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面雨</p>
锋面雨</p>
朱一</p>
冷暖气流的相遇，形成了自然界中的锋面雨。正义与邪恶的较量，爱恨与情仇的纠结，激发出一场可歌可泣的暴风骤雨。————题记。</p>
楔子</p>
省城。江边码头。</p>
一艘白色的豪华客轮停泊在码头边。</p>
不同肤色的旅客，发出不同的语音，或是行动张扬，或是举止文雅地呼朋唤友，纷纷走出船舱。瞬间汇集成一股五彩缤纷的人流，汹涌澎湃地涌向长长走道前的检票口。</p>
检票口的出口处，十几名穿着风衣，戴着礼帽的情报处特工，机警镇定地守候在行动前指定的位置。</p>
六名特工分别站立在两辆黑色的轿车前，车门敞开，汽车的马达发出低沉的轰鸣。</p>
八名特工分左右站立在出口处铸铁栏杆两旁，鹰隼般的目光，审视着鱼贯而出旅客。</p>
一位身材高大的特工，伸手压了压头顶的礼帽，双眼紧紧地盯着进入走道中的，两名身穿白色西装的旅客。声音不很高亢地发出命令：“目标出现了，按第一套方案准备行动。”</p>
“队长，不会是他们吧？那不是我们二处的老俞么？”一名特工踮起脚尖，对身材高大的特工耳语道。</p>
身材高大的特工，目光仍然紧紧地盯着渐渐走近跟前的，两名身穿白色西装的旅客，脸上掠过一幕惊疑的神色，语气坚定地说：“就是他们。”</p>
两名身穿白色西装的旅客，一走出出口，八名特工一下子包围了过来。站立在旅客身后的特工，已经将枪口抵在旅客的腰间。</p>
“你们是什么人？”头发有些白的旅客惊呼道。</p>
“任先生，打扰了！请跟我们走一趟，到了那里，你就知道。”身材高大的特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语气威严地说道。</p>
八名特工簇拥着旅客急忙走近轿车，动作利索地将旅客塞进轿车内。伴随着车门关闭的声响，两辆黑色的轿车，象是离弦的箭矢，射向情报处所在地的方向。</p>
乱云飞渡</p>
老天爷根本就没有与卧虎城里老少爷们作出商量，自作主张地突然下起了冰雹。</p>
形似小米白如爆米样的冰雹，极其大度而又富有地，从灰黄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p>
不论是气势恢宏的高楼大厦，或是古老破败的平房，它们的屋面上，除了应时发出一阵阵密集的悦耳的声响外，也平添了一幕幕飞珠溅玉的景致。</p>
冰冻后的街道，显得更为坚硬，激励着气势汹汹的冰雹，争先恐后地在其间跳跃翻腾，寻找各自的归宿。</p>
街道上行人稀少，但是行色匆匆。快捷的脚步，此起彼伏地践踏着失而复现的冰雹，发出阵阵如同咀嚼脆饼样的声响。</p>
半个时辰后。天地间又涌现出新的景象。</p>
冰雹有些气馁地稀薄下来。受到冰雹唆使和勾引的雪，顿时，气势张狂地在天地间翻腾。鹅毛般大小的雪，纷乱而又迅猛。</p>
呼吸之间，几寸厚薄的积雪，掩埋了大街小巷中不少的肮脏，带给卧虎城一派洁白富态的景观。</p>
觉醒起来的劲风，呼啸登场。幸灾乐祸地在天地间横冲直撞，鼓动着雪，间或旋转，间或飞扬。</p>
沈十双手捧着一只用牛皮纸包裹的烧鸡，口中喷吐出一团团白色的热气，近乎是小跑步一般奔向爷得利赌坊。</p>
一阵旋风不失时机地向沈十突袭过来，纷乱的雪包围着沈十，极不友善地打击着沈十原本潮红的脸面。</p>
沈十心中暗骂出一句很悦耳，却很不文雅的话，身不由己地低下头，半眯着眼睛，硬着脖子向前冲撞。</p>
就在这时。五名头戴礼帽，身穿风衣的人，从街道的拐角处闪现在沈十的跟前。</p>
没有半点警觉的沈十，动作优美地冲撞在闪现在跟前人的胸脯上，手中的烧鸡，腾空飞起。</p>
沈十后退了一步，蓦然抬起的脸面上，除了屯积着愤怒，也闪亮着两道凶光。</p>
黑风衣跨前一步，右手的拳头冲向沈十刚刚抬起的脸面。</p>
“董彪！”</p>
