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王宠嫡妃 > 097
    好想挖掉他的眼睛,怎么办?宗政博延眯着眼睛想。

    被恶意攻击的凌锦程后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凉意,身体狠狠地颤了下,却依旧顽强地站在那里。

    好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竟缓缓向这边走来。

    慕筠溪伸手按住似乎下一刻便要暴起的宗政博延,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她又没有隐藏身份,军中谁不知道她是秦王妃啊,怎么可能有人大胆地敢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看这少年的模样,分明是有什么事想要跟他们讲。

    宗政博延虽然对此心知肚明,却仍然止不住心里的酸意。自家媳妇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万绿从中一点红,长得还这么漂亮,再配上高贵的气质,强悍的身手,简直就是女神般的人物,这些常年见不着半个女人的军汉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肯定不知道怎么肖想呢。

    现在,他可真是后悔带上媳妇了。

    “属下参见秦王殿下、王妃娘娘。”凌锦程并未发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走到近前便规规矩矩地对两人行了礼,不等叫起,便继续说道:“关于三日前的刺客,属下有些发现……”

    “你发现了什么?”那些刺客简直就是宗政博延心里的一根刺,让向来文中的他都忍不住焦急起来,竟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凌锦程的话。

    慕筠溪的眼中也同时划过一抹厉色,那些刺客胆敢坏了她的婚礼,要让她知道是谁指使的,绝对让要那家伙生不如死。

    凌锦程被两人骤然提升的气势压得呼吸一滞,眼眸微微张大,良久才恢复思维。好强大的气势,秦王殿下和王妃果然都是不容小觑的强者呢。

    不由对自己的决定更笃定了几分,出口的话也变得流畅起来,“属下发现,这些人该是北蛮的一种特殊的死士。”

    不等宗政博延和慕筠溪提问,便自行解释起来,“北蛮每每犯边,侵入我东陵境内抢劫,抢的却不仅是过冬的粮草物资,还有女人。这些女人中,姿色出众的,一般会被北蛮上层贵族调走,成为他们的禁脔。而那些姿色平庸的,最好的结局是被下层军官带回家,最坏的便是沦为军妓。

    但是,无论这些女人被分配到何种身份,只要她们怀孕,都会受到良好的照顾,让她们把孩子生下来。

    但是这些孩子在北蛮的地位却又很低,北蛮人几乎是极尽所能地压榨这些孩子的用处。其中的一种,便是将他们训练成死士。从婴儿时期培养,更能保证他们的忠诚。而且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五官看起来和东陵人无异,更适合潜入东陵执行任务。”

    “你怎么知道这些?”宗政博延静静地听完他的话,淡淡地问道。

    凌锦程的脸上的肌肉有一瞬间的抽搐,转瞬又恢复了平静,“因为,我的母亲也曾经是被北蛮人掳走的女人之一,我八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北蛮。”

    宗政博延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样的身份是如何混进军队,还进了京郊大营的?

    不过这少年从长相上看确实没有一点北蛮人的特征,隐瞒身份混进军队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这少年又为何主动将秘密告诉与他呢?

    若他稍微多疑一些,这少年的前途就完全毁了,甚至性命都可能不保。

    慕筠溪的想法并没有宗政博延那么复杂,她只是在凌锦程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他的眼睛。

    人可以说谎,但眼睛再如何锻炼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但,她从凌锦程的眼睛里没有发现一点异样的波动,所以她选择相信这个少年的话。

    消去了怀疑,再看凌锦程,慕筠溪突然发现,这个表情坚毅的少年怎么看都觉得憨头憨脑的,感觉可爱又有趣,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凌锦程听到她的笑声,条件反射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整张脸瞬间通红如血,声如蚊蚋地道:“属下凌锦程。”

    “哎呀,你怎么这么有趣啊。”慕筠溪看着他的反应,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瞄到宗政博延越来越黑的脸,突然想起两人第二次见面时的场景,坏笑着凑过去低声道:“当初在慧敏公主别院的后园,你被我亲了一口之后,表情就跟他一样,特别可爱。”

    可惜,之后这男人的脸皮就越来越厚了,行为举止简直比她这个来自现代的人还奔放,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是她脸红的次数比较多,真是丢了广大现代同胞的脸啊。慕筠溪心中感叹。

    宗政博延也不由眼眸微微撑大。

    可爱?这是什么见鬼的形容词?

