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王宠嫡妃 > 099
    童修顿时无语,原来童言还可以这么解释的吗?突然发现,分开一段时间,小弟们的口才长进好多,感觉自己老大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啊。

    这时背着他的小一突然开口道:“老大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我们可都蒙着面啊,也没开口说话,你怎么一下子就准确地认出我们了呢?”

    童修听到他的问题,顿时得意了,“这还不简单,你们把脸蒙起来了,又没蒙眼睛。”

    “就这样?”小一的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一直没开口的小八淡淡地道:“果然如此,我早就觉得蒙面不靠谱了。”

    小四转头瞪三人,“这种时候,能先把这种无聊的问题放一边吗?还是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现在城门肯定戒严了,咱们带着统领要出去估计很困难,我提议先在城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反正明天王爷就该到了,到时候王爷进了城,咱们要和王爷汇合,就容易多了。”

    这番话迎来了剩余四人的一致赞同,几人很快找了一户大户人家从墙头翻了进去,很容易便找到空置的房间安顿了下来。

    宗政博延和慕筠溪跟随着军队,在第二天午后才到达边城。

    边城的大小官员除了司徒俊德之外,全部站在城门外迎接,表情十分之谄媚。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之后和北蛮开战,还需要这些人的配合,即便梓君侯恼怒司徒俊德目中无人的做派,可不好给这些立场不明的人没脸。

    但舒鹏飞却是向来不在乎这些的,这家伙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怕自己得罪人。他面对那些官员,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司徒俊德那厮呢,为何不来迎接元帅和监军?”

    站在最前面穿着郡守朝服的官员迟疑了一瞬,才慢吞吞地道:“大将军身体有些不适……”

    “啧。”舒鹏飞突然发声,打断了郡守的话,满脸嘲讽又像是得意地大笑道:“我早就说司徒俊德那厮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看着就病恹恹的,不像是个能打仗的。这不,就让我给说着了。

    看看这厮在北疆这么多年都干了些什么,那些北蛮子天天在关外叫嚣蹦跶,要是老子,早就把那些家伙给收拾得屁滚尿流了,这厮就只会龟缩了城里,连出门迎战都不敢。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元帅统领北疆的时候,这北疆十万将士可是战无不胜的精锐雄师,如今该不会都成了软脚虾了吧?”

    这一串话真是说的又快又溜,完全不给别人插嘴的余地。他的声音又天生便十分响亮,周遭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迎接的官员中大多数人都不由变了脸色,但看着舒鹏飞一脸凶蛮之色,却是无人敢站出来说些什么。

    “行了,抚远将军少说几句吧。”梓君侯斥了舒鹏飞一句,眼中却是含着笑意。说完又转头对郡守道:“既然司徒将军病了,这迎接之事不来也没什么。等本帅安排好这些将士,合该登门看望才是。”

    就是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梓君侯眼睛略过几个面露得意之色的官员,心中冷笑。

    此时北疆的官员大部分敌我未明,宗政博延也懒得和他们尔虞我诈,干脆就让梓君侯和舒鹏飞顶在前面,自己带着慕筠溪悄悄躲在后面。

    两人盯着城门观察了一番,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之前派到城内的暗卫。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所有暗卫都被一网打尽了。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也不可能一个都逃不出来。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他们找到了童修。

    他们特意派人通知边城的官员,城门不必清场,由得百姓正常出入,便是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想。

    此时看守城的军士,对出城之人的搜查似松实紧,说明城内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的。

    两人彻底放了心,随大流参加了接风宴,回到边城官员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没多久,暗卫便带着童修找了过来。

    宗政博延看到童修的惨状,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暴怒。

    谁不知道童修是他的人,司徒俊德竟敢这般对待童修,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属下让王爷忧心了。”童修看着宗政博延的表情,心里不由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

    宗政博延看着童修的惨样,条件反射地想要把人扶起来,手臂动了动,却又强行忍住了。他心中恼恨司徒俊德敢对他的人下手,却同样也恼怒童修的不谨慎。

    如果童修谨慎小心,不被司徒俊德抓住小辫子。只要司徒俊德不是准备叛出东陵投奔北蛮,就不敢无缘无故地对他动手。

    以他对童修的了解,落到这个地步,很大可能是这家伙咎由自取。

    童修等了一会儿,不见宗政博延叫他起来,心里不由哀嚎一声,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干脆老老实实地把一切都给招了出来。

