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琯清看着亲生爹娘，其实内心没有太大的波动。
无论她在叶家过得怎么样，他们都不是她的后盾。
她在娘家时都不曾得到他们的偏心，更何况已经是嫁出来的覆水呢！
“我也为他高兴。”
就只是淡淡的五个字，从心底里抗拒把她和叶煦辰摆在一起讨论。
江家夫妻对视一眼，江太傅突然就起身离去了。
毕竟有些话，母女可以说，做父亲的在此就有些不合适了。
“清清啊！我和你婆母已经见过面了，也知道你如今的情况。”
江夫人走过来握住大女儿的手，垂眸看着她的目光颇有几分感慨。
“这人啊！得相信命运。你的命是煦辰救的，明明应该给他殉葬，却又因为国师的话而活下来。如今煦辰回来了，你也该收心好好跟他过日子了。”
“你婆母说了，无论是府内府外，他们都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你把孩子打了，以后好好跟女婿过日子。你就还是叶家的长媳，还有屹立不倒的娘家撑腰，将来就算是过继个孩子到身下，你的地位也不会受到任何威胁的。”
这番话的确是真的。
别看古代是一妻多妾制。
但是再多的小妾，那也不过是买进府的玩物。
就像江琯清嫁进叶家三年多，就从未见过叶尚书的小妾兴奋作浪。
反倒是都被叶夫人压得死死的，平日里连个面儿都见不到。
这不仅是贵族之中，本就不会有人将买来的玩物真的当回事。
最重要的还是门当户对的婚姻之下，夫妻的结合本就是势均力敌，没有几个愚蠢的男人会做出宠妾灭妻的糊涂事。
即便正妻不能生育，小妾的孩子也会过继到妻子的名下。
若是小妾也无所出，哪怕是从家族里过继，也不会有人做出休妻的事情。
所以叶夫人在给江夫人保证的时候，是有十足的底气，绝非诓骗亲家母的。
“就算我能打掉孩子，可我也不是处子之身了！母亲，你就没听婆母说，不仅是不能生育的问题，我的身体健康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后半辈子可能就要泡在药罐子里苟延残喘了？”
江琯清微微敛起蛾眉，解释得清清楚楚。
不是她不想打掉孩子，而是她不能。
她本以为说得这般明白，江夫人就一定理解她的苦衷。
可惜，并没有。
“你婆母早都想到这个问题了！”
江夫人安抚性地拍了拍大女儿的手，满脸的欣慰和感动。
“之前她不允你，只是担心你和熙辰的感情不好。但是最近看着熙辰总来给你送礼物，便知他心中是有你的。不就是一个处子之身吗？熙辰是个好孩子，到如今应该也还是……没经验的呢！”
“只要你尽快打掉孩子，等你出了月子养好身体。你公爹就可以帮你灌醉熙辰，你婆母还会给你准备合适的血包。稀里糊涂的，他能知道什么？”
“娘就问你，这天下去哪里找，像你公婆这样开明的长辈？熙辰可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们为了弥补你的过错，都能算计他。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竟然躲在院子里不出门？”
说到最后，江夫人叹口气，当真觉得大女儿自打迷上小叔子，就变得越来越糊涂，越来越不懂事了。
亲家两口子已经做出如此的让步，反正把她换做叶夫人，她是绝对做不到算计自己儿子的。
江琯清震惊地听完，心底却是弥漫着冷笑。
为了她算计自己的长子？
她怎么就不相信呢？
要她打掉孩子，把长子的身体许给了她。
这是认为她馋男人的身子，才会硬别着不堕胎的理由。
毕竟她之前红杏出墙小叔，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耐不住寂寞。
也是认为她在生气他们之前说得相敬如宾，还要她答应给叶煦辰纳妾。
他们才不得不选择投鼠忌器！
在明知道她怀了小叔子的孩子，在明知道她只爱小叔子的情况下。
用尽各种手段，非要她跟长子维持夫妻关系。
这叫为她着想吗？
若真为她着想，就该放她离开叶府。
哪怕她不能嫁给叶煦辰，也不该留在叶煦辰身边虚以委蛇。
说白了，人性都是自私的。
哪怕江琯清一时想不明白，公婆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他们不可能真的不顾儿子而为她着想。
人生的取舍本就是复杂的。
亲疏远近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哪里来的真正的好人呢？
她才活了十五年都明白的道理，难道江夫人不知道吗？
不！
江夫人一定是知道的。
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顾忌，他们更在乎江家的名誉，宁愿助纣为虐将大女儿推入火坑。
思及此，江琯清看着亲娘的眼神也就冷了几分。
“我不会堕胎的。没有什么人是比健康的身体，对我来说更可靠的。叶家若真的容不下我，大可以劝说夫君休妻。我不在乎被休，也不在乎这个孩子公诸于众。”
如果不是大宁王朝没有女人可以提出休夫的律法。
江琯清现在恨不得休了叶煦辰，离开叶家这个虎狼窝。
“而且请母亲帮我给婆母转达几句话！我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去算计夫君这样的敦厚好人。如果他们再逼我，我立刻就去告诉夫君。我怀了小叔的孩子！大不了，所有人同归于尽。”
是的！
就是同归于尽。
公婆明明早都默许，她跟小叔的关系，甚至一直盼望着她剩下小叔的孩子，好给叶家传宗接代。
甚至在叶煦辰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对府内外进行安排，帮她隐瞒掉了这桩家丑。
既然他们早就不能独善其身，那就都来给她陪葬吧！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呢？”
江夫人被大女儿的不知好歹，气得手指都在哆嗦。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会害了你一辈子吗？就算叶煦辰休了你，难道你就能转头嫁给他亲弟弟？一个没有父亲的野种，生下来就会被人瞧不起。你这真的是对孩子负责？对你自己未来的人生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