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我们在d区发现了两只半兽化了的物种。”蝙蝠巡逻兵用担架抬了两个昏迷中侵入者进入a博士的房间。
他们外表都是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模样，一个长相桀骜不羁、骨子里透着野性，一个长相绝美华容、看一眼就心神不定，人化模拟程度之高叹为观止。
“丢进……”a博士刚想说丢进培养罐就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年轻小子，他说他的学生在等他……那么，这两只该不会就是他的学生吧？
赵建国和他是合作关系，两人的目标一致，但肩负重责不同，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插手彼此的事。最近那只旱魃在忙活些什么他确实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在抓个人类，而那个人类身边有他想要的“龙血”，至于这个人类到底是谁、干什么的，他都不了解。
“暂时先放这里吧。”a博士让巡逻兵把这两小子捆起来关笼子，准备一会儿等他们醒了再问问情况。
他的实验室通常很安静，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身为科研工作者，平日里的爱好也就是科学研究，不喜吵闹、也不关心八卦，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就是他的助手章玉博士，聊天的内容大致也就那几句，因此今天遇到一个同类，a博士还是很高兴。
他走到笼子前，见受了重伤的琅月像只萎靡的大型犬蜷缩在那里，心生怜悯，于是主动帮他处理伤口、注射细胞活化剂加速伤口愈合。他们家族的人天生就很喜欢犬科，即使后来因为工作原因，让他不得不舍弃内心的多余情感，能避免对犬科动物下手尽量避免。
“快点醒过来吧……”a博士摸了摸琅月的头，碰到那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身体一震，刚离开的手又忍不住再摸了摸，意犹未尽。
处理完琅月他又站到了孔翡翠面前，脸上的表情一下俨然了许多。
孔翡翠昏迷之后露出了他的孔雀屏羽，五彩缤纷的孔雀羽隐隐流光，像是宝石一样在暗处生辉，配上他绝美的容貌，实在是一番美景。
可他的美貌并没博得a博士的垂怜，他只冷冷看了一眼，抽了孔翡翠一管血就回到自己的桌子前继续研究dna排序。
桌子上有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他的家人。他的妻子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对着镜头笑，世界上最美的场景莫过于此，至今回忆起那一刻，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的满足感仍令他胸口暖暖。可惜……这些美好的曾经都成了过去，如今的他不过是孑然一身的孤身寡人，为了虚无缥缈的希望尽着自己可悲的努力，即使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超过0.01%，仍在赌命拼搏，义无反顾。
“吱嘎——”门被推开了，他以为又是那群巡逻兵，不耐烦地转过身。
“呃……”他才站起来，脖子就被人扣住，呼吸瞬间痛苦起来。
“泫溟，轻点。”麦门冬受过a博士的救命之恩，他这次来并不是要杀他，而是希望他帮忙带路，找到自己的两个学生。
何泫溟听从老师的意思，适当减力让a博士不至于那么痛苦，他低声责问道：“关押未成年物种的地方在哪儿？带我们去！”
“你们……是在找他们吗？”a博士指着麦门冬背后的两个笼子，里面各躺了一只小可爱。
“琅月！孔翡翠！”麦门冬一回头，就看见了他们，激动之心溢于言表。
“钥匙呢！”何泫溟低声问道。
“这里。”a博士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扔给麦门冬，“拿去吧。”
他顺从配合的行为难以让人信任，何泫溟简直不敢想他们这么简单就救出了那两只！这是有什么阴谋吗？为什么他看上一点都不害怕？
“你……”何泫溟十分不解。
“我没想要对他们做什么。”a博士没让巡逻兵将这两只丢进培养罐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的目光锁在急忙开锁救人的麦门冬身上，“我和那小子有些缘分，不想看到他伤心难过，顺水做个人情……不过下次再遇见你们，恐怕就没这么好的结果了。”