    来北疆之前,他便知道北疆有不少异常之处,可直到真正到了地方,他才真正意识到,这里的情况究竟有多么严重。

    这座城池,几乎是许进不许出,对外出之人的管控严格到令人发指。城内居民怨声载道,却无人敢反抗。整座边城就是司徒俊德的一言堂,司徒俊德在这里简直就是土皇帝,他的话比圣旨还要管用。

    这还不算什么,期间烽火台曾数次发出示警,城外喊杀震天,城内百姓却不见丝毫惊慌,他被隔离在远离战场的地方,但细心观察之下,还是发现,明明说是在打仗,可是却一个士兵都没有调动。

    他意识到,所谓的北蛮攻城,很可能是一场戏。或许是司徒俊德自导自演的戏,或许是司徒俊德和北蛮人串通好了合演的戏。

    前者是欺君之罪,后者是叛国之罪,无论是哪一种,司徒俊德都该被诛九族。

    可是,司徒俊德对他的防范十分严密,几个月的时间,他只是收集到了一点皮毛信息,真正有用的消息一点儿都没得到。

    眼见着宗政博延的大军就要到了,他左思右想之下,便忍不住闯进了司徒俊德的府邸。谁知,当时司徒俊德正在与北蛮的使者会面,府内戒备十分森严,每一处都有高手防守。

    他偷听到了司徒俊德和北蛮使者的对话,临走时却不小心惊动了两人,在十几位高手的围攻下,无奈被擒。

    童修五岁前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家乡似乎是遭了灾,他跟着父母逃难出来。后来父母陆续病饿而死,他就变成了孤儿。最深刻的记忆便是差点被饿疯了的人给杀了吃掉,宗政博延就在那个时候出现,救了他的命。

    后来,他就跟在了宗政博延的身边。

    这么些年来,虽然当初练武的时候受了不少苦,但事后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其实并没受过什么罪。

    可以说,这两天在大将军府地牢里的经历是他这辈子受过的最大的挫折。

    乍一看到宗政博博延,童修最开始的感觉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给自己撑腰的家长一般。

    明明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他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字里行间极力地表达了自己的委屈。

    宗政博延和慕筠溪只是静静地听着,一直没有开口。

    童修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越来越心虚起来,声音也越来越低。

    直到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宗政博延才淡淡地开口道:“也就是说,你一点实际的证据都没拿到,反而打草惊蛇,让司徒俊德提高了警惕,是吗?”

    旁边本来想帮忙敲敲边鼓的暗一等人一脸惨不忍睹地捂住了脸,真不想承认面前这个幼稚的家伙是他们的老大啊。

    童修握紧了双拳,好一会儿才垂下头,颓然地道:“是。”

    无论他自个儿怎么自圆其说,实际上就是他不但没完成任务,还差点坏了事。

    “知道错在哪儿了?”宗政博延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冷冷地道。

    他并不是气童修坏了事,而是气这个家伙做事太冲动任性,简直是瞻前不顾后。如果司徒俊德抓到他之后并不是选择将他关起来拷问,而是直接杀了他,那又该怎么办?

    童修垂着头,咬紧牙关,两久,才闷闷地道:“属下知错了。”

    宗政博延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明白自己的深意,忍不住想把手里地茶杯狠狠地丢到他脑袋上,看能不能把这个蠢货给打醒。

    慕筠溪在旁边看着,也觉得该好好教训童修这家伙一顿。这回若是这家伙真的出了什么事,玉真可怎么办?

    不过,童修之前作为宗政博延的侍卫统领,一直跟在宗政博延身边,认识他的人不少,司徒俊德也该是知道他是宗政博延的人才是。

    也应该想到宗政博延既然到了边城,童修肯定会找过来吧,怎么现在还没有动作呢?

    不对!

    慕筠溪猛然一凛,屋顶上有人!