    还有,他和面前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哪里像了?宗政博延用刀子般的眼神将凌锦程从上到下扫了无数遍,若是别人被他这么看着,早就吓得脸白腿软了。偏偏凌锦程是个神经比大腿还粗的,脸上的表情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宗政博延也不由泄气,心里对凌锦程的怀疑也去了大半。这小子如果不是真傻,就是伪装的本事真正登峰造极了。

    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些自信的,如果这小子真能伪装得连他都看不出来,此时也不该混在军里做一个虾兵蟹将了。

    这小子应该就是个傻蛋,而北蛮肯定不会派这么蠢的一个家伙来东陵卧底。

    那么,这小子说的话,八成就是真的了?

    那些死士确实是北蛮派来的,北蛮人这是打算做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大军就再次开拔了。宗政博延看了一眼凌锦程,淡淡地道:“以后你就留在本王身边,做本王的亲卫吧。”

    虽然他已经大致相信了这小子,但暂时还是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放心些。

    这在别人看来简直是再好没有的机会,凌锦程却是万分不愿意的,“请王爷恕罪,属下不愿做亲卫,属下重新回到军里就是想要上场杀敌的,您之前答应过属下的。”

    宗政博延皱了皱眉,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这小子?

    不过他的名字听着似乎是有些印象,凌锦程,凌……哦,他想起来了,婚礼那日十一弟跟他提过一个想要参军的小侍卫,似乎就是这个名字。

    一问,果然是他。

    宗政博延记得当初十一弟似乎说过,这小子原是梓君侯麾下。梓君侯既然将这小子带回京,又将他安排进宫廷侍卫中,必然是确定这小子可信了。

    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怀疑,也不愿勉强别人,既然这小子想要上场杀敌,“那你就去舒将军麾下吧,舒将军是前锋官,杀敌肯定是冲在最前面的。”

    “是。”凌锦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整个人似乎都多了几分精气神,跟刚才那个傻愣愣的小子看起来竟全部像是同一个人。

    慕筠溪看着凌锦程兴奋地跑远,不由笑道:“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战争狂人。”

    “蠢蛋一个。”宗政博延薄唇微张,一句刻薄的贬低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莫名就多了几分贵气。

    慕筠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我倒是觉得这小子挺不错的,有志气有目标有胆量,再有点运气的话,将来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哼。”宗政博延回复了一个不屑地冷哼。

    慕筠溪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任性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醋都要吃。

    这种坏毛病绝对不能姑息。

    下定了决心,整个下午的行军过程中,慕筠溪都没有跟宗政博延说一句话。

    走在他们身边的士兵则免费享受了一下午的冷气,可是士兵们很想说,这天寒地冻的时候,他们真的不需要冷气了啊。

    终于等到了夜晚安营扎寨的时候,宗政博延看着不远处指挥着士兵布置营帐的慕筠溪,眼眸微微眯起。

    夫妻之间的事,晚上才是最佳解决时间呢。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床头打架床位和嘛,今天或许就可以实践一下。

    “阿嚏”“阿嚏”“阿嚏”

    慕筠溪没来由地打了三个喷嚏,困惑地摸了摸红通通的鼻尖儿。突然打喷嚏,难道是娘亲想她了吗?

    “王妃娘娘,营外有人求见。”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将一块玉佩碰到慕筠溪面前。

    是容天泽那个家伙的玉佩啊,慕筠溪接过玉佩笑了笑,道:“请他进来吧。”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容天泽那家伙了呢,这个没义气的,居然连她的婚礼都没参加。

    这回得好好教育教育他才是,起码得给她补上双倍的红包才行。

    可是,士兵带过来的人却不是她认为的容天泽,而是一个女人。慕筠溪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抹警惕。

    那女人却是似乎完全不在乎她的身份地位,也不在乎她的想法,干脆利落地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她,道:“主子派我来传信。”

    “为什么他不亲自来?”慕筠溪接过信封,却并没有马上打开。这个女人虽然拿着容天泽的信物,但是玉佩毕竟是死物,并不能完全证明面前之人的身份。

    以前容天泽都是亲自和她接触的,这次却换了人,她不得不怀疑。

    “我只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其他事并不清楚。”女人的声音硬邦邦的,似乎没有丝毫情绪,但慕筠溪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微妙的不满。

    她不由挑了挑眉,道:“你对我有意见?”