“琅月？”麦门冬拍了拍紧闭双眼的小狼崽，见他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好了，感激地望向a博士。
他原本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这里掳人带路，没想到一下就遇到了两个学生，a博士还这么轻易地放他们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谢谢你。”麦门冬两眼通红，差点就要哭出来。他一直好担心这两只的安危，好怕他们就此丧生，或者落入了生不如死的境地……如果那样的话，他以死谢罪都不够！
“没什么好谢的，多一只少一只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a博士现在最想要的是龙血，猎捕未成年物种的计划差不多收场了，除非存在更有价值的品种，否则他也没什么兴趣。至于孔翡翠……他已经抽了它的血，拿了一根尾羽，没什么其他想要的，放走也无所谓。
“我们……走了。”麦门冬背起琅月，何泫溟放开a博士后抱起了孔翡翠，两人准备离开。
“再见。”a博士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心中却忽然有些舍不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类小子很有好感。
“你以后……好自为之。”麦门冬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望了a博士一眼，“人被希望蒙蔽眼睛的时候更可怕，有些事应该顺从自然法则，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是必须经历的，这样人类才会强大。”否则人只要快乐这一种感情就够了，感触其他情感的神经都停止运作，不就行了吗？但人类漫长的进化过程并没有舍弃其他情感，这说明它们对人的进化是必须的，不可缺的，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该好好审视痛苦呢？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盲目妄想也并非良策，即便再不想承认，我们也得面对现实。
“你还小，还没遇到那么一个愿意让你付出生命去救的人。”a博士笑得很和蔼，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也许到了那天，你就会明白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那句话……什么‘愿意用世界毁灭交换你’之类的……”
麦门冬双颊一红，在他的学生面前说他还小……真令他无地自容！
“老师，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何泫溟拉起麦门冬的手，将他往外面拉，“那都是为自己无良行为找的借口，您不是说过吗？用牺牲换来的幸福一定不是真正的幸福。”所以他才一直坚持着自己的道路，不与世俗共流合污，不站在任何一边，选择自己，遵循自己！
他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物种和人类跟他一样抱有相同的想法，为共存这个伟大的理想而努力，这都是老师赐予他的勇气，让他了解到人类的善良与美好。
“嗯。”麦门冬点头，不再停留，跟何泫溟一起向地面逃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a博士陷入沉默，脑海里徘徊着何泫溟刚才的话语……来回踱步。
他走到一面墙壁前，打开了隐藏在墙壁之内的密码盒，输入密码之后这面墙壁嘭地一声向两边打开，露出了一间深藏在内、极其隐秘的实验室。
里面有一块十几米高大的巨型冰块，散发着阵阵寒气，冰块里面依稀能见到冻着一个女人。她的容貌和a博士摆在桌上的照片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照片里那个生机勃勃、阳光可爱，而冰起来这个却死气沉沉、面色痛苦。几根枯萎的长藤从她的身体中蔓延而出，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一般，张牙舞爪地凝固在冰晶之中。