    “什么人?”最后一个音落地,她已经拦在了那黑衣蒙面之人前面,仔细地将人打量了一番。

    但见此人身形矮小瘦削,蒙着面看不到脸,只露出一双仿若没有丝毫生气的眼睛,不防备下一眼看去,着实有些吓人。

    但若撇去视觉的感官,便是达到先天之境天人合一的高手不仔细感受也会忽略了这人的存在。

    虽然她现在依旧只有一身先天真气,心境其实并未真正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但经过这大半年的揣摩,她也已经有了些感悟了。

    为了增加体悟,她基本上无时无刻不将自己的感官维持在最敏锐的程度上。可即便是这样,她却还是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人的存在,可见其隐形匿迹的功夫在先天境界下实在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是个人才,可惜站在了对头一方,便只能是敌人了。她从来没有兴趣收拢敌人手下的人,因为这些人既然能背叛原来的主人,那么说不定哪一天在面对同样的选择时,他们也会背叛她。

    虽然可惜,但这个人必须死。

    慕筠溪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闪身攻了上去。黑衣人的内力不怎么样,身法倒是不错,只是比起她却还是差了点。两人极快地拆了数十招,黑衣人便从开始的被动防守,偶尔还想进攻一下,变成了完全地闪避。

    这时,宗政博延和童修、暗一等人也已经赶了出来,距离稍远的梓君侯和舒鹏飞等人也被她开始的那声厉喝惊动,正在往这边敢。

    那黑衣人眼见逃跑的机会越来越小,忙不迭开口大喊道:“夫人手下留情,在下纯属路过,无心冒犯。”

    慕筠溪寻到破绽,一脚将他踹下房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道:“智商这么低就该老实在家待着,少出来丢人现眼。你至少在这房顶上蹲了一炷香时间了,难不成是跑累了,正巧想在这里歇歇脚?”

    “你早就发现我了?”慕筠溪的一番话显然出乎了黑衣人的预料,他倏然瞪大眼睛,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终于不再像是死人般的沉寂。

    “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了几句,突然疯狂地大吼道:“这绝不可能!”

    慕筠溪懒得理会他是什么心情,一开始她确实是没有发现这人的存在。但现在既然发现了,再回头仔细回想一下,就很容易发现那些隐藏的蛛丝马迹了。

    暗一顺手将人一剑封喉,看着那人死不瞑目的眼睛,撇了撇嘴道:“真是神经病。”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人的心理,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行了,赶紧把尸体处理了吧。”宗政博延淡淡地道。

    慕筠溪从房顶上跳下来,梓君侯和舒鹏飞也赶了过来,两人看了一眼被抬出去的尸体,面色凝重。

    梓君侯对宗政博延拱了拱手问道:“王爷,不知事发生了什么事?”

    “这人应该是司徒俊德派来的。”宗政博延看了两人一眼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一些事情了,进屋谈吧。”

    梓君侯和舒鹏飞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疑惑。

    慕筠溪跟在后面,挥手将童修打发下去休息。虽然对这家伙还有气,但是看他伤成这个样子,骂他几句不解气,要打又下不了手,干脆眼不见为净,让他自己下去好好反省去吧。

    重新回到屋内,四人分宾主落座,宗政博延便开了口,“时间紧急,本王便长话短说了。大军出发前,本王就接到了父皇的密旨,镇北将军司徒俊德结党营私、贪污受贿、草菅人命、并且意图谋害皇子罪同谋逆,着本王到达北疆后寻机将其拿下,押解回京治罪。”

    “这……”梓君侯和舒鹏飞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梓君侯沉吟了一下说道:“司徒俊德不但是正二品武将,而且是手无十万兵权的武将。他统领北疆十万兵马长达五年之久,军里恐怕已经遍布他的心腹。若是贸然将人缉拿,极有可能激起兵变。况且,此时还有北蛮人正在关外虎视眈眈,实不宜发生内乱。”

    宗政博延道:“这一点本王也清楚,本来打算徐徐图之。可本王得到消息,司徒俊德竟丧心病狂地与北蛮人勾结在了一起。当时探子不小心被司徒俊德发现了,刚才那人便是司徒俊德派来打探的,可见他已经开始怀疑到本王了。”

