯了天条,所以王母娘娘用她的发簪划出一条银河,生生的拆开了一对相恋中的人,好在,每年的这一天,他们还能见上一面,我母亲虽然不是中国人,可她对这些传说很痴迷。”

    安柔顿住了手头上的动作,好半天才幽幽的叹息了句:“我的养母是个很传统的女人,教育小孩子也是用最传统的方法,她曾告诉我,小孩子的心灵是最纯洁的,每年七夕的夜里,不满七岁的孩子在黄瓜架下面放上一碗水,然后诚心诚意的看着那碗水,便会看见牛郎和织女相会的画面,这一天看不见麻雀,因为它们都去给牛郎织女架桥了,她还说,这一天多半都会落雨的,因为牛郎和织女团聚后,喜极而泣的泪水,我曾对此深信不疑,都很大了还不死心的想要看见那一对恋人,觉得那个王母娘娘比白雪公主的后妈还恶毒。”

    尼尔斯轻笑起来:“无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其实本着王母娘娘的立场来说,这件事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每个人对幸福都有一套自己的概念,就某些观点看来,牛郎织女未尝不是幸福的,退一步来讲,至少,他们彼此相爱,他们每年还可以再见上一面,倾诉彼此的思恋。”

    安柔静默了,尼尔斯还在继续,他说:“在你看来,在那场爱情的角逐了,是我的干爹幸福些,还是洛辰的父亲幸福些?”

    安柔一愣,终于抬了头面对尼尔斯,他虽然对她笑,可安柔对上了那双紫罗兰的眸,竟有一种无声哭泣的恍惚感觉,他并未停下,目光深深浅浅的锁着她的脸,缓缓的,却掷地有声的说:“最痛苦的煎熬莫过于画地为牢,无力挣脱,洛辰的父亲得到了你母亲的身,却要日日夜夜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为另一个男人郁郁寡欢,干爹虽然没能和你母亲走到最后,可真相大白的以后,沉郁了落寞后,他到底是幸福的,因为他爱了一生的女子,终究爱的是他。”

    安柔愣愣的望着他,她想开口问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可嘴唇无力的翕合过后,到底未发出哪怕半个音节。

    门突然敞开,化妆师在先前和尼尔斯说好的时间内回返,只是看见尼尔斯和安柔的姿势,有些尴尬,视线撇撇扫向墙壁上的电子钟,确认她并没有脱开了时间。

    尼尔斯优雅的对着化妆师点了点头,在化妆师释怀的向他们走来时,尼尔斯突然俯身,泛着珠光的唇擦过安柔未着脂粉的清丽脸蛋,贴着她的耳畔,轻轻的,柔柔的说:“我想要你&mdash;&mdash;陪着我梦一场,只今晚就好。”

    他终于将那夜当着施洛辰说了半截的话给补全了,安柔的心随着他的声音轻轻的颤,是啊,他想娶安柔,那是她的梦,在他三十岁的生日,他企盼一个美梦,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化妆师僵住了身体,尼尔斯离开安柔的耳畔时,安柔冲着尼尔斯微微点头,轻扯嘴角,依旧只是淡淡的说了个:“好。”

    不管这个“好”字到底承载了多少重量。

    尼尔斯对着安柔灿烂的笑,他说:“那么,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

    安柔附和的笑:“不会给王子丢脸的,放心吧。”

    尼尔斯微微颔首:“那么,我就出去了。”

    安柔也点头:“等我。”

    化妆师无限唏嘘:“感情还真好。”

    只是化妆师不曾看见,转身之后的尼尔斯,眼底浮出一丝落寞,话语无声:“其实,我羡慕干爹……”

    “噼噼啪啪”的声音萦绕于广场之上,半空中烟花璀璨,彰显着盛日光华。

    尼尔斯看了,只是轻轻的一声叹息,他说:“熄了流光的彩灯,却又燃放起了漫天的烟火,如何能看得见牛郎和织女的相会?”

    安柔站在尼尔斯身边,手轻挽着他的胳膊,曾经,那只纤细的手腕上悬着的是施洛辰的银链子,而今,悬着那里的是尼尔斯亲手为她系上的菩提子&mdash;&mdash;用来将她的魂禁锢在这具身体中的菩提子。

    听见尼尔斯这样说,安柔尴尬的笑,她说:“稍后我让工作人员停止燃放烟花,年轻人喜欢这样的热闹,这不过是节目吸引眼球的一个环节。”

    尼尔斯微微偏过头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有没有感觉我活的一板一眼的,就像个历经世事,风烛残年的老者?”

    安柔一愣,不知如何回应尼尔斯的话。

    尼尔斯莞尔一笑,伸手轻轻将安柔髻上斜了的簪子扶正,玩笑似的叹息:“回头我该换一身唐装过来,最好是胸口戴着大红花的那种,那样才配得上你这身礼服。”

    安柔低头看了看今晚的礼服,为了搭配七夕这样国风浓郁的节日,她今晚穿了一身改良式的短旗袍,正红的色,衬着曼妙身姿,一头青丝也绾成了复古的髻,还古风十足的别上一根玉簪。

    因为答应陪着他圆个梦,所以她将那天使之瞳的胸针也找了出来,造型师看了又看,总觉在旗袍上别上这只胸针,似有些不恰当,最后别出心裁,竟将那胸针充做发饰,别在了玉簪的一侧,之后还玩笑的说:“等安总上场的时候,一定要多派几个保镖护着,就这个发髻,也够令人趋之若骛的了,我拿着它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生怕有个闪失,把我和我的全家性命都搭上,也不够赔的啊!”

    那时她在笑,只是她忘记了尼尔斯今晚穿了一身西式复古白礼服,将他的贵族气质诠释的淋漓尽致,他本就是个正了八经的王子。

    这样的活动,安睿不出意料的被带走了,就算夏婉淑不带走他,易天南也会将他带走。

    安睿有些不甘心,安柔就将她保留着的那幅在千岁兰旁边拍摄的照片拿给安睿看,她语重心长的对安睿说:“睿睿,做人要知恩图报,如果当年没有尼尔斯叔叔,这个世上就不会有妈妈和睿睿的存在了,人活在世上,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凭着单纯的喜欢不喜欢,那么你看见的便会是一个充满了自私和狭隘的世界,每个人都固守着自己的爱与不爱,还会有谁在意别人的感受呢?”

    安睿似懂非懂,不过他对安柔绽开了笑颜,还是那稚声稚气的声音,轻轻的说:“睿睿最爱的人是妈妈,只要妈妈笑了,睿睿就不会再害怕了。”

    他说完这话之后,乖乖的跟着夏婉淑走了。

    一把年岁的夏婉淑也会有脸红的时候,她说今天是她和安裴雄定情五十周年的日子,时间还真是荏苒,一眨眼的功夫,五十年了。

    安柔算了算时间,总觉得不对,小声的问了:“妈,怎么会是五十年呢?”

    夏婉淑涨红了脸,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我们青梅竹马行不行?”

    安裴雄也涨红了脸,轻轻的咳:“也没多青梅,也没多竹马,那个时候咱们都是少年少女了不是。”

    不过这样特别的日子,为了成全她和尼尔斯,夏婉淑还是带着小灯泡的安睿一起出门约会去了。

    今年新晋的歌坛新秀立在台上,抱着麦克风唱着缠绵悱恻的情歌,一首歌,一段故事,在这团圆日,却不合时宜的唱了首别离的歌,有些煞风景。

    安柔轻轻的叹:“怎么要选这首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