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人，闪电般出现在董彪和沈十的中间，发出低沉叫喊的同时，双手并举。一手抓着董彪已经冲出的手腕；一手抓着空中的烧鸡。</p>
“沈十，不要冲动！”戴着墨镜的青年人，扫退了董彪，手握烧鸡挡住就要扑过去的沈十，声音提高了许多。</p>
沈十注视了一下戴着墨镜的青年人，认出了他：情报站副站长戴天明，也因此断定出其余四人是随从的特工。戴天明的呼唤，阻止住了沈十的行动，却没有窒息沈十愤怒的咒骂：“是戴站长！这东西的眼睛是不是长在屁股上了？！”</p>
董彪顿时须眉皆张，双手中传出关节收缩的声响。当目光瞥见戴天明的神色时，只是恶狠狠地瞧了沈十一眼，没有表露出半点言行。</p>
“别在这里逞强斗狠，较起真来，相互间就伤了和气。快将这烧鸡趁热送给龙泰吧！他不高兴，你就是有苦难言。”</p>
戴天明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烧鸡抛掷过去，不偏不歪飘落在沈十刚刚伸出的手掌中。说话之时，轻轻地挥动了一下头，率先离开了沈十。</p>
董彪气忿忿地紧跟了几步，压低声调嘀咕道：“这帮无赖，就是因为市民们忍让，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我、、、我、、、。”</p>
戴天明脚步放慢下来，却没有停下，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包裹着烧鸡的沈十，语气威严地说道：</p>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是去抓捕地下党，是要缴获那份重要情报！不知轻重缓急，是与他们纠缠的时候么？龙泰是什么角色，你们不清楚？复兴堂的二少！最喜爱的事情，就是胡搅蛮缠。在日后的行动和工作中，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他们发生摩擦。”</p>
董彪没有吭声，仿佛是受到戴天明的传染，同样扭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走，向爷得利赌坊的沈十，发泄解恨一般，重重地吐出一口口水。紧跟着戴天明的身后，悄悄地朝着鸿运珠宝行方向奔走而去。</p>
望着戴天明他们远去的背影，沈十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行进的步子快捷了些许，一步紧一步地走向爷得利赌坊。</p>
爷得利赌坊处于福寿街的东端，门庭华丽。飞檐拱脊的门楼中间，悬挂着一块长方形的匾额，仿宋字体的爷得利三个镀金大字，闪亮着熠熠的光辉。</p>
宽大厚重的紫红色门帘，掩盖着洞开的门口。两个斗大的赌字，极具霸气地刺绣在门帘的中间。</p>
门楼前方的两根火红色的立柱旁边，悬挂着一尺长短的方形骰子，随风晃动。立柱正前方的部位，分别书写着一幅对联：</p>
压大压小大小总得压，赢多赢少多少都是赢。</p>
站在对联前面的两名伙计，生得虎背熊腰。穿着厚实的袄，更显得敦实和霸气。头上戴着的狗皮帽子，不仅将耳朵包裹得很严实，而且，还包藏了大半部分脸面。失宠的鼻子，红得让人心酸。显得有些狭窄的脸面上，虽然呈现出铁青的颜色，但是，永远没有消失弥勒佛般的微笑。</p>
“沈爷，你回来了？我真的在不少人面前歌颂过沈爷，你就是神行太保转世。”一名伙计朝着沈十不住地点头哈腰，另一名伙计急忙撩开紫色的门帘，挥手作出招请的姿势。</p>
沈十没有停步，也没有应承。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腰板，目不斜视缓步走向门口。</p>
“闪开！闪开！好狗不挡路，蠢狗找道拦！”</p>
一阵迅猛的脚步声，从沈十身后传来，一声公鸭般的吆喝，在沈十身边极力泛起。</p>
