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205不如开个成衣铺
安阳侯府被废了，但顾轻鸾心中仍有点不满，她想了想，还是递了牌子要进宫。
“鸾儿，怎么啦？”建嘉帝又恢复了平时慈祥好父亲的样子，温和地问道，“莫不是昨晚父皇罚了你跪，你不高兴了？”
顾轻鸾摇头：“鸾儿怎么敢呢？父皇也是一时气急了，鸾儿都明白的。鸾儿进宫来，是想问问父皇……关于舅舅的事。”
建嘉帝的脸色一沉，拂袖道：“此事不必再说。”
“为何呀？”顾轻鸾歪着头问道，满眼的天真。“父皇，鸾儿直到这段时间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舅舅。前段时间舅娘生辰，鸾儿去她的寿宴，还看到有人笑她呢，要舅舅跟舅娘搬出荣府呢。”
“什么？”建嘉帝微怒，“竟有此事？是谁？”
“就是安阳侯府那个二奶奶啊。”顾轻鸾说，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建嘉帝，嘟囔地说：“别的公主，外婆家都是好大的官，只有鸾儿外婆家，被别人说是不中用的……”
她委屈的样子叫建嘉帝忽然想起了皇后，他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皇后，如今却要让他们的女儿也受委屈。
“鸾儿，你不懂。”建嘉帝终于说出了原因，“朕之所以迟迟不让荣桓继承荣国公之位，不过因为荣桓着实是个废物。”
“这样么……”顾轻鸾嘀咕着，“可鸾儿觉得，舅舅昨晚威风极啦，他三拳两脚就打倒了那些歹人。若不是舅舅出手，鸾儿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父皇……”
顾轻鸾微微撒娇：“古人说，为人应当知恩图报，舅舅怎么说都是救了鸾儿，父皇就当赏他一个定国公，如何呀？”
“你倒是算得精！”建嘉帝笑斥道，“不过就是救了你一命，你居然要换个定国公？”
哦，所以在你心中，女儿的命还不如一个定国公重要？顾轻鸾心中冷笑一声，却依旧撒娇道：“父皇，女儿的命固然没什么，但舅舅护着的可是您的面子，难道这还不是大功劳么？”
面子两个字正好就戳中了建嘉帝的软肋，他拈着胡子想了想，点头道：“不错！禄海，让礼部拟旨。”
“是，皇上。”禄海领旨。
皇上要将荣桓册封为定国公的消息传到后宫，贵妃一听又摔了个汝窑的杯子。
“你说什么？这……”贵妃气得摇摇欲坠，“本宫好不容易将荣氏的势力拔除得一干二净，顾轻鸾这小丫头什么来历？竟然一个苦肉计、几句话就让荣桓拿到了定国公的爵位？实在是……采苏！”
“娘娘。”采苏上前应道，“您有什么吩咐？”
“方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刚抄了安阳侯府，送礼的单子刚奉上来，奴婢还没时间看呢。方家人现在全都在郊外的破屋子里住着，估计没几天就会饿死。”
“先饿他们几天，然后想办法让方家老大去见邓吉通。”
采苏眼珠子转了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刻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
顾轻鸾最近的日子又变得清闲起来了，巧夺天工楼没了安阳侯府作为后盾，再也拿不出珍贵的材料做首饰，弄影阁开始在京城一枝独秀。舅舅荣桓正式接任定国公，荣夫人也被封为正二品的国公夫人，顾轻鸾总算在京城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你现在就好了。”岑青撑着下巴说，“有皇帝老爹，有靖西王当丈夫，有定国公当舅舅，就算在京城里横着走也没人敢惹你啊。”
“青儿，你这话说得却不对了。”顾轻鸾笑着说，“我们的宁安郡主不是从小就在京城里横着走么？”
