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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三王较劲(上)

    ( )    一只缺了口乌漆嘛黑的破碗递过来,一只苍白的有些透明的手举起长柄勺子,将黑黄色的混着玉米的粥舀到那只破碗里,一旁立即有个丫鬟,再递上一个馒头,那灾民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冰火#中文 **********请到w~w~w.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霜子却只凝神盯着那手,握着勺子不停的颤抖,青春却又苍老。青春说的是肌肤的弹性,而苍老,说的是肌肉的力度。

    不多时,长卿上来,附耳对皇甫北楚说了几句,皇甫北楚嗤笑道:“想不到二哥,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哈哈,这话四弟你可就说错了,本王不仅是痴情种,更是个好王爷啊。”只听一声爽朗的大笑,庆王扶着一位窈窕美女,款款走上来。

    那女子似乎弱不禁风,苍白着脸颊,却抵不住盈盈一握的风光,眼如秋水,唇带星光,眉间若蹙,带着一丝飘渺虚无的微笑。

    皇甫北楚上前行礼道:“二嫂。”

    霜子也依样画葫芦,上前行了个礼,张口也想叫二嫂,却终究记起自己的身份,早已经不是楚王妃傅余婉,现在她的身份,不过是楚王的一个妾侍而已,便轻轻开口唤了一声:“庆王妃有礼。”

    那虚弱苍白却美丽的女子,正是庆王妃何烟水。

    何烟水系出名门,也是皇后娘家的侄女,当初指婚给庆王,是想着亲上加亲。初成婚时,也是郎情妾意,琴瑟和谐。只是何烟水生下儿子之后,气血大亏,一直不见好转,宫里请了许多御医去看。各种上好的补药轮着往庆王府里送,却丝毫无益。

    霜子还在傅余婉时,便鲜少见过这位嫂子,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卧在病榻上,轻易不见客,倒是极喜欢傅余婉的性子,来往也稍稍比旁人多些。

    但碍于皇甫北楚与庆王的身份阻碍,虽有心结交,却也是困难重重。至傅余婉身死。乃至今时今日。统共不过见过三四次罢了。

    庆王妃微微一笑。对皇甫北楚道:“我听说你们也过来了,便让庆昭带我上来看看,许久不见外人。仪容鄙陋,让四弟见笑了。”

    皇甫北楚对这个从来不过问世事的嫂嫂还有有些爱戴的,急忙虚扶了她一把,道:“二嫂天姿国色,当年名动京城,谁人不知,何必如此谦虚。”忍了一下,才问道:“只是不知道二嫂今日,怎么得空出府?”

    何烟水声音小小的道:“我听闻城外围着许多灾民,每天饿死者不计其数。爹娘失了孩儿,儿女失去双亲。妾身感同身受,因此央了王爷,一同来略尽绵力。”

    皇甫北楚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庆王突然知道在民意上争夺,定是有高人从旁指点,开了窍了。

    却不料,是庆王妃的善心所致,一下子心情放松下来,叹道:“二嫂菩萨心肠,定能保佑这些饥民,渡过灾荒。”

    何烟水温和的冲霜子点点头,拉拉庆王的手,笑道:“风起了,回去吧。”

    庆王眼神正愣愣的盯着霜子,总觉得有些眼熟,不止是昭阳殿上见过的面孔,他总是不由自主,就将她与那日,和皇甫瑞谦关在房中的女子,重叠在一起。

    口中就不自觉嘟哝道:“真像。”

    霜子错愕,旋即将头撇了开去,侧身望着城下黑压压的难民。

    庆王回过神,感觉有一丝风吹起了他的头发,气急败坏,却又带着几丝焦虑和心疼,大声道:“叫你别出来,非要出来,起风了起风了,快些走,快些走。”

    一面小心翼翼呵护着娇妻,一面让随行的丫鬟婆子,把披风拿过来,亲手细致的给何烟水围上,这才告辞着下城楼去了。

    皇甫北楚喟然道:“男子太过于沉迷女色,终究是要吃亏的。”

    霜子想告诉他,这不是沉迷女色,这是情深意重。

    可皇甫北楚,他能懂吗?

    想着傅余婉被抛弃的下场,将所有的话又悉数吞了进去。

    若是皇甫北楚能够懂得爱情,当初的自己,又岂会落到如斯下场。

    庆王虽然嚣张纨绔,奸*淫&掳*掠,却从不舍得让何烟水知道一丝一毫。据说有个丫鬟不小心说漏了嘴,让何烟水不小心听到庆王去的消息,被庆王下令活活吊死在树上。

    这也是为何上次庆王遇刺,最终却不了了之的原因。

    毕竟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庆王霸占良家妇女,肆意凌辱别人的妻子,他害怕何烟水知道,这才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男人啊,到底视感情为何物?

