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府里那些上蹿下跳的人都是在为萧临准备生辰的咯。
瞅着步凉这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碎玉着急地问,“主子没有为王爷准备礼物吗”
呃。
“他不是也得送给我礼物。”步凉勉为其难地指了指自己,“那就相抵了吧。”说完,她觉得自己这个法子确实不错。又附加坚定地点了点头。但又纠结着一张脸走回了主屋。
碎玉看看一脸无奈的西荷,只得干着急。
不过,幸得萧临此人行事低调,也没大张旗鼓地置办更没嘱咐孙二贵让各院做准备,府里人的忙碌,莫不过是水弯弯跟葉冰儿俩人为了挽住萧临给闹的。
步凉回屋后,左右不安,怎么都觉得今日萧临会来找自己的茬儿,最终便使唤碎玉又去煮了俩只红鸡蛋搁桌子上放着。
不果然,晚膳后萧临在各院转了一圈就光临了奈何苑。刚一踏进门就瞧见了两只红鸡蛋颇为冷清地搁在那儿。
他抓起一只握在手里。笑问,“这是王妃送本王的礼物吗。”
这个事情不太好回答,步凉也就嗯了一声;但对方却半晌没个回应,懒躺在贵妃榻上的她,自书后小心瞥了盯着鸡蛋径自沉思的萧临一眼,总生出些做贼心虚之感。
“起来。”
“诶”
萧临没多废话,弯腰拽着她的手腕就把人从榻上给拉了起来,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自然。
连着一路上也都没松开。不松不紧地握着她的纤细的手腕,以致于步凉也都没发觉有异,只是一个劲儿地辨识着周遭的环境。
“王妃是怕本王将你卖了不成。”他微微低头正好看见那双狡黠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点茫然,心里一暖,脚下的步子不禁轻快了起来。
步凉撇了撇嘴,问道,“这是去哪儿呢”
萧临未答,故意卖着关子,弯弯绕绕之后将步凉带去的竟是伙房。
“弯弯、冰儿合着晴儿都送了本王礼物,这鸡蛋若是你做的,本王也尚且认。可惜”萧临勾了勾嘴角。放下红鸡蛋指着厨房案桌上的食材,“为本王做道菜吧。”说着,他捡了根长凳掀袍落座。
步凉呆呆地看着花红又绿的鱼肉青菜,咂咂嘴,苦笑道,“这晚膳也刚用没多久啊。”
“本王吃的不多,王妃没注意吗。”
步凉霎时红着脸冷颤了一下。
这真是为夫者质问妻子的口吻,仿佛在责怪对方没有关心自己。
步凉看他气定神闲,毫无半分扭捏,索性她也不以为意。
“我不会。”单眉一挑,她也干脆地坐到了桌子对面。
然而萧临审视的目光,她仓皇躲避不及,无奈之下步凉耍起了无赖来。“今儿也是妾身的生辰,也不见王爷送妾身礼物呢。”
“你也是今日。”萧临也是惊诧,但他偏头细细想了想,好像大婚前是听人说过,他与步氏的缘分不假,连着生辰都是在一日的。
平日里谁人的生忌都是由旁人予以提醒,但因着当时他并未打算让步凉在自己身边多待,也就让人在诸多事情上怠慢了,以致于他都忽略了。
萧临看了看步凉那双手,淡淡地笑了笑,卷着袖子起身就往桌案的地方走去。
步凉一愣,这人是要亲自下厨吗堂堂一国皇子王爷这可稀奇了,她一双视线直愣愣地钉在萧临俊逸的身姿上,这差不多都快把自己脖子给扭断了,仍是不敢相信那只拿书、握笔、执棋的手,居然操起了菜刀
想想不觉得好笑吗。看了半晌依旧觉得惊奇的步凉咯咯地大笑了起来。
搓着面团的睿王爷,抬首看了她一眼,随意地问道,“需得这么惊讶吗。”
嗯。
“很惊奇。”
萧临轻笑,道,“一般官宦家的女子,即便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总会几样拿手的点心或者菜肴,以备不时之需。王妃莫不是不愿为本王做”
步凉扭回头,摊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好笑地反问,“王爷觉得妾身是一般的女子吗。”
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不过,他仍是好奇,“那总会一两样一般女子也会的吧。闺阁时,步大人未替王妃请夫子嬷嬷吗。”
一般女子会的
步凉掰着指头想数一数,可她又转过头去问道,“王爷知道,一般女子应该会些什么吗”
“”这个答案不是该女子自己最清楚的吗,然而,步凉满脸的真挚,还当真是在诚心请教。
于是,便看到撩着袖子,一手叉腰一手握着长筷在一口冒着水汽的大黑锅前的睿王爷,真的认真地思考着女人到底该会些什么。土布叉才。
“琴棋书画”
“我会。”步凉自信答道。
“厨艺”
“”步凉摇摇头。
“女红”
她干哈哈地笑了笑。
萧临亦是无奈将嘴一弯,忽而又道,“武功”
