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猝不及防，被拽得整个人都倒了回去，傅成渊用了些力道，几乎是捏着她的手骨，将她摁回了被子里，由不得江阮反抗一点。
“谁教的你没说两句话就开始折腾自己的？”
江阮原本就醒得不是很彻底，倒回床上的时候有些摔懵了，反应过来之后还想挣扎，怎料傅成渊虎口往上一移，紧紧地钳住了她的手腕，她摆脱也摆脱不了，徒劳地动了两下，索性放弃了。
卧室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但仍能清晰地瞧见江阮眼底闪烁的水光，傅成渊稍稍松了手，见她这副抿紧了唇不言不语的样子，心底那簇刚熄了的火又给拱燃了，直想把江阮的嘴巴给撬开。
分明是她先说了话，转过头来再想问一句，就什么都别想听到了。
傅成渊压低了身子，用拇指揉弄着江阮的唇，“江阮，我有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愿意说，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对我们两个都好的选择，这样你不用说，我也不用担心，两全其美，你跟我闹什么脾气？”
“你觉得我们在冷战，”傅成渊似笑非笑地品了下这个陌生的字眼，视线落在江阮被揉红的唇上，“你是不是非要我跟你搞冷战才能满意？你真这么想我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不碰你是不是？如果我一直不露面，你觉得谁敢越过我放你出去？”
江阮死死地盯着傅成渊，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觉得委屈，傅成渊晾了她一天，凭什么不允许她有情绪？
江阮这副沉默的姿态简直是让傅成渊怒火烧得更旺的催化剂，如果怒意有实体，这会儿肯定要烧得冒火星，噼里啪啦地响。
“说话。”
傅成渊缓了口气，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克制过的喑哑，“江阮，你要是这么不喜欢说话，想坚持不说话，我可以遂了你的意，这个家里以后除了我，不会再有人跟你说一句话。”
“你自己要放弃沟通的机会，想这么得过且过，我没问题，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我是最不介意你有无回应的。”
傅成渊承认自己行径卑劣，手段也不光明，江阮过去拿沉默寡言当自保的武器，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他总要给江阮留出一点点喘息的空间，江阮当他是空气，理亏的人总要放低姿态，所以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是平衡过的状态。
可现在的江阮仍旧想要用沉默来当作解决问题的手段，把他叮嘱过的事情全当成耳旁风，虽说江阮迄今为止并没有因此出事，但真要有任何意外他都来不及反悔。
纵然傅成渊依旧可以选择无底线的包容，他也必须要矫一矫江阮这个坏习惯。
“江阮，你要为你做出的选择负责任，”傅成渊冷冷地看着江阮眼底滚动的水光，没有表现出分毫的心软，“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做好决定要坚持保持沉默了？”
“说话，是或者否，把你的答案告诉我。”
江阮动了动唇，但又什么都没说。
卧室里如同死水一般安静，傅成渊周身的气压简直低到了极点，眉眼间有淡淡的戾气散开，他起身作势要离开，刚在床边站定，手就被扑过来的江阮一把攥住了。
“你凭什么走……是你要晾着我的，是你不接我的电话在前的，为什么我不说话就变成天大的罪过？傅成渊，你从来不讲道理。”
傅成渊回身，江阮起得急，被子又顺着她的肩头滑了下去，前扑的姿势大概很难受，不知是不是被他要走的模样吓到了，江阮攥着他的手都在细细地发抖。
江阮嗫嚅的声音蘸满了委屈，仰头的动作使得纤细的脖颈绷成一条线，仿佛是在引颈受戮。
明明江阮的力气不足以拉住他，傅成渊仍停在了原地。
“我不觉得你早上连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是思考后的结果，你好好想一想，我这句话有没有错怪你。如果是我错怪了你，你原本打给我就是想和我摊开了说的，那么你刚才可以说，你现在也可以反驳我。”
从各种意义上讲，傅成渊简直对江阮的心思了若指掌。
江阮无从辩驳。
“是我没有提前和你打过招呼就让你待在家里了吗？我有没有告诉你原因，我也给了你选择，你想要我和你讲什么道理？你现在愿意说了，那么之前的那些都可以不作数。”
江阮红着眼睛看他，傅成渊狠狠心将她的手慢慢掰下来，失去支撑的江阮扑倒在床上，脑袋也垂了下去。
她难得有些茫然，不知道傅成渊就这样走了之后她又会面对什么，傅成渊向来有他自己的一套道理，她不能与之相抗。
江阮眼眶发热，却不想床边一沉，肩膀被柔软的被子重新包裹了起来。
她以为已经离开的傅成渊在床沿坐下，把江阮重新塞回了被子里，托着她的腰给她调整了姿势，再连人带被搂进了怀里。
“深更半夜的，真不知道你上来一句冷战是想做什么，惹了我生气你就痛快了。”
江阮轻轻抬眸看他，轻声轻气地张口道：“是不是我不说，就还是不能走？”
她眼里水光盈盈，光看这双眼睛像是带了小勾子似的，可一听她说话就保准要冒火了，傅成渊挑眉，被她装傻的本领给气得够可以，“你想走到哪里去？那么大个院子够你开着车绕一圈的。”
江阮知道这仍然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我还没说重话，你也别掉眼泪来磨我，没有用。”
傅成渊不吃这一套，他把自己气得够呛，江阮还要眨眨眼想挤出点两滴泪惹火他，“乖乖睡觉，等睡醒了好好想一想，你瞒了我什么事，这件事重不重要，需不需要我帮你，要不要跟我说。再想一想为什么总把我的话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了，让你跟我说一说你的行程安排像是要你的命，等你想明白了再跟我说。”
他在不知安分为何物的江阮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把，带着些许警示的意味。
“平时不见你会这一套，你也别想着蒙混过关，乖乖给我睡觉。”
傅成渊毫不动摇，江阮在男人渐重的呼吸声中别过脸，靠在他怀里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