“噗～”薛珟闻言不禁掩口笑了一声，“鸾儿，也就你能降服得了青儿。”
前些天独孤凌出城打猎得了只梅鹿，特意将最好的鹿脯送来给顾轻鸾，顾轻鸾一时兴起，便让人去将岑青跟薛珟接来，要一起烤鹿肉吃。姐妹三人许久不见，尤其是岑青，自从上次荣夫人生辰之后就被宁安王妃关在家里学琴棋书画，都快被憋死了，一听说能出门，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
“才不是鸾儿能降服我呢。”岑青感慨地说，“世上能降服我的，只有我嫂子一人而已，唉！你们是不知道她有多可怕！”
薛珟淡淡一笑，神色里露出一丝惆怅：“青儿，有人管着，总是好的。”
顾轻鸾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薛珟的事。金秋赏菊会之后，薛珟便真的跟余荫伯府彻底断绝了来往，虽然她有弄影阁分的钱，日子吃穿不愁，甚至可以挥金如土，但毕竟身边只有丫鬟琉璃一个，真正的一个亲人都没有。而且，那展扬冰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直保持不冷不淡的关系，丝毫没有要追求薛珟的意思。
她在这边日子鸡飞狗跳，岑青在王府里上房揭发，只有薛珟一个人，日子就像这古井里的水一样，寡淡而没有波澜。
应该找点事情给她做啊……顾轻鸾心中寻思着，问道：“珟姐姐，你想不想做生意？”
“啊？”薛珟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说。“我……我不行的，鸾儿，我不像你，我没那个勇气。”
“珟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呀。”岑青附和地说，“你看弄影阁那个雨雪霏，她原来也只会诗词曲赋唱歌跳舞而已，现在呢？短短的四个月而已，京城谁不叫她一声‘雨掌柜’啊？我看鸾儿的提议不错，你名下不是还有两间铺子吗？”
薛珟摇头道：“那两间铺子如今不死不活的，我倒还要填些银子进去，正打算关了去呢。”
“关了做什么？用心经营才是啊，关了多可惜。”顾轻鸾想了想说，“那其中不是有一家丝绸铺么？珟姐姐，既然我们将首饰都做成了个京城第一，你不如试试做个成衣铺？”
“啊？”薛珟吃惊，“这年头，卖成衣又怎么能挣钱呢？大家的衣服不都是各府里的绣娘自己做的么？”
“那只是贴身的衣物而已啦！”岑青说，“外边的袍子袄子什么的，别人做也没关系啊，我前些天逛街时听说，西域那边就很多这种成衣铺，生意挺好的。”
“对呀。”顾轻鸾也将现代的观念换了个说法，劝道：“珟姐姐你想，我们的首饰这么好，当然要配最好的衣裳，如今各府都自己买了名贵料子自己做衣服，这有什么呢？最好的裁缝师傅只有一个，若是这裁缝师傅做出的衣服明码标价，这不就惹得众人的争相购买吗？”
“是这样么？”薛珟也有些心动，看到顾轻鸾活得风光滋润，她也很羡慕的。“可是，我们去哪里要布料呢？”
“这个简单啊，天下的东西莫不是运来的，去各个驿站呗，据说城外有个叫汇映集的码头，就在大运河上，北通黄河南达长江，是京城最大的货物集散地，改天，我们去看看？”
“这主意不错。”顾轻鸾点头，“若说布料跟首饰，天下也只有女人最清楚。我这就让人去打听那汇映集在哪里，找到了我们就去。”
“对对对！我们要赶快啊，马上就是过年了，到时候外地的王侯公爵都会进京来贺岁，各大家族也会回到京城祭祖。那时候就是女人们争奇斗艳的时候了，我们要在那之前拿出第一批货，而且是最好的货，让全京城的女人都抬着银子来求你！”岑青说的热血沸腾，好像挣钱的是她一样。
惹得薛珟哭笑不得：“青儿……”
“我觉得青儿说的对。”顾轻鸾十分赞同，叫来她手下的包打听。“明玉，你来。”
“公主，您有吩咐？”明玉赶紧过来。
