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虐文女配攻略失败以后 > 第六十八章
    赵筠元的身?子不由得僵住, 她下意识想要避开,可理智又告诉她绝不能如此做。
    便只能任由他将她带到床榻边。
    此时的赵筠元表面看似平静,可心底却一直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方能改变他的心意。
    这种时候, 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便是利用身上还未曾好全?的伤势, 只是陈俞既然来了她这儿,定然是提前问过她身?上伤势的, 她若是如此说, 陈俞会不会生出怀疑的心思来?
    可若是不说,难道?她当真要……
    她显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只能动作僵硬地褪去鞋袜,而后缓缓躺上了塌。
    陈俞躺在她的身?侧,两人贴得极近。
    赵筠元心底的抵触情绪让她止不住想躲避,可陈俞却伸手环住她的腰身?, 顺势将她带入了怀中, 隔着薄薄的里衫, 赵筠元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有些灼人的温度。
    就在赵筠元以?为他会有下一步动作时, 他却只是宛如叹息一般轻轻在她耳边道?:“睡吧。”
    赵筠元有些意外, 可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心底却片刻也不曾放松。
    原以?为这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可大约是因着那汤药的安眠效果实在不错, 没?过多?久, 一阵阵倦意便涌了上来, 她竟在陈俞的怀中睡了过去。
    陈俞却睁开了眸子,窗外的月色透过帘帐, 模糊不清地照了进?来, 柔和的光影下,陈俞的眼神也似乎多?了几分缱绻, 他垂眸看着怀中人,鬼使神差下,他俯身?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
    翌日,赵筠元醒来时,陈俞已经?离开。
    她想起昨夜的事,不由轻轻摇了摇头,有时候陈俞的心思,她也揣摩不透。
    不过也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她与陈意的计划能成功实施,在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此想着,她心底竟是轻松了许多?,而后起身?要去梳妆,可方才坐下,便瞧见那妆匣上放了一支新采的红梅,她不由愣住,抬手拿起那支红梅,又见那红梅底下压着一张字条。
    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展开那张字条,里边只有两个字,便是“等我”。
    赵筠元心乱了一瞬,而后很快将那字条点了火,烧作了灰烬。
    宣明殿不比寻常的地方,陈意想要往这里传递消息,绝不会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所以?赵筠元被迫留在这里的这段时日,才从未收到任何陈意的消息。
    今日他将这消息送来,显然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他不敢在那字条中多?写些什么,是担心万一这字条落入旁人手中会生出意外,毕竟如今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候。
    可他却也担心赵筠元。
    他冒险送来这字条与红梅,是想让她能安心。
    只是红梅……
    赵筠元捏住它的枝条,若有所思地盯着枝头那开得正好的红梅,忽地想起她被幽禁在永祥殿的那段时日。
    最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也有人一日复一日的给她采了红梅,就那样放在她的窗边。
    朦胧的月色下,那个永远背对着她的黑色身?影与陈意的背影重合,她轻轻地闭了闭眼,“竟然是他……”
    她向来知道?陈意这个人远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从她作为一名再寻常不过的宫人进?入昌庆宫,陈意便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她完全?的信任开始,赵筠元便觉得这个人身?上,似乎隐藏了许多?秘密。
    只是陈意好似从不曾探寻过她身?上的秘密,赵筠元自?然也不好多?问。
    他们二人之间一直维系着这种有些古怪却又互相依存的关系。
    如果不是被关入掖庭狱,差点丢了性命那一日,陈俞在她并?未来得及开口主动说些什么的时候,便知晓了她的身?份,赵筠元怕是永远不会知道?陈意一直都?是清楚她的身?份的。
    赵筠元昏睡醒来之后,就已经?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陈俞显然是确定了她的身?份,而她只要稍稍打听就能知晓在陈俞亲自?去掖庭狱将她救出来之间,陈意去见过他。
    所以?是陈意告知陈俞她并?非是什么阮青竹,而是早已死去的赵筠元的。
    赵筠元并?不好奇陈意是如何说服陈俞相信此事,她在意的是陈意为什么会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现?在的她与从前的她可谓全?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况且从前的赵筠元已经?死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却以?另一副面容活了过来,这种事他从不曾向自?己考证过,又为何能如此肯定?
    这些事即便赵筠元已经?苦思了好几日,却也得不出答案来。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陈意早已知晓了她的身?份。
    到今日,又知晓了原来从前在永祥殿日日赠她红梅的人,是他。
    或许,她想到昌庆宫中新栽的红梅,那也是为她栽的?