    “不敢。”

    “哦,不敢而不是没有,那就是有了?”慕筠溪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不知道你对我的不满是哪里来的呢?”

    那女人却是再也不说话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慕筠溪反倒放下了怀疑,不说她和容天泽的合作本就是十分隐秘的事情,应该不可能被别人知道才是。

    便是被人知道了,对方也不可能派这样一个不知趣的人来。

    慕筠溪低头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信纸上也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写的什么?”宗政博延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似乎不经意般问道。

    心里却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容天泽那个该死的混蛋,上次自己收拾了他一顿,竟然还不长记性,这手段也越来越不如流了。自己不敢出现在筠溪面前,居然让别人帮忙传信,还派个女人来,这是聊准了他不会打女人啊。

    看来,上次自己出手还是轻了,就应该把那张总是笑得假惺惺的脸蛋儿揍才对,看他还有什么脸肖想筠溪。

    慕筠溪本来还想和宗政博延多冷战几天,可是信纸上的内容却是让她不得不暂时妥协。

    她将信纸递给宗政博延,看清楚那句话,宗政博延也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

    “北蛮祭祀预言,得天女者的天下。”

    “天女?”宗政博延深深皱起眉头,感觉十分荒谬。从北蛮这段时间的行动来看,很明显他们认准了自家媳妇就是那个所谓的天女。

    可是,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家媳妇了,媳妇确实很漂亮,用貌若天仙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但是本质上她还是个普通的女子,天女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更何况,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本来就不可信。

    北蛮竟然就为了这个荒谬的理由,就打破了两国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平衡,他真是忍不住要怀疑北蛮皇室的脑袋是不是都被驴踢了。

    脑子都坏掉了吧。

    “这些北蛮人简直就是脑残啊。”慕筠溪的吐糟同步响起,“先不说我这肉体凡胎的,从哪里看都不像是神仙。如果我真的是所谓的天女,为什么我老公两个东陵太子都没混上啊?这什么祭祀分明就是个神棍嘛。”

    她是真的没想到会遇上这么狗血的桥段,虽然她是穿越而来的,但她很确定自己两辈子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类,顶多武力值高点儿,真没通天彻地的本事。得了她便能得到天下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不过,这北蛮祭祀居然指明她是天女,难不成是知道了她穿越的底细?

    旁边的面瘫女突然开口道:“北蛮祭祀在北蛮世代传承,已有上千年之久,非常受北蛮人的尊敬。传闻祭祀很少做预言,但每次预言几乎都很准。”

    慕筠溪看了面瘫女一眼,若有所思。能传承上千年,这祭祀必然有他的可取之处,看来似乎并不像是自己猜测的那般简单。便是神棍,也应该是颇有些本事的神棍才是。

    宗政博延将手中的信纸一团,双手合掌,掌力微吐,信纸便瞬间化为了齑粉。

    “不管这预言到底是真是假,本王只知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别人谁都休想染指。”

    慕筠溪笑眯眯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巧笑嫣然,“说得好,我的相公就是应该这么霸气侧漏。”

    面瘫女突然狠狠地瞪了慕筠溪一眼,凶神恶煞地道:“我家主子身受重伤依旧不忘替王妃查探消息,王妃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家主子说的吗?”

    主子真是太傻了,付出了那么多,却什么都不说,这样别人怎么能够知道呢?

    呃,慕筠溪摸了摸鼻子,看着面瘫女突然一脸悲愤,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至于回信,她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主子真是瞎了眼。”面瘫女突然爆发,转身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慕筠溪站在原地一脸莫名其妙,这女人说的她好像是个负心人一样,她跟容天泽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好吗?

    下巴突然被捏住,不由自主地转向宗政博延,三百六十度无瑕疵的俊脸缓缓贴近,直至鼻尖相贴。

    温热的吐息相互交融,身体的热度一点点提升,慕筠溪不自在地推了宗政博延一把,结结巴巴地道:“你要做什么?”

