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毒宠权妃:皇上,不可以 > 第139章 用一辈子还
    “你?”云卿轻轻笑着摇起了头“我也不知道!”她说着抬手上来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自她手指的缝隙里他看到一抹深切的冷意心刹那间如坠深底眼前没有光亮鼻尖闻到的味道如此诱人让他不知不觉的没了知觉连身体也软了下去云卿的目光从他手腕上的伤口瞥过淡淡的笼眉挂在腕上的碧玺链子被她轻轻一转再没了动静

    漆黑的夜幕有两个人裹了一床破席匆匆从蔽所跑出破席的外边露出来一双没有穿鞋子的脚在夜色中犹见异色

    跟宫门的侍卫处那里打了招呼两人然后朝着皇宫附近的乱葬岗走去一个探头探脑的四看另一个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小春子你说这人他……”

    “别废话咱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小春子瞪他一眼“宫里每天都死这么多人你说的过来”

    “可这人这人可是柳大人!”

    “柳大人?”小春子面上露出不屑和悲愤‘呸’他狠狠啐了一口怒骂道“睁开你的狗眼是因为谁皇上才会……”

    四周一瞬间沉寂了下去最后也只剩小春子的咬牙切齿声“郡主只是将他一杯毒酒赐死当真是便宜了他!”

    两人随手将人连着破席往乱葬岗一抛便连连跺脚只顾着说晦气匆忙的跑回了宫

    周围安静的异常只能时不时听到些鸟鸣虫叫声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有个影子小心翼翼的冲了出来月色下那人的脸虽说是倾国之容也不以为过她轻轻的将席子打开了些就着月光看着那人熟悉的脸直到手触及那眉眼时她才猛然松了口气来

    眼中慢慢凝起些泪来“阿昱……”

    费力的扶起男人徽娘一步一步走的吃力却满心的欢喜寂静深夜有一个影子静静的看着直至那两个身影再看不见他才回身掠向皇宫!

    “他们走了?”穆华殿中徐祁烟在旁替她研磨云卿细细的将批阅好的奏章放在一旁问跪在地下的人

    “是!”跪着的人没有丝毫的犹豫沉声回道

    “下去吧!”她只略略皱了皱眉那人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徐祁烟替她续上一杯茶亲手送到她唇边轻轻的声音似是叹息“你终究还是放他一马”

    “在我心里柳昱这个人!”她并不碰他递过来的茶杯只是看着徐祁烟怔怔的咬着嘴唇“已经死了”

    徐祁烟的手有些僵面上的笑容更是有些遮掩不住“云卿!”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说道“皇上他……”

    “他将我托付给了你是吗?”云卿沉声笑了出来她笑的太过眼泪一颗颗滚落滴进披散的发中有种难得一见的脆弱“表哥你怎么就能够信他?他这个人有哪一次容得了自己喜欢的被他人护在掌心表哥你不知道他我就连对莫桑笑一笑他都会想着法不让莫桑好过他对你也是心存不满又怎么会甘心的将我交给你?恩?”

    她的尾音声声吊起在黑夜中竟有些夺魄的寒意徐祁烟怔怔的任她揪着衣襟一字一句满满都是希冀那双眼睛就那样望着你只是他却知道纪云卿中了箫枢念的毒太深骨子里都刻着箫枢念这个名字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有这个功力将箫枢念的名字抹去

    箫枢念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世上如果箫枢念已死那么纪云卿活在这世上也就再没有幸福可言能给她幸福给她安心的人只有箫枢念不是他徐祁烟不是他柳昱更加不是他杜廉这些的这些早在他们看到她面无表情的吃着面扶着树吐着的这一刻都已经明白不管沧海桑田不知天上人间他们已然再没有机会!

    正如云卿不相信箫枢念已经死了一样他徐祁烟也不信!

    宫中的一切都是掌握在云卿手里杜谦那里或许也经枢念打过招呼费心尽气的辅佐端宥朝竟是四方归附!

