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宠妃升职记 > 第130章 他要攻打月白族(万更!)
    密旨是姬凤朗被鄢凊赶出凝脂堂,去书房处理公文时,桑印送来的。

    太后密旨,又是来自京都。姬凤朗心里已经闪过不好的预感,而密旨的内容也如姬凤朗预感的那样,太后竟然要他带兵去攻打月白族。

    再次回到凝脂堂,房门早已不似他被赶出去时那样紧闭,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想来她也应该消气了吧。

    轻轻一推门,听到动静的青黛率先走出来,一见姬凤朗,青黛眉间一喜。她也真怕姑姑使小性子惹怒了王爷,王爷从此疏远姑姑就糟糕了。此刻见王爷来,她便知道姑姑在王爷心中位置,心下立即放松了。

    “参见王爷。”给姬凤朗福身一拜豌。

    姬凤朗见到青黛本有几分不自在,但见她这样守礼,看他时候的神色又无异常,他便放下心来。

    “起来吧。穹”

    “王爷,姑姑在里面呢,刚说饿了,紫鸢去给姑姑煮元宵吃了。”

    “元宵?这又不是十五,怎地想起吃元宵了?”

    “姑姑馋元宵了,吵着要吃。”青黛一笑,眼珠一转,道:“紫鸢包元宵的手艺还不太好,奴婢想去看看,免得待会儿姑姑吃不上又闹脾气。”

    青黛的话,一来给姬凤朗和鄢凊留下独处空间,二来又为鄢凊辩解她是闹脾气,赶他出去当不得真。

    姬凤朗自然听得出,道:“你去吧。”

    “是。”青黛福身告退。

    姬凤朗看着内室半响,轻叹了口气。

    一进去,正看见软榻那边鼓鼓的一个人影蜷缩着,腰上搭了条粉色薄被。

    轻脚走过去,他坐在她腿边,听着她呼吸声,知道她醒着并没睡。

    “凊凊。”叫她一声,没理。姬凤朗也不恼,继续:“凊凊,凊凊。”

    “你别闹我!”终于,鄢凊一声低喊,猛地坐起身,怒瞪着他。眼前是姬凤朗俊逸的脸还有满眼就要溢出来的宠溺,鄢凊忽然委屈极了,也忘了是自己欺负了人家,鼻尖一酸就掉下泪来。

    “你欺负我!”指着他,她哭的伤心。

    姬凤朗一见鄢凊落泪就慌了手脚,哪里顾得上她强词夺理,抱着她心肝似的哄:“凊凊乖,不哭,都是我的错。”

    “可不就是你的错。”鄢凊吸吸鼻子,往姬凤朗肩上一枕,小身板抽搭着,“你怎么就欺负我呢!”

    “是,是,是我不好。”他失笑,吻了一下她的耳朵,“凊凊别哭了。”

    “你刚才很凶,那么大声的说不行,把我,”想了一下,鄢凊摸了一下小腹,语气一转,“把我和孩子都给吓着了。”

    “嗯,是我的错。”

    “哎!你这语气,怎么,错误承认的这么不情愿,不想承认就算了!”一嘟嘴,她作势要从他怀中挣脱。

    姬凤朗无奈,制住不停在他怀中拱来拱去的人。

    “好,你不要闹别扭,我让你去就是。”摸摸鄢凊的头发,他抱她起来,走到床榻边,将她放在床上。

    鄢凊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半天,才握着他的手臂,试探的再一次问道:“真的?”

    她歪着头的模样娇憨,姬凤朗心中闪过痛意,但很好的掩了眸子异色,他点头,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让你去,你心里又不高兴,肚子的孩子也跟着受折腾。”

    “我哪里有。”鄢凊咬着唇,有点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小腹,她郑重保证:“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孩子,你放心好了。”

    “嗯,除了青黛和紫鸢,我让卫长卿也跟着你去。”

    “啊?”一听说要带着卫长卿,鄢凊难为起来,揪着衣角,小声反对,“能不能不带着他?”

