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安不解道,
    “你说的来不及,是什么意思?”
    “你早知道这个叫西陵的要来求亲?”
    “他求亲,跟凉鹤这事有什么关系?”
    她接连几个问题,让王虞意识到了她的敏锐,有些后悔刚刚的失言。
    严格来说,他应该不算重生,因为这一世的他其实并没有经历过死亡。
    可他那一夜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觉醒了上一世的记忆,还是上一世的他来到了这一世的身体。
    但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即便说出来有谁会信。
    “是我推测。”
    “我早查到落月族与太子关系密切。”
    “且西陵新登首领之位,”
    “于情于理都应该来朝拜。”
    “南蛮部族间争斗未休,”
    “与我们大华结亲则是他巩固力量最直接的方式。”
    黛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说到王家,”
    “我只是觉得,这可能会是太子一直在等待出手的时机。”
    “若选中王家嫡女,再揭穿嫡女不是嫡女,岂不是……”
    王虞话未说完,黛安已明白了其中关窍。
    欺君罔上,这个大罪是跑不了了。
    三人正说着,忽听三皇子又派了人来。
    王虞立刻请见,来人竟是锦衣。
    锦衣向众人拱手后,便说道,
    “刚有暗卫来报,”
    “说昨夜看到太子手下的秦晨从城门而来。”
    “想必就是他去通知西陵进骊京的。”
    黛安几人听后皆是一惊,看来这局确是太子所布无疑。
    王虞刚刚的推测,很可能就是太子的谋划。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凉鹤母亲,再将一切归位,方可破局。”
    王虞顿足道。
    几人不再多叙,分头行事。
    黛安忽然想起什么,问谢叔齐道。
    “你跟这个叫秦晨的打过交道。”
    “这人可有家眷?”
    谢叔齐想了想,答道。
    “此事我并未关心,我去查?”
    黛安点了点头。
    “我们如今像是无头苍蝇,且不说骊京这么大,”
    “太子不知道将凉鹤母亲藏在哪个角落。”
    “甚至有可能根本不在骊京城内。”
    “如今时间紧迫,根本不容我们细细查访。”
    她想起这几次无意中得到情报,都是因为知府夫人来了归燕坊的美容院发牢骚。
    于是她福至心灵,心有所感。
    “知府夫人就是个号例子,我们得有情报来源。”
    “锦衣他们自然会盯着这些主事的男人。”
    “可有时候,切不可小瞧了女人的直觉和观察力。”
    “所以我想,像秦晨这样的人若有家眷,或者只是个相好的,是不是也可以利用一二?”
    谢叔齐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非常之法,不过非常之时,也许非常之法反而可以凑效。
    “让锦衣他们继续盯着太子的人,你说的这事,我去查。”
    谢叔齐说完就立刻去查了。
    黛安一个人回了归燕坊。
    直到夜深露重,谢叔齐才回来。
    “我去查了一天,也见过锦衣了。”
    他一回来就直接来了黛安房间。
    “秦晨是太子手下第一得用的护卫,”
    “他生性冷酷,一心练功,不近女色。”
    “故而一直孑然一身。”
    黛安失望地叹了口气。
    “不过,”
    谢叔齐话锋一转,登时让黛安又恢复了期待。
    这人怎么说话大喘气,这习惯可不好。
    “秦晨手下有个叫顾哲的,他有个相好就住在南城。”
    黛安带着玉姝儿和白萱来到南城的时候,顾哲的相好月娘正在摆摊卖绣品。
    月娘是个寡妇,还带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据谢叔齐和锦衣查到的信息,这月娘跟顾哲原是青梅竹马。
    但后来顾哲成了太子护卫,刀尖上舔血。
    因而月娘才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可她男人却英年早逝,只留下个遗腹子。
    月娘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只能靠一手绣技勉强糊口。
    就在月娘日子最艰难的时候,顾哲回来了。
    他忘不了月娘,两人就这样瞒着众人在一起了。
    顾哲念旧,对月娘的儿子也视若亲生。
    月娘和孩子的日子,有了顾哲帮衬,也好过了许多,还在南城置下了个小房子。
    顾哲虽不能明媒正娶月娘,但隔个十天半月,都会回来看她,再捎些银子补贴家用。
    太子规矩大,此事顾哲隐瞒得极好。
    但还是被有心的谢叔齐发现了端倪。
    想到这里,黛安使了个眼色,玉姝儿和白萱就朝月娘走了过去。
    “哎呀,这绣品倒委实精致。”
    玉姝儿拿起一把绣扇跨道。
    月娘一见这两位姑娘衣着不凡,想着定是来了大客户,也殷勤备至。
    “姑娘拿这把牡丹扇再合适不过。”
    “这位姑娘,气质清华,不如看看这把兰花扇?”
    玉姝儿和白萱左看右看,假意买下些绣品。
    不多时,就与月娘打得火热。
    黛安一看时机成熟,笑着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不仅有双巧手,还国色天香,真是难得。”
    月娘见有人夸她,腾地红了脸。
    “哪里还是什么姑娘,孩子都十岁了。”
    黛安故作惊讶,
    “原来是位夫人,失礼失礼,实在是没看出来。”
    “您看起来太年轻了。”
    月娘脸皮薄,也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夸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黛安趁机打出归燕坊的招牌,和玉姝儿白萱唱起了双簧。
    “夫人好运气,我看玉姝儿和白萱跟你聊得投机。”
    “我们归燕坊美容院正好在寻找新客体验我们的新产品。”
    “不知夫人愿不愿意当我们的体验师?”
    月娘一听大惊。
    “你是说,归燕坊?”
    “就是最近,街知巷闻的那个乐坊,归燕坊?”
    黛安点点头。
    “我听说过你们,听说你们的美容产品颇有成效。”
    黛安没有直接答话,而是推了推玉姝儿和白萱。
    “这两位,是归燕坊女团的玉姝儿和白萱。”
    “夫人看看,她俩是不是肤如凝脂?”
    “她们二人就是日日使用我们自己品牌的美容产品哦。”
    月娘看着面容精致,瓷娃娃一般的玉姝儿和白萱,眼中不由得露出艳羡的神色。
    “看来传言不虚。”
    “归燕坊的美容院确实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