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的冬夜,澜苑周围万籁俱寂。庭院中一片萧瑟,时而卷起的干枯树叶飞舞。

    温度骤降,外面天寒地冻,唯有暖意融融的家里,让人倍感舒心。

    童念帮着护工将父亲安顿好,她坐在床边,捧着相册,手指一个个按照顺序给他指点里面的人物。

    这是帮他挽留记忆的唯一办法,即便说的不厌其烦,但她每晚必须做这件事情。

    她不想父亲忘记一切,至少他身边的亲人,他应该记得。比如她,还有凌靳扬。

    “这是哥哥。”童念牵过父亲的手指,让他的指尖触在凌靳扬的照片上,耐心的低喃:“爸爸,他是哥哥,是你的儿子……”

    虽然医生说,这种方法对于凌仲的病情没什么效果,可童念还是坚持不断。药物只能维持身体的持续恶化,但是他的记忆力远远不是药物能够控制的。

    这种病吞噬着大脑的记忆力,可童念始终都相信,在父亲的内心深处,绝对不会忘记他曾经爱过的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童念无声的叹息,她挑眉盯着父亲呆滞的双眸,心头一片苦涩。自从知道凌靳扬被收养的真相后,这段日子,她的心里就没有踏实过。

    好在有了兜兜,能够分掉凌靳扬的一部分注意力,否则他早就看出自己的反常。

    将相册收起来,童念扶着父亲躺下,她拉开被子给他掖好,眼眶忍不住酸了酸:“爸爸,我心里好害怕,你知道吗?”

    凌仲脸上的表情木讷,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抬手关掉床头灯,童念只是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慢慢睡熟后才离开。

    上楼回到卧室,推开房门走进去,温暖的气息扑面。童念将房门关上,听到浴室里有水声,说话声。

    半倚着门边,童念看到里面的情形,烦躁的神情逐渐安静下来。

    白色的浴缸前,凌靳扬双手的袖子挽过小臂,他蹲在浴缸边上,一手托着兜兜的小脑袋,另外一只手用海绵给她擦洗。

    无泪配方的洗发水,揉搓出来的白色泡沫柔和,丝毫也不会刺激孩子的眼睛。兜兜最喜欢洗澡,每次泡在暖暖的浴缸里,手脚都会不停的踹动,特别活跃。

    凌靳扬在蓝色的海绵上挤出沐浴露,动作温柔的给她清洗脖子下面,那里经常会被奶渍浸泡,清洗的时候尤为注意,否则时间久了,那个地方就会发红发肿。

    “兜兜慢点,”凌靳扬脸颊带笑,用水勺舀起温水,轻轻浇在她的小肚子上:“你这么乱动,把爸爸的衣服都弄湿了。”

    兜兜似乎听懂他的话,很给面子的抬起一条小腿,朝着他踢过来。飞溅起来的水珠,毫不留情的落在他的胸前,衬衫湿了大片。

    凌靳扬无奈的撇撇嘴,伸手拿起泡在浴缸中的黄色小鸭子,对着她按了按,笑道:“你个小人精!”

    兜兜看到小鸭子,立刻笑出声,红红的小嘴巴翘起来,对着小鸭子“咿呀”的嘟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洗好澡,凌靳扬也不敢让孩子多泡在浴缸中,用浴巾将她包裹起来,抱着她往外面走。

    回身见到站在门边的童念,凌靳扬先是一愣,随后笑问:“怎么不出声?”

    童念撇撇嘴,眼底一片狡黠:“我哪敢打扰你们父女促进感情?”

    “矫情!”凌靳扬看着他,薄唇的笑意荡漾。

    看到他湿漉漉的衬衫,童念急忙从他怀里接过孩子,道:“我去给兜兜穿衣服,你快点洗澡,不要着凉了。”

    她关上浴室的门,抱着女儿回到床边。

    兜兜洗过澡,玩的累了,身体也舒服了。妈妈正在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她又一歪头,呼呼大睡起来。

    听着她微微的鼾声,童念眯着眼睛笑起来,她抱起兜兜亲了几下,嗅着那全身的奶香味道,心底一片母爱泛滥。

    刚把孩子放进婴儿床,浴室里的男人就吩咐道:“给我拿衣服。”

    童念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送到浴室门前。门打开一条缝,她伸手将衣服送进去,却被早有预谋的男人一把拽进去。

    “别闹!”童念连拖带抱,被他拽进浴缸里,脸颊微微飘红:“一会儿兜兜就醒了。”

    凌靳扬挑眉盯着她的脸,锐利的视线火热的下滑,她整个人浸泡在水里,衣服湿嗒嗒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的曲线曼妙。

    “有多久,没碰过你了?”