    “你很讨厌卫长卿么?”姬凤朗揉了揉她的头发,问。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不足以让他在意,他也便任由了。

    “也不是讨厌。”怎么和他解释呢。卫长卿对她存的心思,她一直避之不及,这时候要和他相处,还是每天,想起他阴阳怪气的样子,她就头疼的厉害。

    “卫长卿的武功高,人也谨慎,有他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我这里有事情要处理,走不开,要不然也不会让他陪你。”

    “好吧。”最后只能妥协,鄢凊点头同意姬凤朗说的,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蹭着,“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

    “我很快就回来。”

    “好。”

    “每天都要想着我,想一百次。”

    “……”

    “听见没有?!”

    “嗯,好。”

    “还有一件事。”正色坐起身,鄢凊双手捧着姬凤朗的头,盯着他的眼睛,“不许见惠梦阁那个人。”

    “哦?”姬凤朗眼神戏谑,闻言,一挑眉梢,貌似思考着,道:“这个……”

    “哎!”鄢凊佯装怒了,左右开弓捏上姬凤朗的脸颊。若换做以前,她哪里敢这样对待姬凤朗,可现在,凭着姬凤朗对她的宠爱和肚子里的孩子,鄢凊有恃无恐。

    “你保证。”

    看她嘟着嘴巴,瞪着眼睛,仿佛怒急的样子可爱的紧,姬凤朗心中划过阵阵暖流,轻叹一口气,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嘴角勾起,一笑倾城:“有你,我眼里还哪有别人。除了你,我还会看谁呢?”

    “你……”被姬凤朗的话羞得红了脸颊,鄢凊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只能埋头在他胸前,继续脸红。

    ……

    去往珩山之巅的路上。

    应着鄢凊的要求,所有人都坐在马车里,除了卫长卿。所以,卫长卿骑马走在外面,后面跟着一辆华丽且极为宽敞的黑色马车,当然,还有两个幽岚卫在暗处跟随。

    马车里。叽叽喳喳四个人凑成一团,泓昭年纪小,心性善良淳朴,性子也开朗,这两天已经和鄢凊等人打成一片。

    鄢凊一手捏着桃酥,另一手捏着鸡腿正吃得开心,她胃口好,也不怎么想吐了,而且什么都爱吃。

    “姐姐,你的肚子里真的有个孩子吗?”泓昭凑过来,贴着鄢凊坐着,看着她的肚子一脸的兴奋。

    鄢凊笑眯眯的咬了一口鸡腿,点头,含糊着说:“是的啊,再过几个月你就能看见了。”

    “真的啊。”泓昭抚掌一笑,那样子单纯,逗得青黛和紫鸢也捂着嘴笑起来。

    “对了,泓昭,你和我说说,你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多了解一些,她应对的时候也会容易些。

    “师傅,师傅很严厉,有时候笑着,但是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惩罚我和师哥。”

    “你还有个师哥?”

    “嗯,我师哥叫泓轩。”一提起泓轩,泓昭整个人都挺直,一脸骄傲,“师哥对我好,功夫学的也好,师傅最喜欢师哥了。”

    “你们没有其他师兄弟吗?”

    摇摇头,泓昭也拿了一块桃酥吃,“师傅只有我和师哥两个徒弟。我和师哥是孤儿,是师傅把我们带回庄子的。”

    “那你师傅年纪应该很大了吧?”这样一听,鄢凊眯着眼,总算放心下来,看来良宵这小姑娘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师傅不老,今年好像25岁吧。”泓昭歪着小脑袋说完,鄢凊立刻大惊,摇着他的肩膀,“你师傅这么年轻吗?!”