a博士走到冰块面前，寒气侵入他身体，使得他每块肌肉都在哆嗦。
可他像没感受到一般，还很出手抚摸冰块，好像这样就能触及到被并在里面的那个女人……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他对着冰块喃喃道，“他叫我面对现实，振作起来……”说到现实两个字，a博士红了眼眶，人到中年，本该愈发坚强的他却始终不敢说出这两个字，“你又是怎么想的呢？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的阳光吗？还想再看看我吗？还有我们的孩子……如果他长大了，又会是怎样的人呢？”
“快了。”他尝试了许多的方法，终于找到了一种可能将妻子拯救的方法，“有了龙血你就可以苏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一愣，好像这个场景在他脑海里出现过很多次，多到他根本不用刻意想就念出了差不多的语句。
每一次当有希望时他就会来到这里，对妻子说同样的话。然后每一次的希望遭到落空，他又会继续追寻下一个“希望”。
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已经记不得是第几十次，或者几百次了。
——人被希望蒙蔽眼睛的时候更可怕。
“或许吧。”a博士收回了他冻僵的手，望向妻子的眼神含情脉脉，“但已经无法停止了……”
地下实验室内部乱成一团，麦门冬和何泫溟换上了巡逻兵的衣服，架起琅月和孔翡翠装作被打伤的同伴，一路向地面的方向前进。
芒他们临走时不忘报仇，狠狠将基地大肆翻腾鼓捣了一番，加上被何泫溟弄坏的供水系统，现在的基地就像不停下雨的大湿地，到处湿答答水淋淋，巡逻兵在驱逐入侵者成功之后就忙起了搬运工作，把漏水最严重b区内的昂贵设备和文件都搬到其他地方，抢修人员也在努力，地下实验室混乱的情况并没有因几个罪魁祸首的离去而好转。
何泫溟看到这番场景，想到当初他们进入基地的下水道入口，如今怕是已被水淹没，要麦老师屈尊纡贵去趟臭水，他实在做不到。
“不走了吗？”麦门冬见何泫溟一脸犹豫，四周还有不少巡逻兵，虽然都在忙，可在这地方止步不前很容易引起怀疑。
“老师还知道其他出入口吗？”何泫溟想，麦老师和带他进入这个基地的人一定不是从这个地方走的，如果有正门为何不去试试呢？反正整座基地的警报系统已作废，这时候正大光明地闯出去也不会怎样。
“知道……”麦门冬灵光一闪，“而且离这儿不远。”变色龙就是带他从实验区进来的，那个地道就在这儿附近。
“那老师带路吧。”何泫溟让麦门冬先行。
两人各自背了一只匆匆找到了那个隧道的入口，就如麦门冬所想，很近，他们了五分钟兜了圈就找到了。
“这……还有路啊。”何泫溟按麦门冬所指踹开一扇门，原本以为会是另一间实验室，没想到别有洞天。
“是啊，我过来的时候也很惊讶。”麦门冬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当照明用，先一步带路。
他们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电梯，实验室的水灾并没影响到这里的电力供应，两人乘着电梯就上去了。他们逃出来的顺利程度简直让人难以想象，一路而上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运气，就在他们前脚离开a博士的实验室，他后脚就集合了搜捕侵入者的巡逻兵，让他们镇守在自己的实验室外，减少了麦门冬遇见他们的几率。
这不是运气，而是人情。
“终于出来了……”回到地面时麦门冬总算松了口气，可本该清新的空气里却夹杂着一股焦味，热浪一波一波扑来，一点也不像安然无事的样子。
该不会刚才泫溟为了说服他们所说的那些都是真话吗？外面真的发生了非常激烈的交战？
“老师，您先在这里待一会儿。”何泫溟放下孔翡翠，观察了下建筑物内，确定没有多余的气息想先出去看看情况。
“外面怎么了？”麦门冬担心他的学生们啊！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哪里都不太平！
“他们不会有事，白玲珑会照顾他们。”何泫溟给了麦门冬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先出去看看。”
建筑物离战场很近，何泫溟刚出门就看见了燎原之火熊熊燃烧，白面旱魃虽被困在火圈之中，可处于弱势的却是赤毕方，因为他的火快维持不了多久了……