    他吐出的呼吸滚谈,喷洒在脸颊,童念缩着脖子躲了下,又被他大力的按回去,身体紧紧靠在他的怀里。

    童念将头落在他的肩膀上,听到他的问话,翦瞳闪了闪。自从她怀孕后,因为害怕伤到孩子,**已经被她缩减,几乎不能让他尽兴。生产的时候,又出了那么多事情,这月子就做了两个多月,这样算下来,又是好几个月没有亲热过,他肯定也是憋坏了!

    想到此,童念有些愧疚的抬起头,盯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语气缓和下来:“那你快点,不许没完没了!”

    说话间,她竟然还主动抬手,将身上的衣服褪下来,坐在他的身上。

    凌靳扬看得眼睛都发直,他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含糊不清道:“老婆,你……玩真的?”

    他心头有些发毛,心想真有这样的好事,他不敢相信?

    童念强忍着笑,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与他鼻尖相抵:“凌靳扬,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看你吓得那样儿!”

    靠!

    男人剑眉紧蹙,心想他现在是真怕啊!这一大一小都不是省油的灯,如今他事事如履薄冰,伺候不好她们娘俩,他能有好日子过吗?

    望着他怔怔的表情,童念抿唇轻笑,勾住他的脖颈,将红唇落在他的嘴角,“你不想要了?”

    “想!”

    凌靳扬一个机灵回神,猛然间扣住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唇,狠狠吸允起来。怎么会不想?想的他都要内伤了,日想夜也想。

    浴缸中的热水,缓缓蔓延溢出,一**不断耸动,好像奔流的热浪。

    童念脸颊绯红,手脚虚软的使不出力气,她整个身体都靠在凌靳扬的身上,只能被动的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轻点……疼……”

    唇齿纠缠间,童念沙哑的声音破碎,她双手紧紧扣住浴缸的边沿,狠狠用力到指尖泛白。

    “忍着!”

    凌靳扬俯下脸,张嘴咬在她的锁骨上,薄唇吐出的声音紧绷。

    浴室的门并没有关死,透过缝隙隐约响起兜兜的声音。童念一惊,下意识的推了推他,急声道:“兜兜醒了。”

    凌靳扬自然也听到声音,可他依旧压住身下的人,继续动作,愣是不让她动。

    兜兜“咿呀”几声,似乎是感觉到周围没有人,立刻撅着小嘴哭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童念立刻皱眉,双手用力的推他,“兜兜饿了,你放开我。”

    闻言,凌靳扬脸色一沉,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让她饿着。”

    “……”

    童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无语凝噎。

    早被**控制的男人,理智全无。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吃饱,谁敢不让他吃?!

    无奈的叹了口气,童念太了解他的臭脾气,这种时候对他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可她听着兜兜的哭声,心疼的要命,只能想办法早点摆脱他。

    童念仰起头,红唇一下下轻吻在他的下巴上,她修长的腿抬起,坏坏的刺激他。

    终于等到男人心满意足的吃饱,童念扶着墙站起来,双腿只觉无力。她咬着牙走到洒下,冲干净身子,忙的穿好睡衣走出去,抱起哭闹的兜兜。

    凌靳扬神清气爽的洗好澡出来,看到兜兜正躺在童念的臂弯里吃奶。他笑着走过去,嘴角的笑容温柔:“兜兜真幸福。”

    童念撇撇嘴,瞪着他,道:“你也很性福!”

    男人低低一笑,也不和她狡辩,接过吃饱后睡熟的女儿,将她放进小床里。

    最近这段时间,兜兜晚上哭闹的时间短了,终于能让他们睡个好觉。

    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凌靳扬眉眼俱都温柔,笑着问她:“累不累?”

    望着他眼底的坏笑,童念脸颊一红,抬手掐了他一下,怒声道:“废话,你说呢?”

    “好吧,确实是废话。”凌靳扬薄唇微勾,想到刚才在浴室里缠绵的滋味,眼底的眸色沉了沉,“老婆辛苦了。”

    总算听到句像样的话,童念弯唇一笑,她把脸枕在他的心口,那阵阵规律的心跳声,让她不自觉的平静下来。

    挑眉看到躺在小床里安睡的女儿,童念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低喃道:“岁月静好。”这是她心底最大的渴望,能够拥着今生最爱的人,执手一年又一年,白首偕老。

    只是……

    童念乌黑的翦瞳动了动,想到什么后,心头的温情逐渐冷却下来。她抿着唇,手臂不自觉的圈紧身边的男人,力度也越来越重。

    耳边响起她轻微的叹息声,凌靳扬低头看着她眼底深处的失落,内敛的双眸不禁一动。

    半响,童念枕在他的心口沉沉睡着,只是她熟睡的时候,秀眉紧锁,很是不安的模样。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抬,揉抚着她紧蹙的眉头。他鹰隼般的目光落在她的脸颊,许久都不曾移开目光。