    “嗯。”

    “哦天哪,良宵那不是……”凶多吉少了。

    而事实上,鄢凊的猜测也是没错的,良宵,确实是凶多吉少了。

    天下第一庄。

    一大早上起来,良宵先要给虞晔打水弄洗脸水,然后准备虞晔的早饭。这个早饭倒不用她亲自做,因为虞晔说,看她样子,就做不出好东西来,到时候受苦的就是他的胃了。

    送洗脸水进门的时候,虞晔应该是刚醒过来,整个人慵懒的斜倚在枕头上,含笑看着进门的良宵。良宵被他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搓搓手臂,她没好气的把脸盆往架子上一放,道:“洗脸!”

    “哟哟,真凶。”虞晔打着哈欠坐起身,中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滑落到手臂上,露出白皙光泽的锁骨和肩膀。

    良宵咽了口口水,狼狈的别开头去。靠!一大早上就这么重口味!他还真是妖孽。

    虞晔把良宵的反应收入眼底,嘴角笑意更深,修长的手指拉好衣襟,他站起身,朝良宵走过来。

    头顶投上一片阴影,紫檀香味撩人,良宵顿时一跳老远,瞪着虞晔,怒喊:“你做什么靠那么近!我只是答应做你仆人,可没答应……”

    “你在想什么?”虞晔语气嘲讽,拿了手巾沾湿擦脸,擦完,他把手巾扔进水盆里,冷眼看着还处在防备中的良宵,“你可以放心,就你?”上下将良宵打量一遍,“我没兴趣。”

    “你!”良宵气恼,真想上去打他一顿,可一来,她答应了给他做仆人,哪有仆人打主人的,二来,她也承认,她可能打不过他。

    “你想什么呢,还不去把早饭端来。”虞晔缓缓开口,话落,转身坐在桌前,闭目养神。

    良宵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转身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她端了东西再次进来。虞晔还坐在桌边一动也不动的。良宵走过去,把食盒里的粥,馒头和咸菜拿出来一一摆好,这才开口:“好了,吃早饭吧。”

    虞晔睁开眼,看了良宵一眼,嘴角一勾,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搅动着素粥,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看他喝的那样香,这粥一定不错,她忙了一个早上了,到现在还什么也没吃,看他吃饭,她一摸自己肚子,也饿了。

    虞晔看她样子甚是傻气,嘴角笑纹更加深了些,“好了,你出去吧。”

    “哎?”平常总要她挨着饿等他吃完收拾好才能走,怎么今天他这样善良了。

    良宵怔在原地看着他满眼的不敢置信,虞晔忽然心生烦躁,自己这样对她,已经有些特别,这女人却还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你再不走,就不用吃饭了,以后都不用吃。”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的勺子,他看着良宵,一字一顿的说完。

    这下子良宵是听清了,也明白了,“啊!”的叫了一声,她喊着:“我就走!马上走!”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虞晔轻轻一笑,看着良宵的背影。

    “良宵,来吃饭吧。”泓轩站在门口,叫那个在院子里望天发呆的人。

    良宵回过神,收回眼底的落寞,笑着点点头,“来了。”

    庄子里喜吃素,良宵来了这么几天,也算是稍微习惯了些。往自己碗里夹了青菜豆腐,她戳戳白白的米饭,忽然没了食欲。

    泓轩看她样子,放下手中的碗,犹豫了一下,问道:“良宵,你是不是在担心你要救的那个人。”

    “嗯,有点吧。”良宵被说中心思,胡乱的点点头,往嘴里扒拉两口饭,食不知味的嚼着。

    “你可以放心的,泓昭把灵狐丹送去,那个人一定会没事的。虽然泓昭第一次自己出门,但他很聪明,一定可以办好的。”

    “嗯,这个我相信。”良宵点点头,朝泓轩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吃饭。

    而泓轩因为她刚才的那个笑,瞬间红了脸颊。

    他虽然常年待在庄子里,不经常出去,但到底已经18岁,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不是很懂,但也并不是一无所知。会因为她的笑而开心,会因为她皱眉而难过,想要每天看见她,这种心情很微妙,让他的心时好时坏,总是跳动异常。

