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耳</p>
复兴堂后院。</p>
白墙青瓦的围墙，蜿蜒曲折包围着十亩多地面，极具霸气地构成复兴堂的后院。</p>
攀援在围墙上的爬山虎，和一些知名和不知名的藤蔓，早在肃杀严冬的剥削下，脱光了叶片。只有那粗壮的藤条，仍坚强不屈地拥护着白色的墙壁和青色的瓦片。</p>
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予了藤条新的生机，给围墙平添新的景象：被白雪覆盖包裹着藤条，似银蛇，似蜡蟒，复活在墙头，蠢蠢欲动。</p>
围墙的前方，是一排呈一字形排列的楼房，富丽而又堂皇。围墙正中的位置，横亘着一条高高的围墙，形成两块院落。</p>
居左的院落是剑啸园，居右的院落是墨香园。</p>
剑啸园是龙泰居住的院落。楼房前的场地边，不是立着木桩木马，就是摆放着石磨和石锁。</p>
墨香园是龙安居住的院落。楼房前是一个园，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园中也不缺少亭台楼阁，假山池水。</p>
小王八和沈十他们都是起居在剑啸园。</p>
此时，小王八他们簇拥着龙泰，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剑啸园。安排好龙泰的休息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除了沈十外，其余三人进入房间后，马上关门熄灯，乐滋滋地钻进被窝里休息了。</p>
沈十因为揣着了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五十大洋而兴奋，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恨不得在分秒之间，将这份喜悦与粉蝶分享。</p>
粉蝶，是柳扬的贴身丫环，也是沈十心目中确定了的终生伴侣。</p>
一丝忧虑掠过沈十的心头：眼下确实不是传递这个消息的时刻。在粉蝶没有等候的前提下，潜入到墨香园，配合不默契的行动，定然会引发更多的言论。</p>
沈十潜入墨香园与粉蝶约会，不是没有过的先例，在复兴堂人们的心目中，这也是谈不上秘密的秘密。但是，那样的情形，都是在接到粉蝶发出的暗号后，沈十才敢于偷偷地潜入。</p>
在沈十枕边放置白色手绢，是他与粉蝶约定会面的暗号，</p>
只要粉蝶要急于会见沈十，却又没有见到沈十的时候，粉蝶才会在沈十的枕边放着白色的手绢。沈十发现了手绢，也会想方设法地去墨香园会见粉蝶。</p>
沈十怀着侥幸的心态，急忙走到床榻前，让他感到惊喜的是，此时的枕边真的摆放着白色的手绢。</p>
沈十此时没有过多地去考虑，粉蝶又面临着什么纠结的事情，而留下约会的暗号。完全沉浸在能及时将令他兴奋的消息，告诉给粉蝶的欣喜之中。</p>
沈十关掉了电灯，闪身溜出了房间。他提着步子来到围墙前，后退两步，身子凌空飞起，掠过围墙的顶部，飘落在墨香园中。</p>
就在沈十进入到墨香园走廊的时候，一个刚刚出现在走廊另一端的人影，发现了沈十的行踪，马上迅速地退了回去。</p>
在这个时刻，在墨香园内，沈十没有警惕，也不可能留神走廊另一端的情形。</p>
墨香园，算得上是龙安夫妇单独的空间，除了粉蝶能自由地进出其中外，其他的人，在没有通报之前，是不可能随意造访。</p>
沈十此时的行为，在不同程度上，是流露出一些鼠摸狗盗的色彩。但是，他与粉蝶之间的关系，在复兴堂中，算得上是公开的秘密。</p>
这样的情形，在以往经常出现过，也得到了柳扬的默许。尽管龙安对沈十进出墨香园有些异议，却又奈何不了柳扬的首肯。</p>
当然，龙安与柳扬对此事各持己见，是各自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p>
粉蝶房间的窗口，吐露出昏黄的灯光。显然，粉蝶仍然在等候着沈十的前来。</p>
沈十轻轻地在门板上敲出了他们约定的暗号，房间中传来一阵响动，房门却没有马上打开。</p>
“谁？！”粉蝶声音很低，流露出惊慌的气息。</p>
沈十暗地里一惊，约定的暗号已经道明了自己的身份，粉蝶怎么会一反常态地发出疑问？</p>
“我，沈十。”沈十将嘴巴对着门板的缝隙处，轻声答道。</p>
门板中闪现出一道亮光，沈十侧身进入到房间内。反手将门板关闭严实。</p>
这时，走廊另一端刚刚隐没的人影又出现了：弯曲着身子，蛇行鼠步地来到粉蝶的窗户前，悄悄地直立身子，伸长脖子，将偏着脑袋送到窗户跟前。</p>
“沈十，真是吓死我了，快给我拿个主意吧！”粉蝶扑倒在沈十的怀中，身体还在微微的发抖。</p>
“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十这明白了，刚才粉蝶没有应声开门的原因。</p>
“大少奶奶今天回娘家了，大少爷傍晚的时刻偷偷地钻进了我的房间，在我面前动手动脚，我害怕死了。他这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这样的举动，我真想马上离开这里。”粉蝶声音哽咽，眼中的内容也丰富起来。</p>
沈十的口中传出一阵子咬牙的声音，双手也渐渐地紧握成拳，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p>
他能说出什么？不是自己强压着胸中的怒火，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龙安的房间，打得龙安满地找牙。</p>