“白玲珑！”何泫溟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只见一头完全兽化的白虎正在离战场不远处与一只章鱼交战，拥有八条触角的章鱼打散了聚集在人群，凡是被它击中的都会中毒，能行动的人越来越少。
白玲珑一上来就被偷袭，挨了好几下，撑到现在全凭意志力，每一次移动都痛得撕心裂肺，痛感甚至逼她露出了原形。
当然，一只章鱼还不至于这些实力不凡的物种进入绝境，他的头上还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那个自然是本该下班回家睡觉、却不得不加班、心情差到极点的变色龙。
他指挥着蝙蝠军团和章玉逐个击破，还真让欠缺默契的众人防不甚防。
何泫溟要去那边的战场得先绕过旱魃和赤毕方，但要是让那只旱魃发现他出现，一定不难猜出老师就在附近……联系到那个基地的出口，只怕旱魃很快就会找到老师。
他前思后想，还是拿出了耳麦，喂了两句做测试，希望施狻猊能收到。
“我听到了。”施狻猊回答何泫溟，他立即散开了讯号，示意身边的同学都带上耳麦。
何泫溟看见他们都带上耳麦后沉声道：“大家都听我的指示行动，不要乱，再给白玲珑一个接收器。”
施狻猊以十分艰难的姿势抛了一个耳麦出去，白玲珑看见了他们统一的举动便明白事出有因，半兽化后腾出一只手抓住耳麦塞进耳朵。
“白玲珑。”何泫溟直接进行战斗指示，“先别轻举妄动，等他们帮你开出一条路后，去上面把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打下来！”
“何泫溟？”白玲珑听到是自己人的声音显得很意外，不过毕竟是特遣队的人，稍微惊讶了下过后就立即进入状态，“好的。”经过那么多时间的拼杀，她也看出来那个站在上面的男人是这群人的指挥，她试图冲上去几次，可惜都被章鱼触手拍了下来，反而摄入了更多的毒素，简直要命……
“贺仙仙，你还能飞吗？”何泫溟想把空中战斗都交给她。
“可以。”贺仙仙展开翅膀抖了抖，朝空中的蝙蝠迎去。
“那么剩下的四人，章鱼一共有八条触手，你们四个人平分，每人根据实力选择相应的数目。”何泫溟的战斗指示简单明了，不管对方如何变化触手的攻击，每个人守住自己负责的那几条就行。
“我、我也算？”卯可爱左蹦右跳，上下乱窜，是唯一一个没受到章鱼毒素迫害的了。
“当然。”何泫溟听说狂暴状态的卯可爱可是很强的，“试想一下你现在迷路了。”虽然只有五分钟，但是足够了。
“喂！”众人惊呼！
可来不及了，何泫溟的声音具有魅惑姓，他才说完卯可爱就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啊啊啊啊！”温润呆萌的兔子瞬间爆发，血红的眼睛像发了狂似的，冲着那只庞大的章鱼张开大嘴。
一只触手举高拍来，但卯可爱跳得更高，一口咬在触手上，章鱼疼得手舞足蹈。
其它七支纷纷向他派来，惊呆在一旁的其余同学纷纷惊醒，连忙进入战斗阻挡攻击，芒一手一只扯住，脚上还踩住一只，熊九熊抱住一只，施狻猊左右开弓顺利牵引住两只，飞在空中的贺仙仙在摆平蝙蝠的同时也钳制住了一只。
机会啊！
白玲珑猛虎出山，扑向那个站在章鱼头顶的男人。
“哼。”变色龙见她攻向自己，不忙不慌地跳下了章鱼的头，隐入黑暗之中。
白玲珑追了过去，形势一下逆转，快要覆灭的众人如获重生。
没了指挥那章鱼的攻击毫无章法，不再具有威胁性，何泫溟缓过口气，把目光挪向赤毕方那边。
如果自己加入战场会有帮助吗？他回忆起刚才在水库那一站，在地面单打独斗，他连复制品都拼不过……如果附近有水源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水……
地下的那些行不行呢？
何泫溟从没试过召唤地底的水源，那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家族里也从未听说过那只人鱼有成功集中过可用来战斗的水量。
他凝聚精神，仔细感应地下水的涌动。
地下实验室建设在水层之下，流淌在里面的水在同一时间受到了召唤，蠢蠢欲动。
“试试吧。”何泫溟操控水流，引向旱魃所在之处。
水是生命之源，它们之间的语言很纯粹，是最古老、最淳朴的方式。能听懂其中旋律的生物，就能和它们融为一体，享受最诚挚的至上待遇。
“怎么了？”旱魃感到了脚下的阵阵鼓动，大地在震颤。
“嘭！”一声巨响，湍急的地下水泉涌而出，冲出了一个几米高的水柱。
哗啦啦——
水柱溅开的水滴像倾盆大雨般落下，四周本就要奄奄一息的火焰都消失了，赤毕方收回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