    宁帝一年五月太子洛桑被废敕封洛邑王封地为洛邑不经帝王传召永世不得入帝都

    宁帝一年七月刑部尚书柳昱被一杯鹤顶红赐死柳府被抄却并没有人命被害三日之后柳父柳母协同儿媳徽娘远走老乡

    宁帝一年十月云卿郡主接幼女阿音返朝与太子箫叶宁养在一起

    宁帝二年十一月祁阳寒王寒秋上奏天听送来和亲文书愿与端宥的云卿郡主共结秦晋之好愿与云卿郡主共首白头举朝震动人人都在猜测郡主会否答应只是不久之后端宥皇宫的和亲马车起行穿上喜服的人却是长女主而非郡主云卿!

    宁帝三年七月听闻龙溪有骑着毛驴的玄衣男人出现云卿郡主及信阳王匆匆赶往却扑了个空根本未见到男人的影子随后阳逸被派往边境但凡信阳王驻守边关谁都不敢欺端宥是孤儿寡妇而随意来犯!

    宁帝四年二月起居舍人徒惹风寒缠绵床榻郡主云卿亲自侍奉在旁煨汤喝药绝不假手他人!

    “云卿……”四年下来她身边的人都老的老死的死唯有她依旧红颜墨发只是脸色更加苍白憔悴了些那眉眼却更加深邃越来越让人看不清只能说越来越像那个人

    云卿调着汤匙的手一顿稍稍抬眸“怎么了?”

    狐疑不决的朝他看去却见他的视线一直流连在自己脖子间她不用低头也知道那是枢念的长命锁从戴上起她就已经没了要取下来的念头

    “怎么还带着?”徐祁烟每说一句话便会急喘一口气十分的费力“四年了还不肯死心吗?”

    云卿默默的敛下眼睑轻轻一笑便是流光婉转“表哥他没死!”

    她说着将汤匙递到他嘴边他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张嘴喝下她皱眉却听闻屋外一声通传“太子驾到!”

    叶宁小小的身子几乎是滚进了云卿的怀里她慌忙放下手中的碗反手抱住他“云……云……”他依依呀呀的说着话小手忽然抓住她脖颈间挂着的长命锁只紧紧一拽便听‘啪嗒’一声长命锁被他不知轻重的甩了出去撞在门扉上本就已经坏了的长命锁被甩的碎成两半里面藏着的东西也跟着摔了出来

    她太过震惊太过悲恸猛地起身叶宁不及防备身体跌坐在地上痛的哇哇哭出声来

    云卿却再也没了感觉踉跄着一步步靠近那个东西似乎太过轻盈被风一吹就往外飘过去一些她的心‘砰砰砰’的跳着猛地加紧了几步将那东西抓在手里

    心酸害怕恐慌激动……所有的情绪烦杂的齐齐往上涌

    她颤抖的将它展开却在一瞬间满心的喜悦眼中的亮色全部熄灭:一生一世一双人云卿但愿下辈子你我再相见忘了箫枢念他已经消失不会再留下累累白骨让你心伤……

    “枢念!”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的身体软了下来这些年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还这么坚持只是坚信他还活着所以她也活着他知不知道每年他的生辰她都会做一份长寿面假装他在她的对面假装看他吃的高兴……假装可从来从来四年都是自己的假装……

    她无声哭泣徐祁烟卧在病榻上剧烈的咳嗽叶宁懵懂的看着这一切忽然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将她抱住“不要哭有叶宁呢不要哭……”

    她恍惚的转头看着叶宁朦朦胧胧的好似能看到那个人紧紧的搂着她喃喃说着情话……

    宁帝四年三月郡主云卿无端病重将政交还于太子叶宁五月太子叶宁以五岁稚龄登基是端宥史上登基最早的皇帝是为宁帝他尊云卿郡主为亲母她缠绵病榻日益消瘦之时都是他尽心尽力照料五岁的孩子早熟的令人欣慰每个与叶宁接触过的人几乎都有一种感觉

    像像极了当初的念帝温和的笑温柔的眼……

    “参见皇上!”