顾轻鸾问道：“你最近在京城里，可曾听说过什么好的裁缝？”
“公主，这却是恰好了。”明玉笑着说，“京城的裁缝么，婢子没听说，不过据说江南最大的绣房锦绣坊因为坊主为非作歹，被抄了家，许多绣娘都被当成官婢押到京城里来了。据说啊，三日后要在城外的听啸阁拍卖呢。”
“听啸阁？这是什么地方？”顾轻鸾皱眉，“我怎么没听说过着地方？”
“这……婢子也只知道这是个底下黑市买卖的地方，是流动的，具体在哪，婢子却没能打听出来了。”明玉为难地说。
“啊……”岑青失望，“如果能买下这些绣娘，将来裁缝铺一定能大放光彩！”
“你就别想了吧。”薛珟只怕她会自己出去闹事，赶紧劝道。“这是上天不让我们胡闹呢。”
“是么？”顾轻鸾笑了笑，“如此一来，我却要与天争一回了。”
“鸾儿，难道你有办法？”岑青双眼放光，“是什么？快告诉我！”
“这个么……”顾轻鸾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也！”
“鸾儿，你讨厌啦！”岑青嘟了嘟嘴，随后拉着她不放，威胁道：“反正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打听到听啸阁的锁在，到时候你若是去了，一定带着我啊，我还没见过黑市是什么样子呢！”
顾轻鸾不为所动：“除非你得到王妃的认可。”
“哼，我一定会拿到的！”岑青得意，只要搬出鸾儿，嫂子哪还有不放心的？
……
“什么？听啸阁？”独孤凌拿着书卷转了个身，“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顾轻鸾睁大了眼，“凌，你当我是傻的呀？”
“差不多吧。”独孤凌淡淡地说，低着头看书，嘴角却不由得翘起来了。
“哎呀，凌哥哥，你就告诉我嘛！”顾轻鸾趴在他肩上撒娇，伏在他耳边，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耳轮，趁他浑身一抖的时候悄声说：“别告诉我，你那些宝石就一直囤在王府里长虫子，一颗都没卖出去。”
“你……”独孤凌白玉也似的脸上泛起红晕，这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咬男人的耳垂，不知道这是男人的敏感点吗？
或许，她就是知道才咬的……
独孤凌再一次有种败给她的感觉，只能点头说：“我知道，但是那地方凶险得很，你自己去绝对不行。”
“我可以让紫芝跟江弦都跟着我啊，还有青儿也去呢。”顾轻鸾竖起三根手指十分正经地发誓着。“妾身向王爷保证，绝对绝对会听江弦的话，绝对绝对不会乱来的。”
“真的？”独孤凌表示怀疑。他都不降服不住她，江弦能降服？
“真的！”顾轻鸾的表情简直比真金还真。
独孤凌便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随便她了，到时候让江弦盯紧一点就行了。
“哇～你知道啦？”岑青开心地欢呼起来，“鸾儿你真棒！你从哪里知道的？”
“天机不可泄露啊！”顾轻鸾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指，“公子，还不换衣服？”
去听啸阁那种地方，可不能是女人。
“我知道！我在就准备好了！”岑青随身都带着包袱呢，立刻就去内室换了衣服。
出来的时候，顾轻鸾一看，嗯，不错！岑青平时就大大咧咧，举止里没有脂粉气，穿了男装简直比顾轻鸾还像男人。
“噗～”紫芝捂着嘴笑道，“咱们公主被比下去了啊！”
“胡闹！”顾轻鸾一身红色圆领袍，腰上系着块半月形的玉佩，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紫芝的头。“还不改称呼？”
“是，公子。”紫芝潇洒地一抱拳，也是男儿气十足。
顾轻鸾这次便不带紫苏，只带着紫芝跟江弦两人，化名秦谷，与化名秦岑的岑青一起，驾着一辆富贵人家常用的豪华马车往城郊走去。
