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铮一桌人都喝的有点多了,没听清楚那服务员说啥。
“先生,我们这不能自带酒水。”
“什么自带酒水?”陆铮喝得有点蒙。
“这瓶酒就是你们的人自己出去买的。”
“恩,是我们买的,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给钱。”陆铮确实是喝蒙了,还没搞清楚人家来干啥。
“先生,我们这儿不能自带酒水……。”那服务员就这一句话。
“啥意思?我喝啥还得你们负责?”陆铮不高兴了。
“行了你快出去吧,这是我们自己的酒,包厢费都买了,咋还这么多事儿呢。”一个石鼓的小弟说。
“来,咱喝咱的。”陆铮不看那个服务员了:“猴子,跟我来三个,你敢吗?”
“你吃打卤面呢你?还擀吗?”猴溜说:“三个算求啥,来六个!”
“来六个!来六个!”一堆人高兴了,没人再去看那个服务员了。
那服务员没有办法,走了出去。
谁也没当回事,大家继续喝酒。
不一会儿,咣当一声,门又被推开了。
“谁呀?!”陆铮很不满意。在夜场的包厢里,不敲门就直接开门是很没礼貌的。
一个长条脸的男人走了进来。脸长,还吊着,跟苦瓜似的。
“这酒是你们自己买的吧?”那人根本没客气,上来就指着桌子上那瓶酒问到。
“你谁呀你?”陆铮有点火了,这个人不敲门就闯进来,还用手指着桌上的酒问话,太没礼貌了。
“我是这儿的经理。”
“经理怎么了?”
“服务员刚才不是告诉你们了吗,这儿不能喝自己买的酒。”
“你看,这位经理。”猴溜说话了,他其实喝得没有陆铮那么多:“我们到这儿来玩,也是为了开心。一会儿呢,房钱也少不了你们一分。何况,你们这儿的酒我们也不是没有点,我们不是也点了这些了吗?不是我说的,你们的酒也太难喝了,就算掺水,也掺点纯净水,对吧,农夫山泉啥的,买点,不了几个钱,又提升了服务质量,多好,对吧?行了,你们家的酒我们是真喝不惯,你出去吧,我们接着喝。”
“行,那我把酒带走,你们接着喝我们这的酒。”那人根本不打算客气。
“你要干啥?”陆铮横了眼睛问。
“我把酒拿走。”那人指着桌上那瓶高粱酒说。
“拿走?我看你哪只手给我拿走!草!”陆铮实在控制不住,腾地站了起来,眼睛一瞪多圆:“拿我的酒?你敢!试试!你今天敢动这瓶酒一下,我让你从这屋爬着出去!我们喝自己的酒都不让,你们这什么地界?联合国吗?门都不敲就进来,你妈没教你敲门吗?给我滚!”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脾气在堂哥陆子盛的教导下,也多少变得温和了一些,就算前段时间和“战狼”火拼的时候,陆铮也一直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口骂人。可是,陆铮今天见到猴溜,一高兴,是真的喝得有点多了。
陆铮这样性格的人一旦喝多了,什么后果?
自从在解放路拼掉吴老饼团伙之后,陆铮在新野市的黑道上其实已经名闻遐迩。如果今天在场的是极风的老板会计,或者是别的什么江湖大哥,就算没见过陆铮,也应该听说过,或许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坏就坏在,今天来的这位只是一个普通看场子的,没听过陆铮。
一般夜场为了保证自己的酒水销售,是不可以自带酒水的。不过,这也就是夜场自己的规定,凡事都是人订的,偶尔触犯一下,也没什么。如果是一般的夜场,服务员和看场子的也不会多这种事。
问题就是,“极风”夜总会不是普通的夜场。“极风”的老板是追随言伯很多年的会计,在江湖上的地位不容轻视。会计在道上很牛比,时间一长,“极风”里的服务员啊、看场子的小弟啊,也跟着变得很牛比起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今天这位苦瓜脸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觉得这里是极风,他就是这里的规则维护者,不能喝自带酒水就是不能喝,他要挺身而出维护夜场的利益。一句话,他不相信真有人敢在极风里闹事。
巧了,今天他就遇见陆铮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在“极风”里被人指着鼻子骂滚出去,是他以前从没遇到过的。这小子脸一下就红了。
“你骂谁呢?”
“我骂你呢。”
“你想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我想你个毛我想!你这啥地方?”陆铮火越来越大。】
“你知道这是谁开的吗?”
