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些黑衣人围来和他打，却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他穿着一身白衣，衣一滴血也未沾。娘又很高兴了，她悄悄对我们说那个孩子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但是出去之后让我们不要跟着他，他的爹爹是个坏人。她说让我把小妹妹带着，找个有缘人收养。说完这些时她已经气绝了。我们两人伤心地直哭，那个穿白衣的怪小孩叫道‘你们别哭了，快跟我走。你娘已经死了，哭有什么用。’他从我怀接过小妹妹一手抱着，另一只手拉着我们走了出去，却没有人敢拦。”
“那时已经大半夜了，天还下着雪。我们跑了很远，妹妹跑不动了我们停了下来。他抱着我的小妹妹，似乎很欢喜，舍不得放手。我想起娘说的话，向他要。他说给他多抱一会儿，我怕他不给，去抢。在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看去也不简单，他说大哥，你竟敢违抗师命，擅自来到太原。那白衣服的孩子说我爹可以不要妹妹，我却不能不要姑姑。然后他把小妹还给我，让我们快跑。那个孩子不肯放我们走，他们打了起来。我们照娘的话做，我和妹妹雪珞分开了，我抱着小妹妹毫无目的地乱跑，天亮以后藏了起来。因为那天下着大雪，所以城行人很少，也没什么人注意。我又跑了出来，下午时才出了太原城。”
云雪璎说到这儿顿了顿，师爷顺手递给她一杯茶。
她道了声谢谢，接过来缓缓啜了几口。
时隔十七年，终于将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之时，除了激动，竟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那你们姐妹后来呢？我是说那个女婴。”冼南归问道。
“我出了城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在城外等了半天也没遇见什么人。到了黄昏时分，有一队人马打城外经过。我想试一试，于是把妹妹放在了道旁，自己躲在远处观望。老天保佑，那些人把她抱去请示骑在马的主人，然后马车走下来一位很美丽的女人，她把我妹妹抱去了。我不敢离去，一直远远跟着。后来得知那是一个任满离职的官员带着家眷去任。打听到那些消息之后，我不敢在太太原久留，一个人四处流浪，后来遇到了一个贩子，从此一直跟着他。十四岁那年被他卖了。”她说到这儿时垂下头黯然伤神。
师爷轻叹了一声，道“你说的那个官员叫什么名字？你们姐妹后来有没有遇到？”
“那你这些年在干什么呢？”几乎在同时冼南归也发问了。
雪璎一怔，一时不知该回答谁的话。
“你随便说。”冼南归道。
“那个官员去了别处做官。七年以后我无意知道了他的消息，可是，可是，已经晚了……”雪璎眼圈又红，开始落下泪来。
冼南归道“往事已矣，不必悲伤了。”
“我那时辗转被被卖到了刑州，曾目睹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的排场和威仪。问别人为什么钦差大臣会来刑州。别人告诉我说一年前刺史毓敏毓大人全家被人在大年初一那天杀害……”
“你说的是邢州毓家？是……”冼南归忽然惊呼一声站起身来，喃喃道“那个官员是毓大人了，对吧！”
他神色惊疑，在堂轻轻踱着，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您为什么会知道？”雪璎惊问道。
“因为毓夫人是我姑姑。十七年前他们举家前往邢州任之时，我也在车。真想不到，居然是雪衣，是阿雪。”他皱着眉喃喃道。
“对，是雪衣，是叫雪衣。”雪璎惊喜地叫道。
“可是，她已经死了。”冼南归叹息了一声，眼是一片惨烈的悲伤和哀婉。
“不，她没有死。”雪璎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