沈十饱受折磨地憋着这口气，一是考虑到龙安还没有伤害到粉蝶；二是担心自己偏激地行动，必然导致龙泰和龙安因此而产生更多的矛盾。</p>
龙安仇恨龙泰，是龙泰不计较才不当真的事实，沈十他们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p>
“你自己提防着点，在大少奶奶回来后，你间接地在她面前说出这些事情，大少爷就不敢乱来。”沈十虽然心中很气愤，但是，暗中压制着自己情绪的流露，将话语说得很轻松。</p>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他的本性是改变不了的，请二少爷帮帮忙，让我离开这里吧？就是去厨房干些粗重的活儿，我没有怨言。”粉蝶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向沈十哀求道。</p>
“三天后，你就辞退掉这里的活儿。我在城中找一个地方，你做点小生意，我还是要跟随着二少爷。”沈十将在回来途中酝酿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p>
粉蝶离开了沈十的怀抱，抬头望着沈十，一脸惊讶。过了好一会儿后，又说道：“不要瞎想了，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再苦再穷，我没有怨言。还谈做什么生意，我们哪来的本钱？”</p>
沈十从怀抱中掏出一只布袋，在粉蝶眼前晃荡着，脸上的神色也突然转变了过来，语气快活地说道：“钱，我们有了，五十块大洋！”</p>
粉蝶表露出的神情并不是惊喜，而是惊慌。一把夺过沈十手中的布袋，用手捏了捏，声音颤抖地说道：“你那里来的这么多钱？人穷也不能干伤天害理的事情。”</p>
沈十了解和相信粉蝶，完全是象了解龙泰一样，尽管他没有忘记龙泰嘱咐的话语，但是，在粉蝶的再三追问中，他还是没有半点保留地，将绑架的事情向粉蝶说了过详细。</p>
“真的是二少爷的决定，我就无话可说了。就是有更多的想法，和更多的担心，也会支持你去办好二少爷的事情。在我的心目中，他和你都是世上最好的人，他办事是有分寸的。人家出了这么多钱，到底要绑架谁？”粉蝶说出了心底话。</p>
“我们也不认识，就是他。这是刘掌柜给我们的照片，要我们看了后毁掉。我想，就是因为这个人，才改变了我的生活，所以偷偷地留下了照片，让它作个纪念。”沈十从口袋中掏出照片，递给粉蝶说。</p>
沈十望着粉蝶注视着照片的神情，暗地里咽了几口口水，情不自禁地抱着粉蝶，呼吸顿时急骤起来。</p>
粉蝶挣脱了沈十的拥抱，脸上潮起红晕，轻轻地推了沈十一下，装出生气的样子说道：“又起邪念了？我们是约定好了的，在结婚时，我会给你一个女儿身。回去睡觉去。”</p>
沈十的脸面也涨得通红，笑着搔头挠耳，转身轻轻地打开了房门。</p>
一直爬在窗户前偷听的人，在沈十开门的时刻，又隐藏在走廊的黑暗之中。</p>
“千万要注意安全，更不要闯下了血案。”粉蝶站立在门口，向举步离开房间的沈十说道。</p>
沈十在粉蝶的提醒声中，又转身回到粉蝶的跟前，从腰间拨出一把短剑，送给粉蝶说道：“你也要多留神小心，这把短剑带在身边防卫自己。”</p>
粉蝶目送着沈十飞越过围墙，转身关闭上了房门。</p>
粉蝶藏匿好银元，刚要熄灯上床的时候，门前突然传来嗵的一声响动，紧接着，又传来龙安的惨叫声。</p>
粉蝶的心中顿时慌乱起来，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跑到门前，浑身发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p>
“哎哟！粉蝶，快开门，我快不行了！”龙安的声音低沉，边叫唤边呻吟。</p>
粉蝶再也没有犹豫，急忙打开了房门。不待她看清外面的情形，龙安一个虎跃，跳入起来，反手关上了门板。</p>
“大少爷，你，你要干什么？”粉蝶望着脸上荡漾着淫邪笑意的龙安，双臂抱着胸部，惊慌地连连后退。</p>
“我要干什么？你们刚才说出的话语，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爹爹今天已经回来了，等到天亮了，我告诉他去，看沈十他们谁能活过明天！告诉我，他们要绑架的人是谁？”龙安瞪着一双大眼，一步步地逼近粉蝶。</p>
粉蝶已经退到了墙根，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两眼盯着龙安，右手悄悄地抓着桌面上的短剑。语不成句地说道：“我，我真的、、、真的、、、不清楚是、、、是谁？”</p>
“原来是他！他们不认识，我认识，他是商会会长任凤翔的弟弟，任凤舞。哈哈哈，有好戏看了！出头的日子到了！”龙安抓起桌面上的照片，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顿时神采飞扬。</p>
“粉蝶，大喜呀！他们这样一折腾，你马上就是大少奶奶了。不，是大奶奶了。沈十那穷小子马上就要完蛋了，你注定就是我的人。快，快，让我亲热亲热。”龙安说着，猛地向粉蝶扑了过去。</p>
“再过来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粉蝶闪身跳到一旁，双手紧握着短剑，斩钉截铁地说。</p>
密令难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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