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尾春冰</p>
心照不宣的较量，在暗示和还击中，虽然双方都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是，谁也不愿将阴谋或是计谋的初衷，坦诚陈述。（）</p>
雷雨和董彪尽管各自心中疑惑重重，却都在声情并茂地说着大水冲了龙王庙一类的客套的话语。</p>
灰头灰脑又承受过打击的特工，对于董彪一反常态的表现，心里很是不舒服，却又不敢违背董彪下达的收兵的指令。除了此时董彪的指令具有绝对的权威外，特工们也渐渐地清楚了雷雨不是等闲之辈。</p>
在情报站里，董彪能担当着行动组长的职务，就是因为他具有冷血和视死如归的个性。既然，在如此的情形中，能发出撤回去的指令，绝对有他的难言之隐。</p>
作坊中的伙计舒活了老半天的筋骨，也正处于意气风发的时刻，都怀着跃跃欲试心态。在看清雷雨表露出的神情时，知道好戏已经谢幕了。纷纷自觉行动，收拾混战后的残局。</p>
特工们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作坊，董彪最后离去。他在特工们忿忿不平离开作坊的时刻，站立在作坊中，佯装与雷雨客套，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在作坊的地面上来回搜寻。显然，他是在回忆，在寻找那个字纸团的去向。</p>
“董组长，是不是丢下了什么？假若你愿意实话实说，我定然让伙计们全员动手，帮助你寻找。”雷雨不敢轻易地移动步子，也担心董彪从自己行动中看出破绽。因此以退为进地向董彪发出逐客令。</p>
“雷老板确实心细如发。别说没有丢下什么东西，就是真的丢下了，在这里，我也很放心。的确没有丢下什么，的确没有丢下什么。杂事缠身，也就不打扰雷老板了，董某这就告辞了。”</p>
董彪此时自己也记不清楚，那个字纸团是否是丢失在这里，更不希望因此而引起雷雨的疑惑。丢下一串欢快的话语，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作坊。</p>
雷雨佯装束系鞋带，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脚掌下取出了字纸团，悄悄地攥在掌心。一边鼓励了几声伙计，一边向作坊领班凌云霄说道：“云霄，回你卧室去一趟，我想就此看看作坊近段时间的进出情况。”</p>
凌云霄警惕地扫视了一眼作坊内的情形，随后，又对手忙脚乱的伙计交待了一番。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紧跟在雷雨的身后，回到自己的卧室，动作轻快地关闭了房门，两步凑近雷雨的跟前。</p>
“雷连长，你得到了什么情报？”凌云霄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习惯用在部队时的称谓去称呼雷雨。</p>
雷雨在部队担任特务连连长时，凌云霄是特务排长。是在雷雨的教育和发展下，凌云霄才秘密地加入了地下组织。他在接受组织命令后，与雷雨同时离开了部队。</p>
此次，雷雨接受党组织下达的任务，来卧虎城开展地下工作，他提出的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凌云霄与自己并肩作战。也因此，凌云霄随同雷雨来到了卧虎城，当上了作坊的领班。</p>
雷雨没有应声回答凌云霄的问话，很谨慎将手中的字纸团展开。当目光盯着字纸上的文字时，双眉顿时拧成一对疙瘩。同时，将字纸凑近鼻孔前，深沉地嗅了几嗅。</p>
“是情报，更是危险的信号。”雷雨象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并将手中的字纸递到凌云霄的跟前。</p>
凌云霄反复地端详了半天字纸，脸上的神情凝重，目光转移到雷雨的身上，声音不很高亢地说道：</p>
“情报站的特工居然潜伏在我们的身边！雷连长，事实面前，我不得不承认是我失职了。此时，我要说的，就是敌人比我预料中的要狡猾得多。在录用作坊伙计时，我都把好了录用关，不是我们的同志作为介绍引荐的伙计，我定然不会录用。”</p>
雷雨提着步子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半晌后，语气沉重地将戴天明刚刚说出的那番话语，告诉给凌云霄。最后，又说道：</p>
“从戴天明有意吐露出的情报，与刚刚发生的情况联系分析，我断定：我们的队伍中早已潜入了敌方的情报人员，或是隐藏着见鬼。只是我们之前没有警觉而已。”</p>
“内鬼也好，特工也罢，不能及时查出和铲除他们，我们的行动肯定是功败垂成。”雷雨接着说：“当务之急，就是要查找到他们潜伏隐藏在哪里。”</p>
