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豪华的地方被烧毁了，放谁心上都会疼吧？</p></p>
莫晓曦幽幽地瞪着眼睛，看着电视上的报道，当看到上面一具具烧得灰糊了的尸体被抬出来，抬尸架上面盖着雪白的布，依然难以掩盖下面的焦糊肉体。</p></p>
即使是在电视屏幕前，莫晓曦似乎也味到了场中那令人作呕的烧尸之味，曾经那样美好的地方，竟然成了一座活的“火葬”之地。</p></p>
云睿思身躯蓦地挡在了电视屏幕前，阻止了莫晓曦的视线，没事儿人一样微笑，“晓曦，你怎么哭了？这里面死的，可没有一个你的家人，哭什么。”</p></p>
莫晓曦一抹即将掉下来的眼神，看着云睿思一副你很脆弱的表情，低低地解释道，“人，有时候会有那样一种感觉：当同类大面积死亡的时候，身为同类的我，会哭；即使是你，心里也不好受吧？”</p></p>
“就好像如果有一天，动物占领了这个世界，然后把人类关起来，一个个煮了吃掉，即使被煮吃掉的那些人，不是你的家人，你也会哭。这也许就是身为同类的悲哀吧。何况人类是灵长类动物。”</p></p>
“你可真会比喻！”</p></p>
云睿思不以为意，却进一步逼欺道，“我的五人精英团队被屠杀之后，你有没有哭？”</p></p>
没想到，他会乍然问这句话，莫晓曦不禁一愣，狠狠地别过脸去，掩盖神色之中的难堪和挣扎，“没有！”</p></p>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短暂性失忆，甚至是为了回忆起那些事情来，聿烈把她硬往血池里面投，逼她喝尽了最恐惧的血，才使她恢复了记忆。</p></p>
虽然她一点儿都不感激那男人，甚至怨恨他，但理智告诉她，聿烈的行为虽然冷酷了些，于她却是好的。</p></p>
她不想忘记生命之中的每一刻，而短暂性失忆只能证明她逃避现实的懦弱性子。</p></p>
“晓曦，看来你记起来了。”</p></p>
云睿思走到她面前，淡泊地指出，带着得胜的味道。</p></p>
“你一直在派人监视我，我没有想到，在聿府也有你的人。”</p></p>
云睿思的话，使莫晓曦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笃定地猜测。</p></p>
“晓曦，我不会伤害你，虽然在放火烧萨阁的时候，我并没有救你出来，但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p></p>
“你什么意思？！”</p></p>
听罢这话，莫晓曦一下子站起来，抱着被子不断后退，像见着魔鬼一样瞪着云睿思，“你是说，萨阁医院是你一把火点着的？是你害了里面两千多条生命，是你让那些活生生的人个个变成黑木焦炭被横着抬起来？！”</p></p>
“用个小小的萨阁来为我那无价的精英团队陪葬，这笔买卖我不认为，自己有赚到。萨阁只是聿烈的一小部分而已，毁了这个，他还有无数个。”</p></p>
云睿思丝毫没有负罪感，一步步走近莫晓曦，带着淡泊的笑解释着，“跟在聿烈身边的，还有什么好人？死了反而干净，不会出去为非作歹了。”</p></p>
“你这样做，与聿烈又有什么区别？用血来还债，难道就不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p></p>
莫晓曦越想只觉得浑身越冷，身子咚地撞到身后的跨门边上，满眼满心都是痛，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一刻的聿烈，很可怜。他一定心里很痛，却强自掩饰着。</p></p>
当时她不该问他那句话的，不该惹他生气的，如果她早知道那些事情，一定不会反抗他，她一定会乖乖地侍候他……</p></p>
望着云睿思眼中不甘的痛惜之色，莫晓曦侧过脸去，懦了懦，依然低声道，“都是因为我们莫家，才会有这些事情。我不该妄自尊大，妄想把这天捅破，反抗聿烈。对不起……”</p></p>
“你知道，那三个字根本解决不了问题。”</p></p>
“我知道！”莫晓曦抬起头来，毫不掩饰地直瞪着面前的男人，“就算用我们莫家所有人的血，也挽回不了这场浩劫，这一些，我都知道！”</p></p>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云睿思望着面前的女孩儿，她低垂着眸子，露在外面光裸的藕臂在微微瑟缩，长长的刘海打在她一边的脸颊上，黑与白的反衬，显得她更加苍白。</p></p>
“面对强大势力，提出难以抗拒的条件，我能做的只有低头。你可以鄙视我，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不想死，莫恒也不能死。为了能够保全那些我想保护的，我愿意付出任何。”</p></p>
抬头看看云睿思，她的眼中有着莫名的悲苦，“聿烈收购莫氏，还恶劣地让莫氏背负债务，我不是没有想过解决的办法。所以对妈妈提出的方法，我没有强烈抗拒，如果可以，我愿意跟了刁攀离，只要能让莫氏脱离苦海！”</p></p>