    她自己都没感觉到,这一推,手臂根本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宗政博延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我觉得有些事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他知道,慕筠溪最抵抗不了自己的声音。

    近在耳边的嗓音犹如大提琴般醇厚而磁性,慕筠溪的声控之魂瞬间苏醒,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起来,傻兮兮地问道:“什么事啊?”

    “这个咱们回营帐再说。”宗政博延冷眼一扫,周围闲杂人等瞬间退散。

    他满意地半抱着自己的小娇妻进了营帐。

    春宵一刻值千金,晚饭就不吃了。反正以他和媳妇的功力,别说一顿饭,就是一整天不吃饭也扛得住。

    说起来,这天下恐怕没有比他更惨的新郎了。新婚第一夜直接醉死了过去,婚后三天更是忙得昏天黑地,每天回家的时候媳妇早就睡了,离开的时候媳妇还没醒。他舍不得吵醒媳妇,就只能每晚将人抱在怀里过过干瘾。

    如今,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这行军路上也没自己什么事儿,该是好好补偿一番自己才是。

    慕筠溪直到被扑倒在床上才回过神来,伸手撑着宗政博延的胸膛不让他低下头来,警惕地道:“你要干嘛?”

    “当然是夫妻间该做的事,或者也可以说是闺房乐事?鱼水之欢?你喜欢怎么形容?”宗政博延勾唇一笑,冷峻的面容竟平添了一分邪魅,声音更是充满了诱惑。

    慕筠溪被这突然的反差迷得晕头转向,却还保留着一丝清明,奋力顽抗着:“我什么都听不懂,你休想诱惑我。”

    这个男人竟然色诱她,太犯规了。不,她意志坚定,绝不会被诱惑的。

    慕筠溪别过头,强忍着不去看那张不断散发着诱惑的俊脸。

    “乖,不用怕,上次那绝对是失误,我当时不是失去神智了嘛,又是第一次,难免生疏些。这回我可是看过不少画册的,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宗政博延只以为是自己上次伤了慕筠溪,她才会对房事如此抗拒,耐下心小心地诱哄着。

    慕筠溪倏然回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着宗政博延,“你居然去看春宫图?”

    想着这人冷着一张脸看春宫图的模样,怎么想怎么违和啊。

    宗政博延被她这么看着,也忍不住有些羞耻,别过头干咳一声道:“这有什么,哪个男人没看过。”

    慕筠溪摸摸下巴,感觉这就跟现代,哪个男生没看过小电影一样。好像确实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将那画面换上宗政博延的脸,就怎么想都感觉无法直视啊。

    说好的天神般冷峻高洁的男人哪里去了?

    不过,好像这样偶尔十分接地气的男神她更喜欢呢。

    那么,要满足男神的要求吗?

    其实既然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岁数成亲,大家也都好好的,应该也不用那么严苛吧,只要注意不要纵欲伤身就好了嘛。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抵在宗政博延胸前的手,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绕在他的脖子上。

    慕筠溪呆滞了一瞬,脸色倏尔爆红。自己开始的时候明明是真的想要拒绝的,这会儿看上去却好像是欲拒还迎一般,真是太丢脸了。

    宗政博延却只觉得,媳妇脸红的样子真是好看。艳若桃李,形容的大概就是这般模样了。

    气氛正好,两人的唇缓缓接近,只差一厘米就可以贴在一起。

    帐外却突然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营外有位姑娘找您。”

    慕筠溪脸色一变,冷声道:“姑娘?”

    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自家小兄弟都已经蓄势待发了,谁管那什么莫名其妙的姑娘啊,宗政博延回头怒吼一声,“轰走。”

    又赶紧转头柔声道:“那什么姑娘跟我完全没关系,你要相信我……”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的侍卫又开口道:“可是,那位姑娘说是认识王爷的,手里还拿着王爷的信物。”

    慕筠溪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变了,一把推开宗政博延道:“你还是先去处理了那位姑娘吧。”

    “该死。”宗政博延冷着脸捶了一下床,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划过胸腔,勉强将身体里熊熊燃烧的欲望压了下去。

    方起身整理一下衣衫,黑着脸走了出去。

    让他知道是谁在这种关键时刻打扰他,他一定会让那个人好看,别以为他不打女人就没办法整治女人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慕筠溪眼神冷厉,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女人这个时候还想着打她男人的主意。

