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逃离开他,还是这么的想他?她不是恨他的吗?原来一切不过是口是心非,离开他,如果离开他一辈子,她不敢想,怕是此生都没有欢愉了吧?
“凊凊,既然这么想他,就回去吧。”姬梓旸摸着她的头发,心疼的说。天知道要说出这样的话,他有多舍不得,可是看着她这样难受,他更加舍不得豌。
“不能,不能回去。”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眸中满是痛苦的看着他,“他逼死了我爹爹,我怎么能回到他身边呢。”这就是她心中最难解的结。
“我说过,你应该给九哥一点时间,好好听他解释,而且,凊凊,一辈子只有这么短,你真的舍得吗?舍得离开他十年?二十年?”
“不行!我不行!”鄢凊摇头,离开他不过一月,她已经觉得像是一年一样漫长了。
“凊凊乖。”姬梓旸抱着鄢凊,拿指腹擦她不停掉的泪,鄢凊红着眼睛,吸吸鼻子,往姬梓旸肩上一枕。以前她一直护着的小十七,今天已经能够成为她的肩膀了。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将两人从沉默中惊醒,姬梓旸揉了揉鄢凊的头发,低声说:“等一下。”
“嗯。”
将门打开,门外是一脸焦急的李鹫穹。
“主子。”
“怎么了?”
李鹫眼神下意识的往房内一瞟,姬梓旸眼神一暗,对他一点头。
回身走回房中,鄢凊正安静的坐在床上。他走过去,俯低身子蹲在她身前:“凊凊,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我叫佩心进来陪你好不好?”
“你去哪里?”她扯住他的衣领,不太情愿。
姬梓旸摸摸她的头发:“我马上就回来。”
书房。
姬梓旸一进来,李鹫立刻冲上来,“主子!出事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
“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宁王,宁王要带兵去灭掉月白族!”
姬梓旸一惊,有些措手不及:“是广宁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吗?准确吗?”
“千真万确,现在外面都传遍了。主子,这事要不要告诉凊姑姑?”
“先不要!”姬梓旸一摆手,斟酌片刻,道:“此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宁王若是没有得到宫里面的旨意,是不能带兵随意出征的,而且你既说消息传得如此之快,也难免是九哥的计谋。”
“主子是说宁王故意让消息传出来的?”
“有这个可能。”姬梓旸点头,依他来看,姬凤朗可能是想引鄢凊回去。“这事一定要封住,千万不能让鄢凊知道,让别院里面知道这事的人都把嘴封严实了。”
“知道了。”李鹫点头,忽然,窗棂一动,他一惊,立即挡在姬梓旸身前,“谁在那里!”
“呵!”一声男子冷笑,窗棂被推开,卫长卿纵身跃进。
“你!你怎么在这儿?!你偷听!”
“……”卫长卿不语,冷冷的视线扫过来。李鹫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
“李鹫,你先下去。”拍了一下李鹫肩膀,姬梓旸道。
李鹫一咬牙,小声说:“主子,这人!我不放心。”
“无碍,你下去。”
“你预备怎么办?”卫长卿掀衣坐在桌边,姿态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姬梓旸摸不准对方的意思,道:“明日我会进宫去见母后,将事情问清楚。”
“进宫?”卫长卿抬眼睨向姬梓旸:“我如何信你不会将鄢凊在这里的事情告知太后。”
“你还是不信我?”姬梓旸冷笑,“若我要说,不必等到此刻。且你对凊凊的心思,我不会比你浅一分,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过分的念想。”
“不要有过分的念想吗?皇子殿下,你信不信,若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可轻易取你的性命?”
“你不会。”姬梓旸淡淡说道。
卫长卿点头,轻抿一口茶:“嗯,这你倒是说对了,虽然我杀你易如反掌,不过为了她,我暂且不会。十七皇子,你说让我不要有别的念想,但是你自己呢?扪心自问,你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不管怎样,她是主上的人,我永远不会动,而你,也休想。”卫长卿话落,衣角一闪,已经跃窗而出。
望着敞开的窗子半响,姬梓旸垂眸,隐了眸色阴沉。
寿安宫。
康福禄快步进来,挥退给裴如沁捏退的宫女,道:“太后,十七皇子回来了。”
“快叫他进来。”裴如沁坐起身。
“母后金安。”姬梓旸一掀衣摆,恭敬的给裴如沁行了礼。
裴如沁眼眶一红,起身扶起姬梓旸,一锤他手臂,道:“你这孩子,不愿意现在娶亲可以和母后说啊,母后当真会逼你不成。说走就走,你让母后伤心。”
姬梓旸心里一疼,握住裴如沁的手心,道:“母后,是儿臣不好。”
“和母后说说,你去了哪里?”
