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二）
“妍妍，莫未然来了，我先出去招呼招呼他，你慢慢穿戴，不必着急.”
眼瞅着莫未然的脚步已经临近寝殿，尉迟隆裕连忙匆匆与暮子妍知会一声，而后大步离开.
徒留了暮子妍一人一边穿着衣裳，一边在心中怨念.
若不是他方才缠着她一番云雨，这会儿她早就收拾好了.
不过，埋怨归埋怨，她唇角勾起的那抹甜蜜笑容，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子妍呢？”
寝殿外面的石阶之上，莫未然一上来，目光便直直朝尉迟隆裕身后看去，寻找暮子妍的身影.
尉迟隆裕一向冷硬的脸庞一遇见莫未然，便总是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妍妍昨儿个累着了，刚起呢，走，我们先到前殿去等她.”
他这话，显然带着明显的炫耀之意，仿佛生怕气不着他似的.
果然，莫未然闻言，常年带笑的温润俊颜上，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便又再度若无其事般笑了开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去下一盘棋慢慢等如何？估计江衡和舒灵也不会这么早到.”
“有何不可？”
尉迟隆裕则是眉梢一挑，欣然应允.
莫未然的异状，他尽数收入眼中，他就不信，长此以往下去，他这个头号情敌还能继续坚持留在妍妍身旁？
莫未然又怎会不知尉迟隆裕心中所想？可是明知如此，他却只能垂眸苦笑.
多少年了，他的坚持，似乎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每每看见尉迟隆裕故意在他面前与子妍大秀恩爱，他心中虽是苦涩，但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这种感觉虽不好受，但是，只要可以守护在她身边，比什么都好.
暮子妍收拾妥当了，这才从寝殿里出来，只是，没瞧见裕和未然的身影，倒是瞧见舒灵和江衡正远远走来.
于是，她连忙挂上笑容，朝这二人快步迎上前去.
“子妍姐姐，莫大哥呢？”
舒灵一过来，便笑着寻找莫未然的身影，当初那个不懂事的丫头，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已长成懂事体贴的大姑娘.
只是，这些年来，她一直跟随在莫未然身边，也未能如愿打动他的心.
一开始，她对暮子妍自是怀着敌意的，可是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对暮子妍，便越发讨厌不起来.
久而久之，每每面对暮子妍之时，她总是会口不对心.
明面儿上依旧表现得讨厌她，可心里却早已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种情况，还是有一次暮子妍找她好好谈过之后，方才有所改变.
时至今日，她对她的态度，早已是全然改观，这一点，也令莫未然甚是欣慰.
“哦，应该是到偏殿下棋去了.”
暮子妍闻言，心下只稍稍一想，便开口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去偏殿找他们.”
与舒灵一起来的江衡一听此言，立刻开口说道，语毕，也没等暮子妍和舒灵，已然举步离开.
暮子妍见状，本也打算过去，可是，舒灵却是说道：“子妍姐姐，我们走慢点儿吧，我有很多话想与你说.”
“嗯，好吧.”
暮子妍略一犹豫，还是点头应了.
于是，她与舒灵二人，脚下步伐极其缓慢地，朝偏殿慢慢走着.
“子妍姐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羡慕你，甚至很嫉妒.”
舒灵甫一开口，说出的内容，并没有出乎暮子妍的预料，这早就在她预料之中.
今天，是江衡和舒灵决定要离开出云大陆，回到无边大陆的日子.
这也意味着，舒灵终于放弃了莫未然.
她不知道这到底该算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这些年来，她一直很希望有一个女人可以走进莫未然的心里.
她也希望，这个人会是乖巧美丽的舒灵.
可是，事实证明，时间，并没有让莫未然改变心意.
即使舒灵这些年来一直跟随在他身边，依旧还是没能打动他.
当然，以暮子妍对莫未然的了解，她知道他坚持并且有点偏执的性格.
但是，她还是希望，他能够找到属于他的那份儿幸福.
现在舒灵的放弃，她想出言相劝，但是，却也不想因此而耽误了舒灵的幸福.
所以，考虑再三，她还是尊重舒灵作出的决定.
“我知道.”
对于舒灵的开场白，暮子妍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是充满叹息地开口说道.
“可是，我似乎又能够理解为什么莫大哥对你用情至深.你知道吗？每每我看着他看着你的眼神，我总是在想，如果他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那该有多好啊.”
舒灵这话说到这里，竟已然显得有些哽咽起来.
由此可见，决定离开，她的心里必然是难过的，却又不得不放弃.
暮子妍转眼看向她，只见她眼中已然氤氲起一片水汽，那模样，让人看了当真心疼.
可她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曾经，她鼓励过她，支持过她.
但是，舒灵所做的一切，依旧没能打动莫未然.
这让她感到很挫败的同时，面对舒灵之时，心中亦是感到一丝淡淡的歉疚.
是以，闻言，她也只能垂下眼帘，目光看着地面，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她一直都知道，未然对自己的感情，对自己的好.
可是……
“子妍姐姐，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莫大哥他真得好爱你.爱到我看着他之时，都为他感到心疼.”
舒灵继续说着，眼中的水汽已经变成泪水从眼角滑出.
她越说，梅玉倾心中便越是内疚.
对于未然的亏欠，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但她更加知道的是，她不能去劝他.因为，她以前并不是没有这样做过.
她一直都知道，像他这样淡然飘逸的男子，不该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只是，如果她去劝说他，无异于往他的伤口撒盐.
对他，她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舒灵，你说的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是，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未然的选择，不是我能掌控的.我能做的，只是在心里为他祈福.仅此而已.”
暮子妍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而舒灵听她此言，当然也知道她说的都对.
二人话刚说到这里，便见偏殿里那三人忽然间从殿内走出，直接朝他们这里走来.
于是，舒灵没有再说什么，眼中的泪水，也飞快地擦干了.
须臾之后，寝殿前的广场上，只见舒灵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看向莫未然：“莫大哥，我和江大哥走了，再见！”
“嗯，保重.”
莫未然点了点头，对待舒灵的态度，依旧如以前一般.
这些年来，他对她，一直是关心有加，但是，谈及情爱，却是没有.
这也正是舒灵死心的主要原因.
这么多年来，哪怕他曾有过一点点动容，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放弃的.
“江衡，舒灵，你们多保重.”
尉迟隆裕和暮子妍也是笑着说道.
话音落下，由尉迟隆裕施法，只见舒灵和江衡周身忽然间出现一道莹莹白光.
随着光芒扩大，骤然一闪之后，那原本还在此处的二人，身形已经消失在了面前.
“未然，今天的午饭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暮子妍待他们走了之后，她方才笑着邀请莫未然留下与她和尉迟隆裕一起用膳.
而尉迟隆裕一听此言，立刻面色一正，威胁的目光直直看向莫未然.
后者却仿佛完全没看到一般，笑如春风般温和无害地点头应道：“当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