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虎子怎么了？”乔泗驹眼睛瞪得滚圆，一把揪住那个汉子的衣领，急吼吼地问道。
“虎子他……他不行了！”
“嘿！”乔泗驹狠狠一跺脚，松开那个汉子的衣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胖子和黄文启打招呼，转身就走，进了那个帐篷。
这时候，那些围在篝火旁的其他汉子也都听见他们的对话了，也都是纷纷站起来，脚步杂乱而飞快，进了帐篷，脸色一个比一个紧张。
刹那间，篝火边上就只剩下黄文启和胖子师徒两个人了，他俩面面相觑，刚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对，而现在……果然是出事儿了。
“进去看看？”黄文启问胖子。
“嗯！”胖子点点头。
这地方暂时属于乔泗驹的地盘，现在他跟他的那些手下都去帐篷里了，外面则是留了一大堆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可是……正所谓破家值万贯，万一等他们出来之后有人说丢了东西怎么办？现在只有黄文启和胖子两个人在这儿，又是外人，天生就有嫌疑，一旦真出现这种狗皮倒灶的烂事儿，他们俩就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乔泗驹是个厚道人，可是，这不等于他的那些手下也厚道。
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不惹麻烦，黄文启和胖子商议了一下，决定也跟着进去看看。
然后，他们两个也都站起身，跟在人群后面进了帐篷。
帐篷很大，是黄文启和胖子那种双人帐篷的好几倍。不过，里面一下子挤了这么多人，也显得有些臃肿不堪。黄文启和胖子进来的时候，是在人群的最外围，从那些人肩膀上的缝隙往里看，只见在帐篷最里面的地上铺了几张兽皮，上面躺着一个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躺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低低的声音，正在止不住的呻吟。
显然，躺着的这位，就是刚才他们说的“虎子”了。
他是得了重病吗？
不对！
师徒两个很快就都看到帐篷的另一角上堆了很多布条棉花之类的东西，上面沾了不少血迹。
虽然不确定，但是从这一点来看，虎子并不是得病了，而是受了伤。
是被玄兽抓伤或是咬伤的吗？
师徒两个踮着脚在人群后面站着看，而此时，乔泗驹已经单膝跪地，抓着虎子的一只手，满面哀伤，嘴唇哆嗦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汉子们则是站在那里，低着头，狠命的握拳，甚至有些眼窝浅的，已经有眼泪流了下来。
“头儿，给……给我，给一刀吧，给我来个痛快的。”虎子虚弱地说道。
伤口上的剧痛，让他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
“虎子，你别乱想，你没事儿的，你一定会没事儿的，好好休息，很快就好了。”乔泗驹紧紧握住虎子的手，安慰他。
可是，也仅仅是安慰罢了。
虎子的伤势太重，又是一个缺医少药的状态，以乔泗驹的经验来看，虎子肯定是挺不过去了，再过不久，这个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就会在自己眼前消失。
“他才十九岁啊！”乔泗驹的心在滴血，眼圈通红，可是这个时候，作为兄弟们的带头大哥，他不能哭，只能强忍着泪水，违着心的安慰虎子，说一些所有人都不相信的假话。
虎子缓缓的摇了摇头。
然后很勉强的，在嘴角上勾出一个微笑的弧线。
“头儿，别，别骗我了，我，我的伤我知道，挺不了多久了，头儿，没，没事儿，干咱们这一行的，有几个不出事的？我，我既然来这儿跟您干，我心里就早有准备了。只是……头儿，我死了不要紧，我，我家里还有个老娘，你答应我，等你回，回去以后，把我的那份钱交，交给我娘，就说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孝，不能给她养老送终了，这些钱就留，留给她过后半辈子吧，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
也许，这就是虎子最后的遗言了。
乔泗驹紧握着虎子的手：“虎子啊，你好好的养伤，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嗯，我答应你，如果万一，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把你的那份钱亲手交到你老娘手里，我们是兄弟，你的老娘就是我乔泗驹的老娘，我替你养她，在她膝前尽孝，给她养老送终。”
“头儿，谢了！”
虎子颤抖着嘴唇说道。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见到自己心愿已了，老娘有了托付，虎子心里百感交集，哽咽着，眼中闪动着点点泪花。
乔泗驹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唯一的念头就是陪伴在虎子身边，送自己这个好兄弟最后一程。
而其他的那些汉子，也都默默的看着，只是偶尔能够听到有人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几个字：“钟平那个狗娘养的！”
这时，忽然……
就听乔泗驹猛地大喊起来：“虎子，虎子！”
众人一看，只见虎子已经出现了濒死的症状，急促的捯气儿，白眼儿往上翻，眼看就要不行了！
“虎子！虎子！”
呼啦啦，帐篷里顿时乱了，众人再也安静不下去了，急切切都要往前冲。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黄文启大喝一声：“都别动！”
他的声音，很陌生，一下子，在场众人都愣住了，回头看，黄文启却是趁着这个机会带着胖子一起挤了过去。一边挤还一边继续说：“都别动都别动，你们都别添乱，让看看，这孩子或许还有救！”
说话的工夫，黄文启和胖子已经挤到人群的最前面，到了虎子和乔泗驹的身边。
乔泗驹这时候也有些发懵：“小胖子，你们这是……”
胖子也来不及跟他详细解释了，只是言简意赅地说道：“四哥，没空跟你多说了，你让开，让我师父看看，他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医生！”
医生？
天哪！太好了！
乔泗驹喜从天降，眼睛里顿时闪出几分充满希望的光芒，此时也来不及分辨胖子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连忙起身，招呼着黄文启：“老先生，那……那你赶紧给虎子看看。”
黄文启也不客气，过去一把掀掉了虎子身上盖着的兽皮，一看，只见虎子的肋骨之下，有一道深深地伤口，血迹斑驳，黄文启当时就是一皱眉。
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被什么玄兽撕咬出来的伤口，而是……剑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