    “免礼!”那个声音顿了顿然后凑近来几分“云卿!我回来了!”

    侧身躺在榻上的云卿一怔猛然张开双眼眼中的狂喜让她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妍丽来“枢念!”她费力的张开双眼吃力的从榻上坐起

    叶宁有些惊喜忙凑过来“云卿你能坐起来了?”

    看到那张惊喜的小脸云卿眼里的亮色一下子褪去仍旧只剩空濛不是他不是他……真的不是他……就算她将叶宁从小按照他的样子教导就算谁都感觉叶宁的气质像极了枢念可再怎么像还是不是他……

    “云卿!”叶宁小小的脸上努力的绽开一个笑容他听起居舍人说先帝经常这样笑他想云卿应该也会喜欢他以前不敢这样笑着给她看可起居舍人说这样已经差不多了他才敢笑这是第一次……虽然学着别人笑很别扭可只要云卿开心这样也是好的

    云卿看着他嘴角的笑猛然怔在当场只是那人眼中的期待和忐忑让她低低笑了出声有些落寞有些苦涩“叶宁……”她笑着哭“别这样笑求你了你笑了就不像他了……”

    叶宁愣在原地满满的笑容褪去却只听到怔怔的说话声“他的笑谁都学不像你可知道你本来有九成像他可这么一笑却只能算是个笑话叶宁我错了你不该被我教的像他……”

    门外忽然响起惊呼声“刺客有刺客……”

    “保护皇上保护郡主……”

    只是还没等侍卫有时间冲过来一人一袭玄衫一柱青竹已经出现在人眼前深宫大内他来的竟一点都不吃力

    云卿听过杜谦的描述看到这个人心跳忽然就不受控制般她猛地想靠近他却不知自己身子疲软一下子跌下了床叶宁慌忙扶起她来回头怒视来人“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皇宫?”

    “皇上息怒小民此来也只是帮人送一样东西带一句话而已”他笑的狡黠伸手抛过来一个画轴就在云卿面前一路铺了开来‘骨碌碌’的声响长轴卷开皇宫栖梧皇陵西山十里桃汾椋之地江南龙溪……

    长卷铺开万里河山尽在眼前:许你江山如画顶端六个大字字字熟悉如刻在肺腑她又如何能忘却

    “他就在这万里江山中你若是能找到他那么他便许你一生一世一欢颜”他哈哈大笑着甩袖而走来去间竟是自如!

    云卿却再不管耳边是如何的喧嚣她只是紧紧的捂住了嘴捧着那画轴痴痴的看着眼中那死灰的余烬似乎也在这一刻悄然焚烧枢念你活着你果然还活着……这一次换我来找你你许我江山许我生世!

    宁帝六年三月云卿郡主薨宁帝许以国丧端宥皇朝大致锦城小至乡野众人皆闻

    有一处山青水美之地遍植青竹竹间溪水清幽鱼肥水清世人皆称……淡竹坞

    虽近了六月在淡竹坞天气却依然清爽没有如外边的炎热

    “阿枢你到底会不会吹啊?”有小孩子怀疑和不悦的声音传来他叫了多时才惊醒了一直在发呆的青年青年‘啊’了一声眼底幽深的望不到边只是谁都能看的出来他眼底的哀痛那种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太过刻骨让他全身都浸着一种叫做哀伤的雾气

    他怔怔的握着一管洞箫用力的捏着力道大的快要将它捏断淡竹坞这里消息传的慢往往发生了很久前的事要过很长一段时间这里的人才会知道所以等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有一个多月了心里是深切的悔恨入骨的相思他总以为自己会活不长便忍着不去找她却不料她却走在他之前……

    谁都能看的出来青年眼里的黑色浓郁的似要滴出来有几个小孩子已经吓的手足无措不明白好好的怎么青年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几个人看着都有些不忍然后齐齐恶狠狠的瞪向从不久前就握在一旁的小孩

    “关我什么事!”小孩激动的跳了起来大声的嚷嚷“他是个残废吗他左手只有两个手指怎么吹箫?”

