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p>
情报处。梅处长办公室。</p>
梅处长身穿一身铁灰色中山装，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一双明亮的目光，投射在桌子上的书信上，两个指头，不轻不重地在信封上点击。</p>
过了几分钟的光景。梅处长挪动了一下身形，抓起桌上的电话，一手持着话筒，一手拨动电话。声音平稳地说道：“赵科长，现在来我办公室。”</p>
梅处长放下电话不久，门口传来脚步声我报告声。</p>
“进来！”梅处长将桌面上的书信放进抽屉中，习惯性地摸了摸系扣得很严实的风纪扣，端正身形，目不斜视地说道。</p>
随着房门的开关，赵科长昂首阔步走到办公桌前，不亢不卑地说道：“处座，请指示。”</p>
“几天前，从卧虎城带回的那个龙泰，招供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没有？”梅处长微微偏移过头，目光投放在赵科长的身上。</p>
“报告处座。属下多次提审过龙泰，没有审查出半点有价值的情报。从我们调查的资料上看，也没有发现龙泰与地下党有关联的线索。也许是我们审讯的力度不够，属下会继续努力。”赵科长脸上掠过一丝苦笑，正视着梅处长说道。</p>
梅处长微笑着向赵科长缓慢地摇了摇手，语气流畅地说道：“这次，也许真的是天明的判断有误。这样也好啊，一下子让我解决了两个棘手的问题：在释放龙泰的时候，给老杜一个电话商量，在不同程度上，让他消消气；龙泰假若有地下党的嫌疑，我可就得得罪渡边兄和侄女了。”</p>
赵科长眼神中流露出疑惑，却没有吭声。</p>
“今天才弄清楚，这个龙泰，还是我的准侄女婿，这个渡边兄也够深沉的了。幸亏龙泰没有什么闪失，否则，我也心存愧疚啊！这件事情只要你我清楚就可以，释放的时候，最好布置一个环境。”梅处长从赵科长身上转移过目光，投射在办公桌右边的卷宗上，脸面又严峻起来。</p>
“处座，龙泰目前还在审讯室，伤势很重，在近两天内，恐怕是不能行走，是不是派车辆送回卧虎城？”赵科长顿时清楚了其中的内幕，不得不实话实说。</p>
“啊？！既然是如此，就迟缓两天。龙泰那幅模样回卧虎城，我对渡边兄不好交待，也给人们留下刑讯逼供的口实。将龙泰安排在优待室治疗两天，等到恢复得差不多，再放他出去。在迟缓几天的事情上，我相信渡边兄是不会生气的。”梅处长皱了皱眉头，咽下了心中有些想说出的话语，简捷地说道。</p>
“那就只有安排与任凤舞居住在一起了，处里只有这个优待室了。”赵科长刚准备转身离开，思考了片刻，又说道。</p>
“就这么安排吧，任凤舞也是该腾出优待室的时候了。他的随从，致死也没有提供出一丝有价值的情报，任凤舞的衣物，也不只搜查过一次，没有半点收获。”梅处长显得很是忿然，脸上顿时也屯积着浓浓的杀气。</p>
“处座，任凤舞的身份比较特殊，是不是、、、、、、。”赵科长双眼关注着梅处长神情的变化，最终也没有将要说出的话语全部说出来。</p>
“正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我才不得已而为之。无果而终地释放任凤舞，我没有这个胆量和权力，也不会让天明的计划功败垂成。天明已经在实施李代桃僵的计划，此时让任凤舞回到卧虎城，一切就会大白于天下，结果是得不偿失。既然没有价值，就不能留下后患。你制造一个自杀的假象，也算是给知情人一个交待了。”</p>
“是，处座。我现在就去着手安排。”赵科长说罢，匆匆地离开了梅处长的办公室。</p>
情报处优待室。</p>
优待室与牢房的结构一样：三面砖混建筑的墙壁，面对走廊的一方，是钢筋焊接的栅栏。</p>
优待室与牢房内的设置是有些不相同：安放了一张床铺，多一张桌子和椅子。桌子上陈设更为简单，除了一个盛装着牙刷的搪瓷缸外，就是一只木质的饭碗。</p>
此时，任凤舞坐在紧靠在桌旁的椅子上。原本白的鬓发，又增添了浓厚的霜雪。一双浮肿的眼睛，望着走廊尽头的一合关闭严实的铁门，神情凄怆地长吁短叹。</p>
“咣啷啷！”铁门在一阵轰然的声响中打开了。一位穿着制服的特工率先进入到走廊，皱着眉头，眯着眼睛，一手象征性地捂着口鼻，一手在眼前夸张地挥舞着。</p>
紧跟在特工身后的是两名膀阔腰粗的打手，分左右架着龙泰，步伐稳定地走向优待室的门口。</p>
“你们想干什么？爷不是早就对你们说得清楚明白？爷就是卧虎城复兴堂的二少爷，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地下党地上党。”</p>
龙泰头发凌乱，白色的衬衣上布满褐色和红色的血迹。他努力地呼吸了好一阵子，力度不很不猛烈地在打手的肩膀上挣扎着。</p>