他们先去了城南的一个村庄，对村长说了暗号，又由村长带着走过一条密道，进入了一个山谷。给山谷的守卫检查了一遍，确认身上没有武器，而且不准马车进去，又走过了一条吊桥，才终于进入了听啸阁的范围。
眼前是一片被群山与白云环绕着的山谷，范围并不大。说是山谷，其实是三面山一面悬崖，悬崖边上有一条吊桥与外界联系着。山谷四周长着古朴的青松，地面上鲜香草遍地都是，一座小小的房子便在山谷中矗立着。
“哇～”岑青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惊呼，“这听啸阁竟然在如此美丽的山谷之中，阁主当真会享受啊。”
“哈哈，过奖、过奖。”一个声音朗笑说。
顾轻鸾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袍的男人含笑走来，气质沉稳中带着贵气。她心念一转，就知道此人的身份了，便抱拳道：“竟然巧遇谷主，实在是三生有幸。”
“哦？”谷主微微一惊，抱拳道：“听说林公子介绍人来，故而钱某特意来迎接贵客。”
林公子就是独孤凌在江湖上的化名，顾轻鸾听的时候都吃惊，没想到他连江湖上都有势力。她微笑道：“在下秦谷，这是我堂兄秦岑。”
“钱金，钱财的钱，黄金的金。”钱金也笑着说。
顾轻鸾不禁笑得开怀：“谷主当真是直爽之人，这名字我着实喜欢。”
“哈哈！钱某此生，唯好黄金啊！”钱金说着一摊手，“秦小公子请，不知秦小公子此来，是看中了什么货物呢？”
“在下想开个绣坊，听说谷主手里有一批不错的绣娘，特意来看看。”顾轻鸾微笑着说，心里非常不喜欢古代这种随便贩卖人口的做法。
“哦，江南第一绣那个？”钱金点头，“不错，说到这个，秦小公子，钱某手里恰好还有另一件你需要的东西。”
“哦？愿闻其详。”
“玉璇玑这个名字，秦小公子可听过？”
“这么……”顾轻鸾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江弦。
“公子，玉璇玑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绣娘。”江弦说，“不过，听说此人失踪已久，难道也在谷主手中？”
“不不不，玉璇玑已经死了。”钱金摆手说。“钱某手里有的，是一个东西，传说中能解开某个宝藏，里面有玉璇玑的毕生心血。”
“哦，那倒是个好东西啊。”顾轻鸾笑着说。
几人说话间就走进了大厅，里面也别有洞天，像现代的剧院一样，座位时台阶形的，对面就是舞台。独孤凌给他们找到座位非常好，不近不远，视线极佳。
顾轻鸾再跟钱金客套几句之后，就带着人坐在座位上了。岑青趁机凑过来问道：“鸾儿，你真的要拿下那个什么玉璇玑的信物啊？”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看看情况再说。”顾轻鸾喝着茶，评价道：“唔，茶倒是不错。”
没多久，座位上就坐满了人，顾轻鸾趁机不着痕迹地四处看了一下，忽然发现除了这些台阶状的座位外，在最高处还有个用珠帘隔出来的座位。
那是什么地方？顾轻鸾皱眉，望向江弦。
江弦往那里看了一眼，低声说：“公子，那里坐着一个武林高手，非常厉害的高手。”
“哦？”顾轻鸾挑了挑眉，江弦已经算是很厉害的高手了，那里坐着的人连江弦都说非常厉害，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武功第一高手。
“奇怪，江湖人来这里干什么？”岑青疑惑地说，“他们哪里来的钱？而且，这次拍卖的内容不是工匠就是绣娘，不然就是跟工匠绣娘有关的东西，跟武林不相关啊。”
“谁知道呢。”顾轻鸾耸了耸肩，将目光落在舞台上，提醒道：“拍卖会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