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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梦中似有藤缠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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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他炙热的呼吸吹在脸上,烫得我心里一阵发慌,指尖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襟,他的唇已经落下。

    滚烫的唇在我的唇角一点,便离开,好像是蜻蜓点水一样,可那种滚烫的触感却像是火苗留在了肌肤上,一直燃到了心里,我瑟缩了一下,却无处可退,他撑起身子,在黑暗中又看了我一会儿,好像在给我时间逃走。

    在那样的沉默里,他又俯下身,轻轻一啄。

    温柔的吻像是雨,细细密密的落下来,温柔得仿若春风,可我却分明感到,他炙热的**紧贴着我,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我不想承认自己被蛊惑,可想要推开他的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的吻越来越重,越来越深,舌尖相碰的时候,我几乎感到有什么火花在眼前绽开,一时间脑海里完全的空白,什么理智,什么清醒都被焚烧殆尽,只有眼前这个人是真实的,他的大手在我的身上游走,指尖仿若灵巧的蛇,一点点的将衣衫褪下。

    **的肌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起了许多疙瘩,我顿时颤抖了一下,睁开了眼。

    他却闭上了眼睛,接着窗外透入的微弱的雪光,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很疲惫,却好像很满足,还带着浓浓的兽般的气息。

    我知道,被这样的兽擒住,是逃不掉的。

    颤抖着松开了揪着床单的手,颤抖着抬起手,他正想要再次俯下身吻我,我的手掌伸过去捂在了他的嘴上。

    他倏地睁开了眼。

    “殿下……”我哆嗦着开口,看着他的眼神好像被猛虎压在爪子下的兔子,无以自保,只能哀求:“不要这样,好吗?”

    我知道我逃不开你,也逃不开自己,我只求……你放开。

    旖旎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有所改变,他的呼吸仍旧滚烫,吹着我的掌心,他的眼睛注视着我,在这样的目光下,任何的绮思都无所遁形。

    他慢慢抬起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偏过头,开始啃咬我的指尖。

    我心里惊了一下,但他咬得并不重,牙齿细细的啮咬下甚至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细碎的酥痒的感觉,当他咬到我的无名指尖时,那种感觉更是强烈,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身子哆嗦得好像风雨中的叶子,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溃。

    但这个时候,他却停了下来。

    我呆呆的躺在他身下,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而他慢慢的躺了下来,睡在我的身侧,那炙热的呼吸吹拂在我的颈项间,依旧带着那种**的气息,却真的没有再任何动作。

    我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他,他的一只手横过来揽着我的身子,将脸埋在我的肩窝里,摩挲了一下。

    “好,我不碰你。”

    “……”

    “你就这样,就好。”

    “……”

    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透着说不出的倦意,我轻轻的低下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也是满面的倦容,只有在这一刻,似乎才得到了一点宁静。

    而这样的宁静,似乎也感染了我,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我原本惊惶无措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看着他,一点一点的仔细的看着他,恍惚间,似乎连他锋利的五官也变得温柔了,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这样与他依偎着,沉沉的睡去。

    梦中似有藤缠树,至死不休。

    这一觉,竟是无比的香甜,无比的平静,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一室大亮,而身边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哪里了。

    我慢慢的撑起身,盖在身上的薄被便滑了下去。

    昨夜的一阵厮磨纠缠,我的衣衫半褪,大片肌肤裸露出来,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粉红色的痕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将衣服穿起来,直到梳洗的时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颊还是绯红。

    可我的心却是乱的。

    昨夜,我不知道如果没有说那句话,结果会怎么样;也不知道如果裴元灏真的不放手,结果会如何,我的理智已经控制不了自己,当一看到他,指尖就会颤抖,当他亲吻我,血液就会沸腾。

    那种感觉,明明是痛苦的,却又说不出的矛盾。

    就好像现在,相见他,却又怕见他,在屋子里不知呆了多久,才终于走了出去,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内院的人都哪儿去了?

    我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洪文全被抓了之后,州府内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更不方便跟别的人打听,我出了内院找了半天,终于看到前面的议事堂外有人守着,似乎气氛有些不同,便上了回廊,轻轻的走过去。

    刚才过了一道拱门,就看到杨云晖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但他一看到我,嘴角就挑起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走到面前看着我:“起了?”