    慕筠溪道:“咱们只带了两万兵马前来,司徒俊德那边却有十万人,且这里是他的地盘,若是让司徒俊德率先出手,我们怕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可就算是我们现在立刻带着圣旨冲进将军府,司徒俊德想要抗旨拒捕,我们不也一样无能为力?”舒鹏飞皱眉道。

    慕筠溪淡淡一笑道:“明知道硬拼不过,我们为何不换个方式呢?”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舒鹏飞有些不确定地道,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瞄宗政博延。

    “侯爷以为呢?”宗政博延像是没发觉到舒鹏飞的眼神一般,将视线投向梓君侯。

    舒鹏飞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一向最是铁面无私,做事一板一眼的秦王殿下,竟然同意来暗的?

    天好像早就黑了呀,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宗政博延和慕筠溪齐齐撇开头,决定无视这蠢货。

    梓君侯是正在思考,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又在犯蠢。三人集体无视了舒鹏飞,继续严肃地讨论问题。

    梓君侯看着宗政博延道:“王爷可有完全的计划?要知道,司徒俊德本人便是少有的高手,来手下怕更是搜罗了不少的奇人异士。这些年来,想要暗杀他的人不胜枚举,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成功的。”

    他到底也曾在北疆驻扎了近十年,根基深厚。司徒俊德上位后纵然进行了数次大清洗,妄图排除异己,他却依旧留下了不少隐秘的暗桩。虽然这些人探查不到什么机密,但一些没有刻意保密的事情却也是知道不少的。

    他觉得,皇帝实在是给他们出了一个大难题。

    宗政博延了解到的消息与他相比自然是只多不少,来之前便跟鼎元帝要了不少的大内高手。

    他刚要开口,慕筠溪却抢先道:“我去。”

    “不行。”宗政博延冲口道,继而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表现太过失态,稳了稳心神才再次开口道:“这种事自然有人去做,还不用不着本王的王妃亲自出马。”

    慕筠溪却并不妥协,她盯着宗政博延的眼睛道:“司徒俊德已是后天巅峰高手,那些大内高手的武功最多和他持平,且大部分并不擅长隐踪匿迹,想要出其不意拿下司徒俊德根本不可能。一旦提前将他惊动,再想拿下他就更加困难了。万一让他逃了,我们所有人怕是都要没命。”

    宗政博延撇开眼睛不看她,烦躁地道:“那些大内高手都不行,难道你就行吗?”

    慕筠溪站起身绕到他前面,执着地与他对视,道:“你清楚我的实力的。”

    宗政博延赌气地把头转向另一边,慕筠溪也跟着他绕圈,同时不停地念叨着,“我轻功很好,隐匿之术就更不用说了,先天之境的高手若是想要隐藏,便是同等级的高手也很难察觉……”

    “别给自个儿脸上贴金了,连天人合一都做不到,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先天高手。”宗政博延冷冷地嘲讽。

    慕筠溪板起脸,瞪着他道:“喂,你说话注意点啊,小心我跟你翻脸。”

    宗政博延冷冷地与她对视,两人旁若无人地展开了激烈的眼神刺杀。

    舒鹏飞撞了梓君侯一下,用下巴指了指两人道:“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有些多余吗?”

    慕筠溪转头恶狠狠地瞪他,“知道自己多余就老实地闭上嘴巴,没人会把你当哑巴,舒‘二叔’。”

    二叔两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很明确地提醒舒鹏飞,你可是长辈,有点长辈的样子吧。

    舒鹏飞摸了摸鼻子,讪讪地摆了摆手道:“得得得,我不说话成了吧?”