“当然会”这个步凉自问可不差,但是一般女子都该习武吗上官家的女人们大多可都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啊。眼珠子一转,她侧过身去漠然问道,“王爷是以哪家姑娘为标准的啊。”
“曲意。”
果然。
原本的好心情还是被萧临无心的一句话给破坏了个干净,然而,他本人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煮好面条的萧临,随手拿起一把葱干脆的拽成了好几段肆意撒在面汤上。
“寿面,吃吧。”他将筷子递给她,一脸的自信好似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厨艺。
步凉接过随口道,“这面也是傅姑娘教王爷的吧。”
“小时候,都是我们几个陪她过生辰,十五岁那天她央着本王给她做完寿面,后来就成了惯例。说来厨艺,本王也只会这一样而已。”
萧临只道平常的闲聊罢了,可步凉却拿着竹筷有些嫌弃地在面上拨了又拨,半天没吃进一根。
萧临也是一怔,顿悟般地意识到步凉的情绪有些不对。
他问,“怎么了”
“不饿。”回答得很简单。
萧临也搁下手里的竹筷,对于平生第一次做东西给傅曲意之外的女人吃却被糟蹋的心血,也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本王特地为你做的寿面。”
也就是说,必须吃
算是他萧临的尊严吧。
然而,萧临不知道的是,今日只是步凉的生辰,而非是她的。就算他的用心,也只是针对坐在睿王妃位置上的步凉而已。
脾气上来的步凉,推开跟前的面碗,仍是那两个字:不饿。
“王爷,妾身近日安排平安侯落宅一事实在疲倦,今日更是有些累了,若无其他吩咐,妾身就先行回院子了。”说一不二的步凉放下筷子就起身,当真是不给萧临面子。
萧临也将筷子放下,明明动作优雅轻柔,可声音却尤其的大。
步凉带着倦意闭了闭眼睛,打定主意预备大战他个三百回合;然而,还是那只大掌悄无声息地拉过她的手,十指紧扣。
“没本王带路,不知你得转多久。”
经他这么提醒,步凉才发现烈风或者西荷都没跟上来伺候,伙房内外也只有他们俩人而已。
盯着交缠着的两手,步凉挣扎了几下,无果。而他依旧忍着,没生气。
看萧临这态度,当真是想收了她吧。先不论真心真情有多少,就是他对女人的这份耐心和心思,就能让不少的人沦陷在他的温柔里,即便知道在他的心里排在第一位的人永远不会是自己,也还是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在这一点上,萧临确是有这个资本。
这一夜,步凉翻来覆去的睡得很不好,最终心焦地把西荷也从被窝里给拉了出来跟自己一起烦。
步凉让西荷加紧在睿王府里查找诛炎诀,直言一旦拿上就离开。
看着这么焦急的步凉,西荷似乎已经预见了什么,只是无声的摇头。一物降一物,步凉终究不是无情人。
经此一夜,其他的女人都知道了萧临替步凉下厨一事,转眼之间惹红了不少的眼睛。
另一边,孩子气的苏桓更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往睿王府跑,美其名曰是来求教的,连杜栓都劝不住。
于是乎,曾经由步凉一手设计的流言,变换了角色后又在睿王府里流传开来。
苏桓得知后,还满脸的不乐意,趁着人后摇拉着步凉的手臂,“云初姐姐,您就别在这睿王府里住了,去桓儿那儿吧。整日听着这些难听的话,可是会伤心的,桓儿不愿意姐姐难过。”
半坐在石桥上的步凉,不耐烦地揉着额角迸发的青筋,“苏桓,你到底要让我说多少次,人前人后都要称我为睿王妃,还有不要在平都城里走动,好好给我呆在侯府里,看书识字学政论。”
“可是桓儿怕,怕人谋害与我。桓儿就想跟姐姐在一起。”
“怕也给我待着”步凉疾言厉色,全然没了耐心,“我警告你,你若再不听我的话,我会让你的侯府立马变成一座牢房。你若执意要出来,我会下令:杀”
苏桓抖着双肩立刻后退,杜栓趁机上前揽住苏桓的肩头,押着他的头跟步凉赶紧告辞,然而还未走远,那隐隐的哭泣声还是从那瘦小的身子里泄了出来。
“侯爷还小。”西荷劝着她。
步凉挥了挥手,让她跟着去,好生将苏桓和杜栓送回侯府了她才能安心,“若不是临终前答应了瑾娘,这跟娘们儿似的性子,我还真不想管。”
西荷知她说的不过是气话,瘪着嘴摇了摇头,“那主子就先在这儿等奴婢,千万别走开哦。”
“嗯。快去快回,别让我晒成蔫瓜”
不禁抬头,这日子还真是越发的热了起来。
睨着眼瞧着那五大三粗的背影快速的离去,步凉转到桥下摘了一张莲叶,呼啦啦地扇着风。
哪知,这风没能催着宋西荷回来,却竟把葉冰儿这货给扇了来。
瞧那身子已是显了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