“也许有一点儿，你说对了，那些死去的毕竟不是我的亲人，所以，就算我流泪，也更像是在作戏！事实正是这样的，莫家养育了我，我没有办法看着自己的亲人，陷入万劫不复！”</p></p>
“我只有这一点儿本事，如果换成聿烈的话，我依然愿意为他服务。”她深吸口气，濡湿的眼睫处一片泪意，“我曾经认为，云睿思，你是我惟一的朋友。”</p></p>
“那么现在呢？”</p></p>
云睿思大手轻轻婆娑着她的脸颊，指尖却是冷的。</p></p>
莫晓曦摇摇头，“现在我知道，朋友，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具有实际意义。”</p></p>
“既然这样，你不介意再次为我利用一下吧？”</p></p>
“不介意。”</p></p>
她抬脸，深深地看进他的眼中，“如果你说的是事实，聿烈真的会因为我，而不杀你的话，那么，我愿意护你周全。为你曾经那份救我们莫家的心！”</p></p>
看着莫晓曦眼中决裂的目光，云睿思心中咯噔一跳，她的意思显然是还他这最后一份情，两人纵然生死，再也毋须交集。</p></p>
意识到这点儿，云睿思心头莫名地烦躁起来。只要一想到，与莫晓曦从此桥路两分，有的只是无情。</p></p>
他绝不允许！</p></p>
想到这儿，云睿思扔下莫晓曦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转身往门口奔去。</p></p>
“云睿思！”</p></p>
她尖声叫住他，“你觉得我不够份量，还是又有了更好的算计。如果你事先告诉我计划的话，我会更好地配合你。”</p></p>
“你就这么想跟我断绝情谊？！”止住脚步，他受伤的脸，有着铁灰色的愤怒。</p></p>
莫晓曦点点头，“这世界上，人情最难还，能还一庄是一庄。”</p></p>
“你想还清，我偏不清！莫晓曦，你永远都欠着我的！”他指指地上被一脚踹晕了的男人，“你在聿烈身边呆不长了，刚刚那剂针是要你命的。”</p></p>
门被呯声关上，莫晓曦再度被关在病房之内，呆呆地站着，眼中仿佛还印着云睿思青灰浮肿的脸，以及手掌上的道道血痕。</p></p>
电视里面传来又一组新闻，听到里面播报员美女冰冷无情的的声音，莫晓曦视线凝聚过去，看到一张死者的照片，那照片下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展羽。</p></p>
她也认出来了，展羽死在了这次的大火之中，而且还核定了凶犯云睿思。</p></p>
这时莫晓曦才知道，云睿思脸上拳上的伤口，都是因为跟展羽打斗，才留下的。</p></p>
没有想到，那个曾经送她回过一趟聿府的展助理，竟然就这样一命呜呼了。新闻中说他为了保护医院里面的病人，与云睿思展开了殊死搏斗。</p></p>
莫晓曦笑了，当初参与屠杀精英团队的人，出现的人正是展羽。</p></p>
云睿思找上他，只是为了给精英团队报仇。而二十层的医院大楼，则成了云睿思怒气的陪葬！</p></p>
匆匆套上自己的那件病人衣服，莫晓曦往楼下赶去，她想回聿府。</p></p>
也许聿烈还在焦头烂额地处理着这些事情，但她相信，等到天再黑一点儿的时候，聿烈一定会回家的，她想跟他道歉，她不想跟他闹脾气了，她想告诉他，那个萨阁医院还有死的两千多人都是无辜的……</p></p>
奔到医院的大门前，莫晓曦顿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黑夜的霓虹，思绪纷乱，她又有什么资格对聿烈说这一些呢，她说了这一些，聿烈会怎么看她，会嘲笑她吗？</p></p>
“莫小姐要去哪儿？”</p></p>
门口莫名地出现俩便衣保镖，莫晓曦稳了稳心神，“我想回聿府，我能回去吗？”之前云睿思说过，刚刚戴口罩的那个男医生，是为取她命的。那眼前这两个人，是不是也一样？</p></p>
俩保镖互视一眼，点头。</p></p>
聿府里面黑黝黝的，像黑洞洞的盘丝洞，仿佛一进去，就要被缠万千蚕丝，想摆脱都不行。</p></p>
“他们呢？”</p></p>
俩保镖摇头，“莫小姐进去之后就知道了。”</p></p>
说着把她推进去，将大门一关，俩人又退隐到莫名的地方中去了。</p></p>
看他们离开，而自己能顺利到达聿府，莫晓曦感到一片安慰，看来她暂时是没什么事的。</p></p>
只是偌大的聿府园连一个院灯都没有，远远地往别墅内的大厅看去，连半个鬼影都没有。</p></p>
想象着那萨阁医院死去的两千来人，摆成一具具尸体放进来，也差不多能将整个聿氏庄园给摆满，一想到那些烧成木炭，黑乎乎地散发着血肉焦糊味的人，活生生地被烧死，莫晓曦就觉得自己自己浑身发冷，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大门口退去。</p></p>
这个地方越来越渗人，莫晓曦觉得自己还是快点逃出去安全。</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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