    小孩手指的地方正是枢念握着洞箫的左手那里手掌齐全可偏生少了三根手指他怔怔的立着任几个小鬼吵嚷着打在一起

    “我让你说阿枢阿枢他什么都会他不是残废……”

    “他就是残废就是……”

    “阿枢会吹箫他什么都会狗子你给我们滚蛋我们不和你好了滚蛋……”

    小孩子的吵闹已经上升为打架哭泣他也只是懵懂的站着毫无知觉

    忽然间后背靠上来一个温暖的身体有只手轻轻托起他的左手抬起那根洞箫将它凑到了他的唇边

    那样的温度那样的气息熟悉到了莫名午夜梦回间他每每都梦到可醒来之后也只剩冰冷的衾被……他用力的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是梦吧应该是梦他已经到了这个白日做梦的地步了吗?

    只是后背的温度还在继续残废了的左手依旧被温暖的手掌包裹然后他便听到此生最动听的声音在耳边温柔的响起“以后我做你的左手你不止有两根手指还有其余的五根”

    刹那间眼中的热泪滚落沿着脸颊沿着洞箫缓缓流进嘴里他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着右手伸了上来两人的手指配合的默契动作一致就如同她的手指本就是他的一般两人配合的毫无瑕疵

    箫声悠扬动听不已恍如天籁在田间山里劳作的人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几个忙着打架的小孩都停了下来怔怔的听着许久才反应过来

    欢呼一声齐齐冲那个叫嚣着青年是残废的小孩扑了过去一人往他压着随后便有更多的小孩压了过去一人一句“真好听……”

    “阿枢果然是最厉害的!”

    “臭狗子看你再说阿枢是残废……”

    “就是阿枢是最棒的他什么都会箫吹的真好听……”

    “不过抱着阿枢后背的人是谁啊长的真漂亮……”

    “哎哟……”最后一声是狗子的惨叫“你们压死我了……”

    “压死活该……”最后一个小孩哈哈大笑猛地一跳重重压了上去

    箫声混合着孩子们的小声传去好远青年的身子一直晃着任身后的人紧紧抱着湿热的气息从他耳边不住的扫着扇着他感受到她空着的右手伸过来紧紧抓住他的从指缝间一一穿过他听到她的声音响着慢慢的暖了冷了六年的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你欠我的!”

    “我……”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可不可以用一辈子还呢?”

    “求之不得!”

    “这几年你……”

    这几年……枢念静静的眨了下眼

    铁针射穿身体被磁石牢牢吸住的那一刻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一刹那而过的绝望是不是表示他对她的信任其实一如往昔的脆弱其实他有时也能明白云卿为何会想要离开因为不信任他不信自己是拥有她的人他不信自己是她的唯一从小而铸起的卑微让他觉得自己不配比不上徐祁烟比不上柳昱甚至连双腿残废的寒秋都比不了

    可那绝望也只有一瞬那之后他却涌入无边的恐慌如果有人告诉她自己死时或许还怨恨着她那么她……会如何?直到这一刻他才明了并不是不信任而是害怕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就此失去!

    奋力拔出铁针时他却舍不得将磁石也一同扔了耳旁是骚乱的声音惊恐的尖叫他却朝天举起了手!

    那是他吩咐人时的暗号手举起露两指然后就让他在众人眼前生生炸裂!他说过如果有一天必须死那么他不会留下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以防她睹物思人!

