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掉过头来，睬了眼香柔身上的纱裙，说出的话却是：“不冷吗？”
开春了，偶尔是有阳光，但边疆的冬天很长，即便是春季，也能感受到冬季的严寒。
香柔微微一愣，窘道：“这样不是要好看点吗？每日裹得厚厚的都看不见身材了。”
倏然一惊，她指着灵儿的眼睛，“灵儿王妃，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又变成黑色了。”
“是吗？”灵儿看不见自己的眼眸，眨了眨眼，感觉不出来。
果然是心中郁气消散，眸色就恢复过来了。
香柔走上前来，捂嘴笑道：“还是红眸比较妖艳。”
“这么说黑眸反而不好看？”
香柔摆摆手，“不是不是，黑色的眸子也很好看。”
“哎！”灵儿叹了一气，流目看向墓碑上雕刻的字迹，“给大哥报仇了，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关于这点，香柔深有体会。
她难得地正色道：“许多年前，我看见家人惨死在自己的面前，我也像你一样发誓要报仇，但等我终于报仇了，我在他们坟前哭得更伤心，因为我发现无论我杀了多少人，他们都活不过来了。”
二人沉默，好似都沉浸在了往事的酸楚之中。
须臾，灵儿清澈明亮的眸子斜睨过去，“你说许多年前，你到底多少岁了？”
“这个啊……”香柔自豪地笑了笑，“本来是想保密的，但你既然这么好奇，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今年……”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应该五十有三了。”
“什么？”灵儿脱口呼出，委实吓了一跳。
她仔细地观察香柔的脸，特别是眼角，半响也没有找出一根鱼尾纹来。
香柔嫣然一笑，“怎么样？想不想要学姐姐修炼的功法？能够青春常驻呢！”
“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真是好生怪异。”灵儿还在为她的年龄惊叹。
“你到底想不想学啊？”香柔又问，居然兴奋得想让灵儿加入她那个行业。
灵儿摇摇头，“不要，你那个什么功法太邪门了，我可消受不起。”
“那年我为了躲避庆国人而逃进山里，意外地在一个山洞中得到一本秘笈，然而就跟着秘笈修炼起来，虽然需求很是怪异，但对自己确实没有害处。”
灵儿盯着她瞧了一瞬，“似乎按年龄我还得唤你一声前辈哦！”
香柔一听，顿时哭丧着脸，“你快别，我没那么老的，早知道就不告诉你我的年龄了。”
任何女人都怕自己老啊！
灵儿抿了抿嘴，“行了，逗你玩的。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极为好看的男人找我啊？”
提起那人，香柔的眼睛就发亮，“差点忘了，好像是京城来的，穿着很华贵，身份也很高贵的样子，他的模样和身材那更是没得说。呵呵，见识了那么多男人，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俊美的男人呢，看来还是咱们风云国的男人好。”
灵儿怔愣道：“有那么好看吗？比玄王爷还好看？”
香柔一窘，“玄王爷啊，香柔从来都不敢正视玄王爷，所以……其实，香柔并不知道玄王爷具体长什么样子，玄王爷太冷酷了，香柔害怕。”
“冷酷？”灵儿仔细想了想，好像认识之初，的确是挺冷酷的，而现在，她也希望他冷酷一点，别总是缠着她啊！
香柔点头，希望得到灵儿的赞同。
“那你跑来喊我，就没先打听打听那是谁吗？”灵儿的话题又转移过去。
“敬候亲自接待那人，还派侍卫来通知你，我……说实话，我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是想跟你打听消息，这才把侍卫的活给接了过来。”
灵儿摸了摸手臂，鸡皮疙瘩冒了起来，“你没搞错吧，你想老牛吃嫩草？”
香柔撅起嘴巴，“又拿我的年龄说事了，对不对？”
灵儿瞧着她苦恼的神色，忍不住好笑，“你心理年龄真小。”
想起某事，香柔眉眼又隆起了笑意，“对于我这种修炼之人，五十三岁真的很年轻啊，据说有的修炼之人能活到千岁呢。”
“乌龟还差不多。”千年老龟嘛。
灵儿始终不信。
香柔“噗嗤”一笑，“就知道你不信，但我说的确实是事实，与他们比起来，我还是小孩子的级别呢。”
看了看南宫扬的墓碑，她恭敬地对着墓碑拜了三拜，“灵儿王妃，你都守墓三天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灵儿不言，单是望着那墓碑，有几许不舍。
香柔以手肘撞她一下，“你为你大哥做的差不多了，总是念旧可不好啊！人活着就是要往前看。”
灵儿微微颔首，“走吧。”
香柔流目四处观望，“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灵儿在空间取物，通常都会避开别人，哪怕那一次在巷子内故意露了一手，也因后来许多人没有亲眼见识，而不敢相信，只是，所有人都知道玄王妃有许多旁人所不能的本领。
“没有。”都在空间，自然没有。
灵儿当先朝山下走去，远离了十来米，又回首去望墓碑。
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边疆了，以后指不定就没机会来看了。
父亲之所以没把大哥迁回京城去安葬，是因为他一辈子在边疆守卫，想要儿子继续陪着他。
金州城在风云国和庆国的交界处，这里的城墙修得极为厚实，击退了庆国，城主便率领民众修葺长城，准备让庆国再无踏入风云国之机。
城内被庆国糟蹋得处处可见废墟，如今将国土抢了回来，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修建。
敬候在金州城内有一间三进三出的宅子，不算大，但能供他闲时来此休息。
近段时间，灵儿一直忙碌，都没时间来看看。
今日进城，她便直接朝着这个宅院走去。
大门上写了柳院二字，她正感到奇怪，迎面就走来了一个妇人，像是早就等着她一样。
妇人一脸素颜，衣着也很朴素，但那张脸却天生丽质，久看不厌。
“你便是二小姐吧？”
她来到近前，盯着灵儿打量，和蔼可亲的笑容挂在脸上。
灵儿朝她看去，“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