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穿越架空贪恋红尘又何妨 > 招魂一一十年了一一小婉,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子夜时分。某山顶。

    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摆在一处平地中央。代表着木、火、金、水的青赤白黑四色灯笼以着棺材为中摆在东南西北五个方位。地上不知被什么液体淋出一个六边形的几何图案,六条直线在棺材的位置交汇。原木棺底隐约可见沾染上的斑斑颜色,让人不禁搐猜想那液体的由来。

    一个男子面色凝重的望着正中位置的原木色棺材,眼神复杂而纠结。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束发冠头,颌下续着有浅须。冠上宝石借着灯笼摇曳处碎发轻舞抗议者主人已多日不曾尽心打理。多日劳累奔波致使原本俊朗儒雅的容颜更添了一副病弱尉迟的风韵。一根暗色无蟒带环着淡紫长袍稳稳而立,尤如站定了山河一派,让人不觉恭敬起来。

    也难怪,这可是当朝已逝长孙皇后的亲哥哥,太子爷的亲舅舅一一当朝丞相长孙无忌大人。在当今天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除了不会武功,论计谋,论胆略,论才干,论权势,在这当今世上天子之下,如果长孙家敢说第二,恐怕无人敢称第一。当年随着还是秦王皇帝陛下讨伐暴君杨广的诸多能臣武将到后来只有我长孙姓氏还在朝堂之上占着最重要的位置,难道说只是靠长孙家女儿的美貌吗?沙场的顽敌,朝堂上狡猾诡诈的对手,纷繁杂乱的政业,包括瞬息祸福的圣意,我都一一化解,巧妙应对,绝处逢生。可是终究,长孙无忌还是一个凡人,救不了女儿的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如桃盛开般甜美可爱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一点一点的香消玉殒,犹如那飞散风里的粉色瓣换成千片万片

    看着身旁的男子将最后一盏明黄色画着奇怪图案的灯笼放置在棺盖上。长孙无忌的嘴角轻微的抽搐,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提着灯笼的修长手掌浅浅的一滞,魅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慢慢吐出:“长孙大人,你若反悔,现在就可以——

    及腰的长发随意的垂在背后在夜风里张狂飞舞。在面上罩着面纱,看不清样貌。只是面纱一角以金丝勾勒出一朵拇指大小蔓来,暗喻着主人的不可小觑。精致浓密的眉下有着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微敛恰如无星无月的夜空,只消一刻便可将人吞噬、消弭。高蜓的鼻梁如那入云山峰,削尖的下巴在面纱下,随着风若隐若。任谁见了都不觉生出痴幻和迷离来。

    时间仿若静止,夜风猎猎将山顶上站着的两人的衣袍吹拂、鼓起。明明知道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来,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在威胁自己,长孙无忌不禁得还是开了口,带着卑微和胆怯,明知这是魔鬼一样的交易,却还是希冀着:“或许,阁主可以换其他的条件,我长孙家即便肝脑涂地也定不负所望”

    “够了?!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手指掠过微凉的木板,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一丝痴缠一一小婉,姬儿,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乖乖的等我,就一刻钟遂空气了那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径自走向涧边。顶着只有北斗微光的无尽星空仿若要逆天般的负着手临涧而立。刹那间身旁所有都成了背景,前尘往事皆化作虚无,从头来过。

    如若这世上有一种美男叫做谪仙,那么此刻长发飞张乱舞的他就是来自幽冥的妖王冥主,带着藐绝众生的气势来搅乱红尘,蛊惑天下。

    这异样的美丽带着嗜血般的狂涨,看着看着自己的心便会不由随他**,随他疼痛。那疼痛如噬骨之虫忘不掉,甩不开,断不了,最后连灵魂里也满是悲哀。让波儿不由得想起王菲的那首歌名《百年孤寂》。

    冷风袭来竟是那般畅快一一

    今夜的风好大啊,十年了一一小婉,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抬头看看天上越发耀眼的北斗,长孙无忌明白,自己除了点头没有任何的转换余地。望着仿若要逆天般的临涧而立的男子,长孙无极的耳边响起半月前的对话。

