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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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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婚当日,因已故乔主子的挑衅,当夜奴婢本带着主子私下去学林雅舍的,可途中经过花园主子就见到了王爷和傅不是,是长乐郡主。后来,奴婢想主子是因此记恨了长乐郡主。所以才在从婆罗县回来的路上。曾亲手砍断了缰绳想置傅大人于死地。”

    原来,步凉得知他与曲意之事是这样的。而当日坠崖,他虽生疑,但经傅景渊解释是因吊桥年久失修,突然断掉,也是令二人措手不及才坠崖的。

    惊雷也曾向萧临回禀过当日在商量如何下崖寻找步凉下落时,碎玉有异,但长时间观察下来,这丫鬟倒也循规蹈矩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只是,这么一点事情就能信誓旦旦的让她当交换性命的砝码

    萧临依然不动声色。继续睨着眼幽幽的看着额头全是冷汗的碎玉,徐徐开口问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呢

    碎玉抬眼看了看他,努力的想了半晌仍是不得果,便慌张的摇了摇头,“没、没了。”

    “好。你当知如果泄露你所听到的,会有怎样的下场。”整夜未眠,萧临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见碎玉使劲儿点头,他便挥了挥手,“下去吧。”

    就这么放过她了

    碎玉有些惊愕,楞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萧临调整了下身子,撑着头斜倚在椅子上,扫了扫不为所动的她,笑问,“怎么,你觉得本王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吗。”

    碎玉赶紧甩着脑袋叩谢,“奴婢谢王爷恩典。”

    可待人走以后,萧临一改方才最后对碎玉的和善,厉眼朝烈风看了去。冷颜下令道,“让惊雷监视奈何苑内的一举一动,特别注意这个丫鬟。”

    那间奈何苑里必有了不得的秘密,否则怎会令一贯懒散的翘楚如临大敌。土亚坑巴。

    同一时,算计着萧临在书房审问碎玉的时间里,原本回了草庐居的翘楚又折返进了奈何苑,刚一入门就见到动作极为不雅观的宋西荷。

    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西荷嘿了一声,她原是想等着碎玉回来酷刑拷问之后再去找这厮算账的,没想到他倒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神棍,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翘楚努了努嘴,想了想,“那你先告诉我。姑娘为何要把碎玉这种人留在身边。”

    噗。

    西荷低头看了看炉子里的火,笑问道,“连你这神棍也瞧出这丫头不老实”

    翘楚快意拍手,他就说上官云初要是这点识人的眼神都没有,简直妄为小狐狸的姐姐。

    “要是照主子本来的脾性,这个碎玉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你都不知道她曾自以为是的捣了多少次的乱,可是主子说碎玉还有用处,暂时就先让她再蹦跶蹦跶。”收起笑意,西荷偏头望向他,颇为严肃的问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呃。

    翘楚干干的笑了笑,“是男人之间的聊天被碎玉给听了去,睿王爷自然就恼了。”

    西荷眨眨眼,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也算是个男人。”

    翘楚吃瘪。

    “少废话,快说”

    苦啊,早知道不跟萧临说茴梦香的事儿了,不仅让萧临对自己有了戒心,还被碎玉这种卖主求活的人听了去,这下可好,两边都得绞尽脑汁的瞒下来。

    唉,斜着眼珠子的翘楚愁苦哀叹,“好像睿王爷说大周皇帝想让他娶什么人你知道我记药材挺灵光的,记人名不太在行。唉,也就是闲聊而已,结果碎玉在外偷听,所以才惹恼了人家睿王爷”

    翘楚刚刚瞎扯淡完,西荷这边就打翻了炉子。

    戳着食指就指着他的鼻尖怒问道,“是不是说要娶那个姓傅的”

    这火气有些大,貌似是被他歪打正着了,成功渡过此劫。翘楚嘿嘿笑着拨开西荷那只极为霸气的指头,模棱两可的打着哈哈笑,“好像是,反正没听清正打瞌睡呢。”

    “他爷爷的,其实我是本来有点动摇的,但要真把那女人娶进府,那我一定会把主子绑回去,就算她十天不给饭吃,我也不管了。”一想起傅曲意那骚媚样儿,宋西荷这就抑不住自己胃里的恶心劲儿。

    至于始作俑者的男人嘛,只能是苦涩的傻笑着,直到宋西荷爽快的骂完后,才敢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语重心长的提醒道,“姑娘现在体内余毒未清,你且记住千万别让她烦忧。”

    就是要保密的意思,西荷自然明了的点了点头。

    于是乎,翘楚这才放心大胆的走出了奈何苑,然后又在临意斋到奈何苑必经的石桥上等着疾奔而来的碎玉。

    冲至翘楚的跟前,碎玉就将五指摊开,急道,“我什么都没有说,解药呢,给我解药。”

    解药

    翘楚搓了搓手,露出一脸茫然的样,好似很努力的仔细想了想,之前在步凉的屋子里准备带走她却被阻拦的时候,他确实是速度极快的往碎玉的嘴里塞了一颗药。

    “哦”他恍然大悟的笑了笑,“姑娘放心,只要姑娘能乖乖做个本分的丫鬟,十个月后,在下定会为姑娘解毒。”

    “骗子”碎玉收手,瞪着一双圆眼,恶狠狠的威胁道,“天底下会解毒的大夫可不止你一个。我照样可以以此作为条件,让睿王救我。”

