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朝颜欢 > 第二百六十三章 抓他出来,重画
    夜愈深。
    城南菜市尽头,乱葬岗。
    有风起,树枝摆动间偶有鸦叫,诡异阴森。
    烛九阴如上次那般独自穿行在林间,终到断碑前。
    看到站在断碑另一侧的纤柔身影,他有些愧疚。
    “你给顾朝颜下音蛊了?”
    音落,一道寒戾杀意陡然逼近!
    烛九阴未躲,袖箭擦颈而过,割断青丝在颈间留下一道血痕。
    “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女子转身。
    这一次她未覆面纱,清冷面容在月光下尽显。
    青然。
    句芒,就是青然。
    “我说了千里传音的真相。”烛九阴苦涩抿唇,“你不想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你以为你为什么没死?”与在楚依依身边不同,此时的青然丝毫没有卑微内敛姿态,身如利剑,冷光森森。
    “玄冥。”
    烛九阴抬头,“昨日玄冥找到我,是他亲口说出你给顾朝颜下音蛊这件事,也是他告诉我,你所谓的千里传音是因为蛊。”
    “他是怎么知道的?”
    青然惊愕,心中生出警惕,“我这本事,便是前任玄冥也不知晓!”
    “他甚至见过前任玄冥。”
    此话一出,青然更是诧异,“怎么会?那……那他一定知道当年姑苏城外十里亭发生了什么!”
    “他只说前任玄冥求他查出真相,别的一概不知。”
    “前任玄冥也不知道真相?”
    青然不信,目色凛寒,“指令是他下达的!”
    “依玄冥所言,前任玄冥临死前给他留下一个线索。”
    “什么
    ?”
    “地宫图。”烛九阴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事和盘托出。
    也就是说,柔妃案初始并不是宫中姜皇贵妃的主意,是玄冥。
    他有意扯出柔妃案也并不是想激化大齐太子跟五皇子之间的矛盾,是想将赵敬堂拉进棋局,“赵敬堂手里有地宫图,这就是玄冥的目的。”
    “玄冥得手了?”青然迫不及待开口。
    因为她知道就在白天,赵敬堂在刑部公堂被判凌迟,三日后行刑。
    烛九阴摇头,“玄冥只得到半张地宫图,另外半张被赵敬堂当场烧毁。”
    “赵敬堂还没有死,抓他出来,重画!”
    “不可能。”
    “为什么?”青然不解。
    “依玄冥的意思,那张图不是赵敬堂的手笔,且赵敬堂在给他图的时候明确表示他没看过那张图,也就是说,他画不出来。”
    青然不明白,甚至听不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张图没有人可以复制。”
    烛九阴长叹口气,“玄冥能得半张图已是不易。”
    “赵敬堂可信?”
    “那是玄冥该判断的,当务之急你还是快些取出顾朝颜体内音蛊。”
    青然蹙眉,“这又是为何?有音蛊,只要她见帝江,我便能与帝江联系上!你不想救帝江了?”
    “是玄冥不允许你我伤害顾朝颜。”
    青然错愕,“音蛊不杀人!”
    “但能让人减寿。”
    哈!
    她失笑,“减寿而已!又不是叫她现在就去死,少个十几年寿命有什么重要?”
    “玄冥亲口传
    述,如果你不收回音蛊,不仅仅是你跟我,帝江跟蓐收都会死。”
    烛九阴补充一句,“这是玄冥的指令。”
    青然下意识蹙眉,“当真有这么严重?”
    “没开玩笑。”
    青然匪夷所思,“顾朝颜于我们,何用?”
    “或许是因为裴冽。”
    烛九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玄冥能感受觉到顾朝颜体内音蛊,裴冽未必感觉不到,万一顾朝颜反被利用,于你也是不利更会打草惊蛇,一子错,满盘皆输。”
    “玄冥这么说的?”
    “是他说的。”
    青然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倒是合理,若只是担心顾朝颜的寿命,那这玄冥的身份……”
    “句芒!”烛九阴突然喝道。
    青然话止于此。
    上一任句芒,死于猜到了上一任玄冥的身份。
    “我知道了。”
    烛九阴还是说了句抱歉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对顾朝颜下手。”
    “我不后悔。”
    青然目色无温,“我也不是为了你。”
    烛九阴点头。
    “保重。”
    这一次青然没有走,她看着烛九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往昔回忆再现。
    在羽箩救她出将军府的第七个月,屠飙落到她手里了。
    她记性好,用屠飙为她演绎的法子还施彼身,还多赠了他半个时辰才舍得送他归西……
    子时已过,刑部大牢。
    顾朝颜夹了一粒花生米搁到对面瓷碗里,酝酿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让萧瑾答应自己的请求。
    彼时把沈屹送回府,她直接入牢
    房想叫赵敬堂把休书写了。
    哪成想萧瑾也在。
    非但在,还不走了!
    幸而萧瑾也没有把她撵走,而是将她安排在一个空的牢房里候着。
    牢房有被打扫的痕迹,里面摆着桌椅,萧瑾破天荒点了秀水楼的饭菜叫她先吃。
    顾朝颜默默坐在桌边,看着刚被店家送来的饭菜摆在桌上,热气蒸蒸,心底生出凉薄。
    她想到了上一世,每次萧瑾有求于她,都会如现在这般对她照顾有加,贴心的话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倒。
    倒多少,取决于求她的事有多大。
    越大,就对她越殷勤。
    “朝颜,你怎么没吃?”萧瑾从最里面的牢房走过来,那里关着赵敬堂。
    她抬头,萧瑾已经坐到对面,“在等夫君。”
    “以后别等我,你先吃,若是饿坏了我心疼你又没吃,岂不是你我都亏。”
    顾朝颜盯着他看,瞧瞧,开始倒了。
    “夫君何时回府?”
    “不回了。”
    “为何?”顾朝颜惊讶。
    萧瑾也没瞒着,将他在私宅与五皇子的对话说了个七七八八,“赵敬堂忒不识趣,在公堂上最后那一跪分明就是表明立场,如你所说,五皇子动怒了,赵敬堂的死不能出任何意外。”
    “他不是已经被判了凌迟?”
    “五皇怕……”
    萧瑾左右环顾,压低声音,“怕太子救他。”
    顾朝颜不明白,“圣旨已下,太子也无能为力吧?”
    “明的不行,就暗的。”
    她恍然,“所以五皇子叫夫君留在
    这里看守?”
    “夫人这一天辛苦,吃菜。”
    见其朝自己这边动筷,顾朝颜先夹了一块鱼肉过去,“夫君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