    这些安排早在云卿逼着他休息而她却在帮着批阅奏章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开始他连影子也没有告诉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他一人知晓就算是计划里的棋子一如阳逸一如杜谦都只是部分参与

    骑着毛驴出现的那个人是意外从看见那人手里的青竹杖时他就已经清楚那个人的身份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外貌有了些变化可这个人居然还是如十年前般的年轻!

    那一年母妃已死他还是众人口中的宫女枢念被人呼来唤去被人践踏在地连哼一声的资格都没有冷宫的太监动辄打骂让他饿着肚子干活更是常有的事不仅如此他们还不许他人对自己的帮助就连有好心的嬷嬷偷偷塞给他东西吃也会被人变着法儿弄的更惨

    那一天他被关在冷宫的小偏殿里殿门并没有上锁可他不敢出去他很饿想要在这个偏殿里找点东西吃哪怕是活的老鼠也好可是小偏殿里的东西从半年前被他发现后到现在已经被搜罗的干干净净他这会只能抱着自己被割伤了的胳膊死命的咬着喝自己的血咬自己的肉

    身边忽然响起的‘叽叽喳喳’声让他赤红着眼循声找去却让他看到微开的窗棂上停着一只云雀他有一次去连色殿给连妃送浣洗好的衣衫曾经看到过一只那只虽然也很漂亮却绝比不上这只

    可这一刻他没有心思欣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饿想吃!

    他小心翼翼的过去悄悄伸出手去拼命从脸上挤出笑容云雀并没有飞走他趁着一个契机飞快的伸手抓住了它它似乎经常被人这么对待对于他的靠近也没有丝毫的抗拒甚至还欢快的叫了几声

    只是它不知道的是下一刻那双来抓它的手并没有像它的主人般给它爱抚而是双手一错掰断了它的脖子根本来不及褪毛来不及弄熟他就如疯狗般对着拧断了的云雀脖子张口咬了下去!

    “呵还真是饿坏了!”有个人轻飘飘的从屋顶飘落手里一管青竹杖在人的眼中碧绿的诡异男人好奇的凑过来盯着他瞧两个人就这样对着一只鲜血淋漓的云雀瞪上了眼

    “都说宫里的女人如狼似虎的我原先还不信呢想不到竟是真的”那人哂笑着拿手里握着的青竹杖点点他的头“喂我说女娃子这么小的年纪心这么狠可不好!”

    这是在宫里除了母妃第二个对他笑的人可他却恐惧的僵硬了全身怕好害怕!

    “呃吓傻了?”单洙有些纳闷的摸摸下巴觉得这小孩子吓傻的模样挺好玩的忍不住伸出手一直揉他的脑袋“这样吧反正我们的人都是硬心肠我走这么久这么远还找不到比你更狠的人要不……”

    他忽然站起来手中的青竹杖点住了他的下颚妖异一笑“就你了!”

    枢念不懂他所说的就你了是什么意思看到单洙手中的青竹杖他自动的在脑海映现那青竹杖敲打在自己身上时的情景根本不及细想他双手紧紧抓着云雀不肯放向单洙撞去转身就跑心中只想跑多远算多远

    “哎哟……”匆忙中不知和谁撞了他感觉身体一下子腾了空然后重重摔进了池子里冰凉的水一直往口鼻里漫着岸上似乎有人在笑那娇俏的如银铃般的声音明明该是好听的可为何听在他耳里竟是这样刺耳

    “郡主郡主……”耳边一叠声的呼唤传来他感觉身边的人被人拥住往岸上带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水里扑腾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在这吃人的皇宫谁会管他

    身体渐渐无力手脚一阵抽搐他惊恐的瞪大了眼只能任自己缓缓下沉一只手在这时捏住了他的手腕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一张脸精致的比母妃还漂亮的脸……

    他被她拉出了池子他看到她全身湿漉漉的站在岸上狂笑着的女子跟前直到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这两个人的脸竟有着异样的相似

    “纪云莲纪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只一句就让狂笑的云莲僵了脸色气的发抖她愤怒的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郡主!奴婢送郡主回水阁换下湿衣!”连衣凑近来在旁劝她云卿的脸上没有笑容让她有些不安

