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手写的很难看。”老石很为难。
他忽然就明白了，花梨又是请他坐又是给他倒水是为什么了。
别人来签字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只有他有，他还以为她要争名声，体恤他的废腿才这么殷勤，却原来，是要堵他的后路！
他真是大意了！
现在想让左手也受伤已经来不及了。
“难看不要紧，村里也不是人人都识字的，写成狗爬字多着呢。”刘阿婆笑呵呵的安慰。
“没关系，写大些看得清就行，咱们也不是办书法比赛，重要是你本人签名。”花梨也笑着解释，“别见怪啊，我们也是被向兰闹出来的事情坑怕了，猪崽又不是鸡苗鸭苗那些小东西不值钱，出了意外，你我双方都损失不起，老石你说对吧？”
“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石只能点头。
“确实，一只猪崽好多钱呢，能买多少鸡苗鸭苗了。”
老头老太太们纷纷附和，赞同了花梨的话。
之前向兰闹出来的事，他们在村屋门口看得清清楚楚的，是非对错都明白着呢。
“老石，我们这也是为了避免后续有什么纠纷，而且，这合同也是保护你我双方的权益的，咱们按章办事，肯定能合作顺利的。”陈金松伸手把合同往老石面前推了推，打起了圆场。
老石点点头，重新坐下，接过笔一笔一划困难的写了起来。
确实，不是左撇子的人，没有专门练过，左手写着确实不会习惯，力气也使得不太均匀。
老石才写几笔，就弄破了纸。
“没事没事，重新写在边上。”陈金松安慰道。
老石顿了顿，划去了写破的，在旁边重新写，这一次，他落笔轻了很多，顺利写好了三个大大的歪歪斜斜的字：石建兵。
花梨瞧了一眼那字，抿了抿唇。
这个字，乍看很丑，像极了不会写字的人写的，可仔细看，却能看出一些笔锋。
会写字的人，都会形成自己的笔锋。
所以，老石用左手，还是藏拙了。
苏富民和几位见证人也在下面空白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一式三份，你一份我们一份，还有一份交给民叔保存。”陈金松指点老石和石碎花按手印，然后三份微微错开叠在一起，让两人又按了个骑缝的手指印，再将合同分了分。
老石拿到合同，目光在边沿定了两秒，哆嗦着右手把纸折好，装进了口袋里。
“你家是第138个签约的，138就是你们的号码，到时候多留意村屋那边的通知，猪崽可以领的话，民叔会出通知的。”陈金松也把合同收了起来。
“好，好。”老石连连点头，一瘸一拐的带着石碎花回去。
花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才淡然的收回了目光，继续这边的事情。
刘阿婆等人又发挥了一次作用，高兴得跟孩子似的，回到位置上还在聊老石和石碎花两人。
都是一个村的，谁家有个风吹草动，全村都知道。
老石宠妻教妻的各种小故事，流转在村里，随便一个人都能说上个二三事。
花梨听着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心里更加警惕。
老石要是装的，那他的心机得深沉成什么样子啊。
细思恐极！
和村民们的签约顺利进行，最后统计，一共317家愿意领猪崽，有些领一头，大多是两头，还有一些是三头四头的，总共需要605头猪崽，至于村民们说的想要公猪母猪，那是不可能的。
花梨早想好了，她提供的都是被劁过的猪崽，这样的猪崽养起来容易出肉，养殖期短，肉也不膻。
为此，有些村民打了退堂鼓，这些签了合同，则是因为鸡鸭的事情，选择相信花梨的。
“这……得分几批才能供完？”陈金松等着丁小禹出了数据，冷静如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慢慢来。”花梨一点也不担心，办法都是人想的，她就不相信，祖国这么大，还凑不出这么点猪崽，无法是麻烦一些罢了。
“我马上去几个养猪厂看看。”陈金松拍了拍厚厚一撂合同，深吸了口气起身就要走。
“也可以找霍主任和聂教导一起想想办法。”丁小禹也提议。
“肉联厂的干事，有个是我以前的战友，我可以找他问问。”苏富民眼睛瞪得老大，茶都没心思喝了，心尖直哆嗦，“我还以为你们只要供得上工坊要用的肉就行了，哪知道……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民叔，也就六百多头猪崽而已，各处跑一跑就有了，不用急。”花梨轻笑，一点儿也不慌。
“还六百多头而已。”苏富民都被气乐了，手指了指花梨，正要说什么，桥头过来一辆自行车，守在桥头的两头小狼立即扑出来，冲了上去，把车拦在了桥中央，他被吸引注意力，看了过去。
“嫂子，民叔！”来的是陈蒜，他一动不动的停在那儿，紧张的看着两只小狼。
两只小狼经过了陆迟的训练，现在不往人脚上挂了，一左一右站在桥头，摆开攻击的架式，冲着陈蒜呲牙咧嘴的警告。
看起来气势还挺足。
“是你小子啊。”苏富民往路边走了走，问道，“来村里有事？”
“我听说嫂子想养猪，就来问问需不需要帮忙。”陈蒜余光留意着两只小狼，一边大声回答着苏富民的问话，“我姐夫说，他有认识的人养了不少猪。”
“来来来来来！”苏富民一听，眼睛都亮了，热情的招呼着陈蒜，一边亲自过去把两只小狼抱开。
他常来常往，两只小狼对他们这些常来的人还是挺亲昵的。
这会儿被抱起来，立即就收敛了獠牙，歪头在苏富民怀里蹭了蹭。
苏富民将两小只放回了石屋门口。
陈蒜一用力，自行车箭一样穿过石桥，停到了前面的路边上，他立即就跑向了休息区，那样子好像脚后跟被狼撵着似的。
丁小禹哈哈大笑：“蒜哥，你还怕这俩啊？”
“它们小归小，也是狼崽子啊。”陈蒜拉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害怕。
“来来来，喝口茶，仔细说说你姐夫认识的那家是个什么情况？”苏富民接了一杯热茶，热情的过来请陈蒜坐下。
陈蒜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