    “泓轩,你怎么了?脸怎么红了?”良宵抬头时,正看见泓轩的脸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她一惊,怕他是生病了。

    “你发烧了?”话说着,她的手探上泓轩的额头。

    泓轩屏住呼吸,怔楞的看着眼前良宵清丽的脸,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尽数被他吸入鼻端,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困难。

    “没发烧啊。”良宵喃喃着收回手,见泓轩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她微怔,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唤回他的神智。

    “你……”

    “我……”

    两人同时出声,良宵抿着唇,她好像知道泓轩怎么了,他好像是害羞了吧?因为她靠他太近了吗?也是,他从小生活在庄子里,应该很少能和女孩接触吧。想通了,她放下心来,拍了一下泓轩的肩膀,“泓轩,以后你就把我当姐姐看吧。”

    “我,我十八岁了!”泓轩低喊,手指捏紧筷子,他不愿意把她当姐姐看。

    “哎?那我比你小一岁呀,你把我当妹妹看,怎么样?”这样他就不会害羞了吧。良宵想。

    “我不要!”难得的好脾气的泓轩也会崩溃,愤恨的放下筷子,他猛地站起身,深深看了良宵一眼,转身跑走了。

    良宵摸不清泓轩是怎么了,撇撇嘴,继续吃饭。

    ……

    宁王府,书房。

    “主上,这旨意?”陆熹看完密旨,一脸凝重,和范烜对视,他拱手问道。

    “现在一切还没有十分的把握,不是时候与太后为敌。”姬凤朗捏了捏眉心,脸色不是很好。这个决定,是他有生以来最难的一个决定。送走鄢凊,也是怕,她受不了。

    “主上,那凊夫人那边?”

    “瞒着。”姬凤朗淡淡道。

    陆熹和范烜点头,如今,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桑印站在姬凤朗身后,咬着牙,垂着头,双手在袖中握紧。

    太后派主上去攻打月白族、琥珀族和蓝巫族,将这三族灭掉。月白族,是鄢凊的家啊,如果鄢凊知道这件事,如果鄢凊知道是主上亲自动的手,会不会疯掉?该死的太后!他真的想把她碎尸万段!

    “太后那边不能再拖,鄢凊已经出发去珩山找良宵,我们便趁机出兵。”姬凤朗道。

    “是。”

    “营中我们的人有一万,剩下的两万具是太后派的人,这些人,属下担心。”范烜道。

    陆熹闻言,也是眉头紧蹙,“主上,事发突然,月白族那边,还是先和族长商议为好,若是月白族能够主动投降,那么也免去主上为难。”

    “族长性子据说很是顽固,恐怕难。”姬凤朗想起鄢凊曾经说过自己爹爹其实有些顽固不化,且把月白族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要,这样的人让他舍弃族地归降,怕是要费尽功夫也难办到。

    ……

    月白族,城墙之上。这里是月白族最高的地方,从这里看下去,整个族地尽收眼底。多少年来,月白族族人在这里生活繁衍,每一个族人都热爱这片土地,而每一任族长的使命就是要保护这片土地和百姓。

    “族长,夫人请你过去呢。”李华英身边的侍婢前来禀报。

    “知道了。”鄢祖冲重重叹息,又摸了一把城墙,这才返身下来。

    还没等进门,一件古陶迎面砸过来。站在鄢祖冲身后的近身侍卫立即上前为鄢祖冲挡下。

    “这是做什么!”鄢祖冲拨开侍卫,几步冲进屋里,眼见屋中一片狼藉。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他心爱的陶瓷尽数被李华英砸的粉碎,不剩一件,一股怒意涌上,他只觉得血冲到脑子,让他一时脚下不稳,险些跌倒。

    李华英有一瞬震惊,但见鄢祖冲扶着桌面站立住,她抿着唇,收了眼底担忧,冷道:“鄢祖冲!你还是不是男人!岱国攻打月白族,这月白族都要亡族了,你还想着这些没用的东西!”