    宗政博延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他可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媳妇在场也好,省得那女人想要栽赃,到时候他有口难辩不就惨了。

    两人走到营门口,看清来人,却是齐齐挑了挑眉。

    门口的女人看到宗政博延却是眼睛一亮,一脸喜色地挥着手大喊道:“王爷是我,茜雪呀,您让他们放我进去呀。”

    女人的声音又尖又细,瞬间传出去老远,听到声音的人都不由看了过来。

    哦,这女人长得挺漂亮的啊,虽然比秦王妃是差了些,但也是个数得着的大美人了。这样的美人投怀送抱的话,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吧,也难怪秦王殿下了。

    只是听说秦王妃醋性特别大,不知道会如何反应呢?

    人天生都有八卦的天性,男人也不例外。

    一时间,附近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原配和外室大战啊,他们都没见过呢。

    宗政博延的脸色顿时黑了,冷声道:“林姑娘,这里乃是军营重地,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闯的,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否则被当成细作抓起来,本王也帮不了你。”

    他完全不明白,这个女人不是在京城开医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什么信物,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给过这女人什么信物。

    林茜雪瞬间泫然欲泣,小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一众围观的大男人心都要化了,心中纷纷感叹秦王殿下太狠心了。

    宗政博延感觉到周围人偷偷摸摸,仿佛看负心汉般的眼神,表情更冷了。

    慕筠溪也是怒火中烧,上次给自家男人下药的事她还没跟这个女人算呢,她竟然又出来折腾幺蛾子,真是找死。

    这般想着,她的脸上却是一派温柔的笑意,柔声道:“这位林姑娘还是莫要哭了,看你这模样还以为是我家王爷怎么着你了呢。若是让人误会了,我家王爷倒是没什么,毁了你自己的闺誉可就得不偿失了。”

    宗政博延听着慕筠溪轻轻浅浅的声音,心中的烦躁也渐渐消了下去,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淡淡地道:“林姑娘当初救了本王一命,本王感念在心。一间医馆确实不足以报偿这般大恩,不知姑娘还有何求?只要本王能够做到,必然义不容辞。”

    他能够辩的朝中众多于是哑口无言,区区语言陷阱,又如何难得住他。

    此言一出,果然,围观之人的脸色都变了。

    看向林茜雪的眼神也从怜悯变成了不耻。这些当兵的人都是直肠子,他们欣赏美人没错,但更看重人品。

    本来以为这美人是被秦王玩弄,又被抛弃,不免可怜她。可现在却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女人根本就是狭恩图报,贪心不足啊。

    看这女人看秦王殿下的眼神,跟带了钩子似的,分明是想要勾引秦王殿下。

    可惜,秦王殿下心中只有王妃,根本不屑于其他女人。

    这女人该不会是不死心,这才千里迢迢从京城追来的吧?这样贪婪,又不要脸的女人,难怪秦王殿下看不上。

    林茜雪也没想到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宗政博延竟然一句话就扭转了局势,让形势对自己不利起来。

    不过,她心中却是早有成算。当下擦干眼泪,一脸歉意地福身行礼道:“是小女子的不是,还请秦王殿下和王妃勿怪。只是小女子孤身一人行了这么远的路途,一路担惊受怕,乍然见到熟人,这才忍不住哭了出来,让王爷和王妃见笑了。”

    “放心,一会儿王爷会派两个人将你护送回京的。”慕筠溪淡淡一笑。

    林茜雪慌忙挥手道:“不不,小女并不想回京,小女是来投军的。”

    “军中不收女人。”宗政博延根本不想跟她废话,抬手招来两人道:“你们两个将这位姑娘护送回京城。”

    “我不走。”林茜雪仰着头,一脸倔强地道:“王妃可以留在军中,我为什么不可以?况且我还会医术,尤其擅长治疗外伤,可以充作军医,不是没用的人。”

    慕筠溪挑了挑眉,她怎么觉得这女人话里的意思不太对呢?