心中刚刚涌现出几分畅快的沈十，在公鸭嗓门的叫嚣中，顿时火冒三丈。一下子收住脚步，旋风样扭转身形，睁得圆大的眼睛，怒视眼前的情形：</p>
七名大汉，獐头鼠目。戴着兽皮帽子，穿着不同兽皮制作的皮袄。腰间突出的轮廓，无声地证实着，其中隐藏着刀枪之类的武器。</p>
六名大汉分列左右，簇拥着一位身材高大的汉子，显然，这个汉子就是他们的主子。</p>
“大爷教导的是，大爷教导的是。小的就是一只没有长眼的狗，不经意间，挡住了几位爷的路。小的该死，几位爷见谅。”</p>
一位伙计脸面上堆积着微笑，一步奔向沈十，装出搀扶的姿势，暗地紧抓着沈十的双臂，以身子掩护着沈十。语气亲切而又嘹亮。</p>
“几位爷，请跟从小的进来，我这就给几位爷安排场所。”另一位伙计，一手仍然高举着门帘，频频弯曲着腰板，恭请几位大汉进入赌坊。</p>
沈十目睹眼前几位大汉的气势，心中的怒火虽然没有半点的低落，但是，此时此刻，也不敢冒失地爆发出来。只有揣着明白装糊涂，暗地里咬了咬牙。</p>
被簇拥着进入赌坊的汉子，在经过沈十的跟前时，停顿了两秒钟，目不转睛地看了沈十一眼，脸面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昂首阔步地走进赌坊的大厅里。</p>
“沈爷，多有得罪！君子不与牛斗力，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抓着沈十双臂的伙计，急忙松开了双手，很是歉意地向沈十道歉解释。</p>
“他们是什么人？！”沈十近乎自言自语般问道。</p>
“飞虎山的响马！你没有听麻爷提起过？刚才看了你几眼的那位，就是飞虎山的二当家，叫范尚，也是麻爷的二叔。他们几年没有在卧虎城露面了，这次下山，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端来！”伙计边说边举起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p>
“找死！一会儿后，老子再与他们计较。”沈十说出这句话语时的语气沉重，但是，声音并不高亢。说完，转身进入到大厅里。</p>
大厅中灯火通明，却仍显得光线阴暗。升腾徘徊的烟雾，集结在大厅的上空，不由得让人联想起澡堂中的情景。</p>
大厅中人声鼎沸，尖叫和哀叹声如潮涌动。大小不一的几张赌台边，人头攒动，张牙舞爪。有的赌徒兴高采烈，趾高气扬；有的赌徒目瞪口呆，咒天骂地。</p>
沈十在大厅中站立了几分钟的光景，目光在大厅中巡视了两个来回，马上发现了范尚他们的身影。</p>
沈十的眉头在注视中渐渐地皱立起来：他没有想到，此时正在与范尚拱手寒喧的的人，是兄弟门的掌门人邓刀。</p>
兄弟门，是在卧虎城帮会中，扬名崛起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势力范围虽然不大，但是，在卧虎城中，还算得上是称道响亮的帮会。</p>
邓刀，是龙泰要好的朋友。他们没有换贴之仪，却有过命之交。彼此间，在用得上对方帮忙的时刻，都会鼎力相助。</p>
也因此，沈十认识了邓刀，并且对邓刀也很敬重。</p>
可是，眼前的情形，让沈十犯了糊涂：邓刀怎么会与飞虎山的山贼打得火热？显然，邓刀来这里，是在等候这帮山贼。他们聚会的动机是什么？</p>
沈十半天也没有想出一点眉目来，决定极早地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龙泰。于是乎，猛然回头，匆匆忙忙地蹬着楼梯，冲上二楼的贵宾间。</p>
与此同时，一直不动声色坐在大厅角落处的中年人，悄悄地站立起来，压了压绒呢帽子，象是发现食物的老鼠，行动轻快地从大厅的侧门溜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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