    梓君侯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才开口道:“我们还是要尽快拿出个章程来才是。”

    你们两位还记得咱们在讨论什么吗?现在真的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哎。

    慕筠溪拍板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去。”

    “不……”

    “你不许说话。”宗政博延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慕筠溪凶狠地打断了,“我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现阶段,司徒俊德既然已经对我们起了防范之心,警惕性必然提高,要寻到他一个人独处的机会恐怕很难。

    当然,就算有别人在场,对我来说一击必杀也并不难。但我却没办法同时处理他身边的护卫,到时候这些护卫必然会闹将起来,惊动其他的人。

    现在也不知道司徒俊德到底招揽了多少人,我还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一个人便能够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所以,我需要人手辅助。等司徒俊德死后,随我一起清理剩下的人。

    既然我们已经动手,那么便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斩草除根。”

    宗政博延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慕筠溪却是笑了起来,“你知道的,我打定了主意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

    “好,我不拦你。”宗政博延隐在衣袖里的双手握紧又松开,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但是,我要陪你一起去。”

    “好。”

    “不可。”

    慕筠溪和梓君侯的话音同时响起,宗政博延和慕筠溪将目光投向出言反对的梓君侯。

    梓君侯皱眉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王爷身为皇子,怎可亲身犯险。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微臣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侯爷多虑了,本王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自保之力还是有的。”宗政博延淡淡地道:“况且,此事是本王自己的主意,便是真的有什么意外,也不需侯爷负责,舒将军可以为你我作证。”

    舒鹏飞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啊,这种时候想起他了?要不要这么坑他?不就是在新婚之夜把人灌醉了嘛,要不要这么记仇啊?

    慕筠溪微微一笑道:“侯爷放心,王爷可是个不逊于司徒俊德的高手呢,只要不遇上真正的先天高手,安全绝对是没问题的。”

    她对自家男人的实力是最了解的,就算是自己这个伪先天,真打起来,也不一定是自家男人的对手呢。

    “这……这是真的?”梓君侯不可置信地看向宗政博延,然后记忆慢慢回放,刚才他好像听说,秦王妃是……“王妃是先天高手?王爷是后天巅峰高手?”

    是他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他们说错了?

    “我们没说错,侯爷您也没听错。”慕筠溪笑着道。

    虽然他们这个年纪在武学修为上达到现在的高度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要相信,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几个天才存在的。

    梓君侯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却还是有些恍惚。秦王殿下才十八岁啊,就是后天巅峰高手了。他今年都四十八了,不过在去年才达到后天巅峰,人与人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至于慕筠溪这个十五岁的先天高手,他已经不愿意再去想了。在四十岁之前没有突破先天,这辈子就没有希望了,他已经不再去想了。

    “你掐我做什么?”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梓君侯转头怒瞪罪魁祸首。

    舒鹏飞一副梦游的表情看着他道:“我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怎么样,疼吗?”

    “废话。”梓君侯黑了脸,狠狠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道:“掐别人怎么能确定你是不是在做梦呢,让我帮你确定一下吧。”

    “嗷。”舒鹏飞一声痛嚎,哀怨地看着梓君侯道:“有没有同袍爱了啊,下手这么狠。”

    梓君侯皮笑肉不笑地道:“打是亲骂是爱。”

    舒鹏飞没出息地缩了缩脑袋,干笑了两声,谄媚地道:“大哥说的是,我皮糙肉厚的,您尽管打,一点都不疼。”

    心里的小人儿却是抹了一把辛酸泪。

    他命苦啊,上头虽然有个哥哥,可那家伙性子冷得要死,每天就知道练武练武,一点都不知道疼爱弟弟。

    梓君侯和他家大哥同岁,比他大了七八岁,从小就压他一头啊,而且这丫的不仅武力值超高,还特别阴险,从小到大自己都没少被欺压。回家跟哥哥告状,从来得不到支援。

    那么大年纪,正是最容易留下心理阴影的时候啊,天天被面前这家伙摧残,现在明明可以反抗了,可是见到梓君侯这么笑,他就忍不住直哆嗦啊。

    呜呜……

    慕筠溪默默地转过头,在心里默念,我不是腐女,不是腐女……

    阴险腹黑女王攻*二货健气忠犬受什么的,那是什么东西啊。

    呵呵,她真的不是腐女,产生这样奇怪的联想真心不是她的问题啊,都是这两人相处的模式太基了。作为从文化大爆炸时代穿越过来的女子,就算她本身不腐,但电视网络上到处都在卖腐,她想要不了解都不行啊。

    东陵又不流行蓄须,这两位本身颜值就很高,年纪虽然不小了,但因为习武的关系,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小很多,皮肤也依旧很紧致,简直是极品美大叔。