    只是她却点点头并没有发火只是眼神扫向四周时有些锐利的光芒让在近旁伺候的奴才们不敢抬头就算还未及笄这样的云卿郡主他们也不敢小觑

    抬脚想要走时她似乎才发现抱着死了的云雀傻傻坐在地上身上不断滴着水的枢念他的鞋子不知何时跑丢了一只纤瘦的小脚露在外边让人看着有些刺骨的脆弱她在他面前蹲下身伸手握住了他的那只脚

    突然而来的温暖让他瑟缩了一下他惊愕的瞪大了眼眼睁睁的看着她圈住了自己的脚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她凑的太近他都能看到那双潋滟的水眸以及那脸上不时淌下的水滴砸在他手背上明明是凉的却烫的惊人

    连衣在旁早就识趣的让人送来了一双干爽的鞋子笑着递了过来“是照着水里那双鞋子的尺寸来的应该不会错”

    云卿从她手上接了过来可能是发觉他的恐慌她抬头冲他安抚的一笑然后抬手替他穿上了鞋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是摔进了水中如同落汤鸡那样狼狈但凤凰依旧是凤凰那是一身狼狈也遮掩不了这个事实

    她离去时目光若有似无的划过他怀里的那只云雀有些微怔

    “呀这不是叶公子养着的鸟吗?”连衣惊呼一声睁大了眼睛瞪着“天哪这要是……”

    “倚琛他!”云卿似乎笑了笑眼里的温柔几乎要将全身冰冷的人烫的心底灼穿“他要是喜欢我再选一只给他!”

    “郡主对叶公子真好……”连衣扶着她走远然后一行人的视线再没有管他他留恋着她那一眼的温柔痴迷着她一笑的芳华心动不已

    “怎么?”耳旁忽然多出个声音单洙看着云卿她们走远的身影眯起了双眼然后用带着点笑意的诱哄声音诱惑着枢念答应“怎么样拜我为师吧让自己变强那么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他在他耳边笑的低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个男娃!”

    他箫枢念从来不是一个蠢人知道该怎样才是于他最好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于是这一次他毫无迟疑的选择拜单洙为师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想知道她的姓她的名她的一切不是从他人口中而是亲口听她说他不能告诉她那年青石板下的一瞥冷宫里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布局多年的一次实施他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想要抓住这个人一生一世!

    炸药炸裂的那一刻神思有多恍惚心里就有多茫然他是铁了心想死与其被折磨的身体越加消瘦两鬓苍白他还不如在这个时候死可是当磁石从脖子间要飞出去的刹那他还是伸出了手去抓这一抓就生生将手和磁石伸到了危险之地他只觉得手在这刻就像是被切割了般十指连心痛彻心扉!

    醒来后他就已经身在了淡竹坞小屋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年!他算到了一切却算不了单洙的出现他安排了所有却不想单洙会救了他的命让他苟延残喘

    “你在这里已经跟个活死人般睡了将近两年不吃不睡要不是我把你泡在药桶里也不知道你这会会不会成一堆白骨!”单洙的笑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好徒儿最近几年这秘密找你的人可都快要疯了”

    枢念的眼皮子费力的动了动想要开口却只能让喉咙发出干涩的嘶嘶声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伸出左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襟跟着让自己起来却惊恐的发现他的左手只剩下了两个手指

    “炸药炸开那会你手指……”单洙淡淡的转开了头“三个手指都坏了所以只好截了”他尽量说的轻描淡写“其实少了三根手指也没怎么的人活下来就好!”

    枢念却再没了感觉只是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左手眼中的光芒转了数转最终却只是更加深沉的黑色

    “喂你!”单洙伸手在他眼前划了划见他没有反应他不禁有些着急这个徒弟从来不肯叫他一声师父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唯一的弟子

    “我没事!”他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竭力的咽了几口唾沫才能勉强说话仰头朝他露出一抹笑容淡淡的像说的是其他人的生死“单洙我还有多久好活?”