    其实根本就不是长孙大人带着女儿去寻访仙道,而是那个道人自己找到府里。

    夜更阑珊,长孙府依旧灯火通明。送走了宫里来的御医,想着御医无奈叹息的样子思绪万千。长孙无忌大人一个人站在院中愣愣地不知站了多久。

    事情来的太突然,也太过蹊跷。三天前,宫里忽然来了圣旨,十年未有的秀女甄选今年里又复开。自己十四岁的独生女儿上官幽兰首当其冲。

    按道理早朝时候陛下就该宣诏此事拿来给众大臣合议,可是朝堂之上并没有听陛下说起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宫里来宣旨的太监面孔生冷让原本就狐疑的长孙大人越发的忐忑起来。正要询问就见那人冷了脸,尖细的嗓子不悦的轻咳了一下:“怎么长孙大人要怀疑咱家手里圣旨的真伪吗,接过去一看便是”。

    长孙无忌是先皇后的哥哥,兼着国舅。因感于其妹芳华早逝,皇帝特允长孙家可见圣旨而不跪。验过玺印,长孙无忌如中晴天霹雳。是真的,陛下要兰儿进宫甄选秀女,不日便要进宫。常言道:一入宫门深四海。更何况今日我长孙家在朝堂上可谓一呼百应,何须把女儿送上龙**去换取仕途坦荡?!

    长孙家传至父亲每一代只一子一女,故父母都颇为珍惜。尤其是妹妹无忧,自小活泼而知书达礼,智慧间获妩媚,全家亦奉若掌上明珠。因害怕被**的杨广昏君知道就一直雪藏着直到十四岁才出来见外人。当初妹妹长孙无忧嫁给陛下时是父亲长孙晟亲自赴国公府定下的亲事。父亲那时还是隋朝的右骁卫将军是宁折不弯的峥峥铁将,为了女儿可以亲自上门求亲,可想而知他对女儿的真爱程度。那时的父亲从没想过自己的女儿将来会成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只是忌惮**的昏君忙着嫁女儿,偏巧与还是大隋朝国公的先皇甚是投机。尤其喜欢二公子世民心地仁慈大度,文韬武略兼备。觉得把女儿托付给这样的人势必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就好。

    事实也证明了父亲的选择没有错。即使后来当了皇帝,后宫佳丽无数夫妻感情也未见半分浅薄。陛下也不曾许妹妹半分委屈。只是可叹红颜命薄,无忧身染重病韶华之年不幸离世。至此陛下便停了秀女大选,距今已有十年。

    怎么偏偏选在了这个时候瑶甄选秀女?又偏偏选到我长孙家头上?陛下不是不知幽兰至四岁时一场大病险些夭折?难道,想起几天前外甥女高阳公主来府里游玩,和兰儿聊的甚为投机。临走时,高阳也非常高兴邀请兰儿去宫里作客。难道?这个孩子是姐姐和当今皇上最小的一个孩子,唯一的女儿。姐姐去世时她年纪尚幼,故而陛下和众人都很**着她。虽然这孩子骨子里并不坏,只是时间久了难免养成了她蛮横自私的性子。难道是高阳背着陛下

    不管是谁,虽然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事关女儿的身家性命和一生的幸福,就算拼了长孙家的所有,我也要问个明白。遂吩咐下人准备轿子。

    啪的一声清脆,一个粉色身影甩开了丫鬟募得出现在正门里。阳光透过她婀娜的身体照在地上。一只青翠的玉镯无辜的躺在地上。嗫喏着,一步一颤的弯下腰去,一点一点拾起地上的碎片,双手颤抖着捧到女儿面前“为什么你告诉爹,这是为什么”

    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我一直在门口等着爹爹拒绝,可是,到头来女儿还是不如爹爹的忠义来得重要”一想到自己要从一个牢笼转去另外一个更为彻底的牢笼。长孙幽兰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兰儿,爹没有。”望着女儿伤心欲绝的样子,长孙无忌也涕泪交加。

    “爹爹你没有接圣旨?”挑衅的望着自己的父亲,步步逼近。

    “兰儿,你听爹解释”望着她咄咄逼人的样子,长孙无忌忽然的有了一种不真实。这是自己的女儿吗?怎的这么陌生?

