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错综复杂地盯着瓶子看了半晌,最后慢慢又装回木匣子中。拿起走进屋子收好。出屋后,开始收拾茶具和桌椅,玉檀走了出来帮忙。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惊异之色。我看她神色如常,也就不再多说。两人静静把东西收拾好。

    晚间用晚膳时,我对玉檀说道:“今日是我二十岁的生辰,十三阿哥过来是送一点小玩艺。”玉檀听后沉默了半晌,挤出一丝笑说道:“我和姐姐可真是有缘,没想到竟是同一天的生辰!”说完起身向我做福,说道:“恭贺姐姐寿辰!”我笑叹道:“可真是巧呢!”

    用完膳后,我说想去外面走走,玉檀笑说,她也正好感觉吃得有些过,于是两人相携而出。

    因是月末,天上只挂着一弯残月,但月色却很是清亮,分抚柳,我和玉檀静静走着。一路一直无话。

    过了半晌,我问道:“玉檀,在想什么?”玉檀沉默了半晌,才轻声说道:“想起了家里的母亲和弟妹!”我说道:“难怪看你处事稳重,原来是家里的长女。”当年就是看她比别人多了几分老成,手脚麻利,心也细致,平常嘴又很紧,从不随其他宫女议论他人是非,所以才特特地把她留在了身边。

    玉檀听后说道:“姐姐过誉了,只不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又没了阿玛,比别人多了几分经历,多懂了几分世情而已。”我一听,不禁侧头看了她一眼,我一直保持着现代社会的不打听他人的个人私事的习惯,所以玉檀虽已经跟了我三年多,可我却只知道她虽是满人,却出身‘包衣’。‘包衣’虽地位低贱,但也有时有显贵之人,比如八阿哥的生母良妃就是‘包衣’,顶顶有名的年羹尧也是雍正的包衣奴才,还有《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上祖也是正白旗汉军包衣出身。这时听她提到家里,才又知道原来还很穷苦。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穷苦这个词都离我很遥远。心中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默默陪她走着。

    玉檀看我默默的,忙扯了个笑说道:“今日是姐姐的好日子,我却说这些不相干的话,真是该打。”我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我倒觉得说这些,反倒显得我们亲近。你若不嫌弃,就把我当成自己的姐姐好了!”说完,我轻轻叹了口气,想着,你虽然与父母难见,可将来放出宫后,也总是可以见到的,而我恐怕是永不得见了,沉声说道:“我也很想父母。”玉檀叹道:“是啊!自打进宫,谁不是父母兄弟难得相见呢!”她停了停,又说道:“说句不怕姐姐恼的真心话,姐姐比我们可是好得多。八贝勒爷是姐姐的姐夫,各位阿哥们平时待姐姐也很好。生日也有人惦记着。”说完,默了好一会,又轻轻叹道“在这宫里都是主子,谁能记得一个奴婢的生日呢?”我听后无语。

    两人走到水边,都默默看着水中的月亮,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我们和父母是在同一个月亮下的!”说完,心里问自己,父母能和我看到同样的月亮吗?

    玉檀也随我抬头望着月,望了一会,她看着我说道:“姐姐,我想给月亮磕个头,全当是给父母磕头!”我点点头,两人都跪了下来,拜了三拜。

    正在叩拜,忽听得身后细细簌簌的声音,忙回头,却看见是李福全正打着牛角灯笼而来,身后随着的是康熙。我和玉檀都是一惊,忙退到侧面,跪在地上。康熙走近后,站定,低头看着我们俩,温和地说:“起来吧!朕想清静一下,没让人在前清路,不怪你们惊驾!”我和玉檀这才磕头站起来。

    康熙看了看我俩,问道:“你们刚才在拜什么?”我忙回道:“奴婢们一时想起了父母,想着同在一片月色下,所以朝着月亮拜了拜,也就算是在父母前拜的了。”康熙听完后,抬头看着月亮,半晌没有说话。我心里叹了口气,想着知道这样说,定会引得康熙心里不好受,可不实话实说,一时也编不出什么好谎。再说玉檀在边上,即使有谎,也不能犯‘欺君之罪’。

    康熙默默看了会子月亮,让李福全依旧打着灯笼,两人缓缓离去。我和玉檀半跪着,直到康熙走远了,两人才缓缓起来转身回去。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却已经看不见灯笼的烛光,心叹到,平常人家的老人,也许是儿子或孙子陪着散步,可这个称孤道寡者却是一个太监陪着。那个龙椅就如王母娘娘的玉簪,随随便便地已经把他和二十几个儿子划在了河的两端。

    回屋后,从首饰匣子里,翻了半天,挑了一个碧玉雕簪子,和一套相配的耳坠子,看手工玉色都应该是名贵货。又想着这些有些是马而泰将军为若曦备的,有些是姐姐历年来给的,应该都是上等的。这才安心包好后,去了玉檀屋中。

    玉檀正在卸装,散着头发,我笑着把东西递给她,说道:“晚到的寿礼!妹妹莫怪!”玉檀忙说不敢,伸手推拒。我板着脸认真地说道:“你既叫我声‘姐姐’,怎能不收我的礼呢?”玉檀这才讪讪地收了过去,幷未打开看,只说道:“姐姐的寿辰,我还没有送东西呢?”我笑着说道:“我不会绣,赶明我绘几副样子,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地给我绣几副手绢,我正想要这些呢!”玉檀忙说好。

    我笑着出了门,玉檀一直送我到门口,还要送出来,被我笑着阻止了:“门挨着门,难不成你还想到我屋里坐一会?我可是要歇了!”她这才站定,目送我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