特工打开了优待室那合钢筋栅栏门，挥手示意打手将龙泰架进去的同时，仍然掩盖着口鼻，鼻音很重地说道：“进入这里，就是鱼跃龙门，没有处座的钦点，这两名兄弟还会给你新的感受。”</p>
“将龙少爷放在什么地方？”两名打手架着龙泰站立在房间中，其中一名打手问道。</p>
“你他妈的真是呆子，站在茅坑边，还被憋死了。那个老东西，一两天就要上路了，睡哪里都是睡。”另一名打手带着教训的口吻说道。</p>
“啪！”特工的巴掌与打手的脸面，顿时发出一声嘹亮的二合唱。特工余怒未息地叫骂：</p>
“你们天生就是下贱的玩意儿，根本就不清楚，什么话语是你们该说出的。有些话语是能象放屁一样地说出来？！赶紧安置好龙泰，滚到一边去！姓任的，你就别听他们胡言乱语，我相信你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只要你冷静地回想回想，能积极地与我们配合，说不准明天就会送你回到卧虎城。”</p>
任凤舞身子颤抖了一下，听完特工近乎不打自招的解释，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目光投放在龙泰的身上。</p>
脸面上绽放出四条半红红指印的打手，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动作粗鲁地将龙泰丢在床铺上。</p>
龙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双腿在空中弹动，一双布满血污的皮鞋，在弹踢中先后坠落在地。</p>
“叮噹！”伴随着一声轻脆的声响，藏匿在皮鞋中的半截龙身，从皮鞋中弹跳而出，跳跃在任凤舞的脚前。</p>
任凤舞身子又是一抖，目光扫视着特工和打手的同时，迅猛地将脚掌踩上半截龙身上。</p>
房间内其余的人显然都听见了这个声响，同时表露出不同的神态。</p>
龙泰一下子从床铺上翻转过来，眼神中流露出惶恐，目光在地面上巡视。</p>
打手面面相觑，瞪着眼睛，望着东张西望的特工。</p>
“叮噹、叮噹！”</p>
四双眼睛循声转移到任凤舞身上。任凤舞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动作迅速地抓起身边桌子上的牙刷，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搪瓷缸。</p>
“呸！还有心思消遣！真是拿咸鱼放生，不知、、、、、、。”打手望着特工的目光时，急忙咽下了死活二字，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仍然火辣着的脸面。</p>
“滚！”</p>
两名打手象是得到冲锋号令的勇士，争先恐后地冲出了优待室。</p>
特工步履缓慢地在房间中转动了两周，目光扫视了房间的每一个地方，最后，锁上了铁门，捂着口鼻离开了。</p>
走廊铁门关闭的时刻，龙泰呲牙咧嘴地从床铺上翻腾下来，双手支撑着地面，目光迅速地在地面上巡视。</p>
任凤舞咳嗽了一声，慢慢地挪开了脚掌，半截龙身闪现在龙泰的眼前。</p>
龙泰伸手抢过半截龙身，身形顿时凝固了片刻。好一会儿后，龙泰慢慢地扭转头来，目光锁定在任凤舞和身上。</p>
“你是、、、、、、？”龙泰看了半天任凤舞的面目，渐渐地，眼睛睁到了极限，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倾斜了许多，惊讶地说出半截话语。</p>
“任凤舞，卧虎城商会任凤翔的胞弟。现在，我也清楚了，你就是龙镖的二公子。”任凤舞挪了挪身子，不缓不急地说道。</p>
“不可能，不可能。任会长的弟弟不是已经回到卧虎城了？”</p>
龙泰顿时是一头雾水，真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龙泰当然不会忘记，自己为还赌债而接受了绑架任凤舞的事情。虽然，绑架没有成功，但是，他在码头上亲眼看见任凤舞。任凤舞当时被情报站的特工劫持走了，却又被地下党营救了出去。这些情况，龙泰都很清楚。怎么突然间，任凤舞又出现在情报处里？</p>
“你在卧虎城看见了我？我一进入省城，就被情报处的特工带到了这里，根本就没有走出过情报处这间所谓的优待室。”任凤舞霍然站起，脸面上布满疑惑的神色。</p>
龙泰目瞪口呆地点了点头。</p>
神圣使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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