    “听爹爹说什么?听爹爹说以前的一切都是骗女儿的?听爹爹说所谓的十年不过是骗女儿安心待嫁,留守闺中,只为有朝一日可以爬上龙榻,让长孙家的女儿再次荣耀一方一一”长孙幽兰冷冷的注视着自己的父亲,语调越发的快起来。那一字一句都仿若凌迟的利刃,一刀刀在父女两人的心上划割出美丽而残忍的伤口。

    捂住越发心痛的胸口,啪的一声一一清晰的掌印烙上娇嫩如雪的面颊。无法相信是自己的手在那晶莹可爱的面上留下这般残忍的印记,一股腥咸涌进喉咙,眼前一黑,一口鲜血霍地喷出。原本就吓傻了的丫鬟们连忙跑来搀扶住长孙老爷,从没有见过老爷和小姐吵过架。更不用说如此激烈。尤其是小姐,今天是怎么了?

    忘记了面颊上的疼痛,粉色的身影动了动,刚欲上前。却收回了伸出的手,指一根根在掌里蜷缩,握紧。猛然转过身:“父亲,你们记得,不是你们不要我的。是我长孙幽兰弃了你们!”转身而去,只留下一个粉色的背影。

    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只是守卫森严的长孙府邸里。长孙幽兰一路疾跑,推开了左右守门的家丁,一直跑到闹市当中。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叫卖的商贩,各色的行人,长孙幽兰忽然觉得活着真好。可以品这数不清的小吃,可以逛这热闹的街市,可以看这世间百态。真让人留恋啊。

    胸口越发的疼痛起来,眼前也越发的模糊,哗然不知谁在身边大喊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惚又回到长孙家古朴雅致的书房。

    道士坐在下首雕大椅上。一身掐黑线领口的青布道袍,手里抱着一支坠着杏黄玛瑙淡紫流苏的乌木杆掸万里的雪白拂尘,白须白眉白髯,一副仙风道骨。嘴角吟着济世的慈悲笑容,只是狭长的眼微微眯起,目光流转间露出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道士擅奇门术数,占卜道:“你长孙家祖上武将颇多,杀戮太重致使人丁不济。因女子属阴为柔,男子为阳属刚;刚则强,柔则弱,所以果报都在女子。而且府上长孙小姐命格奇特,一生里变数颇多,自然生命也自是如冰上之屐需时刻防备小心。”由怀中摸出一青色玉镯献上“此玉镯乃是洞庭山中一温泉里浸泡千年的灵石化玉而琢。可消体寒解百痛。此后可请小姐贴身时刻佩戴镯在人在,那小姐身上的病痛便可无药而除。”

    接过,打量。玉镯通体泛着青色的荧光,手触间有温暖流出,不禁感叹:“真是人间之宝,恐怕是当今陛下也未见拥得”,见他眼里的痴迷,道士不禁自喜,那是,主人给的东西哪一个是凡品,面上却不露半分,只做忧虑状“只是大人不要高兴得太早,救病不一定救命。贫道算的长孙小姐十五岁之前还有一劫。此番劫难度过则一世平安富贵,如若不然——”拉长声音不愿说明,但如己所愿长孙无忌已然明白意有所指。了然间拱手施礼,多年官场仕途长孙无忌深知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道长既然来救兰儿即是我长孙家的大恩人,道长有任何要求都不妨直说,只要是我长孙姓氏可以办到的,无忌必竭尽全力,在所不惜!”

    微微笑着拂手“长孙大人妄断了。贫道本是红尘五行外的闲散人一个,此来也是一个朋友所托。没有可求大人的。只是贫道下面要说的破解之法怕是光阴荏苒,一日一度,大人没有办法完成。所以——”

    “道长请讲——”

    “至此直到长孙小姐十五岁之前,小姐不可出家门半步,不可见任何外姓男子,不可生爱慕心,否则一一皆亡!”一气说完,双眼微眯,打量着眼前这个怔忪的男人,心里偷偷的笑。是啊,换做谁也会变成这般吧。你不要怪我,贫道这也是受人所托啊。

    “十五岁之前,不可出家门半步,不可见任何外姓男子,不可生爱慕心”道长这是,.”是啊,咋听到刘波美女也被雷到了,这是哪门子的解救之法。怎么听怎么像是那个本那啥的主意,难道拉登君也穿越来大唐了?待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了道士的影子。

    守卫森严程度仅次于皇宫大殿的长孙府,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长孙大人的后脖颈子直冒凉气,庆幸好在他不是自己的敌人。至于那个道士口里的朋友,眼下救女儿要紧,况且人家也不愿露面,随他吧。

    虽然深知不是守卫失职,但是长孙府的明卫暗卫什么的还是来了一个大换血。所有可以接触到长孙小姐的守卫清一色的,全部换成了女人。而且各个武艺非凡,容貌动人,训练有素。得知这一消息后某个冷酷的家伙心下一动:或者样貌太好的女子也该算在其中吧然后千里外的某个曾经的道长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变天了吗?

