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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护妹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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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东篱个头很高,身板也壮,只是,与廖静文长得一模一样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菜色的脸颊因为生气伤心而变得更加没了血色。头发蓬松凌乱散落在胸前后背,身上的粗布衣裳补丁摞补丁,有的地方还咧着口子,看样子是实在没法再补了。

    这就是原主的哥哥,一个受尽欺凌吃了不少苦的半大小伙子!廖静文看罢,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十七岁的大小伙子,摊上好人家的,都给定亲娶媳妇了,可是再看他,破衣喽嗖衣衫褴褛,别说娶媳妇,就是往人跟前一站,都让人退避三舍,躲闪不及呢。

    “哥,”廖静文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呼唤,这语气里透着亲切和信任,是真诚实意发自内心的!

    廖东篱虽然傻,也知道心疼妹妹,牵过廖静文的手,“小妹,不哭。咱们,回家。”就要走。

    廖静文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有亲人呵护,被傻哥哥牵着手,心里就觉着全身都温暖激动,当下就抹了把脸,露出娇笑来,一指地上的山鸡,“哥,山上捡回来的,拿回家给哥吃。”

    廖东篱看到地上的山鸡,咧嘴笑了,“山鸡,好吃。给妹妹,吃。”就一只手牵着廖静文,一只手拎着山鸡,乐颠颠儿地往廖家坎儿而来。

    兄妹俩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廖静文就问,“哥,你咋知道阿文在永安村了?你怎么找来的?”

    廖东篱最喜欢听小妹那软软地说话声,好听,像是鸟儿一样清脆,就憨憨地一笑,“五叔说,不让告诉别人,要保密。”

    廖静文嘴角抽了抽,明白了,是五叔廖怀胜告诉廖东篱的,并且偷着将他带到了永安村找妹妹,然后自己躲了起来。

    根据原主的记忆,四叔廖怀玉、五叔廖怀胜还没廖静文兄妹俩大,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虽然这俩人岁数小,但是性子却与廖家其他的人完全不同,不但心地纯善,而且对三哥廖怀谷遗留下的这两个大侄儿大侄女是多有照顾。

    “哥,五叔还说什么了?”廖静文继续跟廖东篱撒娇。她要多了解一些廖家人,就得多方面下手。

    廖东篱自然是对自己的小妹有问必答,“五叔,不要,卖妹妹。不要妹妹,做妾。也不要,卖东篱,去当奴婢。要,哥哥,找妹妹,逃。”

    嗯?廖静文闻言,心下一惊,从廖东篱这不完整的话音里听得出来,那廖怀山不但把廖静文偷梁换柱地送给了墨家,而且还要打廖东篱的主意,这是要先把廖靖文送走之后,再把廖东篱卖给人家做奴才啊。

    好歹毒地心哪!

    廖静文心中怒火腾然而起,紧握的指甲差点陷入肉里,一双杏眼要喷出火来,嫉恶如仇的她,怎么能忍得住这股怒火填胸?

    “哥,你想不想要跟阿文分开?”廖静文强压住满腔的怒火,柔声对廖东篱道。

    廖东篱听懂了,闻言一愣,就站定不走了,瞪着大眼睛看着廖静文,着急而又坚决地道,“不分开。哥哥,跟阿文,死也不分开。”说着话,脸都急红了,扯着廖静文的一只手就不肯撒开。

    廖静文被廖东篱攥的手疼,微微蹙眉,但是心里却无比暖和,就点头,“哥,阿文也不离开哥哥。可是,要是有人让哥哥你拿阿文去换钱,你愿意不?”

    “不,谁也不许,拿,妹妹换钱。哥打死,他。”廖东篱更急了,龇牙裂目就像要真的跟人家拼命一般。

    廖静文继续徐徐善诱,“可是,哥哥,有人要拿哥哥去给阿文换钱,你愿不愿意?”

    廖东篱愣在那儿,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这个问题,好像他没想过。拿自己换钱给妹妹?是不是妹妹就有好吃的,好衣裳穿了?可是,拿自己换钱,不也要离开妹妹了吗?

    离开妹妹,廖东篱不愿意,死也不愿意。爹娘死的时候,就拉着他的手再三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不要跟妹妹分开,别让人欺负妹妹。

    可拿自己给妹妹换钱,这事儿是不是哥哥应该做的?廖东篱纠结着,拿不定主意。

    廖静文也不催促他,就那么眨着灵动的杏眼看着他,看得廖东篱心里一恍惚,就拿出了主意,“妹妹,不用,拿,哥哥,换钱。人家会,骂。哥哥,有力气,能给妹妹,赚钱。买好吃的,还买漂亮,衣裳。”

    “哥哥,”廖静文好不激动啊,一把抱住了廖东篱,惊喜地叫了出来。通过刚才暗自观察,她觉着廖东篱并非是那种缺少心智的人,只是比别人脑子转的慢而已,所以别人才误认为他傻。

    刚才她故意说要拿廖东篱给自己换钱,就想试探一下廖东篱会不会像常人想得那样,满口答应,一副兄妹情深我为你好的样子。

    可是,傻哥哥还是与常人的想法不一样,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拿自己去换钱,而是要用自己的力气去给妹妹赚钱。同时,傻哥哥居然能想得到,妹妹拿哥哥换钱,会遭人唾骂耻笑,会毁了清誉受人诟病。

    窝窝了个隆冬的,这样的人,是傻子吗?简直是人。精啊!哈哈……好精明可爱的哥哥哟,若不是有原主的记忆证明,廖东篱确实是缺少心智,她都误以为这位傻哥哥是扮猪吃老虎,故意装傻充愣的。

    廖静文喜极而狂,抱着廖东篱激动不已,就撒着娇再三叮嘱道,“哥哥说得对极了。妹妹不用哥哥换钱。哥哥,以后,不管是谁,对你说,卖了你就可以给妹妹换钱,你就揍他,揍他满地找牙。

    还有啊,不管是谁,拿着一张写字的纸,让你画押,说给你好多好多钱,你也揍他,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再有,以后无论有什么事儿,有什么人对你说什么话,你都要回家来告诉妹妹,听见没?”

    “嗯呢,哥哥,记住了。”廖东篱憨憨地又笑了,脸色因为高兴而变得有些血色,就道,“哥哥,知道,有人骗。赵柱子,就是,他姑丈,拿写字的纸,给骗,走了。再没回来。他娘,哭死,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