    鄢祖冲不语,弯身将碎片拾起,放在桌子上。

    李华英大怒,低喊一声,她将鄢祖冲捡起来的碎片再次挥到地上,朝他大吼:“鄢祖冲!”

    “呵!你以为我愿意亡族吗?”苦笑,他跌坐在凳子上,深深埋下头。为了月白族,他牺牲了自己心爱的女儿去岱国做质子,为了月白族,他娶了根本不爱的妻子李华英,还要每天受她的恶气,为了月白族,他半生心血都用尽,可是到如今,他真的觉得累了,无能为力了。

    “你知道带兵来的是谁吗?是宁王啊,他是鄢凊,凊儿的丈夫,我去宁王府的时候,见他十分宠爱凊儿,祖冲。”李华英走过来,坐到鄢祖冲身边,手搭上他的手臂,语气轻缓:“只要你求一求凊儿,让她劝着宁王,我们主动归降,月白族不就安全了?”

    李华英自以为的好主意,一脸胸有成竹。她也想着如此一来,他们一家便可和姬凤朗住在一起,那么她就还是有机会把鄢鸯塞给姬凤朗的,到时候鄢凊的表情,她想一想就开心的不行。

    而李华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句话,完全将鄢祖冲惹怒。

    “月白族绝不会投降的!你想都不要想!”推开李华英,鄢祖冲站起身,只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来回踱着步子,而后他指着李华英,一字一顿:“我从父亲手里接下月白族,要保护所有族人的安全,要保护这片土地,要我向岱国投降,绝对不可能!”

    嫁入鄢家多年,在鄢凊母亲死后成为正室,李华英一直骑在鄢祖冲头上,何时被他这样疾言厉色过,一时怔楞过后,她胸口突突直跳,眼睛瞪得老大,几步就向着鄢祖冲过去,抬手便往他脸上招呼。

    鄢祖冲受了李华英两巴掌,在她抬手要打第三下时,他猛地将她手腕捏住。鄢祖冲毕竟是男人,用了力气,李华英脸色瞬间惨白。

    “你,你放手!”李华英疼的直抽气,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鄢祖冲眸中尽是厌恶,多年的恶气郁结于心,今日他终是要发/泄出来,把她甩到一边,他拿了墙上挂着的佩剑,拔出,返身走到李华英面前,“你给我记住,降岱国的话再也不要说,否则,别怪我不顾夫妻之情!”

    “族长!族长!”报信的侍卫声音急切。

    鄢祖冲将剑收回剑鞘,看着奔进来就怔住的侍卫,道:“何事?”

    侍卫回过神,立即躬身,道:“有宁王府来的信笺。”

    “拿来!”接过信,鄢祖冲几下拆开,正是姬凤朗亲笔所书。

    先是一些对他的问候,而后切入正题,用词婉转,大约是劝他归降之意。鄢祖冲一目十行,看完信,随即把信撕得粉碎。

    “传令下去,全族军队准备,不日迎战。”

    “是。”

    黑色的铠甲,姬凤朗端坐于血红宝马之上,身后跟着一位身材健硕的青年男子。这便是曾经帮助过月白族摆脱危机的周昆。

    “主上,上一次您要我相助月白族,属下已经熟知月白族基本军队部署,想来他们虽有调动,但时间有限,与我们还是有利的。”周昆道,他最善战,也最喜欢打仗。

    姬凤朗轻点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上万将士,一思虑,道:“传令下去,就近扎营,按兵不动。”

    “哎?主上!”周昆一怔,还以为听错了姬凤朗的命令,难道刚才他说的不够明白吗?主上怎么说按兵不动呢?这个时候应该迅速出兵才是啊,攻下兵力最弱的月白族,接下来的琥珀族和蓝巫族用点时间,要拿下也是不难。

    “我说了,按兵不动。”姬凤朗没解释,一勒缰绳离去。

    周昆不解,正要拍马去追,却是陆熹骑马上前,将他拦住,“周昆,你听主上的便是。”

    “可是主上这是什么意思?”