    单洙立刻就炸了毛“臭小子你在怀疑你师父我的能力两年你都活下来了好吧……”他有些尴尬的别开脸“虽然这两年你是不吃不喝的活死人!”

    枢念的眼里灼光一闪想要起身却根本不能动弹

    单洙伸手制住他目光变得生冷“你这个身体还要再调养两年我事先将话摆明了你这两年若是敢偷偷跑出去我立刻潜进宫杀了那个纪云卿!”

    “你敢!”纵然他现在落得这个地步但帝王威仪还在单洙被他惊了一惊勉强稳住了自己“两年之后我会告诉她你还活着的消息如果她不能找到你就根本没有资格做我单洙的徒媳妇!”

    他说着甩了袖而走到了房门口时脚步一顿“你知道的凭我的本事出入皇宫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枢念慢慢闭上了眼就算全身无力他也能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崩紧了般只需要轻轻一碰便会断裂嘴角慢慢露出一个冷笑不要紧他最会的就是忍留存实力谁若敢伤她即便是单洙之流他也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醒来的两年他每一天都过的漫长左手废了所幸右手并没有事开始他并不能起身直到大半年之后他才能站起来宫中存了多时的画轴他并没有完成这之后他一边试着休养身体一边重新执笔又画起了画轴

    单洙的预计果然是分毫不差即便他怎么拼力的调整还是用了两年单洙取了他的画轴进了宫单洙瞒了他云卿病了的消息更是尽力瞒了她所有的消息在他走后竟将淡竹坞与外界连通的要路都一一封闭

    直到之后单洙带回来她薨逝的消息而他却只能呆在这里无能为力

    或许是在宫里这些年他已经习惯用假面示人一张温和的笑脸早将淡竹坞的人心收尽

    尤其是那些小孩常常喜欢黏着他只是他那些天终日恍恍惚惚连那些孩子们和狗子因为他废了的左手吵闹起来也没有察觉

    握着洞箫的左手一直颤抖着分不清是因为被纯真的孩子骂了残废还是因为她的离开只是后背忽然覆上来的温暖让他忘了所有只记得有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边然后看到那只手覆上了左手轻轻将手指按在洞箫上“以后我做你的左手……”只这一句便是天籁即便是将这世上的所有都捧到他面前都比不上

    而那个他放在心上的人终于答应做他的新娘完完全全只属于他

    “这个大娘我想去看看……”

    “哎呀不行”试穿着喜服的枢念小心翼翼的向一旁的大娘开口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一瞪大娘正帮他绑着发带闻言手上跟着狠狠一系“不准!”

    农妇人过大的力道让枢念吃痛哼出了声心中只想这里的人好粗鲁没有云卿温柔这里的人好凶悍没有云卿温柔……总之这里的人什么都不好没有云卿的好!

    大娘才不知道他脑袋里再想什么只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看看看有什么好看都已经看了一年了还看”她仿若还不解气般将抓牢他的发梳着“大娘跟你说啊这要成亲的人拜堂成亲之前可是万万不能见面的你也不想你和你娘子以后夫妻不恩爱吧对不对?还有你们也真是要不是看云卿连孩子都生了我这老婆子无意中问起竟不知道原来你们还没成亲啊”

    “这不是那不是……”枢念讪讪笑着只觉得十分尴尬大娘如今看他的眼光可是怪的不行好像他就是那拐带千金小姐私奔出逃的坏小子他很郁闷他看起来有那么坏吗?

    不过这个成亲真的好麻烦他已经有整整三天没看到云卿了一日不见真的是如隔三秋啊。

    大娘好像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忍不住敲他脑袋“看你平日里挺老实的原来也是个坏胚子我可本来还想将我女儿给你做老婆现在想想还真亏没让媒婆上门来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