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五年七月十九。
矿场的规矩,每日六点掌灯,吃晚餐,之后是自由活动时间。
龚千均和李胜凡,吴楚三人负着手,迈着悠闲的步子,一边闲聊着,沿着蜿蜒的山路朝林中走去芑。
值守的暗卫听到脚步声,探出头来:“三位,又散步呢?”
侍卫见他们折返,这才放心,正欲缩回藏身的大树。
巴欢从身后悄悄接近,一手掩住他的口鼻,另一手执刀迅速一抹猬。
侍卫一声没吭,无声地软倒在地。
巴欢迅速朝三人挥手,示意赶紧通过。
“那将军呢?”龚千均迟疑一下,问。
“我去一线天埋炸药,你们不必等我,只管先走。”巴欢说着,利索地把人拖到密林深处。
三个人急匆匆换了侍卫服饰,跟着他一路往前。
“记住,遇到有人询问,什么都不要说,我来对付。”他压低了声音交待。
三个人自是忙不迭地应了,跟着他往前闯。
每过几道岗,便会有人接应,队伍也就陆续壮大,等行出五十里之后,已扩大到二十多人,却再没有人增加了。
龚千均年纪最大,走了三个多小时山路,体力已明显不支,渐渐跟不上队,扶着树干直喘气。
“龚师傅,还能走吗?”李胜凡关切地靠过去:“不行的话,我和小吴扶着你走。”
“是!”从队伍里应声出来个壮小伙,不由分说背起龚千均大步前行。
“这……”龚千均抖着唇,感动得老泪纵横。
巴欢解决了一个暗哨,抄近路赶往一线天附近的山头,与等在那里接应的李维一道,起出暗藏的炸药包,潜到一线天。
他是矿场所有士兵中,轻功最高妙的一个,因此被选出来,跟巴欢一起殿后。
“已经七点半了,”李维探头过来瞄了一眼,悄声道:“再等下去,会不会太晚?”
“整个矿场,只剩咱们两个人没撤走了,你怕不怕?”巴欢含笑轻问。
“不怕!”李维挺起胸膛:“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终于,时针指向九点,巴欢推了推李维,从藏身处一跃而出:“走!”
两个人乘着夜色,飞快地跑到事先堪定的爆炸点,取出随身携带的工具,一个人望风,另一个努力挖坑。
两个坑很快挖好,巴欢小心翼翼地将炸药包放进去,再从怀里取出火石,小心翼翼地放在托架之上,洒上硫磺粉,又在炸药上面,用竹片隔出一个架空层,搁上防水的油纸。
这些动作,这个月里,两个人已模拟了无数遍,早已烂熟于胸,做起来格外熟练。
一个完成,很快如法炮制,把另一个炸药包也埋好。
最后复查一遍,确认程序无误,这才轻轻按下机芯。
寂静的山林,秒针走动发出的嘀答声,显得格外的清脆悦耳。
两人相视而笑,手脚轻快地在坑上覆盖瓦片,再把泥土堆填上去,又洒了一层腐叶,这才闪人。
赤古特带着人,在凌晨五点半赶到了石桥,按照原订计划,偷龚了哨卡。
那些守卫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时间在自己的地盘,会遇袭,几乎没有反抗,在睡梦中全部被杀。
望穿秋水,终于在八点钟,盼来了殿后的巴欢和李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