    不过,军队里确实缺军医,尤其是打起仗来的时候,很多士兵并不是没有活下来的机会,却因为救治不及时而死去。

    虽然说那种时候,区区一个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能多救一个人也是好的。

    反正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晾这女人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慕筠溪凑到宗政博延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她之所以留下这女人,最重要的是要顾忌士兵们的想法。

    这些士兵愿意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但明明有活下来的机会,谁又愿意放弃呢。若是因为私怨而赶走了会医术的林茜雪,士兵们明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肯定会有意见。

    北疆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若是再和身边这两万士兵离了心,这仗就不用打了,直接认输好了。

    慕筠溪能够想到的事情,宗政博延又怎么会想不到。只是他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想到林茜雪竟然不知廉耻地给自己下春药,心里就膈应的慌罢了。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吧。”为了大事,暂且忍了。

    慕筠溪安抚地握了握宗政博延的手,转头对传讯的士兵道:“你带林姑娘去军医营里吧,路上记得把营里的规矩跟林姑娘好好说说。”

    第一天就把规矩讲的清清楚楚,不知者无罪这种漏洞绝不能允许出现。

    “走吧。”宗政博延不耐地扯着慕筠溪转身便走,剩下的琐事交给下面的人就好,他们还是回去继续良宵要紧。

    “等一下。”林茜雪急急忙忙地追上来,道:“这营里只有小女和王妃两个女子,不如平日里就让小女跟在王妃身边伺候,等军医那边需要,小女再过去。”

    慕筠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伺候她是假,借机接近她男人才是真的吧,她怎么可能给这个女人机会呢。

    “不必了,本宫不缺丫鬟,若要人伺候,也不能用林姑娘这般良民呀。”她故意加重了良民二字的读音,嘲讽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林茜雪面色涨红,急切地辩解道:“不,王妃身份尊贵,小女……”

    “姑娘不必说了。”慕筠溪挥手打断她的话,“你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便是本宫的恩人,本宫便是身份再尊贵,也不能将恩人当做仆役使唤呐。姑娘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军医营里研究医药吧。”

    见林茜雪张嘴还要说什么,她又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的,茜雪姑娘就更不用担心了。梓君侯麾下的军队规矩最是严格,万不会有人对姑娘产生什么歹念的。”

    林茜雪顿时闭上了嘴,脸色变幻不定。

    她一向自负美貌,凭借着这副相貌,向来是无往而不利,偏偏就在宗政博延这里吃了憋。任她使出百般解数,这个男人就是全然不为所动。就算中了那般厉害的春药,竟也能忍住不动她。

    她已然明白,她平日里依仗的手段再无用处。如今,能混进军营,与其说靠的是自己的医术,不如说是人心。

    这些士兵想要活下去,所以重视身为大夫的她。但士兵们同样也有自尊心,若是自己真的表示担心会受到侵犯,定然会让这些士兵不满,她的依靠也就没了。

    算了,总能想到别的办法接近秦王。

    林茜雪做了决定,柔柔一笑道:“小女当然相信这些大哥们的人品,只是初来乍到,周围又都是男子,就总想着有个同性在身边才更安心些。怕是给王妃带来困扰了吧,倒是小女的不是了。”

    “本宫确实是很困扰。”慕筠溪收敛起笑容,淡淡地道:“本宫与王爷住在一起,营帐内难免有些军事机密,总是不太好让闲杂人等靠近的。”

    林茜雪暗暗咬牙,垂头道:“是小女考虑不周了。”

    “算了。”慕筠溪闲闲地摆了摆手道:“本宫也知道你之前一直住在山里,是有些不通常识,以后记住就是了。”

    她就是要让林茜雪明白,这里是她的主场,要打压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第二天,众人都发现,秦王殿下的表情好像更冷了,身边三尺内,温度明显降低了两三度。

    这个状态,好像……

    “欲求不满。”舒鹏飞一语道破,嘴贱依旧,完全没有吸取昨日的教训,顺利地收到了宗政博延犀利的眼刀一枚。

    舒鹏飞缩了缩脖子,一溜烟儿跑了。

    宗政博延转回头看向慕筠溪,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满是哀怨。

    慕筠溪顶着他强大的眼神攻击,表情十分淡定,“我们是在行军,要严肃。身为监军,你更应该给士兵们做出榜样。”

    “今日才是我们新婚第五天。”宗政博延幽幽地道。从成亲之日起,他就没碰到过自家媳妇,天理何在。

    慕筠溪朝他龇牙一笑,道:“洞房烛夜是你自个儿睡过去的,可怪不得别人。”