    唉。

    “怎么办呢”翘楚很是可惜的耸了耸双肩,“这天底下当真只有我一个大夫能解这茴梦香的毒。碎玉姑娘如果之前听得仔细的话,当知在下手里也是有茴梦香的。所以,我劝姑娘等会儿西荷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话,还请姑娘告知她是你自己在门外偷听,但听得并不真切,就说听见了几个词就成,例如皇上、王爷女人”

    “你们你们这些人欺人太甚”碎玉跺脚唾骂。

    翘楚却不认同,双手揣着袖口,纠正道,“这叫自保。就跟你为了活命,想要出卖养了你也快一年的主子的道理一样。”说这话时的翘楚,眼底带笑却不见丝毫暖意,诚然与那平日里被宋西荷追赶的傻子截然不同。毕竟,曾经敢违背师命私制茴梦香的人,岂会是一般的善男信女

    他直起身来眯着笑眼像是宽慰似的也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大声说道,“记住该怎么说了吗。”说完,又将手揣回了袖口一脸轻松的转身朝着草庐居的方向而去。

    一个插曲就这么在步凉昏迷的时候偶然发生,又悄无声息的结束。

    夜里,药力退去。步凉不安分的翻了个身子,迷糊的睁开眼来,竟发现眼前有一张在梦里辗转千回的俊颜。

    于是,又重新闭了闭再次睁开

    而,那张脸上原本微闭的凤目也缓缓睁开,借着微弱的亮幽深的闪着光芒。

    “醒了。”

    步凉能确定这是萧临的声音,她僵硬的转着头看了看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再回头看了看与她同床共枕的这个人

    “啊”

    她一个扑腾就将被子反罩在了那张脸上,然后起身就朝这突然多出的人给踹了去。

    萧临也是没见过哪个病人有这么精神的,但幸好他早就料到他的王妃很喜欢用脚踹,所以几乎是同时就轻易的扼住了她的脚踝,让自己免于落床之痛。

    “是我。”萧临拉下被子,颇为苦涩的表明身份。

    “我知道是你,你怎么睡在我床上”

    呵

    这话问得不是很奇怪吗,“我是睿王,你是睿王妃,我躺在这儿有何奇怪。”

    呃。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但尚处于朦胧状态的步凉,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思维是跟不上的,只能张着嘴,努力找着理由。

    萧临沉色道,“别又跟我说三年之约,那上面没写本王不可以跟你睡在一起。”说着,他毫不客气的拉过她的手,揽着双肩强行将步凉摁回榻上,“天还早,赶紧睡。”

    他牵过揉成团的被子重新替其盖上,而自己也理所当然的往她边上一躺。

    这哪还睡得着,步凉算是彻底清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安然闭目的他,“萧临,到底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回你自个儿的临意斋吧,这儿不需要你。”

    “三年。”

    啊步凉不明白,这算是什么回答。

    “你我夫妻三年,三年之后你若还是想要离开,我绝不阻拦。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我会硬将你留下,也无须处心积虑的要逃跑。”他转过脸来,复道,“就三年。”

    他径自横手揽来圈在她腰间,步凉身子一僵,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可萧临却反手将那只手握进掌心,闭目道,“阿凉,以后我绝不会伤你。”

    挣扎的手一滞,大掌越加的紧了紧。

    漫漫长夜,她听着耳畔冗长平稳的呼吸声,彻夜未眠。

    三年的承诺,步凉自问做不到,然而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过一天是一天。

    据知,二月之后战败一方的大宛国派来了使臣到平都签署停战的和议书,并进献财宝粮马以赔偿大周的损失。

    萧正孝准予,并在锦轩宫设宴款待使臣。

    “这就是自不量力半分便宜没捞着,最后还得送上那么多的银子。”宋西荷一边嘟囔着,一边在柜子里翻捣着步凉今夜赴宴要穿戴的正装。

    身后的人没回应。

    于是,西荷回头看了看坐在圆桌边上发呆的步凉正用着指腹,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摩挲着杯沿。

    这些日子萧临虽忙,但仍是隔三差五的就歇在奈何苑里,西荷心知这两人没什么,但看着步凉这样儿,只怕是比有什么还严重。

    但,事已至此该说的,该做的,她们都做了。终究这是缘分啊,太折磨人了。

    “主子、主子、主子。”这西荷可是连着叫了三声,才引了步凉的侧目,是以她抬了抬手里大红色的束腰宫装,“看这一身如何您穿一定艳压群芳哈哈哈。”

    步凉一勾唇,指了指她手边的另一件。

    “这件”西荷看了看,虽说也是精致,银丝暗纹,“可这颜色,感觉真像是去奔丧。”

    “那我也不是去出卖色相的啊。”

    西荷,“”

    果然是鸡蛋里挑骨头的主儿,她反正是没辙,将红色的那件胡乱塞了回去,拖出了步凉指定的那件,“主子,来换上吧,时候差不多了。今晚,是让碎玉陪您去,还是奴婢”

    “碎玉吧。”步凉想了想,轻声道,“曾有大宛国的人到过上官府见父亲,可能见过你的,以防万一。”

    “嗯。”西荷点点头,小心为上总是好的,也成等会儿她就去草庐居里找找那神棍打发打发时间。

    步凉起身,无名指不小心抠住了杯沿,水杯翻倒顺着桌面缓缓滚动,落到了羊毛毯的地上。

    西荷见状,上前弯腰将其捡了起来,“这”根本没怎么摔着的杯子,怎么就无端的裂成了两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