    园里面种植着很多法国梧桐树,树叶落尽,只剩下枯黄的树枝随着北风摇曳。

    澜苑建在半山腰,周围的公路很少有车辆经过。斜对面的路口,停着一辆出租车,车后座的女人,脸上蒙着黑色丝巾,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别墅二楼那个亮着灯的房间。

    四周很安静,隐隐的还能听到有婴儿的哭声,不过那哭声维持并不长久,很快就消失不见。

    直到卧室中的光亮熄灭,那辆出租车才发动起来,顺着山道缓缓驶离。

    ……

    凌承业接到母亲的电话,按时回家来。他走进客厅,见到陪着儿子玩闹的母亲,眼底顿生笑意。

    “妈!”

    几步走过去,凌承业抱起儿子,将他高高丢起来:“小宝,喊爸爸。”

    小宝最喜欢被丢高高,“咯咯”的笑出声,含糊不清的喊他:“爸,爸……”

    “你慢点,当心摔着孩子。”凌母止住他,将孙子接过来,稳稳抱在怀里:“今天舍得回来了?”

    凌承业抬手环住母亲的肩膀,讨好道:“妈,我外面的应酬多。”

    “狡辩!”凌母将小宝放下,让他自己去玩,回头狠狠瞪着儿子,怒声道:“你当你父母,老婆都是傻子吗?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吗?”

    凌承业脸色一变,问道:“小雅告状了?”

    凌母脸色不好看,语气黯然:“妈妈一直都护着你,可这次也不站在你这边。你赶紧给我收心,不许再胡闹!”

    凌承业撇撇嘴,挑眉往楼上看过去,“我先去看看。”

    佣人跑下楼,神色慌张道:“少爷,少奶奶发烧了,很烫。”

    凌母皱皱眉,心想安雅下午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发烧了?

    听到佣人的话,凌承业快步上楼,见到躺在床上的人,伸手将她扶起来:“小雅?”

    安雅双颊滚烫,脑袋烧得迷迷糊糊的,她勉强睁开眼睛,见到身边的男人后,挤出的声音很小:“疼!”

    “哪里疼?”凌承业蹙起眉,低声问她。

    安雅说不出话,抬手指了指喉咙,全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闵芝随后跟上来,见到安雅脸色通红,抬手一摸,立刻惊讶道:“这么烫!”

    凌承业低头用脸颊贴了下她的温度,脸色也沉下来,吩咐佣人:“让司机把车开出来。”

    “下午回来的时候就听她咳嗽,肯定是感冒还没好。”闵芝忙的拿过安雅的外套,帮着给她穿好。

    须臾,佣人急匆匆的跑上楼,道:“少爷,车子备好了。”

    凌承业拦腰抱起安雅,快步下楼,带着她去医院。

    恰巧进门的凌舜,只见到儿子抱着儿媳妇坐进车里,脸色一沉:“出了什么事?”

    后面追下来的闵芝没顾上回答他,忙不迭的叮嘱儿子,道:“承业别着急,记得给家里来个电话。”

    “知道了。”凌承业不敢耽误,急忙吩咐司机开车。

    眼看着车子消失,凌舜目光暗了暗,问道:“小雅生病了?”

    闵芝叹了口气,将跑过来的小宝抱起来,低声道:“是啊,突然就发起高烧来。”

    回到客厅的沙发里,凌舜脸色很难看,语气不悦:“什么突然?她肯定是心里不痛快才生病的。”

    凌母眼神暗了暗,低头哄着孙子玩,没有说话。

    凌舜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神锐利:“现在凌氏由凌靳扬执掌,股权又都在童念手里,他们夫妻已经将凌氏控制住!我们需要安家的支持,你告诉那个不孝子,以后要是再敢出去鬼混,我打断他的腿!”

    看到他真的发怒,凌母也不敢再替儿子辩解,诺诺的应道:“我知道了。”

    来到医院,经过医生诊断,安雅是急性喉炎,最快的治愈办法就是手术。眼见她高烧不退,凌承业只好签字手术。

    所幸只是个小手术,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声带受损,短时间内不能说话,康复好声线也会比起原来有些沙哑。