    她想着,心中不由微微一动,片刻后又叹了口气,这些事,只能往后寻了机会问过他方才能知晓真相。
    ***
    陈俞今日并?未上早朝。
    他鲜少有这种时候,可今日他却当真没?了上朝的心思。
    只一想起这事,他便觉得极为疲惫。
    因为他都?知晓今日早朝那些朝臣们会与他说些什么。
    无非是贺宛之事。
    因着谋反的嫌疑洗不清,他已经?将贺宛关入狱中,可这对于朝臣们来说却是远远不够的。
    这件事与薛晋嫣在赏花宴中中毒之事份量全?然不同。
    谋反向来是诛九族的罪行,可陈俞却连贺宛的皇后之位都?不曾夺去,这哪里能说得过去?
    所以?此事一出,那些朝臣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只等早朝的时候与陈俞言明他们心中所想,谁能料到陈俞却称身?子不适,索性躲过了今日早朝。
    那些朝臣们也只是无法?,只能先将一肚子话憋了回去。
    见此,薛晋荣倒也并?不着急,左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难道?他还能因着这事便日日都?不上朝了?
    而此时,陈俞却亲自?去了一趟狱中。
    若是从前的他,即便万不得已将贺宛关入狱中,昨日也定是会亲自?来瞧她的,他哪里舍得贺宛受苦?
    可昨日他猛然得知此事,心下竟是生出逃避的心思来,后边去见赵筠元,也是觉得在她身?边好似能稍稍轻松一些,至少可以?短暂得不再去考虑那些繁复的事。
    可贺宛的事,他到底不能不管。
    所以?他还是去见了贺宛。
    显然,贺宛在狱中受到的待遇其实并?不差。
    毕竟即便她已经?被关入狱中,可皇后的身?份却不曾被夺去,更为重要的是谁人都?知陈俞对贺宛是如何情意深重,若当真让她受了什么苦楚,陈俞追究起来,谁又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呢?
    所以?陈俞过来的时候,贺宛瞧着竟是梳妆打扮过,而她所在的监牢也仔细清扫过,与旁的监牢是全?然不同的。
    只是贺宛见了他过来,依旧是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她哀声道?:“圣上当真狠心,竟让臣妾当真在这破落之所生生住了一夜。”
    陈俞打量了这四周一眼,忽地冷笑一声,“破落之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帮你将此处打扫得都?不似寻常监牢的模样了,说起来比起朕从前在北岐的住所还要好上几分呢?”
    这话倒是不曾说错,从前他与赵筠元在北岐的时候,那居所虽被称作宫殿,但其实哪里有半分宫殿的样子,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模样,而北岐又是最为苦寒的地方,除却夏日稍稍好些,其余时候雨雪都?少有停歇的时候,可想而知他们二人住于那处是有多?么难熬了。
    听陈俞提及北岐的事,贺宛大约也想起了那时候的自?己是如何折磨他与赵筠元的,神色好似有些难堪,片刻之后才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圣上从前从不与臣妾提及这些事的,如今突然说起,难道?是因为您养在宣明殿里边的那个小宫人么?”
    确实,从陈俞确定了他的心意开始,他便未曾再与贺宛计较过过去之事。
    毕竟贺宛那样做也是有缘由的。
    她作为北岐帝姬,对他这个陈国太子有几分怨恨,本就是寻常事,他既已经?看清自?己心思,确定贺宛便是他心之所向,又何必再去计较那些过往?
    可方才,他却克制不住的说出了那些话来。
    对此,贺宛唯一能想到的缘由便是陈俞养在宣明殿的那个宫人了。
    说不定陈俞昨日不曾来看望她也是被那贱人缠住了。
    若当真如此,贺宛自?然无法?平静以?待,而她说完,果真见陈俞面色有些难看,她自?以?为是戳中了陈俞心思,却不想陈俞却只是想起了赵筠元在掖庭狱中所承受的那些刑罚。
    同样是入狱,赵筠元被关入掖庭狱中,将里边那些刑罚几乎都?尽数受了一番,他将她救出来的时候,就连她的指尖都?还在淌着血,后边来帮她医治的太医更是从那处取出了好几根银针,可想而知她该是有多?疼啊!
    可她可曾在他面前说过什么?
    贺宛呢,在这个几乎瞧不出来是监牢的地方住了一夜,怎得就生出这样多?怨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