咚！旱魃从高空落下，下地时双脚死死踩住地面，深坑具现，冲击波扩散出一个半径三米多的圆。
他口吐鲜血，身负重伤，毫无防备地被水冲到那么高的地方，即使掉下来时有所警戒，仍难逃过自然法则身负重伤。
这一击偷袭真是太漂亮了！
何泫溟喘着粗气，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取得成功……
“很好。”旱魃冷冷瞥向身后，何泫溟正站在建筑物的二楼，迎上他冰冷的目光，自信地挺直了背脊。
赤毕方站在那儿点了根烟，同样望去何泫溟那儿，眼神却是不同以往的意味非常。
“今晚就到此为止。”旱魃回头对赤毕方道，“下次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们。”
“彼此彼此。”赤毕方吐出一口烟，忍住快要咳出的血，硬生生吞回肚子。
旱魃吹了记口哨，像是撤退的指令，不一会儿章鱼和变色龙都出现回到他身旁。
“麦老师……”旱魃对潜藏在建筑物内的麦门冬道，“我知道你在附近。”退出战斗状态后，他感应到了这儿唯一的人类气息，“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会再对你出手了。”经历过今晚的闹剧，他算是放弃了对麦门冬的招降，“所以下次见面，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对一个人类出手，你不可耻吗？”赤毕方冷哼道。
“他是普通的人类吗？”旱魃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很吓人，“能牵动今夜这么大规模行动的，可不像普通人类能做到的事啊。”他望向天空，几架直升飞机正悄然驶来。
恐怕管理部的人一会儿也得登场吧！赤毕方加上雷汉庭，这个组合旱魃赵建国可没办法保证全身而退。
“不过我们的计划迟早会成功。”赵建国瞟了站在他身边的那群同伙道，“等到那一天，真正拔刀相向的，可就是你们了。”
“岂会让你得逞？”何泫溟喝声反问。
“小人鱼，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没资格站在这儿放话。”赵建国这次连回头都没有，“好好看住你的老师吧，别让他再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唰唰唰，他们的身影消失了！章鱼拖着赵建国和变色龙从何泫溟制造的水路潜下，回到了基地内部。
“呼……”何泫溟坐倒在地，胸口的伤在痛，他的头也因过度使用力量而疼痛难忍。黑暗一阵阵扑向他的意识，要不是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真会就此晕过去，就像能力使用爆了表的孔翡翠一样，没个一天一夜是醒不过来的。
“队长，你怎么样？”白玲珑扶住摇摇欲坠的赤毕方。
“没事……”探照灯打下来，照住了他和身边的白玲珑，为了避免麻烦，他决定快点离开，“我们先走吧，有管理部的人在，那群小家伙们也不会有事。”
“嗯。”白玲珑搀扶着赤毕方离开了。
五分钟过去，卯可爱变回兔子的原形，其他同学也都累趴下，七歪八倒地躺成一片。
林翰轩下车时，再次看到熟悉的面孔，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他快步走到何泫溟所在的地方，先在显眼处找到了气若游丝的人鱼，又在隐密处找到了趴在两只物种身上，同样陷入昏迷的麦老师。
注射过解寒毒的药物之后，麦门冬一直在发烧。只是神经过于紧张，肾上腺素激发，让他没时间顾及自己的身体……在重回地面，何泫溟离开之后，麦门冬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就昏了过去，之后赵建国对他的喊话更是完全没听见，枉费了那只旱魃的“一片好意”。
这一晚就在救护车的急救声中过去，大的小的全部抬去了医院，林翰轩收到医药费的单子后表情更加苦闷，恨不得对何泫溟那张漂亮的脸来上两拳解恨。
付钱的时候倒是知道找他了！早些时间去哪儿了啊！
“今晚的事……”何泫溟的病床就在麦门冬旁边，看到老师熟睡的面容，他很安心。一安心他的愧疚感就来了，加上林翰轩用那么怨妇的眼神看着他，实在有点心惊胆颤。
“是的，今晚的事你欠我一个解释。”林翰轩咄咄逼人道。
“其实我也……”何泫溟想蒙混过关。
“别说你也不知道！”林翰轩捏起拳头，吱嘎作响，“见到那个a博士了吗？”
“见到了。”何泫溟老实交代……没办法，谁叫这次是他理亏。
“他们的目的呢？”林翰轩追问。