“是你爸开的?还是你二舅开的?你他妈这么积极?”陆铮一旦被激怒,嘴里的话全是不好听的。
“你再骂一句!”那小子先急了,逼近了一步。
陆铮酒精上头,哪管得了那么多,他一拳就挥了出去。这一拳挥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
是猴溜拉住了他的胳膊。
“行了铮子,真喝多了是不?跟这种人较什么劲?”猴溜说着,一把揽住了陆铮的肩膀,把陆铮按着坐了下来,然后对那苦瓜脸说:“行了你快走吧。”
“行,你们牛比,我走。”陆铮刚才挥拳的气势可能震慑了苦瓜脸。他放下一句话,走了。
“纯二比一个。”陆铮又端了一杯酒:“别管,继续喝。”
石鼓的手下里有个细心的告诉陆铮,极风的老板是会计:“会计是言伯的手下,跟了言伯很多年。”
“很多年咋了?言伯咋了?”自从来到新野市,陆铮也多少知道点道上的事儿,言伯这个名字,他肯定早就听过。不过,他不怕,他陆铮怕过谁?
“铮子,谨慎点,咱是不怕他们,不过也没必要……。”
正说着,哐当一声门开了,走进来七八身穿黑色西服的人,那个苦瓜脸一马当先。那七八个人手里全都拎着甩棍。
“刚才是不是你骂的我?”苦瓜脸走过来,指着陆铮问。
看着伸向自己的那根指头,陆铮笑了:“没错,我骂的。我让你滚出去。”
“小子,你睁开眼睛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你敢在这儿骂人?你胆子挺肥的啊,来,现在你还让我滚不?”
“不让你滚了。我让你爬,行不?我请你给我爬出去。”陆铮说。
如果说一开始贸然闯进来是苦瓜脸犯的第一个错误的话,那么紧接着他就犯了第二个错误。陆铮那句话刚说完,他就冲手下一个人说:“把他给我拽出来!”
这第二个错误,要比第一个错误大得多。
这下连猴溜也不干了。猴溜本来就是个祸事篓子,没事都能捅出事来,刚才拦陆铮,是因为还算有点理智,这回看见苦瓜脸居然敢让人拽陆铮,这还了得?
“哐当!哐啷!……。”包厢里传来一阵物体碰撞的声音,和时不时的几声号叫。
一分钟后,苦瓜脸带来的那帮黑衣小哥,全都躺到地上了,甩棍扔了一地。苦瓜脸站在原地,脸上写满惊愕。
“真他妈不禁打。”猴溜随手扔掉了一根刚才抢过来的甩棍。
陆铮这次根本就没动地方,全是猴溜一个人干的。
“你还拿我的酒不了?”陆铮对那个苦瓜脸说。
苦瓜脸不说话了。
这时,包厢外面已经来了很多围观的人,有客人,也有服务员,毕竟刚才的动静太大了。
“把门关上。”猴溜说。
一个石鼓的手下把门关上了。
“哥们,其实我看你是个人才。”猴溜说话了:“我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你也是给老板干活。你不让我们喝自带的酒水,说明你很热爱你们店里的啤酒。好,那现在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好好用行动去热爱一下。”
桌上还剩十几瓶啤酒,是那种三百多毫升的小瓶啤酒。
“来,别客气,我请你喝。把这些喝完,你就可以走了。”
苦瓜脸的脸,瞬间变得潮红,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受了侮辱。
“你喝不喝?”猴溜问。
苦瓜脸还是没说话,在自己家的地盘里被这么弄,他面子实在下不来,地上躺着的都是自己手下。
猴溜拿起一瓶啤酒,举起右手,对着啤酒瓶横着一挥。酒瓶的瓶口,齐刷刷地断了一截。看看横截面,还很光滑。
一般练过几招的人,空手碎个啤酒瓶之类的,是很简单的事儿,但是徒手就能把玻璃瓶口打出这么光滑的缺口,这就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这需要非比寻常的挥拳速度。
猴溜打完酒瓶之后,把酒瓶送到苦瓜脸的眼前:“怎么样,你喝不喝?”
苦瓜脸咽了一口吐沫,他慢慢地拿起了一瓶酒,自己拿起桌上的瓶起子,打开了酒。
“就桌上这些瓶,都喝完,喝不完不行,听见了吗?”
“这……这十几瓶呢,一个人怎么喝?”
“没事儿,你慢慢喝,我们等你,我们不着急。”猴溜笑得很和蔼。
没有办法了,苦瓜脸仰起头,开始往嗓子里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