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神之手
而后的一段时间，皇后总是会找一些理由来邀请惠婕妤带着孩子去她那玩耍，并美其名曰培养皇子们的感情。
然而没有玩具房、没有音乐伴奏，椒房殿并不被两个孩子喜欢，每次总是闹着回甘泉宫。
事情多出几次，皇后也被闹得没脸，便更讨厌惠婕妤。
不出两月，惠婕妤已经列为皇后的拒绝来往名单了。而两个小孩也位列其中。
皇上已有月余没有出现在甘泉宫，也甚少出没于后宫，便是平日里最爱的美人绕膝，也没有再现。
最近的皇上总是神神秘秘。
但惠婕妤知道一些东西，比如皇上偶尔与秦公公胡言乱语时说过什么“触犯了神的领域”、“怎么会没有神”、“天上什么也没有”、“这不可能”……
她觉得或许皇上将干娘的戏说当做了真相，干娘故事里那位否定地心说的哥白尼可是被宗教徒烧死的！当然干娘嘴里地是圆的这种话，她也从不相信。
但最近皇上莫名的消瘦与秦公公传来的讯息让惠婕妤知道，或许这个天赋异禀的男人找到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而她是他最好的诉说对象，若不出所料，便就在这一两天。
于是，惠婕妤让荷花准备了大量的美食，甚至不惜在御膳房嘲讽了孔丽嫔的贴身宫女。而小圆子则被她指使着寻访外国传教士。
若干娘所言不虚，那么传教士应该是存在的。而大丰很可能不是世界的中央，大丰目前接触到的国家很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而一旦证实干娘的戏说都有理有据，那么大丰的处境将非常危险！而皇室更是危若累卵。
发呆之际，两个小家伙将她面前的书籍扯坏了。惠婕妤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含着金汤勺成长的小屁孩，她小时候才没这运气嘞。
小时候，饿极了，她连潲水桶的东西都吃过嘞……
“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小圆子飞快上前禀告，而后挥退左右轻声耳语，“秦公公压着一个笨重的马车过来了，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下去，将主殿的人手清空，没有喊人，就不要让人过来。”惠婕妤揉着额头，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那么大丰的道德体系可能会被釜底抽薪。
若天上没有神灵，那么号称天子的皇上，便没有了凌驾于众人的理由。但皇上又却是这个大丰的皇上，但皇上如果不是天子，那又该是什么？
干娘嘴里的政客巅峰吗？
惠婕妤摇了摇头，不敢深想，一切只待皇上解开谜底。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皇上到了主殿，只是他身边只有秦公公跟着。
秦公公驾着马车，皇上跟在一旁缓步而行。行进的路途，一路车辙。
待马车停稳后，小圆子与秦公公合力将马车里的东西弄了出来。待东西组合好后，呈现在惠婕妤面前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东西。
此物有一圆筒，圆桶里有透明的宝石，而圆桶被架子驾着，底下的木托是紫檀的！皇上你好奢侈啊，臣妾，臣妾想要一个紫檀小木桌，您都不给！嘤！
皇上看了眼表情奇怪的惠婕妤，随后吩咐秦公公与小圆子，“你们出去把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擅闯者死！”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手一甩，便在地上甩出一条汗珠链。
惠婕妤赶紧掏出帕子给皇上擦汗，“皇上歇一歇，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帕子是用他送的熏香熏过的。
皇上闻着觉得熟悉，便随口问了句，“我送的这熏香不错吧，皇后想要我还不给呐！”随后又道，“你可别小看这香，这是我亲自做的！为此我学了一个多月的《香经》，可难了”。
惠婕妤当即开心的笑了，嘴里对香料有避孕功效这事儿分毫不提，“是妾有福了，您喝口水不”。
“咕咚。”
皇上喝了两杯冷茶，方才觉得缓了过来。但随后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作品，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立，额头也滑下了一道道冷汗。
“再过一会就天黑了，你等会拿着望远镜对准月亮看。”
“望远镜？”惠婕妤心下一个咯噔，干娘曾经做过望远镜送她，能看到两三里的样子。在行军打仗的时候，望远镜有神效，只是她不会做。
现在，皇上告诉她，他把干娘的望远镜升级了，能看到月亮上的嫦娥。只一瞬间，惠婕妤心中循环念着：去年买了只猫……
随着夜幕降临，皇上双唇毫无血色，浑身微微发抖。期间便是秦公公喊了御膳，也被他踹了出去。惠婕妤摸了摸肚子，看来只有吃宵夜了。
又过一个时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嬅儿，你好好看看！”皇上打着哆嗦，他无意琢磨出来的这玩意太邪性了。如果偷窥月亮让嫦娥生气了，那可如何是好。若是向玉皇大帝告一状，又如何是好……
只是这月亮上，没有嫦娥就算了，怎么连玉兔和月桂也没有，那吴刚砍玉树的也没有出现。可他看着月亮，明明有一棵树的影子在上面啊。
不懂啊！朕想不通啊！
皇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将发髻直接扯散了。
惠婕妤郑重其事的靠近望远镜，随后将它对准月亮。稍作调整后，便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那明明应该存在的玉树没有。那嫦娥、那玉兔、那吴刚，俱是没有的。
她看到的月亮俱是凹凸，与大丰的戈壁相差无几。哦，不，戈壁还有些许草木，而月亮寸草不生。
就这么仔细看了两个时辰，待到月字当头时，方才放下望远镜。
惠婕妤被巨大的恐惧笼罩，浑身直冒冷汗，片刻便将衣衫打湿。定了定神，方才哆嗦着看向同样哆嗦的皇上，“皇上，这是……”
皇上点点头，万分惊悚的指着上面，“这上面没有神灵，这是空的……那个地方是空的……”朕都看了许多时日了，自然肯定啊！
“您说这是神灵抛弃了我们，还是根本没有神灵？”
惠婕妤的这个问题抛出后，紧张气氛逐渐消失。
半响，皇上指着怀里的一本书道，“这是福嬷嬷留给我的，它说我们脚下踩着的是一个球，而这个球围绕着太阳，月亮围绕着这个球”。
而后，他又补充道，“这上面还说，天上还有更广阔的疆土，也说了地上还有很宽的地盘等着我去抢”。
惠婕妤闻言，第一反应就是“****个仙人板板，老祖宗你们这群骗子，居然坑蒙拐骗可怜的百姓，这世上根本没有神灵”！
末了，惠婕妤表情严肃地看着皇上，单膝跪地，捧着他发抖的手亲吻着，“您有一双属于神灵的手，它打开了一个时代的大门。这上面有没有神灵，还请您继续探查”。
现在，她再也不用害怕了，不用怕过多干涉前朝而引发神灵对她的惩罚。她再也不用害怕日后若是女子做男子的工作，会被神灵打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