    宗政博延心中的小人儿悔恨地捶胸顿足,倏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舒鹏飞,眼中燃气熊熊大火。都是这个混蛋,居然和高晋一起灌他酒,害的他错过了洞房烛夜,不收拾他一顿,实在不能解气。

    舒鹏飞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杀气,回头就看到宗政博延正用杀气腾腾的目光盯着自己,顿时惊叫一声,策马狂奔。

    妈呀,秦王殿下那眼神太可怕了,自己这是咋得罪他了呢?不过是顺嘴说了一句话,用不着这么大仇吧?

    老爹一直教育自己说皇家的人心眼儿小,自己还觉得夸张,今天才算是真的见识了。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以后一定要离秦王殿下远远的。最重要的是,绝对要管住自己的嘴巴,绝不在秦王殿下面前嘴贱。

    宗政博延抓不到舒鹏飞的小辫子,没办法收拾人,郁闷积攒在心里,周身的气场一天冷似一天,吓得经过他周围的人每个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哪里就惹怒了他。

    相比之下,一直待在宗政博延身边,且一脸平静的慕筠溪就成了众人崇拜的对象。怪不得王妃能冲破众多女人的围追堵截成为秦王殿下的王妃,瞧着淡定的姿态,哪个女人能比得上。

    平常女人若是见到这样的秦王殿下,肯定跑得比他们还快啊。

    而慕筠溪,她心里明白林茜雪追来并不是宗政博延的错,但终归是这男人招来的狂蜂浪蝶,下了决心要冷这男人一段时间,让他长长记性。

    这几天,她主要就在琢磨着林茜雪的事。

    这个女人追来了军营,绝对不可能真的只是单纯的跑来做贡献的,必然是有她的目的在。

    这些日子她一直戒备着,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太安静了,这不对劲。

    然而晚上,萧方就给了她答案。

    她只注意着林茜雪,却忽略了周围其他士兵。这些日子以来,军中关于她和宗政博延,已经流言四起。

    这些日子以来,随着他们距离北疆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冷,也陆续有士兵经受不住寒冷而生病,军医营里人流也多了起来。

    林茜雪长得漂亮,又会扮温柔,且深谙语言技巧,几句话就撩拨的这些傻大兵对她这个看上去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王妃,和破坏军中规矩带着王妃上战场的宗政博延产生了不满。

    这种情绪随着这些士兵的传播,影响还在不断扩大之中。

    这些日子她和宗政博延都没有关注这一点,幸好萧方发现的早,流言还没有形成大势。

    慕筠溪勾起一抹冷笑,掀开营帐的帘子大步走了出去。

    没走多远,就听到一对聚在一起的士兵在谈论她。

    “这世界就是不公平,王爷可以带着王妃上战场,咱们却不能带上自己的婆娘。”

    “别做梦了,没看见大元帅都跟咱们一个待遇吗?”

    “我以前听人说,秦王殿下办事最是铁面无私。如今,却是温柔乡英雄冢,只顾着儿女情长了。”

    “我看还是秦王妃不检点,一个女人非要往军营里钻。要是能像茜雪姑娘那么能干也行,偏偏这位王妃什么都干不了,待在军里就是个拖累。”

    慕筠溪一听就知道,最后说话这位肯定是受林茜雪蛊惑最深的了。其他人还算是有些分寸,虽然心里也有些不满,但出口的话依旧十分谨慎。此时听到这人的话,顿时都住了嘴。

    有眼尖的已经发现了她的靠近,纷纷拽了拽身边的人,就要四下散开。

    “先别急着走啊!”慕筠溪笑了一下,淡淡地开了口。

    一群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纷纷跪下,低头道:“参见王妃娘娘。”

    慕筠溪没有急着叫起,她不紧不慢地走到三步远处,才停下脚步道:“看来你们自个儿也知道自己的话是犯了忌讳的,为何还要明知故犯呢?”

    “王妃恕罪,卑下们就是……就是随意闲聊,说秃噜了嘴。还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卑下等人吧。”穿着百夫长服饰的士兵立刻求饶起来。

    那最后说话的男子却是一脸不忿地抬起头说道:“我们本来就没说错,为什么要求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