    真的不怪她的思想会越飘越远啊。

    宗政博延发现,他家媳妇的状态貌似有些奇怪,明明表情冷酷而正经,他却总觉得她似乎很是兴奋,眼睛都比平时亮了好几度。

    慕筠溪察觉到宗政博延的视线,努力板起脸,道:“我们该出发了,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宗政博延点了点头,暂时将心里的狐疑压了下去。

    两人带上鼎元帝赞助的十个大内高手,便一路向位于城中心的镇北将军府飞掠而去。

    慕筠溪一边往前跑,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原以为穿越成了大家闺秀之后,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接触自己的老本行了,没想到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又要再次重操旧业了。

    不过,这一次,她心甘情愿。而且,不但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更是奉旨行事,对象也绝对是十恶不赦万死难赎其罪,她做的事合情合理又合法。

    最主要的是,她终于可以报仇了。

    这辈子,她还从来没被人追杀的那么狼狈过呢。就算用了宫中最顶级的金疮药和祛疤膏,三个月过去了,最深的那几道疤痕依旧能看的出来。

    想想就觉得,一剑杀了司徒俊德真是便宜他了。

    进了镇北将军府后,慕筠溪的感触就更深了,她觉得自己开始有些仇富了。

    宗政博延则是咬牙切齿,“这个贼子,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父皇早该下旨斩了他才是。”

    一个二品将军的府邸,面积居然比他的亲王府还要大一倍,装饰更是富丽堂皇,与皇宫相比都毫不逊色了。

    单单以司徒俊德的俸禄,他就是赚十辈子,也支撑不起。

    慕筠溪耸了耸肩道:“他有没有搜刮民脂民膏我不知道,但是绝对贪污军费了。”

    宗政博延转念一想,眼睛都红了。因为前朝曾经差点被北蛮打到京城,东陵建国以来,一直将北蛮当做最大的敌人,因此每年支付给北疆这边的军费也是最多的,而且每次都是优先调拨。

    京城这次发生大规模地动,户部却是因为刚刚支付给了北疆大笔的军费而拿不出钱来赈灾。若不是筠溪的舅舅带头鼓动商人捐款,京城此时怕是已然饿殍遍野。

    但是,这样的惨剧没有在京城发生,不代表在别的地方没有发生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多少百姓因为司徒俊德一个人的贪欲而苦苦挣扎,最后还是葬送了性命呢?

    慕筠溪感受到他强烈起伏的情绪,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不要想太多,以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力改变什么。但是现在,我们很快就要把这个大蛀虫除掉了。以后,百姓的日子肯定会好过很多。”

    在慕筠溪看来,贪官污吏是杀不光除不尽的,没看就算到了现代,监督体制几乎发展到极致,却依旧无法断绝贪官的存在。

    像明朝朱元璋时期,贪十两银子被查出来就会被剥皮填草,贪官们依旧前仆后继。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与之抗争是一个需要数代人不断努力的过程。

    宗政博延脑子里的例子没有慕筠溪典型,却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到那些苦苦挣扎的百姓,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我只是想在我有限的能力下,让这山河更加清明,让百姓更加安乐罢了。”

    慕筠溪忍不住轻笑起来,她的男人在大事面前有足够的魄力和决断,但在关系到百姓民生的时候,偏偏又总有点小小的圣父情节。或许,只有具备这样品质的人,才能成为一代明君吧。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爱上这个男人,这辈子自己怕是少不了要跟着受苦受累。对此,她,甘之如饴。

    两人脉脉对视,眼神中情意流转。

    身后十位大内高手默默黑线,前面的两位画风为何变换如此之快?他们刚刚还在为秦王殿下为国为民的高尚情怀新生敬佩,下一秒王妃殿下一开口,直接从忧国忧民跳跃到了谈情说爱……