    主上是在给月白族那边投降的机会。陆熹轻叹,没说话。

    等了三日,月白族那边还没有消息。周昆已经一连五次来见姬凤朗催他出兵,可姬凤朗总是说还不到时候,时机未到,让周昆着急上火。

    他虽对姬凤朗和鄢凊的事情有所耳闻,只是他到底是粗人,还想不到这样做是因为姬凤朗不想对鄢凊造成太大的伤害。

    终于到了第七日,连太后那边都再次传来密旨,要姬凤朗马上出兵,姬凤朗两难之下,却是收到鄢祖冲的回信,而那回信只有一个字:战。

    “如此,便要开战了吧?”陆熹看向负手而立的姬凤朗,和范烜对视。

    范烜摇摇头,上前一步,低声道:“主上,此时我们没有力量反对太后,且京都那边,时机也是未到,成败尽在一念之间,属下知道主上心系凊夫人,但是主上也要顾全大局啊。”

    “我知道,传令下去,明日,进攻月白族。”

    “是。”

    第二天一早,鄢祖冲洗了脸,对着铜镜整理铠甲衣冠,略微用了些早膳,他便开门出来。一路上月白族的士兵向他鞠躬行礼问好,他不禁动容。

    远处传来一阵高亢的号角,鄢祖冲知道那是姬凤朗带领的军队来了。登上月白族外围的城墙,他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岱国/军队,心里一阵翻涌。

    姬凤朗仰头,见高高的城墙上立着一人,他猜到那便是鄢凊的父亲鄢祖冲了。从队伍中拍马出来,周昆立即上前阻了姬凤朗。

    “主上,不可。再往前去便是两军交战之地,危险。”

    “无妨。”姬凤朗淡淡道,一勒缰绳,直接走到前方空地,若是此时月白族万箭齐发,那姬凤朗性命有虞便是旦夕之间。

    “好胆量。”城墙上的鄢祖冲低声赞叹,扬声高喊:“宁王好胆量!”

    “鄢族长,本王无意与你杀伐,愿你为族人考虑,主降吧。”

    “宁王不必多说!月白族绝不会降!请宁王回到军地吧。”

    见鄢祖冲如此固执,姬凤朗也是无法,又深深看了鄢祖冲一眼,他勒马返身回去。

    岱国大军阵前,周昆从姬凤朗骑马出去那刻起就精神高度集中的盯着月白族那边的状况,他从少时就认识姬凤朗,姬凤朗曾经救过他的命,他从那时候就立誓,要永远保护姬凤朗。所以,当姬凤朗要战功赫赫,英雄少年的他去镇守边关的时候,他甚至没有问为什么就答应了。

    “主上!”见姬凤朗安全回来,周昆总算放下心,也算是月白族的人光明正大,并没有耍阴招。

    “主上,此刻怎样?要不要进攻?”月白族人不善战,这场战役他们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周昆曾经在月白族那里呆过一阵,对此自然是了若指掌,且不说他已经磨刀霍霍了。

    “你就不能安静点。”陆熹冷道,瞪了周昆一眼。

    周昆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些文官,陆熹才和他认识几天,已经把他制住,他现在除了姬凤朗的话,还十分听陆熹的。此刻陆熹一个瞪眼,周昆立即闭紧了嘴。

    “主上。”陆熹几步过来,停马在姬凤朗身侧,看姬凤朗疲惫神色,他微微蹙眉,道:“主上,该到了决断的时刻了。”

    姬凤朗闻言,微微颔首,轻叹一声,道:“进攻!”