    像皇甫北楚的维护,像庆王的欺瞒,听起来都是情深意重。

    可若是没有先前让女人受的委屈,又怎么需要后面做这些事情,来显得他们,是如此的博爱?

    唯有皇甫瑞谦说的没错,若是真心爱一个女人,怎么会舍得让她受委屈。又何来后续的维护与善意的欺瞒?

    本末倒置。

    偏偏还落得一个“痴情”的好名声。

    真真可笑。

    霜子嘴角边,便不由自主噙上一抹笑意,却不期然的对上皇甫北楚的俊脸,他认真看着她说:“楚王府,也要开始施粥了。”

    皇甫北楚牵起霜子的手:“以侧妃毕霜的名义。”

    霜子略微有些震惊,猜测皇甫北楚是不是看了庆王与何烟水的鹣鲽情深,有些唏嘘和触动。

    他能对自己宠爱,自己却不能不知道分寸,轻声道:“王爷对妾身的体贴,妾身心领神会。只是,这不太合规矩。即便沈姐姐掌管家务事忙,可这等救济灾民的大事,怎么也轮不上妾身。依妾身所见,不如指派给薛姐姐吧,她进门早,如今又怀着身孕,就当给未出世的小王子积德。”

    皇甫北楚只觉得她一番话很是沁人心脾,知进退,识大体,越发喜欢,拉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你也很好。”

    霜子低垂着头,面上浮起一丝羞赧:“妾身的好,王爷知道,妾身自己也知道。”说完相视一笑,竟像一对从未有个龋齿和心结,一直恩爱如初的贤伉俪。

    楚王府施粥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薛宾鹤代表老夫人,亲临城门外,为难民发放粮食。虽然肚子大了起来,略有不便,但终究是荣耀无比的事情,薛宾鹤笑得姿容娇艳,明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书房内。

    长卿忧心忡忡的对皇甫北楚道:“王爷此举不妥当吧。”

    皇甫北楚似乎还沉浸在与霜子城楼上的浓情蜜意中,笑着道:“你有何意见?”

    长卿道:“属下不敢。只是沈侧妃,到底是沈国公嫡女,是楚王府的当家主母,如此就越过了她去,是不是不合典仪。”

    皇甫北楚疑惑道:“她就是进门早些,与宾儿都是侧妃,再说宾儿怀着身孕,只怕彩头更好,于王府,是有利无弊。”

    长卿正色回道:“薛侧妃施粥,属下不敢置喙。只是王爷最初想将此事交给毕侧妃,属下只是想提醒王爷,花虽娇艳,却别忘了雄图大志。您筹谋这么久,千万别将心血,都断送在一个女人手里。”

    这话说得却是有些过分了,皇甫北楚怒喝一声:“本王的决定,既然你有意见,那么,你自去处理吧,从此之后,不必再回本王了。”

    长卿见皇甫北楚动了真怒,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诚意拳拳道:“属下绝无忤逆之心。只是王爷扪心自问,今日在城楼上,王爷看着毕侧妃,难道没有一丝情动的时候?属下只是担心……”

    皇甫北楚知道长卿素来忠心耿耿,方才自己的反应也过激了些,喟然道:“本王自是知道,只是方才见庆王对王妃呵护有加,不由得想起了婉儿,一时有些冲动。”

    傅余婉之死的真相,长卿并不知情,亦或者说,隐约有猜疑,却不知道真正的事实。此刻见皇甫北楚思念亡妻,也觉得唏嘘,轻声告退了,留皇甫北楚一个人在书房,低着头,茫然不知道想些什么。

    接连几日,皇甫北楚一面也没有来见霜子,大部分时间都在薛斌鹤屋里,两个人取闹着给孩子起名,给灾民施粥,好不恩爱。

    霜子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她本来筹谋开个米粮铺子,进货的渠道和价格也谈的差不多了,现在闹饥荒,一时有些犹豫不决。

    清水倒是兴致勃勃:“霜子,现在卖米粮可是最合适的,你知道一斗米,可比一盒好胭脂都贵呢。”

    自从灾荒开始,许多米粮商人囤积居奇,想趁机发财,狠狠捞一笔,一直在哄抬粮食的价格,从最初的十个大子儿一石,卖到现在五十个铜板一石,甚至每日都会涨价,行情一片大好。

    这样的形势,霜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也是她一直踌躇不前的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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