    在医院住了一周后,安雅出院回家,小宝看到妈妈特别高兴,扑腾着小身子奔到她的怀里。

    这一个礼拜,安雅最想的就是儿子,但是医院孩子不能去。好在凌承业表现还算不差,这周老老实实守着她,没有出去沾惹草。

    虽然声带手术不算大,可是恢复起来有些费劲,吃喝饮食都要注意。因为用了药,安雅也不敢给小宝继续喂奶,只好让儿子喝奶粉。

    孩子断奶,有些不适应,每天都哭闹,睡觉的时候,只有她哄着才能睡着。

    早上起来,安雅只是喝了些清淡的白粥,喉咙还没彻底复原,所以她听从医生的话,尽量少说话,偶尔发个声,还是感觉疼。

    用过早餐,凌舜父子都要去公司上班,安雅抱着儿子在大门口送他们。

    凌承业低头亲了下安雅的脸蛋,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她脸颊一片通红,抬手捶了他一下。

    碍于父亲在场,凌承业收敛起来不少,又把儿子抱起来亲亲,随后便开车离开。

    今天婆婆约了一些富太太们去美容,差不多十点钟也出门去,临走前,她还叮嘱安雅,“小雅,妈吃过午饭就回来,你按时吃药啊!”

    “唔——”安雅点点头哼了声,声音很低,还有些沙哑。

    家里人都走后,安雅坐在沙发里陪着儿子玩闹,小宝对最新的遥控汽车很感兴趣,手里握着遥控器,胡乱的扭动。

    佣人快步走过来,道:“少奶奶,有您的快递。”

    安雅将视线从儿子身上收回来,接过佣人递上来的快递袋子,掂在手里的分量很轻,应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上面填写的地址也是空白的。

    安雅犹豫了下,还是将快递袋子拆开,她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掏出一张白色的纸。

    摊开白纸,安雅低头一看,见到上面的字迹后,满眼震惊。她把手里的纸撕碎后,扔进茶几边上的垃圾桶,脸色苍白如纸。

    按耐住心底的激动情绪,安雅叫来佣人,“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偏低,透着沙哑。

    佣人有些担心,不禁多嘴道:“少奶奶,你身体还没好,早点回来。”

    安雅敷衍的点点头,扫了眼玩的不亦乐乎的儿子,叮嘱道:“看好小宝。”

    “是。”

    随后上楼收拾好自己,安雅拿着皮包,神色匆匆的坐上司机的车,离开别墅。

    来到一处偏远的茶楼,司机将车停下,“少奶奶,到了。”

    安雅透过车窗往外面看看,见到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紧绷的眉头才松下来。她菱唇轻抿,道:“你在车里等我。”

    推开茶楼的门,大厅里面没有什么客人。她按照字条上面的数字,告诉老板后,立刻有人将她请进里面的包厢。

    最里面的包厢,装修的到很雅致。仿古的壁纸,黑色的地板,一进门还有道开富贵的屏风。

    窗户周围都挂着褐色的纱帘,遮挡住外面浓烈的阳光,安雅迈步走到桌前,轻轻坐在椅子里。她手指紧张的握在一起,眼睛不时的瞥着大门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雅不耐烦的抬起腕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她心里开始有些发毛,难道那张字条只是恶作剧,或者是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吗?

    可是那上面的字迹,她是认识的,并且这样的事情,谁敢冒名顶替?!

    怔忪间,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女人脸上围着黑色的头巾,一副巨大的墨镜挡住半张脸。她抬脚走进来,脚下的红色皮鞋分外抢眼。

    安雅见到走过来的人,远远地看着她那身形,目光不禁动了动,艰难的开口:“你是谁?”

    来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她一步以外的距离,直勾勾的看着她的脸。

    虽然她带着墨镜,可透过黑色的镜片,安雅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灼灼的目光。她全身的汗毛直立,咻的从椅子里站起身,大步往外面走。

    “这么快就走了?”

    身后响起一声轻问,安雅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停住脚步。她惊诧的转过身,却见身后的人将头上的黑色丝巾取下,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又把墨镜摘掉。

    “你——”

    安雅杏目圆瞪,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张脸,脸色瞬间煞白,眼底深处泛起一阵恐惧。

    看到她震惊的双眸,对面的女人只是淡淡勾唇,精致的面容染满笑意,“姐姐,我回来了。”

    这一声姐姐,犹如来自地狱的召唤,安雅手脚一片冰冷,心头倏然闪过什么。她白着脸转身就跑,可惜手刚触上大门,脖颈中便是一阵刺痛,人跟着倒地。

    须臾,茶楼的大门打开,安雅提着皮包走出来,打开车门上车。

    “少奶奶,去哪里?”司机看了眼上车的人,恭敬问道。

    安雅抿唇笑了笑,透过后视镜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闪过一抹狂狷,“回家。”

    司机马上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车子转过弯的时候,茶楼的门再度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抬着什么。

    那两个男人,小心谨慎把蒙着黑布的什么,放进车后座。有人无意中把黑布带开一寸,露出的红色皮鞋醒目。

    车门“碰”的一声关上,黑色轿车发动引擎,车身很快消失无踪。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