    号角声再起,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也多亏了这些天姬凤朗的按兵不动,月白族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机会,此刻鄢祖冲命开城门,上千将士一涌而出。

    到处都是兵刃相击的声音,几乎震天响。血腥味弥漫着整片大地,这块一直以来就饱受战乱之苦的土地,终于迎来最终的战役。

    “娘亲!”鄢鸯不知道在路上跌倒了多少次,才来到李华英的卧房,推门进去,李华英正呆坐在地上。

    “娘!”鄢鸯扑过去,抱住李华英,“娘亲,您怎么了?”

    “鸯儿……”李华英空洞的眼神看向鄢鸯时才慢慢有了焦距,抬起手里的密信,她轻轻呢喃:“没有按兵不动。呵,姬凤朗的按兵不动却是把蓝巫族灭了……”

    “娘!”鄢鸯不敢置信,她怎么听不懂娘亲在说什么,什么叫把蓝巫族灭了?

    “鸯儿,没有蓝巫族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蓝巫族了……”

    “娘!”李华英癫狂的样子把鄢鸯吓坏了,她不知所措的抱着李华英,一遍一遍的叫她。

    “鸯儿,你去拿笔来!”忽然,李华英掐住鄢鸯的手臂,过大的力道让鄢鸯痛呼,但李华英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用着力道,“拿笔来!”

    凭什么鄢祖冲为了保护鄢凊就什么也不说,她偏偏要告诉鄢凊。她的蓝巫族灭亡了,从今以后,她该怎么办?凭什么那个贱/人的女儿那样幸福的活着,鄢祖冲用尽一切力量护着鄢凊那丫头,这不公平!

    这边,姬凤朗出兵月白族,月白族危在旦夕,那边,鄢凊几人正在为登上珩山之巅而努力。

    望着没有尽头的山路,青色的石阶,鄢凊满目无法置信,转头看向泓昭,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泓昭,你确定没有近路吗?你确定我们要爬上去?!”

    “是啊,泓昭,这怎么爬得上去?你不会在骗我们吧?”紫鸢摇着泓昭的手臂,苦着脸,快要哭了。

    泓昭无奈一笑,拍拍紫鸢手背,道:“紫鸢姐姐,你认命吧。天下第一庄就在珩山之巅,我不是说过了。而且没有近路,就要从这里爬,其实不用很久的,一天就够了。”

    “一天!?”紫鸢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拉着青黛的手,“呜呜”直哭,“不要啊,会死人的。”

    “姑姑怀着孩子,怎么能爬?”青黛蹙眉,看向鄢凊,“姑姑,要不然,你在山下等着,我们上去吧。”

    “这怎么行,良宵还等着我呢。”鄢凊摇头,苦着脸,往上刚试着走了几个石阶,就累得腿疼。

    “我看,我们要想想办法。”转过头,她刚说了一句话,忽然眼前一,身子一轻。

    卫长卿将鄢凊打横抱起,几步往石阶上走。

    “哎哎!”鄢凊大惊,拍着卫长卿的肩膀尖叫。

    身后,青黛、紫鸢、泓昭赶紧跟上。

    “别吵!”鄢凊的挣扎将卫长卿惹怒,他侧头对她吼了一句,看她惊慌的眼神,他心里闪过一丝疼痛,柔和了口气,道:“我抱你上去。”

    “不用!”鄢凊继续挣扎。

    卫长卿冷哼,将她放下来,“要不然呢,你可以自己上去?还是你觉得在场的这些人,还有别人能抱你上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还怀,怀着身子呢!”

    卫长卿的话让鄢凊羞赧且怔然,抬头看了看遥遥无尽头的山路,又看了看具是一脸无可奈何的三人,她咬咬牙,别开头不语。

    卫长卿轻叹一口气,再次将她打横抱起,“你放心,我只是把你抱上去,也不需要你对我感激,我奉主上的命令保护你,只是在做这件事而已。”

    鄢凊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矫情了,点点头,她抿着唇角,抬起手臂搂上卫长卿的脖颈。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样他会比较省力。

