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贿赂
自从那日皇上收了礼物，而后的几天，惠婕妤便陆陆续续地收到各种礼物。
虽然大多是一些衣料首饰，但却胜在东西别致好看，既不犯了宫里的等级忌讳，也丝毫不逊色于皇后。
而最令惠婕妤在意的是，兄长被皇上解了督造皇宫的工作，并发配到了一个非常贫穷的郡县去当县令。
这对没有官员、贵族举荐的兄长而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只要他坐稳了县令的位置，至少兄长的子孙都算是半个贵族了。
而在九品中正制的大丰，非贵族出生不得掌握实权。
哪怕那个人如何优秀，在绝对的游戏规则面前，依然没有翻盘的机会。
运气好点，兄长可以凭借她的缘故被封一个男爵，运气差点，兄长就只有一辈子当个庶民。
而，皇上的意外之举，直接将兄长纳为天子门生，由皇上亲自指定的人，哪怕是在世家大族林立的地方，也能够得以平安度日。
因为，在某种时刻，兄长代表的是皇上的权威，以及被皇上看中的男人。但凡那些有识之士没有打算造反，兄长的前途便不会被抹黑。
没有了后顾之忧，外祖母家中的儿郎也小，惠婕妤眼下唯一能思考并付诸实践的便是培养自己的势力。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惠婕妤带了重金面见秦公公，得了秦公公愿意将小圆子送入宝钞司的承诺后，她方才笑着离开。
宝钞司设掌印太监及佥书﹑管理﹑监工等，主掌造粗细草纸。而，她接下来的计划便是获取大丰读书人的好感。
按照干娘的分析，大丰之所以一直被世家贵族垄断教育资源，其中最关键的便是书籍昂贵以及普通百姓被剥夺知识权利。
如果，她能让普通人家的子女都可以见到书本，哪怕她无法设立相关学堂教书育人。但仅仅凭借打破旧的知识垄断，她便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庶民学子的好感。
当然，如果她这么做，肯定会得罪世家贵族，而身在后宫，她首先将面对皇后的打击。皇后，那可是出自四大贵族之一的严氏啊，而即将进宫的孔淑妃同族，也不是个善茬。
与小圆子说了新的安排，小圆子顺利入了宝钞司。
为了能揽一些私房钱，惠婕妤撺掇着皇上在她的小作坊投资了1两金子，从各处高价买了些手艺人后，三七分成的皇家造纸坊开工了。
而后，小圆子除了在内书房学习，便多在宝钞司帮忙。每月忙时过后，他便有大把时间泡在小作坊里。
按照惠婕妤的指点，小圆子开始督促手艺人采用树皮、破布、渔网等材料研究造纸术。
作为下九流的存在，从事各种手艺的百姓总是很苦，而有了作坊主人那句‘研究成功了，就帮他们办理良籍’的承诺，这群出身不同、从业不同的手艺人废寝忘食的专研着。
终于在六个月后的一天，小圆子捧了一本《史论》寻惠婕妤。
惠婕妤仔细看了看纸张的质量，虽然比不得市面上的主流纸张，但如果造价不高的话，就值得推广。
“此物价值几何？”
“一刀纸能卖100文钱。而且纸张的质量可以分级售卖，好的纸张可以更贵，而普通的便便宜一些。”
小圆子此话是说二十五张纸100文钱，这个价格与现在市面上的纸张相比，简直就是卖血割肉价了！
“这本书能卖多少钱？”
“约莫一两银子。手写的《史论》，因用的是最差的墨，需按照字数给书写人钱，每百字五文钱，这本书的工钱是500文。一共用了2000文的纸钱，算上利润3000文。一两银子不贵。”
惠婕妤皱着眉头看着《史论》上的大字，这一页才写五十字左右，着实浪费，“可有办法让这些字更加紧凑”？
“娘娘，若是在紧凑一些，就得用更好的墨，并雇佣更好的写字先生，这工钱又得涨。况且咱们的纸并不比人家的好，好的先生必定是不乐意来的。”
“……”惠婕妤摸了摸《史论》，这纸张并不割手，甚至有些光滑，只是泛黄的颜色依旧与市面上的纸张相同，怪难看的，“你们造纸时，可有弄出更加柔软的纸”？
小圆子以为惠婕妤这是在问责，立马跪在地上请罪，“奴才有罪，奴才确实做了许多失败品，那些纸张无法书写，还透水”。
“你觉得在你的失败品中，选一两种用作如厕使用如何？”
小圆子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随后脸色一白，“娘娘，纸张是圣贤门人读书习字用的，万万不可用来如厕啊！”语罢，小圆子狠狠的磕了几个头，妄图改变主子的想法。
惠婕妤立场坚定的拒绝道，“小圆子，你可不知道啊，平日里光是用裁剪好的布料擦屁股，这宫里就得用掉多少布料。若是大家都用那些无法书写的纸张，反而能节约许多银钱。”
“咱们皇上现在穷啊，若是再不开源节流，咱们的日子就要难过咯。小圆子你想想看啊，若不是穷到一定境界，皇上如何会与我做小作坊的生意啊。”
小圆子闻言，满头大汗的跪着，随后认真盘算将二类纸拿去如厕能赚多少钱。片刻，小圆子的两只眼睛便亮得惊人，“虽是二类纸，但一刀纸卖个五十文不成问题”。
惠婕妤见小圆子已经打开了思路，又提点道，“现在的书局多用雕版印刷术，这样不仅速度慢而且出错率高。我有个想法，你说将每个字都刻出来，然后按照文章排版固定，直接印刷。你说会不会更快捷”。
小圆子闻言，激动浑身颤抖，改良造纸术和改良印刷术这两件事都被主子交给他做，这是要他名留青史的节奏啊，当下又跪下磕了几个头，将血都磕了出来。
“奴才必不付娘娘所托，一定早日弄出活字印刷术！”
看着万分激动的小圆子离开，成功卖了安利的惠婕妤带着《史论》去寻皇上，既然新的造纸术有了，而印刷术也快了，那么皇家书局也可以筹备着。
总不能让皇上在史书上落个如厕皇帝的名号吧，怪难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