    全世界都知道你们两位感情好了,就不要再这么随时随地秀恩爱了吧。

    这一刻,十位高手无师自通地领悟了一句非常时髦得网络用语,秀恩爱,分得快啊。

    可惜,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谁也不敢说出口。

    秦王妃的凶残他们可都是亲眼见过的,秦王殿下既然能够镇得住王妃,肯定比王妃还凶残。不想小命不保,还是闭紧嘴巴比较好。

    当然,慕筠溪和宗政博延并没有忘记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穿过前庭,两人的表情就严肃起来,行动也愈加小心。到了这里,就又要提起童修了,这家伙干的事虽然有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感觉,但好在他记忆力还算不错,在今日这个关键时刻,至少还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一张详细地图。

    让慕筠溪等人现在可以不需要再次探查,直指黄龙—司徒俊德的书房。

    距离书房一百米,众人就确定了司徒俊德定然在书房内,单看周围的防御等级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司徒俊德本就怕死,还是童修上次偷偷潜入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现在司徒俊德的整个书房都被铁桶般的围了起来。

    房顶上都有两个武功不弱的高手守护着,饶是慕筠溪潜入经验丰富,也有些束手无策。只能暂时躲藏在距离书房三十米开外的一座假山的阴影里等待机会,宗政博延等人更是直接在百米之外便止步了。

    慕筠溪潜伏在阴影中,静静地等候着。在狩猎的时候,她的耐心一向很好。

    书房里,司徒俊德却是沉不住气了。

    他之前派出那黑衣人执行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可是这一次,黑衣人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的眼皮还一直跳个不停,让他心里十分不安。

    书房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魁梧大汉,一个清瘦书生。那魁梧大汉一脸横肉,一脸凶相,脾气也是十分暴躁。

    看着司徒俊德不停地踱步,忍不住开口道:“北疆十万兵马都掌控在将军手里,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秦王就算是皇子又如何,他手上不过两万虾兵蟹将,到了咱们的地盘,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司徒俊德看了他一眼,冷哼道:“这位殿下可不是个会乖乖听话的人物。”

    在他看来,宗政博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否则怎么会不顾官场潜规则,在鹤郡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可恨上次没能杀了他,造成如今的后患。

    他不知道宗政博延有没有将当初搜集到的证据呈递给皇帝,虽然直到现在朝廷都是一片风平浪静,他依旧安不下心来。总觉得这一次宗政博延来了北疆,事情终归是要有一个定论了。

    只是,不知道宗政博延会有什么手段。

    此时,那清瘦书生却是开了口,他语调慢悠悠的,透着一股子阴柔的味道,听着他的话,总让人觉得似乎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冷气一般,浑身冰凉。

    “将军既然不放心,不妨”他比划了个杀的手势,“永绝后患。反正这里是北疆,北蛮人就在关外,说不准就有北蛮刺客混进来了呢。秦王殿下遇刺身亡,将军也是十分悲痛自责呢。”

    司徒俊德眼神一亮,继而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何尝不想,可我的根在东陵,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愿叛出东陵。秦王已不是昔日不受重视的皇子了,他现在正深受圣宠,杀了他,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我们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算了,等灰鼠回来,听听他探到的消息再说吧。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先下去休息吧。”司徒俊德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自从鼎元帝下了派兵北疆的圣旨,司徒俊德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些年虽然他自觉已经把北疆打造的铁桶一般,但梓君侯和宗政博延都不是一般人,他生怕被两人看出什么破绽。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殚精竭虑,寻找可能存在的漏洞,及时弥补。撑到现在,即便有深厚的内力支撑,他也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两人看出他的疲惫,没有再说什么,顺从地躬身退了出去。

    司徒俊德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案,将重要的东西收进暗格里,紧接着也踏出了书房,准备回房休息。

    蹲守在房顶上的两人还没下来,书房门口的两个守卫只是很普通的军士。司徒俊德开门的一瞬间,警惕性正是最低的时候,也是最难做出防御的时候。而对慕筠溪来说,这正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三十米的距离,于她而言不过是转瞬即至。

    出手必杀!

    司徒俊德不愧是一位沙场老将,反应十分迅速,可惜慕筠溪的先天真气天生便压了他一头,天然的威压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瞬间的停顿。

    高手对决,瞬间便足以决定胜负。

    司徒俊德捂着喉咙倒在地上时,眼中仍然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而他的护卫们却是直到慕筠溪已经后退了二十多米才做出反应,此时,宗政博延已经带着十名大内高手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