凌云霄双眼速度很快地眨巴着，右手习惯性地张开五指，从额前向脑后梳理着长长而又乌黑的头发。语气缓慢地说道：“在作坊中暗查潜伏的特工，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查明。联络站的同志，流动性很强，我担心一时半刻，更难得到结果。眼下，最关键的任务，就是要尽早地追查到与任先生的联络暗语。假若任先生在情急之中，毁掉了手中的文件，组织上将会蒙受极大的损失。是不是将目前工作的重心，放在任先生的身上？”</p>
“我也作出了最坏的打算，假若在近两天内，我们仍然不能得到与任先生联络的暗语，我想直面会见任先生。在这期间，我们要加大力度，力争调查出潜伏在我们中间的敌特分子。不然，我们很难担保，能保全住任先生的生命安全。今天，倡议召开这次会议的人，是叶得阳，我打算从他这里着手，调查情报泄露的途径。你要不动声色地调查清楚作坊内的每一个人，务必将敌情消灭在萌芽状态。”</p>
雷雨说完，又与凌云霄就当前的形势，作出了许多的分析的推断。</p>
一声突然响起的雄鸡报晓声，在这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的嘹亮。</p>
雷雨停住话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刚要开口告辞，窗外传来的一声轻微的，近似树枝折断发出的声响，让他大吃一惊，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跳起来。</p>
凌云霄显然也是听见了这个声响，弹指之间，已经从墙壁上的暗藏壁柜中，取出了枪支，左手将一把手枪抛给雷雨，右手中的枪支在腰间擦动中推弹上膛。</p>
雷雨轻快拉开房门，与凌云霄同时跳出房间，枪口指向窗户前那棵枝繁叶茂的樟树。</p>
樟树树冠仍然在晃动，朝向院子北方的几根树枝起伏的幅度更大。北面房屋上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猫着腰，行动敏捷地瓦楞上穿行。</p>
雷雨将枪支转换到左手的同时，右手已经从腰间拨出了两支钢镖，射向瓦楞上黑衣人。</p>
瓦楞上迸发出一团火，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以传来片刻瓦片滑动的声音。</p>
黑衣人穿行的动作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另一钢镖击中了黑衣人，但是不一定击中了要害。黑衣人虽然动作有些迟钝，却在呼吸之间翻越过屋脊。</p>
雷雨与凌云霄没有交流意见，几乎是同时分左右行动，奔向北向房屋的另一方。</p>
他们希望那个被击中的黑衣人，即使没有击中要害后，在跌下屋面后，没有逃跑的机会。</p>
他们内心中也担忧，身手如此敏捷的特工，即使跌下不能行动，也不会留给束手就擒。</p>
争取转瞬间即逝的时间，就是掌握或是追查线索的机会。</p>
雷雨和凌云霄施展出自己练就的轻功，犹如瞬移一般汇合到北向房屋的另一面的墙根。</p>
眼前的情形，让他们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感到失望：地面上存留着几滴没有凝固的鲜血，却不见黑衣人的踪影。</p>
雷雨和凌云霄机警地搜查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依然没有新的发现。</p>
雷雨和凌云霄神情严肃，半晌，双方都没有言语。</p>
“我敢于肯定，窃听者是职业特工，就是我们刚刚提及到的潜伏在作坊中的特工。”凌云霄打破了短暂的沉寂说：“那个贼子受伤了，只要他没有逃跑，马上就会现形；假若逃跑了，我也可以从介绍人哪里查找到贼子的一些蛛丝马迹。”</p>
雷雨轻轻的点了点头，接过凌云霄的话头说：“现实情况比我们预料的要危险要紧迫，你现在着手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安排一位同志在天亮后，将眼前突发的情况，转告给报春鸟同志，让报春鸟及时展开对叶得阳负责的联络点，进行秘密的调查”。</p>
雷雨内心想要说道的话语，没有全部对凌云霄陈述，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全部对他陈述。他清楚，凌云霄此刻心中的压力不会比自己小，面对的问题也不是轻松能够解决的。</p>
雷雨清醒地意识到，作坊和地下组织中都是潜伏着敌对方的情报人员。</p>
戴天明策划的行动，是得到情报后的试探，不然，不会清楚组织上今天晚上的聚会议事。</p>
董彪不慎丢失的情报，无言的说明，作坊中的特工不希望董彪，在情形转变的前提下暴露了意向，因此而影响了计划的实施。</p>
没有清除内鬼或是潜伏特工，要开展好后期工作，显然是得不偿失。</p>
雷雨想到这里，行动的步伐也感觉到沉重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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