“不过自处转转。”姬梓旸垂头道。
裴如沁眸光一闪,不语。她怎么会不知道姬梓旸去了广宁城,至于为什么去,原因也不难猜,左不过就是为了鄢凊那小丫头。也不知道那丫头到底有什么魔力。不仅姬凤朗视她为瑰宝,连自己的儿子也被迷了心窍。
“算了,母后也不问了。”拉着姬梓旸一起坐在软榻上,裴如沁眸光柔和的看着他:“若你不愿意现在娶亲,就再等两年,等到有更好的姑娘长起来也好。只是不要再走了,让母后为你担心。”
“儿臣知道。”要触及到那个他不愿意提起的话题了,姬梓旸低下头去,犹豫半响,问:“母后,儿臣想问您一件事。”
“好,你说。”
视线扫过一旁的康福禄,姬梓旸没说话。
裴如沁了然,道:“康福禄,你先下去,正好去小厨房叫她们做几道旸儿爱吃的菜。”
“奴才这就去。”康福禄躬身退下。
裴如沁笑着问姬梓旸:“到底有什么事?还要瞒着康福禄,他跟在哀家身边多年,人倒是机灵。”
“母后信任他便是。”
“嗯,不说这个了,快说你要问什么吧?”
“儿臣想问,”话顿了顿,姬梓旸斟酌了一下,道:“儿臣想问,盛传宁王要灭掉月白族所有族人的事,可是母后的意思?”
“旸儿!”裴如沁立即冷下脸,看着姬梓旸:“你为何要问此事?可是为了谁?为了鄢凊那丫头?怎么?母后听说那丫头出走宁王府,莫不是在你身边?”
“儿臣此行确实是去找鄢凊,可刚到广宁城便听说鄢凊出走的消息,儿臣回到京都,又听说宁王要带兵灭掉月白族,所以才来问母后。母后说是为了鄢凊,儿臣不敢欺瞒,确实。”
“你倒是坦诚!”裴如沁怒极反笑,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姬梓旸:“哀家真不明白,那鄢凊有什么好?!怎么就迷了你的心思!让你这般为她,朝中好人家的姑娘多得是,哪个不比她娴静知礼,何况她还是宁王的人!”
“母后不必再说,儿臣只想问,”从软榻上起身,姬梓旸掀衣跪在裴如沁身前,“此事是不是母后的意思?”
“若哀家说,是呢。”微微俯低身子,她用一种极冷的眼神看着姬梓旸:“你预备怎么办?”
别院。
姬梓旸去了很久也不见他回来,鄢凊一个人在屋子里待得闷,想着出去走走。刚打开门,就见廊下,李鹫和佩心在说着什么,李鹫手舞足蹈,表情严肃,佩心也是一脸阴沉。
鄢凊担心是姬梓旸出了事,正要过去问,忽然手臂一紧。
“去哪里?”卫长卿面无表情的握着鄢凊的手臂,鄢凊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总之她是没发现。
“不去哪。”她轻轻挣了一下,卫长卿眸色一暗,顺手放开她,抱肩倚在柱子上:“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着身子,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你怎么知道我想管谁的事了。”鄢凊瞪他一眼,再转眼去看,廊下那边已经不见了李鹫和佩心的人影,咬咬牙,她想等佩心回来再问就是,又看了卫长卿一眼,她转身要回屋去。
刚进去要关门,却是卫长卿一手抵在门上。
“干什么?”她疑惑的看着他。
她知不知道自从来了别院,他们就没有说过几句话。以前她眼里只有主上,连对待桑印都比对他亲切太多,他可以忍,现在,他背叛主上带她逃出来,她却见到姬梓旸后,又对他冷淡,不理不睬。他可以不要求更多,但至少能不能对他好一点,哪怕一点点。
“我有事和你说。”
看卫长卿的脸色不是很好,鄢凊叹息,点点头。
屋里,鄢凊坐在桌子一边。那个说有话和自己说的人,却从进门开始,就在那里沉默。
“你到底有什么事和我说?”她忍不住问。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个屋檐下吗?”卫长卿冷冷一笑,笑容苦涩,站起身,他走到鄢凊跟前,猛地握住她的手腕:“鄢凊,我对你,你从来都是知道的。”
“你想说什么?”鄢凊有些慌了,卫长卿的眼神让她害怕,她想把手腕从他手心挣开,可卫长卿这一次却没有轻易的放手。
鄢凊这才醒悟,若是他不愿意,她绝不能一次又一次的从他身边逃离,至少不是容易的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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