    只这两个字,可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宫中的皇子一旦临幸宫女,都是会登记在册,也会有内务长官来装新赏赐,这两个字分明带着一点调笑,昨夜我在裴元灏的房间里一夜没出来,怎么想都可以的。

    我咬了咬下唇,没接这个话茬,而是探头看了看前面:“殿下在那里吗?”

    “嗯。”

    “是有什么事吗?”

    “殿下召集了扬州城内的粮米商人,跟他们借粮。”

    “借粮?”

    从皇家人的嘴里说出这个借字,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但事实就是如此,官府没有了粮草,问这些豪强富商借不是第一次,不过这些人可不是善人,要借当然也不是那么的容易,我轻轻问道:“借到了么?”

    杨云晖的眼色沉了一下,依旧笑:“你为何不去听听?”

    我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并不像是开玩笑,索性真的走过去,才刚刚走到离侧门不过五六步的地方,就听到里面人声鼎沸,似乎裴元灏的话刚刚说完,大家正在议论纷纷。

    从门角看过去,裴元灏坐在正位,正冷冷的看着下面的粮米商人,放眼一看,一个个都是肥头大耳脑满肠肥,眼睛不大光却特别的亮,一看就知道个个都是狡猾精明的主。

    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神情却很散漫,似乎对裴元灏的话并没有听进去。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站起身,朝着裴元灏一拜道:“殿下,这灾民进城粮食不够吃,年年如此,咱们就算是把手伸到田里头,也挖不出这么多米。”

    “是啊!”

    “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哇!”

    “况且,”那人又说道:“在商言商,咱们的粮食也不是大水冲来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还等着卖粮的钱图个温饱呢。”

    下面的人纷纷附和,裴元灏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那人大着胆子又道:“不过既然殿下开了口要筹粮,咱们也该为朝廷做些事……”

    我一听,心中大喜,只要这些商人肯出手,灾民的事就不成问题了。

    “……这一次筹粮,我冠升行出一千石米!”

    我听得心里顿时沉了下去,一千石米,这连外面的粥厂一天的供给都不够!

    下面的人一听,有的人甚至偷偷的掩口笑了起来,立刻有人接口道:“既然是这样,我们也出一千石!”

    “我们高升行铺子小,可赶不上刘大老板,就出八百石吧!”

    “我出六百……”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耳边响着,这些人口中说的再是天花乱坠,可那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扬州的米粮商是富比藩王,黑道上还有粗话说这些人打个屁都油裤裆,可现在赈济灾民,拿出的却只是一些压舱底的东西。

    我气的咬牙,低声道:“这些人真是不怕死!”

    听了这句话,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杨云晖脸色却有些奇怪,用一种怪异的腔调道:“怕死还做什么?”

    我这才想起来,他的父亲杨万云就是皇商,在商言商,只怕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大方到哪里去。

    看来筹粮真的不容易,我叹了口气,转身便走。

    可刚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杨云晖的在身后道:“你不帮三哥想想办法?”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好歹也是几万条性命啊,”他笑着道:“岳姑娘你是个心慈的人,连刺客都不忍心去伤,更何况那些灾民呢,千里饿殍浮尸遍野,可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我看着他,终究没说什么,还是转身回去了。

    这一天裴元灏都没有再回过内院,外面一直很安静,甚至能听到落雪扑簌簌的声音。

    一直到很晚,屋里慢慢阴暗下来,守着一盏烛火的我才听到一个脚步声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慢慢从远处走来。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了。

    即使天色那么晚,我依旧第一时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那种近乎压抑不住的煞气,可那些煞气在进屋的一瞬间,又似乎消散了不少。

    也许是因为屋子里早就点燃了凝神的香,也许是因为桌上的茶点散发着淡淡的热气,裴元灏看着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我,我走上前去接过他脱下来的外袍,掸了掸雪:“殿下,您今天一定没怎么吃东西,先吃些茶点吧。”

    他又看了我一眼,慢慢的走到桌边坐下,我挂好衣服便走过来,将热茶递给他。

    就在伸手接茶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昨晚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