    这下子几个人的速度明显的增快了,青黛和紫鸢有些功夫基础,走起来虽然不是特别快,但至少不吃力。卫长卿和泓昭更不用说,尤其是卫长卿,抱着鄢凊还能健步如飞。

    只是泓昭一直对在宁王府,卫长卿困住他的事情耿耿于怀,他又是小孩子心性,这时候起了和卫长卿比试的念头,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加快脚程,很快把青黛和紫鸢落在后面。

    “我觉得这人对姑姑的感觉怪怪的。”一边努力的追赶,紫鸢一边拉着青黛的手说,“你看见没有,他看姑姑的眼神简直没法形容。”

    “在宫里时候不就那样吗?”青黛有些不以为意。

    紫鸢却神色更加严肃了些,“可是青黛,你说我们都能看出来的事,王爷必定也能看出来,他还让卫长卿来保护姑姑,这是何意?”

    “若你所说,卫长卿心中对姑姑特别,那么是不是就会更加保护姑姑的安全?”

    “这个自然。”

    “那这便也是王爷的思量,只是王爷真是用心良苦。”青黛说完,和紫鸢一个对视,两人默默叹息。

    天下第一庄。

    “啪!”今天的第一根木柴终于在良宵不屑的努力下劈开。

    泓轩要继续去开垦后山,她没有帮手,虞晔那混蛋竟然让她一个人劈一百根木柴给他烧水洗澡,她真的很想掐死他!

    良宵不是位娇滴滴的公主,却也没有干过这样的粗活。才劈了一会儿,她的手心就磨破了,疼得她直抽气。

    “怎么样?好了没有?”

    良宵心中正委屈愤怒,这边火上浇油的响起虞晔悠然好听的男声,那么戏谑揶揄。

    “没有!”她抬头朝他吼,眼角通红的一幕被虞晔看见。

    虞晔收了手中折扇,慢悠悠的朝良宵走过来,视线落在她极力隐藏却还是藏不住的伤口上。这个女人,若是拿这受伤的手跟他说说好话,或许他会一心软,今天就绕过她,偏偏她犟的要命,受伤了却还要藏起来不让他知道。有趣,有趣。

    “那你可要快些,不然我岂不是要等到天黑。”

    “知道了。啰嗦!”弯身捡起刚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斧头,良宵忍着手心剧痛,挥力去劈木柴,只是木柴被劈了一下无事,倒是她的手被狠狠震了一下。

    “啊!”那一下子的疼无法忍耐,良宵瞬间眼泪就流出来。

    “怎么了!”虞晔一惊,当即握住良宵的手,见她柔白的掌心扎了很多小木刺,还有裂口,他眉心一簇,冷吼:“你傻了吗!手都伤成这样了!”

    良宵被他一说,更是委屈。想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在宫里,父皇在时,宠着她,还有十七哥护着她,最疼的那个人,若是谁让她皱一下眉,他都一定会将那个人碎尸万段的。但现在,她偏偏落入这个人的手心,每天折磨她,羞辱她,她真的快要死了。

    “你放开我!”越想越委屈,良宵眼泪流的肆无忌惮,使力在他手下挣扎着。

    虞晔本在查看她的伤,被她奋力挣扎,也是怒急,双手捏住她的双臂,他将她拉到身前,张口就吼:“你给我老实一点!”

    “淫/贼!你还不放开良宵!”一声女子怒声仿佛来自天外。

    接着背后疾风闪过,虞晔抱着良宵一个转身,紧接着一掌打向身后。

    千钧一发之间,卫长卿整个人脸色遽变,扑过来为鄢凊挡住虞晔一掌,一口血吐出。

    “卫长卿!”

    “鄢凊!”

    场面一时混乱,鄢凊抱着倒地的卫长卿一声声的叫。

    良宵在虞晔怀中挣扎,见虞晔不放手,她张嘴就往虞晔手上咬去。

    泓昭被眼前一幕惊呆,反应过来就往后山跑,去找泓轩。

    而青黛和紫鸢则一左一右护在鄢凊左右,戒备的瞪着虞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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