“这……”何泫溟能说他忙着救麦门冬，完全忘记任务了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林翰轩两手捂住脸，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抓狂的姿势：“混账啊！还能不能愉快地工作下去了啊！”好不容易潜入一次，什么收获都没有就敢回来？有没有搞错啊！
何泫溟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老师还在睡觉，你丫想干嘛！
“嘘你个头啊！”林翰轩崩溃不已，原谅他实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火烧眉毛了啊！这个月报告交不上去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我……我知道。”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林翰轩才吼出就回神过来，他和何泫溟对视一眼，何泫溟摇摇头表示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麦门冬缓缓睁开眼睛，总算从昏迷中醒来。
“麦老师！你醒啦！”林翰轩快乐地跳到麦门冬的床边，握住他的手亲切道，“恩人呐，来吧来吧，快告诉我他们想要干嘛！”
……麦门冬刚从黑暗中醒来就受到那么热烈的欢迎，有点不太适应。
“你让老师好好休息，明天再来问。”何泫溟下逐客令，眼神不容拒绝。
“好吧。”林翰轩向两人挥小手，“那你们两个……好好睡吧。”
喂！
何泫溟瞪了他一眼。
“嘿嘿嘿，再见再见！”林翰轩走出病房，顺便还关上了门。
“老师……辛苦你了。”本该是他的任务，最后却变成老师替他完成，何泫溟十分自责。
“没事。”麦门冬的脸色不太好，可笑容依旧温暖，“能为你派上点用处，我也很开心。”想到其他同学的安危，他又显得有些紧张，“他们呢？都还好吗？”
“好的很，生龙活虎。”何泫溟下床，坐到麦门冬旁边，为他掩了掩被子，“都让家人接了回去，这次家长们都没说什么，就是不停地问林翰轩能不能再上一次电视，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噗。”麦门冬很不义气地笑了。
“老师……”何泫溟忽然低下头，靠在麦门冬的额头，“下次，别再吓我了。”
“怎么了？”麦门冬一抬眼，看见何泫溟紧闭的双眼有些湿润，有些心疼。
“我以为……”他以为麦门冬就这么离他们而去了。
别说他，其他几只看到麦老师被蒙上白布用担架抬出来时，都吓傻了。白布一掀，麦门冬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贺仙仙当场发飙，雷汉庭费了番力气才打晕她扛上车……芒他们也不好过，泪如雨下，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林翰轩赶紧上前盘查，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救护员以为麦老师也是物种，用物种的身体情况来判断麦老师，那可是搞出大乌龙了啊！身为人类的麦老师怎么可能有物种的气息！
他赶紧向大家解释，这才平复了众人的心情，真是吓死了啊！
“我不是好好的吗？”麦门冬逞强举起手，抬起何泫溟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我啊，舍不得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先走一步。”
他清澈的眼睛里印着何泫溟的脸，一张泫然欲泣的容月貌……即便时间再如何匆恍而过，在这双眼睛里，他始终是一个孩子，一个让人怜爱至极的孩子。
何泫溟俯下身，吻住了麦门冬的唇。
有些时候语言不能表达的事，就让它结束在行动之中。
他想起今晚听到的那句话——愿意用世界毁灭交换你……从起初认为的可笑到如今的感同身受，犹如自天堂坠入地狱，其中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傻瓜，梦终有终结，人终有一死。”麦门冬抱住何泫溟，坦然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不要为我难过，那并不是永别……我会留在你的记忆里，陪伴你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