    像长孙家这样以氏族起家的官宦而言,每家都有一支死忠的暗部用来保护家族的利益和安全。

    于是即使怀疑着,长孙家上下也如是做了。每天里不间断的有人陪在长孙小姐身边,不论早晚,无时不刻。吃饭,走路,睡觉,上厕所,玩耍,无时不刻。人嘛,有的是。

    由此长孙幽兰那小小的人儿记事开始便总有人在耳边在身侧叮嘱着,照顾着。

    “兰儿,慢些,小心碎了镯子”

    “小姐,不要跑了,要是摔碎了镯子老爷夫人说了,那是你的命——”

    “老爷,小姐又在绝食了——”搁下手里的书,长孙无忌不为所动“如果还是要出府去,由她去,饿一顿两顿不会怎样”

    “老爷,小姐拿了园里的石头说要砸了镯子——你快去看看吧”丫鬟吓得大哭。

    “你去告诉她,除了出府,什么都可以——如果她想砸了镯子,我和夫人就先死在她面前。”看到哪里了,哦“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转眼十年已过,女儿越发的聪明伶俐,美丽可人。只是因为常年足不出户脾气古怪得很。高兴起来吟诗作对儿,对月抚琴,府里也一片和乐陶陶。发起脾气来起来,嚎啕大哭。动则摔东砸西,爬墙上树,吓得府里人跟着胆战心惊,叫苦不迭。

    最近,又学会了用砸镯子来威胁自个儿放她出府,夫人被吓得昏死过去两回,她才收敛了。知道她娘亲身体不好,所以就趁今天夫人去

    竹林礼佛又故伎重演。不觉扶了下颏下的浅须,心里嗔怪而甜蜜,兰儿啊兰儿,你可知爹爹我没天理面对多少阴魔算计,不然陛下何故加叫长孙狐狸?

    一把桃红粉白在头顶落下,一袭粉衣咯咯的笑得弯了腰,葱白玉指一手指着自己个老爹,一手持了一把镶了宝石瓒着金华的铜镜。铜镜里映出头顶粉红嫩白的自己,哪里还有一国之相的威严。可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愠怒变成了怜惜。屋外大好的时光,正值桃红柳绿,别家的官家小姐每日里或相携出或腻在茶楼酒肆听着某个才子佳人的说书弄景。

    伸手揽过女儿紧紧抱在怀中,“兰儿乖,爹答应你,明年的今天爹和娘一定带你出府去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出去多久就出去多久,好吗?”

    父女连心,见到爹爹眼里的疼痛,长孙幽兰乖乖的偎依进父亲的怀抱,泉水般的声音“好。爹爹放心,兰儿不再发脾气了。兰儿等着爹爹领着我和娘去游览名山大川,兰儿是你的桃仙子”

    一想到那个缠着自己喊爹爹自称桃仙子的小人儿以后就要消失了,不见了,长孙无忌的心霍地疼痛,一股腥咸涌上喉头,险些栽倒在地。

    仆人现在都叫去服侍小姐了,也不想再给本就病弱的妻子多添是非。挣扎踉跄着刚欲转身,一个青色身影悄然飘落。待自己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把来人领到了府中的密室。

    眼里除了迷惑更多的是惊恐。这个地方除了自己连夫人都不曾知道,全无第二个人来过。

    “你是谁,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

    “大人,可还记得十四年前?”声音略显低沉。带着慵懒斜自然的倚坐在上首位子,如墨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青纱遮面,双目微敛,自顾自的轻轻把玩着拇指上一只青绿扳指。一身青蓝缎袍,在腰间随意扎着条暗青的带子,带扣处一纯金镂着一只蔓与他面纱上的图案如出一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