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哥哥!别伤了他……”墨星妍开口求情,宇文霈泽才收起冷眸,放下了手。
“好,爷不伤他,留给你处置。别忘了让他赔你这满园的海棠花。”
此时,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边镶嵌着几颗残星。一场夜雨洋洋洒洒,湿润着黎明,空气中的尘污也慢慢被涤净。
墨星妍跪坐在百里元枫面前,手中的白色丝帕正轻轻的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
“泽棠……”百里元枫声音哑哑的,心中似有千言万语。
墨星妍唇角带笑,仿佛春风拂过,暖暖的,“疗伤要紧,有话等你好些了再说。”
这一夜,大概是没有人能睡安稳了。
次日,春天的阳光颇有几分明媚,暖暖的,铺了一院子。
青瓦白墙的回廊里,站着一抹红色的身影,廊中虽无茂竹修林掩饰,却仿佛胜过万千丝竹管弦,堪堪而立,便是犹如置身画中。
百里元枫依旧一身红衣,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身子可好些了吗?”
“身子可好些了吗?”墨星妍缓步走过去,轻生唤他。
“好些了,吃了药,又调息了一晚。”百里元枫邪魅的眸中,含着一抹笑意。
阳光静好,暖暖地铺洒下来,斑驳的阴影,投在他俊美的眉目间,衣襟上,勾勒得身姿挺拔修长。
相视对立,良久无言。
“泽棠,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墨星妍抿着唇,眼眸明媚,“其实,不用你解释,我都知道了。”
百里元枫听她这样说,眼底蓦地染上一抹情急。如果她误会了怎么办?如果她不相信自己了怎么办?
“泽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无忧对你做出这样的事,完全是他自作主张,我完全不知道啊!”
“我不怪你。”
百里元枫心头一紧,似被人狠狠掐着的疼。
“你可知我是如何炼化蓝光蛊的吗?”
墨星妍微微一颤,带着一丝疑惑。
“蓝光蛊阴毒之至,世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秘术,所谓的秘术不过是我编排出来让你安心的托辞而已。真正炼化蓝光蛊的其实是我的火焕蛊。”
“火焕蛊?”墨星妍眉头紧皱,关于火焕蛊的事,她每次想起来,心里就难免的一阵紧张。
“是啊!火焕蛊并不好养,除了摄取宿主本身为养料,还经常需要炼化别的蛊虫来积蓄能量。我闭关那几日,就是为了让火焕蛊完全吞噬掉蓝光蛊。为幻山疗伤时所消耗的魂力,就是吞噬蓝光蛊积蓄下来的魂力。所以,虽然动用火焕蛊消耗巨大,我却安然无恙,也就是这个原因。”
“既然如此,那无忧说的又算什么!”
“无忧说的也不是错的,要是没有这积蓄下来的魂力,我可能就真的会变成低阶武者了……”百里元枫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透着些许的无奈和不被理解的委屈。
“所以,你当真没事?没有因为救了幻山而折损修为?”墨星妍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是!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欺骗——”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墨星妍眸光流转,仿佛坠落的星辰沉在嵌在耀眼的红宝石上。
“你不怪我?”
墨星妍点点头,眼中流淌着的笑意如园中拂过的春风,暖人,暖心。
“百里,我说过,我相信你。自然就明白下毒害我的人一定不是你,一切,都只是无忧护主心切,自作主张而已。我既然知道了这些,又怎会怪你!”
墨星妍转身坐在廊下的长凳上,低眉浅笑,目光却不知落在了哪里,“百里,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曾今有一个快乐的小姑娘,她每天都笑嘻嘻的,她身边疼爱他的家人,父亲、弟弟。突然有一天,天降横祸。她的父亲被人诬陷,她的家被满门屠尽,父亲死了,弟弟也死了,自己也因为中毒不能修炼,变成了废人……那天夜里,她被仇家追杀,不堪受辱坠下了冷月崖……”
墨星妍语调平静,没有意思波澜,仿佛现在说的是别人的事……
“坠崖并没有让她致死,她被救了,从此她的心里就深深烙下了那个人的印记。每每如梦,他都在她的身边。可叹的是,她并不知道他是谁!机缘巧合,她结实了新的家人,从新感觉到了亲情的温暖。经历了很多波折磨难,她渐渐有了很多新朋友。机缘巧合,竟让她又重新遇到了当初在冷月崖救下了她的人。或许是冥冥中早有注定,这个人,竟是她儿时的青梅竹马……”
百里元枫耳目朦胧,唇齿微动,“故事里的她是——”
他怎么会听不出这是谁的故事!只是这故事太过曲折,让闻者痛心。
墨星妍目光清浅,淡笑若素,深邃的眼底蕴含着一抹幽淡:“她开了一间铺子,叫醉棠居。”
百里元枫神情微怔,半晌,才勾起了一抹浅笑。想来那日星空下,她不愿提起的就是这些仇怨了。
如今她却完完整整的告诉了自己。
她的背景……
她的仇恨……
还有她埋藏在心底,任谁都取代不了的那个男人……
不管怎么说,泽棠是真正信任自己的。
可是,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遗憾?。
百里元枫的背景渐渐远去,一抹艳红消失在满园春色的尽头。只留下墨星妍独坐在廊下,细数枝头上金黄的报春花。
春风一夜庭前至,群芳十里不胜香……
墨星妍伸出手,接住一片簌簌飘落的花瓣,修长白皙的指,衬着明艳的花瓣,那静静斜倚着的慵懒,仿佛江南小桥流水边的小家碧玉,显得越发清秀可人。
墨星妍在此处如画,有人却心事满怀立于山巅。
“你可是真心对待泽棠?”百里元枫难掩语气中的疲惫,微微抬首,看向旁边那抹纯白的身影。
“与你何干。”宇文霈泽带着淡漠的声音传来,深沉的眼,似碎冰潋滟的寒谭,静水深流,如墨般隽永。
百里元枫凝聚魂力,撞击着气魄,霎时,火凤凌驾九天:“回答我!你是否会照顾她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